有文青的气质,却只有文盲的表达。
本以为QQ用户里的大学生全跑去用微信了,自己也没加多少大学同学,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
谁知道裴则渡给他空间这一堆说说挨个儿点了赞,还在最新一条下评论:“有完没完。”
齐显在深夜的床帘里满脸通红,他将头埋进被子,试图把自己活活闷死。
调整好心情,抛下羞耻,他钻出来。刚打算把裴则渡拉进黑名单,结果又弹出条好友申请。
点开一看,头像眼熟,是碗葱花蛋汤。
……不会吧。
细看申请理由:居意游,慕名而来欣赏QQ空间文艺表演。
齐显双目失神,他刚刚到底是为什么要放弃闷死自己。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章!上帝保佑我能更完,阿门。
另外,最近用手机把前面章节顺着看了一遍,发现破折号和英文有些错位,不知道朋友们那边看着怎么样,会不会影响阅读体验?如果可以看的这条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下,麻烦啦!
(MacBook装office是要另花钱、加装Windows系统也要花钱,而且电脑的简洁度会大打折扣。如果有朋友因为学业有购买笔记本的需求,建议选择Windows系统的,会过得舒服一些。但如果是全苹果设备应该就是另一种情况了,这个我不太清楚。)
第18章 粥
裴则渡觉得齐显这人吧,说好是真好:和自己三观契合、有同理心、为人温和,但说不好也是真不好:装得唯唯诺诺、耻于接受帮助、自我道德要求高得要命,就连发疯都能疯到一半被道德给拉回来。
他要是个真的滥好人,倒也没什么。关键他本身不算高尚,一边对自己高要求、一边不想要随着高要求而来的麻烦,反反复复,最后自然就陷入精神内耗。
内耗就内耗吧,齐显还傻得可怜,真以为QQ空间就是他自己的私人领域了,把情绪全大剌剌摆在里面。
让裴则渡看得又笑又气。
她自己也有病,偏偏对齐显有种放不下的助人情结。
也是因为助人情结,她才会一个个点赞齐显的坏情绪,用“有完没完”来叫停。
羞耻尴尬会暂时盖过愤怒自苦。
为了延长覆盖的时间,裴则渡深夜从床铺弹起,远程呼唤靠摄入咖啡因卷生卷死的居意游。
居意游秒回:“小裴,难得找我,是不是在漆黑的夜里想念我发光的帅脸了?”
裴则渡:“滚。就知道你没睡,看表演吗?”
居意游:“哈?”
裴则渡:“齐显的单人文艺表演。”
居意游连打几行感叹号:“那必定不能错过!!!”
齐显的账号,轻易被交了出去。
这种羞耻感成功延长,可以说让齐显永生难忘。
周末过去将近一周,没人跟居意游提起在他姐姐家发生的事,也没人问起他们家的关系。居意游知道大家都默契地缄口不言是对他好,他也学着努力忘掉,可惜那天的片段总是入梦。
更可怕的是,他不为梦伤心、不为梦苦恼,每次睡醒,他都下意识地想为许赴乙拍手叫好。
居意游急需一些事情转移注意力,比如齐显。
齐显拒绝了他的好友申请,以致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齐显的表演有多精彩,但通过裴则渡拼拼凑凑的讲解,他已然在心中勾画出一位深夜诗人的形象。
齐显照例给居意游带早餐,冷不丁被夸了句“好文采”。
齐显:“少讽刺。”
居意游满眼崇拜:“我很认真的。”
齐显才不信。
居意游端着粥挪到他身侧:“裴则渡说你被小组作业伤到了。”
齐显扶额:“…你们能别什么都聊吗?”
“哇,居然是真的。”
“真的又怎样?”
“不怎么样啊,我是想借此引出个问题。”
“什么?”
居意游把粥伸到齐显眼前:“要不要跟我一组?来,同意了就吸一口。”
齐显上半身抗拒地后倒:“不喝,拿走。而且我们没有重叠的课程吧。”
居意游的粥越逼越紧:“怎么没有?你偷我葱的那节农产品产出实践啊,这么快就忘了,”他托住齐显后仰的腰,“嫌少吗?喝两口!”
齐显大手一挥,将粥推开:“别玩了。”他正经道:“咱们的课不在一个时间段,怎么一起做作业?”
居意游:“我也不是白在老师面前刷脸的…看我干什么?这节课的老师,我当然也熟。”
齐显:“违规操作有风险。”
居意游仰头:“我才不做那种事。我们三个提前一节把课程调到你那时间段就行,是同一个老师,很方便。”
“你们…三个?”
居意游信誓旦旦:“对啊,我、裴则渡、管程,我们三个,绝对让你摆脱小组作业阴影!”
齐显又感动又困惑:“谢谢,但你们怎么凑到一起的?”
居意游一一细数过来:“裴则渡说你做小组作业做疯了,管程说你在宿舍大哭大笑,我就组织大家救你脱离苦海。”
“…啊、这样啊,太感谢了。可是不要造谣也不要信谣啊!”
第一次小组会议选址在奶茶店。等齐显结束晚课风尘仆仆跑来,看见的是大家见底的杯子和一个个举起的手机。没一个人注意到齐显的存在。
不太靠谱,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还是管程打了个瞌睡,手机顺势离开眼前,这才看见齐显。他拍拍身旁的凳子:“齐显来啦,坐。喝点什么,码在这儿,你自己扫。”
齐显坐下,没扫,中午以后喝奶茶会大大降低自己的睡眠质量。
他环视一圈,众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点紧迫感。但想到离汇报还有整整一周,齐显自己也举起手机刷了起来。
“齐显,干嘛呢?放下手机。”居意游敲敲桌子。
齐显疑惑,所有人都在刷,凭什么他不可以!他不配吗!
众人齐刷刷展示出自己的手机界面,上面分别显示一个英语单词。
他看看自己,小红书,内容是:“鼠鼠我啊…”
…鼠鼠我啊,确实不配。
真该死啊,怎么就答应来这个组!
其实这次会议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大家都在围绕着遇到的小组作业极品展开激烈批驳,管程甚至一拳捶在桌上,被居意游和齐显扯着胳膊按在凳子上安抚,以免吵到其他客人。
居意游提起自己遇到的极品,嘴角僵硬。此人在抽签分工前积极争取上台的资格,汇报当天说完大家好,就从口袋里掏出快板,来了段“打竹板,啪啪响,公猪上树我来讲”。
管程提起自己遇到的极品,驴叫般的气声从口中溢出。此人在群里大讲特讲自己二代身家,曾用A5和牛喂过学校大鹅,接着用红包羞辱组内成员,让大家替他把作业完成。结果点开发现红包里只有一毛一。
裴则渡提起自己遇到的极品……动植科院没多少女生,她总是混进全员为男的小组,要么是什么都不让她干、要么是什么都让她干,两种情况给出的理由都是“你是女生”。
裴则渡问:“这算极品吗?”
三人支支吾吾:“嗯…啊…当然算。”
被这么多惨烈故事冲刷耳朵,齐显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果然,能让自己快乐的永远是他人的不快乐。
临近散会,大家约了下一次会议的时间,并各自保证下次必定不再插科打诨、这次回去就想想做什么主题。
结果一转眼就都把保证忘到了九霄云外。
没有ddl催促,大学生会甘做废物。
第二次会议当天,齐显有节实践早八课,一周七天,他也就这天不用给居意游带饭,能较为自由地多睡两分钟。虽说睡不睡都会迟到。
他这天也毫不例外地起晚了。
营养学实践课程的老师严格,三分钟与三十分钟差异巨大,齐显不敢磨蹭,一个激灵就坐起,手向旁一抓,抓起个摇粒绒卫衣,摸起来貌似是自己饿了两顿省钱买的潮牌,他顿了顿又放下,在一堆衣服里翻翻找找,最终选择了昨天穿过的那身运动服。
叼着面包片紧赶慢赶去了牛棚,他没看见预想中大家各自忙碌的场景,反而发现同学们都面露难色僵在原地。
怎么回事?牛又被偷了一只?
齐显凑到裴则渡身边,发现这人也心不在焉,着实异常。
他悄声问:“现在是、什么流程?冥想吗?”
裴则渡目光直勾勾盯着牛,嘴角一抽:“看见这些牛了吗?”
齐显:“嗯。”
裴则渡:“你去它们身边。”
齐显:“嗯。”
裴则渡:“蹲下…”
见裴则渡迟迟不再说话,齐显赶忙追问:“然后呢?”
裴则渡紧抿双唇,幽幽看过来,不忍开口。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
“等等、要不你还是别说——”
“然后把手伸进去。”
齐显不太明白:“什么?”
裴则渡蹲下,双手胡乱抓着卷发,全无以前的镇定自若。她气若游丝:“把手伸进牛的下面,呃、后面,伸进去,拿出来,帮助废物排出,听懂了没?”
齐显看看牛,看看裴则渡,看看自己的手,双眼放空,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幸好没穿那件潮牌,然后他身形一晃,磕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作者有话说:
很好!又赶上了!
下次更新章节,麻烦大家不要吃饭的时候看,拜托。
(因为这章什么都有,不知道叫啥,所以叫了粥,一锅出嘛。)
(不知道各位更喜欢看上课日常还是校外活动,这个比例需要调整吗?)
第19章 牛
怪不得、怪不得老师对这节课的内容三缄其口。谁家大学生上课掏牛屁股啊!别说实践了,这句话讲都不好讲出来!
齐显恨死了。
他不恨老师,因为教书育人是老师的职责。虽然教学内容离奇荒诞。
他也不恨牛,牛是被害牛,被掏的比掏的要更惨。
他恨在学校连环作案至今仍未落网的偷牛贼。怎么没在他上课前一晚把牛全偷走啊!
老师滔滔不绝讲起牛的生理结构子宫内脏的位置云云。齐显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被“把手伸进牛的下面、后面,伸进去,拿出来”震慑得难以思考,整个人都仿若处于真空,脑子里只剩下裴则渡那句话绕来绕去、最后炸裂在眼前。
砰——
这十几个字就在眼前闪成星。
齐显顺势后倒,衣领猛然被拉起。
“小心点。”裴则渡随手把他拉住、扯到一边站好。
裴则渡这一提醒,齐显的意识才被唤回。
他捂着闷痛的脑袋,向后一转头,知道自己刚刚是撞到牛棚的柱子上了。不过这不重要。如果可以,他现在甚至想一头撞死来逃避今天的掏牛实践。
西门塔尔牛的乳用肉用性能都好、易繁殖、适应性强、性情也大多温顺,加上长相与其他牲畜相比不太狰狞:米白与深棕色块拼接、头顶卷毛、小圆豆眼,自带憨厚感,曾是北联农大很受欢迎的“观赏品种”。
它们优点繁多,但缺点突出。
西门塔尔牛,太高了。
即使是体型较小的母牛,身高也大部分都超过了裴则渡。
齐显淡然讲出他的观察结果,收获了裴则渡“今天大家都得死”的眼神。
裴则渡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牛的身高问题,她抬起胳膊比比划划,得出结论——她要是掏牛、让胳膊进入牛的体内,自己必定处于悬空状态,看起来类似牛的第二条尾巴。这实在是件仅凭想象就能击溃她的事。
因此在老师寻找第一位掏牛勇士时,她首次退缩,并且站在齐显身后,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齐显头一回见到她这样子,与以往“平等地鄙视一切”反差太大,一时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起来。裴则渡眼睛越瞪,他越觉得好笑。
“哎那同学,看你笑得。是不是很期待?你先来?”
直到老师这话出来,他的嘴角彻底不动弹了。
牛棚保温做得不错,众人的羽绒服进来前就脱了放在门口,这时都只穿了单衣。
齐显的运动服薄。以往他觉得这种料子贴肤透气,可现在他不敢这么觉得。一旦他把胳膊伸进去,贴肤透气的面料会更容易感受到温度。可怕至极。
齐显站在一头牛屁股后面,灵魂抽离,任由老师给他戴上塑料手套。手套的长度大概到肩膀,但他认为这远远不够把自己与牛隔离开来。
他的手在入口附近游移,上下左右画圈,迟迟不向前进。除了生理心理上的抗拒,也有不知如何做的原因。
毕竟,他确实很难在目前人生的短短二十年里拥有掏牛的经验。
老师目光紧随齐显的手,看得眼花缭乱、心里冒火,这届的孩子怎么磨磨唧唧,真不省心。他一把薅住齐显的胳膊肘,捞着往肥皂水里一涮,随后无视了齐显惊恐的表情,把着这条胳膊直直戳去目的地——
哗——
顺畅地、无阻地、一气呵成地。
整个小臂顷刻被深渊吞没了。
齐显的嘴巴张张合合、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他看向老师,眼皮颤抖、瞳孔地震。
老师欣慰点头:“你看,很容易吧?”
是啊,好容易啊。
齐显又艰难地看向自己胳膊与牛的连接处,在心里敲起木鱼。
他思绪飞舞:牛同意了吗?怎么可以突然一下就?等等、肥皂水的作用是、润滑?就算这样也不可以吧?生理功能允许也不可以吧?问牛了吗?这算不算犯罪?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人和牛这么没有边界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6/72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