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半碑(GL百合)——柒余幺

时间:2023-10-27 08:11:00  作者:柒余幺
  “不是,”她摇摇头,说,“上一批香菜早就用完了,下一批还没长出来呢,这是我超市里买的。”
  “哦。”我简单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把香菜拨到了盘子里靠近她的那边。
  “对了,我还没问你,”正吃着饭,她忽然问道,“你今天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
  “啊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机,找到了跟韩奇扬的聊天记录,用播音腔说道,“下面由本台记者南楠为您带来最新消息……”
  裴以北愣了一下,随后放下碗筷,端正坐姿,仿佛一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各位亲爱的同仁,自2020年疫情爆发以来,公司业务受阻严重,虽然……此处省略一万字……近日将会对公司的人事做出重、大调整……此处再省略一万字。”我念完这段话,期待地看向裴以北。
  “你之前的公司啊?”她好奇地问。
  “嗯,以前的同事发给我的。”
  “你那个公司倒闭也是应该的,就是在职的员工,太倒霉了。”她无奈地摇摇头,突然来了精神,问,“有给被辞退的员工补偿吗?我提醒一下,不给补偿是违法的。”
  我撇撇嘴,从跟韩奇扬的聊天记录里翻出另一张图片,递给她看。
  图片里是一张草稿纸,纸上的内容很简单,一行开头写了“停职待岗”,另一行开头写了“轮岗轮休”,后面的内容就是相对应的薪资情况。
  裴以北把手机交还给我,斟酌着说,“这个意思就是不辞退员工,但发放的工资差不多少了一半,然后逼迫员工主动辞职?”
  “BINGO!”我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么过分,活该倒闭。对了,你同事怎么样?”
  “这张纸条就是他的……”我犯难地咬了咬筷子,想起韩奇扬的特殊体质,安慰裴以北道,“不过也不用为他担心啦,他在来这家公司之前,已经干倒闭好多家了,他很有经验的!”
  “你周围的人还真……”裴以北思考了一会用词,正好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她顺势停下话题,检查手机信息。
  她看手机的时间有点久,我想着鱼要趁热才好吃,就低下头管自己挑起了鱼肉。
  突然,裴以北握着手机站起来,绕过饭桌走到了我身边。她什么都没说,所以我也不明白她受了什么刺激。我一口鱼肉还没咽下去,就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她,甚至忘了咀嚼。
  “我通过了!我通过面试了!是那家很有名的律所!”裴以北笑得眼睛弯弯,她张开双臂,在我面前蹦蹦跳跳,仿佛一只滚轮上奔跑的仓鼠。
  我放下碗筷,站起来跟她抱到一起,跳着在客厅里转圈圈。
  这回两只乌龟运气很好,没有被我们一脚踹飞。
  跳了一会,裴以北凑近要亲我,我急忙边往后仰头,边用手推她,“别、别、别,我吃鱼吃得一嘴油,不要破坏我在你心里的美好形象。”
  她高兴得过了头,没太把我的俏皮话当回事,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继续抱着我转圈圈。
  我紧贴着她的心跳,仿佛她身体里汩汩流动的血液也能随着拥抱注入我的生命,但我不足以维持这种热度,它们一触碰到我的身体就迅速冷却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生命还可以有这样快乐的时刻。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常常边听课边发呆。
  我努力地回想,我是否也有过那样雀跃的时刻,是南亦嘉凝固的爱意、裴以北热烈的拥抱,还是□□程慷慨的二十万?似乎只有裴以北的拥抱是最接近的,医学角度上来说,那是多巴胺和荷尔蒙起的作用。
  再后来,我就不发呆了,既然交了钱,还是认真听课比较划算。烦恼不来找我,我最好也不要去叨扰它。
  几天后,裴以北去办理了入职手续,我依旧上着我的德语班。
  三月底,我又去裴以北家里蹭了一顿饭。她告诉我,律所在下个月组织了一场去乡下提供法律援助的公益活动,新入职的助理律师都要参加,她问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可以蹭车,就当去散心。
  “你怎么还是助理律师呢?”我开玩笑地说。
  “新入职的年轻员工都是!”她纠正道,“这次很正规,等我过了考核期就可以独立接案了。”
  我原本是不想跟着去的,这毕竟算她的工作行程,所以当时只说考虑考虑,看到时候课程空不空。
  可是过了几天,我撞见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我觉得不安,我得守着她。
 
 
第40章
  大巴车颠颠簸簸地前行着,从新库市出发,大约得开五个钟头才到乡下。
  我困得睁不开眼,一上车就靠在裴以北肩上呼呼大睡。幸好四月刚入春,天气还有些冷,裴以北穿得很厚,要不然就她瘦得皮包骨那样,我一路上怎么也得颠簸出轻微脑震荡。
  裴以北是那种我羡慕不已的“吃不胖”体质,但她的体重又不至于轻到离谱,或许是经常健身的缘故。其实我也应该加强锻炼,但只有在她的监督下,我才迈得开腿。偏偏她又是一个很心软的教练,我的锻炼成果也就很有限了。
  大巴车司机一个急转弯,我的脑袋瞬间离开了裴以北的肩膀,直往车窗上撞去。
  预想中的闷响并没有发生,我撞上了一片柔软。
  裴以北的手掌挡在了我的头和车窗之间,我睁开眼睛,摆正身体后把她的手拿了下来,抓在手心里揉着。
  “舍得醒过来啦?你要不要猜猜现在几点了?”她轻笑一声,抽出手,一把拉开了车窗前的灰色帘子。
  金色的阳光大片地洒在我的脸上,升腾起融融暖意。记得我们登上大巴车的时候,天色还很暗。我一时睁不开眼,抬起手掌挡在脸前,借着落在眼睛周围的阴影观察车窗外的景色。
  “我这是睡了多久?”我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杂草问。
  “很久很久……现在差不多到中午了,待会儿下了车,我们先去吃午饭,然后你就可以回去补觉了。”
  裴以北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我的脑子还很混乱,没有立刻回她的话。我把灰色帘子完全拉开,依然盯着车窗外。
  车窗外并没有多吸引人的景色,无非是绿的黄的杂草、稀疏歪斜的矮树、统一灰色水泥外墙的房子、路边嬉闹哭喊的小孩,以及远处宽阔的田野。我看在眼里的这一切,逐渐和过去岁月里的记忆重叠。
  “这里是哪里?”我回过头,焦急地问她。
  裴以北神色微变,俯身往车窗外望了几眼,但没看出什么名堂,她不解地说,“这里应该跟上航村很近了吧,车窗外面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你刚才说,要去的地方是上航村?”
  “对啊,我之前就跟你提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可能是我当时走神了一下,没听仔细……”我抓了两下头发,重重地靠到椅背上。我打开手机里的地图软件,搜索裴以北说的那个“上航村”,指着搜索结果问她是不是这个。
  她用两根手指缩小地图,比划了一下我们的位置和上航村的距离,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吧,你看这个距离,好像快到了。”
  “哦……”我不太认真地应了一声,低着头在地图软件上搜起了别的地方。
  做这件事的时候,我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短短几秒过后,这一丝侥幸在阳光下蒸发得无影无踪。
  我这一觉,真的是睡得太久了。
  裴以北一头雾水,她用手背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嘀咕了一句“体温很正常”之后,低声问我上航村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从手机屏幕上收起视线,将目光挪向她。
  太阳偏移过一个角度,笼罩住了裴以北的脸。阳光下,她琥珀色的眼睛朝我轻轻眨动着,颜色似乎比平时浅,甚至有点透明。面对这样的一双眼睛,我并不想撒谎,也没有办法撒谎。
  我们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我伸长脖子,朝车厢里扫了一圈。由于接近终点,路上补觉的人三三两两地醒了过来,大巴车里有些絮絮私语,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的聊天。
  我凑近裴以北,低声说,“吴拥和刘春华,他们住的地方叫下航村,我刚刚查过了,跟这个上航村很近,差不多算隔壁村。”
  “吴拥和刘春华是……就是你……那个?”她含蓄地问。
  “嗯。”我点点头,不知道还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安静了下来。
  裴以北抓住我的手,交叠着放到她腿上,说,“要是你想去见他们,我陪你去。要是你还不想,我们也不着急。或者你想要做别的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望向她的眼睛,像游弋在沉静的深海,她是我最后的氧气来源。
  良久,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离开裴以北温暖的手心,挽上她的胳膊,重新靠在了她身上。
  车窗外的光影不断掠过我的脸边,很晃眼,我索性闭上了眼睛。
  我静静感受着阳光的灼热感,想象它日复一日地燃烧的模样,心想等下一次再睁开眼,就真的该醒了,从一场做了十七年的噩梦里醒来。
  我在裴以北衣服上蹭了蹭,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她脖颈处散发出的西柚香气钻进我的鼻腔,让我回忆起了另外一件事——
  几天前,我上完早上的德语课程,被告知负责下午授课的老师请了假,于是平白捡到了半天假期。
  裴以北的午休时间到下午两点过,大约一点钟,我带着麻糬蛋糕到了他们律所楼下,想给她一个惊喜。蛋糕是在我常去的甜品店里买的,裴以北不喜欢吃甜食,唯独这款蛋糕她肯赏光。
  我不喜欢写字楼里前台打量的目光,这天春意正浓,我提着蛋糕在大楼外的一棵樱花树下等她。我刚要给她打电话,却看到一个跟裴以北很像的身影从自动门里走了出来。
  她朝着跟我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快步追赶她,手里的蛋糕被甩得像在坐海盗船,但也只追上了一点点。
  我拖着发酸的小腿继续追她,到了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才好不容易确定这个人就是裴以北。她很少有走得这么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为了工作,可她现在两手空空,只背了一个小斜挎包。
  “欸,裴……”我站在斑马线的另一边朝她挥手,才喊了她的姓,绿灯就变成了红灯,一辆启动的公交车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
  车辆接二连三地驶过,我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拿着手机,拿不准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她。
  我朝她走的方向望去,接下来,她依次会经过一家大型超市、一家星级酒店、一座购物广场,还有……一所私立医院。
  红灯一结束,我就小跑着穿过了斑马线。我远远地跟着她,看到她拐进了医院。
  医院里跟踪人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跟踪王征的经验,这次跟踪起裴以北很轻松。相比之下,她去的地方就不是很轻松了。
  “精神卫生科”,我站在指示牌前,盯着这五个字出神。
  那块麻糬蛋糕被撞得没了形,到最后也没送出去。我在精神卫生科的候诊厅里,心烦意乱地坐了一整个下午,自己把蛋糕吃掉了。
  这家医院的这个科室好像不太忙,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裴以北去的那间诊室,空了很长时间,我在自助挂号机上挂了个号,推门走了进去。
  诊室里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医生,穿白大褂,戴了一副框式眼镜,头发理得很短,是非常普通的长相。或许是因为皮肤比较白,人也打理得清爽,看上去很斯文。
  见我进门,他指了指办公桌旁的一张凳子,让我坐下。他点了几下鼠标,问我到这里来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很符合我对一些文艺作品里的心理医生的想象,讲话的声音温柔且平和,对待来访者礼貌而富有亲和力,尽管严格来说,他是一名精神卫生科的主治医生,而不是心理医生。
  我在凳子上坐下,看到办公桌上有一块亚克力座位牌,上面写了他的名字,叫何涛。
  一个普通的名字,我想。
  “你好,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症状呢?”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回过神,将目光从座位牌上收回来,坦白地说,“我没什么症状,我到这里来,其实是想问您下午第一位病人的情况,她叫裴以北,她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他轻轻皱了皱眉,像是在整理混乱的信息,他又点了几下鼠标,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妹妹,”我胡诌完,怕他不相信,又补充道,“我跟她关系很好的,但她从来没跟我讲过这个事,我很担心她。她的生日、工作单位、住址,甚至身份证号我都……”
  “等等,你先别急。”他打断我焦急的状态,缓缓地说,“裴以北下午是来过,你说你是她的妹妹,可是你的个人信息上……姓吴?”
  我一时哑口无言,心里后悔就不应该挂号,直接进来就好了。
  眼见就要被拆穿,情急之下,我冒出了几句真话,“因为我是被拐卖儿童,很小的时候就丢了,去年年底才找回来的,改名字手续还没来得及办。”
  “去年年底到现在,也有小半年了,还没有处理好相关手续吗?”
  “那是因为我妈妈她……总之牵涉的人很多,每个人又都很复杂,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那你呢?找回失散的亲人之后,感觉怎么样?”
  我突然冷下脸,把最开始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过了,我没什么症状,我只是很担心裴以北,希望您至少给我个方向。”
  “我并不是说你哪里不好,”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微笑着说,“只是有点惊讶。”
  “惊讶什么?”我问。
  “听你的描述,你应该经历了不小的变故,但你说得很轻松。”
  “可能是我心态比较好……还是说回裴以北吧。”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