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中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很清楚。
寒止的回应比她的唇瓣更柔软,热雾中的纠缠让人欲罢不能,有好几个瞬间,时璎都生出了要同寒止摊牌的冲动。
可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时璎自己否定了。
寒止让人上瘾,也就能让人上当。
时璎到底多疑,再一次打消了要对寒止坦诚的念头。
突破内力大关,才是头等大事。
想要寒止听话,南都宝物小箜篌便能做到,恰好南都蛊门的门主三日前来了请帖,大可借参加大典之名,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宝物。
届时,寒止就会乖乖听话,突破内力大关就是指日可待。
时璎默默打定了主意,尚未完全动心的人还是太冷酷。
***
莲瓷将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寒止。
“银针冲的不是时璎的命门,那人八成只是想让她受伤。”
寒止细细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她蓦地想起时璎的邀请,“也许这人是想拖住时璎去南都的脚步。”
莲瓷心中生疑。
“这些年隐退江湖的掌门人不少,折松派次次受邀,可时璎极少亲自出面,我记得,折松派与南都蛊门,没有什么交集啊,这次又为何要去?”
她隐隐觉得,时璎憋着坏。
寒止抱紧了怀中的暖炉,若有所思。
瞄了眼自家少主的唇角,莲瓷欲言又止。
这痕迹浅,但左右瞧着不像是寒止自己咬的。
“少主打算何时跟时璎提治手之事?”
寒止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她还不信我。”
吻得再久又如何?
连色|欲都交织着试探啊。
作者有话说:
莲瓷:少主,你的嘴怎么红了?
寒止:刚刚偷吃红心火龙果,不小心染色了。
时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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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月信
鹅毛大雪下了一夜,马车里倒是安静,但三人皆是毫无睡意。
莲瓷缩在角落里装死。
自打她上了马车,坐在了寒止身边,时璎的目光就一直黏着她。
虽说时璎眼神平淡,辨不出喜怒,可莲瓷还是觉得浑身不适,她垂下脑袋,试图避其锋芒。
而坐在一旁的寒止,上车就闭了眼,莲瓷算算天数,便知少主每月最难捱的时日到了。
她真气寒冽,体内本就是一片冰冷,月信一来,就疼痛难忍。
寒止自顾不暇,于是这一路,莲瓷都没敢睡,她怕自己和少主在睡梦中遭了时璎的毒手。
时璎抱剑静坐,她早发现了寒止的异样。
这人面上并无痛苦之色,可时璎微微动耳,便觉察她气息凌乱。
时璎想关心,又怕她是练功时受了伤,届时问了,她还要找借口来搪塞,到底是多此一举。
莲瓷对寒止真真是万分在意的,可这人丝毫不紧张。
时璎看了莲瓷好几眼,后者却拒绝眼神交流,她只能作罢,因为担心寒止的身体,所以她也未曾睡着。
腰腹间酸痛难忍,想吐的感觉一直卡在喉咙里,寒止缩在袖管中的手不停轻颤,她在颠簸中昏昏沉沉地咬紧了牙。
寒止强撑着精神,时璎若在此刻出手,她深知自己必定不敌。
自己折在她手上无所谓,不能连累了莲瓷。
寒止默默想着,一夜未眠。
她可以在时璎面前装脆弱,但不能真脆弱。
马车忽然停住,时璎撩开小帘,只见林间人影重重,拉车的良驹正不安地刨蹄。
“车里的人!滚出来!”
莲瓷终于活了过来,她用刀柄挑开小帘,打量着周遭的人,“是山匪。”
她料想时璎碍于正派之名,不会出言喊杀,主动说:“我去吧。”
寒止依旧没抬眼,她听得出外面不过二十人,且他们方才踏雪而来时,足下笨重,左右不均,都是酒囊饭袋。
这些山匪于莲瓷而言,就是一群废物。
“我也去。”
时璎甚至先莲瓷一步下去,她想给寒止一个独处的机会。
倘若真是有内伤,寒止也能趁机疗愈,不必硬扛。
莲瓷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跳下了马车。
“呦——”
“是两个小娘儿们啊!”
为首的山匪面上淫|笑藏不住,“还是舞刀弄枪的烈性子,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们还能硬几时!”
莲瓷朝掌心吹了口热气,偏头对时璎说:“把他留到最后。”
时璎摩挲着剑柄上的白玉,“好。”
寒止疼得不敢动,借着厮杀声的掩盖,她轻哼了一下。
长刀劈破四溅的血珠,冷锋无影,削铁如泥,莲瓷出手也很凌厉。
时璎一直在马车旁徘徊,余光中斜扫来一刀,她眸光微动,偏身将人踹到莲瓷跟前。
那一脚正中心口,方才还出言不逊的男人连喘气都困难。
莲瓷迅速解决掉四下的活口,她没有再追逃窜的山匪,只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男人。
“不是要看我能硬几时吗?看啊!”
莲瓷眼神轻蔑。
“饶、饶命……小人错了!错了!”男人吓得结巴。
莲瓷不置可否,她这人机灵,但心思不深沉,爱恨喜怒,若非必要,绝不遮掩。
此刻,厌恶就明晃晃地挂在她脸上。
于他这样的男人而言,之所以会调戏素未谋面的女人,张口便唤“小娘儿们”,是因为粗俗野蛮就凿刻在他的骨髓里,卑劣下贱就流淌在他的血液里。
他不是知错了,他只是怕了。
莲瓷只觉得可笑。
她颊边缓缓绽开两个小巧的梨涡。
“迟了哦。”
***
“寒止,你可还好?”
一直守在马车旁的时璎听到了好几声压抑的轻|喘,她没法置之不理,直接冲了进去。
寒止耷拉着脑袋,“没事。”
时璎不信,将她捞到腿上,“哪里不舒服?”
寒止疼得没有力气,她反抗不了,心下戒备,“重,放我下来。”
“不重。”时璎不仅没放手,掌住寒止后背的手还轻拍起来,她哄孩子般,不厌其烦地问:“寒止,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吧。”
逃是逃不掉了,寒止攀上她的脖颈,将下巴搁在她肩头,轻声说:“是月信。”
时璎恍然大悟,“腹痛?”
“嗯。”
寒止在她耳边哼唧。
“你躺我腿上。”
“?”
时璎一脸正气地说:“车里的热水不够烫,我手热,帮你暖暖。”
她此刻,确实也没多想。
可寒止的脸一瞬就变了色,她想要躲,“不要。”
“要。”时璎颇有耐心地哄,“寒止,要的,到镇上还要好几个时辰呢,捱着不是办法……”
寒止拗不过,答应了。
时璎掌心很烫,可寒止穿得实在太厚了。
“要不我……伸进去?”
寒止点头应允,没出声,她亲眼看着时璎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剥开了衣裳,到后来,她真的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就连冰凉的脚也回了暖。
时璎也好不到哪里去,半辈子的心跳都砸在这里了。
源源不断的热意隔着单薄的里衣落下,轻而易举地融化了坚冰。
寒止腰腹间的酸痛须臾得到缓解,她虽还僵着身子,但已经不是因为痛了。
时璎坐得板正。
寒止微抿唇,面上红晕散不尽,“时璎……”
“怎么了?”
时璎的腰背,挺得比常青竹还直。
“你、你再下去一点。”寒止小声说。
“啊!好。”
时璎是动了,但只是动了动自己的小指。
寒止喉咙发紧,变扭得说不出话来,索性一把抓住时璎的手腕,拉着她向下。
拉着她找。
“是这里。”
“!”
两人各顶着一张大红脸,半晌都没再开口,直到寒止哑声说:“多谢。”
只有耗用自己的真气才能一直维持这样滚烫的温度,而这些纯烈的真气颇有分寸,丝毫没有逾矩冒犯。
寒止心里清楚,是时璎在有意操控。
习武之人最看重自己的内力气劲了,她竟用在这种地方……
寒止将脸侧向时璎的腰,藏住了笑意。
时璎垂眸盯着她清瘦的侧脸,扯来毯子盖住她腰腹及以下,“睡会儿吧。”
“好。”
毯子恰好也挡住了她的手,于是——
将刀擦得发光,莲瓷这才返回车上,她一把掀开帏裳,而后瞪大了双眼。
她眨眨眼,又猛地将帏裳放下。
时璎的手在做什么?!
少主为何衣衫不整?!
作者有话说:
莲瓷:我在外边累死累活,你们在车里做什么?【怒】
寒止:【羞】
时璎:【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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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放纵
寒止半梦半醒间回到了赤阴宗。
摘月峰峰顶大雪如絮。
寒止推开熟悉的殿门,只见床榻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那是八岁的她。
寒止走近些,才发觉这人瞧不见她。
殿外传来婢女的议论声,叽叽喳喳,异常刺耳。
“教主都三个月不曾上来过了,恐怕都忘记自己还有个女儿喽。”
“少主的左手啊,哎哟!怎就是个残废嘛!”
小寒止用手捂住双耳,缩到了角落里。
生在魔教,却有手疾,如此废人,怎叫他人喜欢?“寒止”这两个字,仿佛生来就是被厌恶,被遗忘的。
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小寒止泪流无声。
砰——
房门忽然被踹开,冲进殿内的寒无恤面色冷淡。
小寒止想念他,又深知他不喜自己,只怯怯地喊道:“爹爹。”
软糯的喊声并未唤醒一个父亲的血脉亲情,他扬手就是一耳光。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若早知你是个残废,我当年就不该留下你!”
“孽障!”
小寒止捂着脸,殷红的血从开裂的唇角缓缓淌下来,她小声央求,“爹爹,我右手是好的,我一定会勤加练习,不会给您丢人的,我也不怕疼了。”
寒止冷眼旁观,眼神绝情又阴翳。
她不是孩子了,她很清楚,爱不是求来的,她才不要做摇尾乞怜的狗,靠着低眉顺眼的讨好来求得一丝一毫的爱。
寒无恤拿着火钳,夹起了一块被烧得通红的炭,“不怕疼?好啊,你把它握在手里。”
小寒止不敢碰。
寒无恤面容扭曲,他将火炭怼到亲生骨肉脸前,“握啊!”
红焰灼眼,小寒止吓得崩溃大哭。
寒无恤毫不心软,一把抓起她的左手,将炭摁了上去,“一只残手,不如剁了得好!”
皮肉在瞬间被烧焦。
寒止怔住了,她在一片灰白烟雾里听到了刺耳的滋滋声,整个人难以自控地颤抖。
躺在腿上的人时不时轻颤,时璎帮她撩开颊上的碎发,却摸到了她微湿的眼角。
寒止如坠噩梦,这样的她太脆弱,仿佛一碰就碎,一摸就毁,时璎从未见过。
她恍然想到,巧言善辩也好,蛊惑人心也罢,那都是魔教少主所为,或许寒止本人,仅是个素日里温柔自持,只有在病中时,才会流露出脆弱的清傲小姐。
时璎的眼神愈发柔和。
梦与现实交叠,血肉模糊的左手好似恢复了知觉,火烧的痛感让寒止猝然清醒,她睁开眼睛,片刻察觉有泪要流下来,又再次阖上双眸,摸索着抓住了时璎的手。
“醒了?”
“……嗯。”
寒止的手在抖,时璎不明具因,但能感受到她的不安。
十指相扣,一种被依赖、被需要的,微妙的感觉在心头炸开,时璎半问半哄,“还是很疼?”
她搁在寒止腹间的手轻轻揉动,“揉一揉就不疼了。”
寒止梦中就侧过了身子,颇为亲昵地贴着时璎。
她将脸埋进时璎的腰腹间,哼哼唧唧,也不说话,她其实早就不疼了。
但身体上的放松,并未让她的心情好上分毫,梦中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厌恶。
往事如同不曾愈合的创伤,一碰就疼,儿时的无助,她如今也依旧体会得真切。
寒止疲倦极了,她没法忘记从前,没法纾解心中烦闷,更不知何时才能治好左手,她嗅着时璎身上清浅的茶香,想要发疯的念头渐起。
“不疼了。”
寒止顿了顿,“可是你在梦里欺负我。”
她转过脸,睁眼时,眸子清亮灵动,所有的情绪都被藏了起来,寒止又变成了会哄人上当的魔教少主。
时璎微微一笑,“我怎么欺负你了?”
寒止看了眼正在熟睡的莲瓷,“你靠近些,我学给你看。”
时璎刚俯下身,便觉唇上一痛,她下意识抓住寒止的后脖颈,“我就是这么欺负你的?”
寒止不挣扎,只微微缩起肩膀,她眼尾薄红,一双眸子更是无辜,“是啊,你咬得比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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