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止心中了然,偏又明知故问,“害羞了?”
时璎足下一顿,她报复般夹紧了寒止的手指,“我想说,让你轻点。”
“那为何方才不说?”寒止咕哝道:“手生嘛,自然把持不住了。”
“因为,你没有下一次了。”
寒止笑而不语。
谁说得准啊?
十指相扣的两人渐行渐远。
夜色茫茫,江面上探出了几颗脑袋。
“老大,她就在这艘船上,咱们几时动手?”
“等舱里的灯熄了。”
领头的抹去面上的江水,眼神阴狠。
“见人就杀,一个活口都别留。”
作者有话说:
寒止:莲瓷!为什么提到我主动的时候,你使用了“竟然”这个词?什么意思?!
叶棠:因为她背着你,偷偷站时寒。
莲瓷:嘘!!!
时璎:没有人站寒时吗?我自己站!
莲瓷:你滑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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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夜袭
“你别走。”
叶棠靠在床头,抓着莲瓷的衣裳不松。
莲瓷在昏黄的烛光中回过头,“多大的人了,还怕黑?”
“我心里慌得很。”叶棠捂着胸口,唇色微微泛白。
莲瓷顺势坐在榻边,她抬手摸上叶棠的前额,“病了?”
“不是。”叶棠转眸盯着她,煞有其事般说道:“我总觉得夜里会不安宁。”
莲瓷闻言,朝舱外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夜色没有尽头。
万一呢……
“这无凭无据的。”莲瓷已然决定留下来了,但嘴上又说:“你求求我,我就发发善心留下来。”
“求你。”
叶棠这次倒是干脆,“好莲瓷,留下来吧。”
她怕死啊。
莲瓷得意一笑,“好吧,我就勉强留一夜。”
她把“勉强”两个字咬得很重,只是面上的笑,怎么看也不像是勉强,倒有些心甘情愿的意味。
背过身去铺床的叶棠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再转身时,又笑得乖巧。
“床铺已经收拾好了,莲瓷大人,请吧。”
“咳!”莲瓷险些被呛着,“少来这一套。”
她将佩刀径直拍在枕边,这才钻进被窝里躺平。
叶棠瞟了眼她的刀,“你这刀,倒是千金难求啊。”
押镖的人,宝贝见多了,走南闯北,见识也广,莲瓷没有多提刀的来历。
她怕叶棠对自己和寒止的身份生疑,“眼光倒是不错。”
莲瓷在被窝里扭来扭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要觊觎你,我那夜就动手了。”叶棠觑了她一眼,“不过,我还没定性,小心点,也好。”
莲瓷动作一僵,缓缓将脑袋也缩了一半进去,只留下一双眼睛,“我也没定性,仔细我乘人之危。”
叶棠淡淡一笑,抓住了自己的薄衫。
“欸!做什么!?”
“不许脱啊!成何体统!”
“……”
“莲瓷大人不是要趁人之危,想轻薄人家吗?”
叶棠垂下脸,长发扫过莲瓷的鬓角,“你脸好红啊。”
“我、我有些热,仅此而已!”
脸烧起来了,嘴还是硬得很。
“热了?”叶棠捻住她的被角,“那还裹得这么紧?”
莲瓷说不过她,伸出一只胳膊挥灭了蜡烛。
“睡觉。”
叶棠哈哈一笑,揉了揉她的头,“放过你了。”
半晌,莲瓷在暗夜里“哼”了一声。
***
当第一个人翻跳上甲板时,寒止就睁开了眼睛。
第二道脚步声更重,江水滴落间是抽刀出鞘的响动。
时璎也缓缓睁开了眼。
两人都已听出彼此醒了。
舱外的脚步声逼近,寒止却似没听见一般舒展了身子,她唯一在意的只有时璎那个不安分的人。
压着主腰的手只是试探着停在边缘,没有进去。
时璎素来是不敢胡闹的,因而寒止不怕。
她心生逗弄,主动把自己往时璎手上送。
一起发疯吧。
舱外刀光一闪,悬在船东西两侧的灯笼全掉进了江水里。
寒止听得清清楚楚,时璎却没有。
她碰到了什么。
隐秘的刺激惊得她指尖一颤,寒止的大胆行径让她霍然回神。
“寒止,你……”
寒止失算了,时璎并没有因为羞涩而停手。
“又赌我不敢?”
时璎掐住了它。
“好赌可不行,我帮你戒了。”
甲板上发生的一切,都被时璎学了去,她青出于蓝,做得更狠。
青涩的人面上尽是承受不住的神情。
脚步声出现在了门口。
“这般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是想做什么?”
时璎收紧了五指,在抓揉间压根不给寒止出声的机会,将她的呜咽全都堵死了。
舱门被一脚踹开,凛风卷着江水腥气灌入舱内,时璎扯过被褥将寒止一下罩住。
刀光迎头砍下,时璎眼眸微斜,掌动无形,只听执刀之人痛嚎一声后轰然倒地。
紧随其后的黑衣人猛然怔住,时璎慢慢抽出搁在床头的长剑。
她神情悠闲,摩挲着剑柄上的白玉,似在回味方才细腻柔软的触感。
真叫人念念不忘。
打斗声退到了舱外,寒止这才掀开被褥,只见一大滩血飞溅到窗棂明纸上。
她从余韵中缓过劲儿来,被掐过的感觉依旧清晰。
挺立的痕迹就是被揉捏的证明。
“时璎啊,还真是……不错。”
寒止回味片刻就笑了。
趴在舱门口的人受了伤,却没死透,他五指微动,摸上了自己的刀。
余光一晃,寒止适才还柔和的眼神霎时沉下来。
她在冷光中披上外衣,死的却是执刀之人。
他皮囊完整,只是五脏六腑都碎了。
寒止走下床榻,拖住黑衣人的尸体,慢慢悠悠地踱到了船边。
刚将尸体扔下去,她又瞥见自己的指尖沾了血。
欲要擦拭的动作一顿,寒止听着刀剑碰撞的响声,稍敛起眸子。
如果她的双手沾满了血,时璎还会喜欢吗?
***
甲板上一片狼藉,时璎揪住最后一个黑衣人的领子,“你的主子是谁?”
他不答,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整艘船上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时璎。”
“你来了。”时璎三两步走上前,“还好吗?”
“没事。”殷红的血顺着寒止素白细长的手指淌下,在她脚边滴成了一洼。
“你受伤了!”
时璎总是想不起寒止的身份,她总觉得寒止是需要被自己保护的。
“没,只是不当心,蹭到了。”
寒止凝视着她的神情。
她心中一直有一个不曾完全放下的疑问。
林间同她交手的人,究竟是不是时璎?
只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寒止都不曾寻到任何破绽。
因为时璎总是下意识地在爱护她,保护她,全然将她当成了不通武艺,不会功夫的娇柔小姐。
寒止的猜疑,总是很快被打破。
或许,她真的不知道吧。
或许,她当初留下自己,既是想报滴水之恩,更是怕自己将她咳血的事情说出去。
而如今,她是真的在意自己。
时璎掏出丝绢,“我帮你擦干净。”
她没有先擦剑,反倒是抓过寒止的手,替她轻轻擦拭起来。
“好。”
丝绵擦过寒止的骨节,时璎忽然勾唇一笑。
她明白了。
寒止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她若有心掩饰自己的身份,有的是机会擦手,决计不会让自己看见这一幕。
看见了,就免不了多想:这血是怎么来的?是杀了人,还是真蹭到了?
如今这般明目张胆地让自己看见,是准备向自己坦白了吗?
时璎眉眼间笑意愈浓。
“笑什么?”
时璎眼神里没有丝毫异色和厌恶,寒止这才开口问。
“笑你。”
“嗯?”寒止不解。
“笑你……自投罗网啊。”
时璎像是话里有话,寒止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时璎收了丝绢,视线下移几寸,落在寒止胸膛上。
“自己把……”
她顿了顿。
“……送到我手上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不说自己的真心话,反倒是用方才发生的事来打趣寒止。
“失算了。”
寒止嘴上坦然,心里长舒一口气。
时璎收了剑,一本正经地说:“我意犹未尽呢。”
“你!”
寒止刚要嗔她,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嚎。
“我的屁股!”
茫茫江面上回荡着这四个字,天地都知道,莲瓷的屁股,又遭了罪。
寒止慌忙赶过去,只见莲瓷正捂着屁股,跌坐在榻边。
时璎紧随其后,她瞄了一眼,嘴角已经翘起来了。
“叶棠啊叶棠!我的屁股真是欠你的!”
她方才急着去拉叶棠,才滑倒,磕到了屁股。
叶棠想笑,又不敢笑,可是当她瞟见时璎的表情时,终于忍不住了。
时璎一把捂住自己的脸,背过身去笑。
寒止忍住笑意,将莲瓷扶了起来。
“你们没事吧?”
叶棠摇头,“只有她的屁股,估计摔得不轻。”
莲瓷目光幽怨,自己揉了揉。
“好像有点肿。”
时璎笑完了,见寒止眼神有些担心,“擦药好得慢,船上有几副消肿去淤的药,我去给你煎。”
莲瓷有些意外,她望向时璎,须臾点了点头,“多谢。”
时璎微颔首,寒止拉住她,“我去吧,你去瞧瞧,船上还有没有杀手活着。”
“也好。”
两人刚出舱,又听莲瓷有一声痛呼。
“我不要你揉!疼!”
“啊——”
寒止浑身一激灵。
时璎轻轻“嘶”了一声。
***
舱里全是煎煮草药的苦味,寒止蹲在火炉边,思绪飞远了。
时璎路过,从窗隙间看去,猛地喊出了声。
“寒止!你的手!”她夺门而入,一把抓过寒止的左手。
她的小拇指已然被火焰燎烧出了几颗细密的血泡。
“你不疼吗?!”
作者有话说:
时璎:你的左手?【凝视】
寒止:完蛋!【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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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狼狈
“你不疼吗?!”
莹润如玉的手指被烧伤,血泡在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
残损的左手早就不会痛了。
寒止浑身僵硬,她下意识想解释,可谎话到嘴边,怎么都讲不出口,脸上的血色短短几瞬就褪得干干净净。
被时璎紧紧抓住的,不是她的手,是她不完整的二十三年。
仿佛有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她难以自控地颤抖起来,残存的理智让她几度张口,想掩饰,才发觉,已然无法出声了。
“寒止?”
时璎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慌忙缓和情绪,柔下声问:“疼得厉害吗?”
寒止缓缓抬起眼,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抹花了时璎的面容。
“什么少主啊,不就是个残废嘛!”
“咱们魔教可容不下断手的废物!我要是她呀,不如死了痛快!”
“孽障!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往事接二连三地灌进脑海中,寒止迟钝地转动着眼睛,她眨下两滴泪,才看清时璎的表情。
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关切和担忧。
寒止在她炽热的目光中哽咽道:“我疼。”
她抿了抿苍白的唇瓣,“时璎,我好疼啊。”
“我们马上就上药,好不好?”
时璎温声细语地哄,想用食指帮她擦泪,又霍然换成了小指。
长年累月地练剑让她的食指指腹生出了薄薄一层茧。
她不想弄疼寒止。
一点也不想。
“没用的。”
寒止颤抖着唇,不停地重复着“没用”。
见她这副模样,时璎无措极了,心被揪得生疼。
寒止半身一晃,似要摔倒,时璎忙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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