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赵睦隔点距离看向母亲,平缓道:“据查,王静女常与女子纠缠不清,儿意思是,感情方面。”
  “……如此,”陶夫人状态如常,神色语气未有变化:“你担心阿裳会与王静女好?”
  赵睦没说话,稍微低下头抠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
  “应是不会有偏差,”陶夫人声音稍微低下去,道:“其实这两年来,阿裳心思为何,你应该看得出来。”
  连陶夫人都在细枝末节中察觉出不同寻常来,遗传她细腻心思和敏锐洞察力的赵睦,又怎会一无所知?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我们不能害阿裳,母亲,我们不能,”赵睦音低近乎气声,在静谧屋子里响起,沾染了夜色的迷离与煎熬,“阿裳不会与王静女好,更不会与我如何,请求母亲千万守口如瓶,莫在阿裳面前走露分毫。”
  陶夫人遮在宽袖下的手不知不觉捏紧,呼吸须臾间有些短促,她抬起颤抖的手顺顺胸口,视线不知要落向哪里,或者说不知在寻找什么。
  寂静,寂静,屋里静得呼吸可闻,片刻,陶夫人端起茶杯吃口茶,茶杯放回茶托上时,发出因手的颤抖而使瓷器磕绊的细碎声。
  终于,陶夫人觉得二十多年前开始前进滚动的齿轮,这一刻再次转到它最初的起始点,我们称之为——轮回。
  陶夫人努力保持镇静,可是按捺不住尾音发颤:“你是,承认了?”
  此话一出,赵睦起身向陶夫人双膝跪下,垂首认错,声音卡在喉咙里,沉闷而断续:“只是一时错觉,儿会整理好,请母亲放心。”
  陶夫人眼眶有些酸热,你听,轮回转动中,就连当初那些话语如今都能再次重复,甚至几乎一字不差。
  “不是的,渟奴,”陶夫人低声呢喃,稍微低下头时,一行泪顺颊而下,隐藏在昏暗烛光里,不敢为人知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无论你为何种身,喜怒哀乐许能藏,贪嗔痴怨亦能收,惟凡心无法剥离红尘。”
  赵睦却是坚定:“然则规矩就是规矩,天地自然有法,阴阳纠缠有道,儿以这般状况,此生不敢奢求其他,父亲让您劝我,母亲却也不必多费口舌了。”
  父母之间事,陶夫人自不会给赵睦说,徒给孩子添烦恼,她就知道渟奴如何都不会答应,“那么阿裳呢,总不好让她同你一起封心锁情,做一辈子老姑娘吧。”
  赵睦道:“她还小,待过两年成熟了,自然会继续往前走。”
  “那你呢?”陶夫人又把车轱辘话说回来:“母亲不反对你的坚持,可待母亲百年后,这世上便剩下你孤零零一个,没有亲兄弟姐妹,没有亲眷陪伴,渟奴,你怎么办?”
  你大姐姐有她的一家子,阿裳有阿裳的孙男娣女,你的其他弟弟妹妹也都有各自家庭,我可怜的渟奴,届时你该何去何从?
  赵睦给母亲磕个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官场上该进则进该退则退,儿不会恋栈权位,若有幸能平安终老,儿便择良景一处购置宅院,过个清净晚年,母亲实在不必多忧虑来日之事。”
  陶夫人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她有千言万语,团在胸口,不知从何说起是好。
  彼时,赵睦道:“倘阿裳与了王静女好,母亲将如何?”
  纠正?还是放任?当年无法做选择的人,如今竟然成了自己父兄那时的角色。
  纠正么?纠正带来的折磨陶夫人最清楚不过。放任么?放任带来的痛苦和压力霍如晦最清楚不过。纠正也好,放任也罢,牵扯其中的双方都不会有好下场。
  “儿子”的问题穿越二十余载光景,与当年陶灼母亲问出的问题逐渐重合,陶夫人二十多年前没能做出的回答,二十多年后竟仍旧没能参破其中奥义。
  非是她能力浅薄,而是“情”之一字无解。
  .
  小鱼儿的卧床做了喜床布置,夜里吴子裳和小鱼儿打地铺睡在地上,小鱼儿紧张得睡不着,同龄的小姐妹俩便嘀嘀咕咕说话至深夜,次日天不亮,喜婆子和丫鬟们一拥而入,要给小鱼儿梳洗打扮。
  吴子裳睡眼惺忪坐在屋里陪小鱼儿,陪着陪着被喜婆子们嫌碍事,毕竟小鱼儿屋里地方也不大,她同小鱼儿吱一声,抱着外披回隔壁其蓁院。
  进门就见赵睦独个坐在院西边的秋千椅里,身躯笼罩于天光破下前的朦胧明色中,带几分彻夜凉意。
  “不会是在此坐了整宿吧。”吴子裳问着,走过来拍赵睦胳膊,示意让点地儿。
  赵睦没说话,别别脸往秋千椅另一头挪,给阿裳腾出地方坐。
  吴子裳坐下,觉着有点冷,把外披盖上,还好心好意顺手也给她哥盖了点腿,末了手肘拐一下赵睦,“你不会是因为小鱼儿要出嫁,独个坐这里难受呢吧?”
  “我有什么可难受。”赵睦眼底微红,望着虚空里漂浮的凉气,慢慢感觉到了来自身边人的暖意,心说怪不得天冷时大家都说挤挤暖和,阿裳坐下来后,身边真的有暖意升起。
  腿上还盖了点阿裳的衣袍,也是暖的。
  “嘴硬,”吴子裳看破赵睦谎言,道:“你担心小鱼儿嫁去窦家后会过不好。”
  赵睦道:“过好过不好,娘家能帮她只有四分,剩下六分端看她自己本事如何,若还像在家里这般老实,被人朝死了欺负都不吭声,我……”
  “你就把她接回来?”吴子裳打个大哈欠,身子一歪靠到赵睦身上,闭上眼睛笑道:“哥哥,人家夫妻过日子,别个不好插手哩。”
  她在赵睦身边时,一些相处习惯并不是太受她想法控制,譬如靠在赵睦身上,又是在她们从小长大的院子里,靠得如此自然而然,甚至彼此都没意识到不妥。
  赵睦仰起脸活动活动脖子,颈骨咔咔响,轻声叹:“是啊,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家国家国,家和国,其实都一样。”
  “你手腕上戴的啥?”吴子裳没睡醒,闭上眼继续犯困,嘟哝道:“昨个在回廊上说话时我看见了,只是没看清楚,贺家姐姐送你的么。”
  她记得赵睦打小不喜在手腕上戴什么东西,总嫌麻烦,此前也不曾注意到过,或许是赵睦一直小心戴着,不曾刻意让人知道,昨个落黑时,纯属不经意才被她给看去。
  “没戴什么,”赵睦搭在腿上的左手往袖里缩,右手遮掩地扯了扯左袖口,欲盖弥彰。
  “哥,”吴子裳盖在外袍下的手搭住赵睦小臂,劝道:“人还是要继续往前看的,不能总活在过去。”
  她以为赵睦腕上所戴物,是已故的贺家姐姐所赠。赵睦长情,这点吴子裳一直都清楚,比谁都清楚。
  今个要为小鱼儿送嫁,府里比平常更要开始忙碌,外头嘈杂声依稀传进其蓁院,洪妈妈已带人进主卧,该是母亲已起身,赵睦用舌尖顶上颚,方才在院里静坐个把时辰,想了好多好多,此刻牙齿都是凉的:“阿裳。”
  “嗯?”
  “你喜欢儿郎,还是女郎呢?”
  “什么?”吴子裳没听明白哥哥的意思。
  东天边泛起鱼肚白,苍凉初光跃上檐角和墙头,刺破黎明前的湿冷和凉雾,赵睦望着院里彩饰红绸的装点布置,问:“哥哥问你,你将来,是想嫁与儿郎过日子,还是想与心怡的女郎肆意人生呢?”
  吴子裳嘿嘿笑,眼皮都没挣开:“你还在生气呀,静女亲我真的只是因为做游戏,哥哥你太小题大做了。”
  赵睦没有解释,耐心道:“若是抛开王静女呢,你怎么说。”
  “我喜欢哥哥,”吴子裳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近乎呢喃给自己听:“我喜欢哥哥,哥哥不喜欢我,那就算喽,我不想和别的男人睡觉,也不想和别的女子交好。”
  “乖,莫要说气话,不想很快嫁人便不嫁,咱们慢慢找好郎君,找好女郎也妥,哥哥都没意见,你迟些成家也好,回头等哥哥成亲,还得要你给你嫂子端喜盆哩。”赵睦抬手,摸了摸阿裳脸颊,努力学着长辈那样叮嘱阿裳。
  但此刻,赵睦极度看不起自己。
  “你不是说不打算成亲?”吴子裳倏而坐直,躲开赵睦手,睁开眼时眼眶已在泛红。
  赵睦放下手,把搭在推上的外袍衣角还给吴子裳,“如你所言,人要往前走,以前不成亲想,现在想继续前行了,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吴子裳小日记:
心累,赵睦怎么跟女孩子一样,说话一会儿一变卦呢。
 
 
75、第七十五章
  这日,小鱼儿出嫁,吴子裳不记得白昼整日她是怎么过来的,后来努力回忆,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满目彩稠色,满耳喜庆声。
  大家开心,她跟着开心;众贺才子配佳人,她跟着拍手称赞,只是她心中想离开,想逃离,半点不想再见那才子佳人配成双的美好场景。
  傍晚时,望着小鱼儿进青庐的背影,以及赵睦站在青庐外一再对小妹叮嘱的模样,再想起出嫁前叔父婶母的送别,吴子裳再不敢去想不久将来,自己也会凤冠霞帔嫁出家里,从此和赵睦由家人变成亲戚。
  所有人都在说,女子嫁出去后就是别个家的人,娘家父母兄弟都成了亲戚,再无法回头。
  天黑了,喜宴开始,进青庐陪伴小鱼儿的吴子裳,被喜婆们照规矩请出去吃席。
  小鱼儿只是庶出,嫁进窦门后,父亲赵新焕只是来露面走个过场便照规矩离开,后续事宜由赵睦兄弟三个照脸。
  窦家给开平侯府娘家人安排了五六桌,挨着他们窦家本近枝,都成了亲戚,遂也没严格意义上进行男女分席。
  既知窦家门楣稍低,行事可能与开平侯府平日接触的那些高门世家间有所不同,赵家三兄弟也不较真,能担待多担待,遂把同来的家中两位小妹赵首阳和吴子裳,分别安置在他们兄弟三人中间插空坐,也免得有谁吃了酒近前来冒犯。
  其实老二赵瑾此刻不适合来出席这般大喜场面,冬葵和……冬葵新去,一尸两命,连尸体都不知在何处,他此刻,得体客套的笑容里带着血泪。
  没办法,他既掌开平侯府世子印,这种场面事便必须代替他父亲出席,他母亲上官夫人把他逼来,说是得要窦家人认清楚,谁才是以后开平侯府的掌权人,让窦家别站错队。
  老三赵瑾看来,母亲此举纯属多此一举,虽说小鱼儿婚嫁事宜是由同林院操办大头,可那不是应该么?
  同林院掌管家权本就该操持这些,这是本分,五妹小鱼儿在其蓁院那边长大,自然与其蓁院亲近,这是人之常情,赵瑾搞不明白母亲究竟在争抢什么。
  多年来,明明人家陶夫人压根没搭理过母亲的“寻衅滋事”,母亲还非要锲而不舍地单方面与陶夫人较量高下,母亲许多行为,此刻看来有些像跳梁小丑,但赵瑾说不得什么,他是儿子,不能怼脸上说母亲过错,这是不孝。
  开平侯府和窦家的姻亲,可以算是窦家高攀,此刻侯府三位嫡子尽数在坐,酒席间不免有人来结识,所以与其说这是小鱼儿和窦家子窦家曜的成亲典礼,不如说这也是场盛大的人脉拓展。
  一场酒席,三嫡子各有所忙。
  侯府嫡长子赵睦赵长源,同小鱼儿的公爹窦勉一起,举着酒杯到别桌上与窦家亲戚认脸打招呼,赵睦怕吴子裳落单没人看护,遂当之成小从拉在身边,负责给她倒酒。
  又到一桌窦家人面前,在窦勉向众人介绍罢开平侯府大公子后,赵睦向大家举起酒杯,说的话大致意思与方才几桌上相同,总结起来就是:
  我妹赵余虽是庶出,但在嫡母身边长大,规矩教养不会出错,而她年纪尚小,初为人妇,与人处事上或有不周全处,诸位窦家叔伯兄弟婶娘姊妹多担待,我妹若犯错,长辈尽管指教,但我妹便是嫁出去,也仍旧是我开平侯府子弟,若尔等敢借过错之由过度打骂欺辱我妹,便休怪我开平侯府翻脸不认人。
  一番番话说的客气得体,叫人听出威胁也挑不出毛病,窦勉在旁一遍遍给赵睦保证,保证新妇在窦家过的安稳顺遂;
  赵家嫡次子赵瑾赵长穆,那厢同新郎官窦家曜一起穿梭在窦家亲朋席间敬酒,进一步侧面了解窦家曜的同时,顺便在心里把窦家曜的亲朋近友划拉个道,此后行事好有个分寸。
  四妹狮猫儿赵首阳跟在她二哥身后充当和吴子裳一样的角色,看着她二哥把烈酒一杯杯灌进肚,无能为力的悲楚自心底蔓延而出。
  老二脸上越是高兴,其实知道他情况的兄弟妹妹们越是心疼他,则奈何呢,则奈何。
  老三赵珂坐在原处未动,他负责照顾侯府来的赵家人,几位姑姑家分别派了人来,堂叔伯家亦然,都是亲戚,大哥二哥在同窦家人交际,赵珂就负责招待好自家亲戚,总不能让亲戚们觉着被怠慢。
  赵睦赵瑾身边总有人围着,有些想结交而挤不到跟前的人,便灵活地来给赵珂敬酒,赵珂与之交谈时,言行举止不失世家教养和风范。
  席间有一桌上坐的都是窦家老辈亲长,连窦勉都得尊称叔伯,没后辈敢来打扰几位老者吃酒叙旧,这桌难得清净。
  观察赵家人良久,有位银发老叟慢声叹道:“世家不愧是世家,子孙教养如此好,即便我们想法黑暗些,算他们是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那赵家这仨嫡公子,也是做的极佳,场面上各有分工,各司其职,不影响彼此同时又相辅相成,以小可见大,妙哉,实在妙哉。”
  老大负责窦家亲长,老二负责新郎戚友,老三负责招待自家人,随行的未出阁妹妹还都被兄长紧紧带在身边好生看护,同时也能让妹妹对哥哥形成一个反向约束——有妹妹要照顾,谁来劝酒哥哥都能以此为戒口挡回去。
  上哪里找这般好的手足兄弟去?
  高门勋爵府邸有这般孩子,活该人家家族兴旺,真是叫那些兄弟阋墙争夺不休的小户人家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做“家族”!
  又有位老者收回眯起的视线,疑道:“三个人两幅脸,这是三胞胎?”
  有知情者道:“据说老二老三是一母双生,老大与二三异母,他们老赵家出双子,这一代里有一对双生一对龙凤,龙凤据说是年纪小,今个没来,上一辈里据说是有对双生姑娘,家曜他丈人姊妹五个,仨兄弟,俩姐姐,现在还剩三个。”
  旁边老妇问:“都是年纪轻轻的,哪两个没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