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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水向南[刑侦]——枸橼酸钠

时间:2023-11-06 15:53:20  作者:枸橼酸钠
  许昭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掐灭手中的烟圈,一缕光芒熄灭在许昭指尖:“其实警察们都知道,霸凌者不满十六周岁,警察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用的,但他们没有做那个‘视若无睹’的大人。事后,我问那个最先拍板决定的老刑警,为什么明知定不了罪还要去白费力搜集证据,他说:既然这件事学校不管,那就让他们公安来管,就要用这种大张旗鼓的查案方法来警告霸凌者,警察会一直盯着他们——盯着他们到满了十六岁。”
  颜楚涵听得热血激昂:“那位拍板的刑警前辈叫什么名字?他现在还在公安系统吗?”
  “他叫林亦明。双木林,亦庄亦谐的亦,光明的明。十年前牺牲在刑侦一线了。”许昭轻声说出这个名字,像是怕惊扰到地下的故人。
  饭局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昭和许昭口中的这位刑警前辈身上。
  没有人注意到,许昭身旁的林清禹——他正拿着茶杯的双手明显地颤抖起来,脸色和唇色都异常苍白。
  “对当时年幼的我而言,校园是我所能接触的全部世界,而它肮脏、污秽,见证着人性的卑劣不堪。在那绝望的时刻,他们的出现就好像一束正义的光,照亮了我的世界。我也想成为这样一束光。”
  许昭最后说道。
  “抱歉,我有点头晕,可能是室内空气闷,我出去吹会儿风。”林清禹终于给自己的苍白脸色找到了借口。
  许昭把自己的风衣递给他:“晚上外面冷,当心着凉。”
  “谢谢。”
  林清禹接过风衣,他的指尖异常冰凉,远胜于往常。
  许昭抓住林清禹的手,关切地问:“你手怎么这么冷,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刚刚喝了酒。”林清禹说。
  许昭一直坐在林清禹旁边,余光中林清禹只小咪了一口。“没想到林医生除了咖啡/因过敏,对酒精也不耐受。”许昭心说。
  二楼露天的阳台上,林清禹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然后,迎着风喷出一口混浊的烟雾气。
  他鲜少抽烟,除非是实在心烦意乱,难以克制,藉由尼古丁来压制颤抖的内心和双手。
  这时,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林清禹警惕心起,下意识转头,看向来人。
  “林医生。”老唐脸上带着一丝局促和不安。
  林清禹皱起了眉,毫不掩饰自己烦躁的情绪:“什么事?”
  “我刚刚在门口当着其他人的面问您的话是不是打扰到您,给您造成麻烦了?真的很抱歉,对不起……”老唐着急道。
  “有什么事私下说吧。”林清禹压下了一点自己的情绪,缓和道。
  “我只是想问您,您认识林亦明警官吗?我想确认一下您是不是当年林警官常带在身边的那个孩子。”老唐说。
  这十多年间,林清禹的五官确实没什么大变,但气质却全然不同,褪去了少年青涩,成熟、高知、少言,疏远于热闹的人群,看着让人难以接近。
  “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林队还在的时候,都是十年前了吧……”林清禹记忆中,老唐只是林亦明帮助过的无数人中的一个,本以为随着十年时光的流逝,大家都会互相淡忘。
  “怎么可能不认得,林警官的亲人、朋友我都记得!”老唐的语气有些激动,“林警官是个好人呐,一个认真负责、执着的好警察,这么多年一直记挂着我的案子,四处出差时也不忘帮我打听,后来又拜托给他的徒弟,他们这十年间一直在帮着我。”
  “你是说,梁风梁队长?”林清禹并不认识梁风,印象中林亦明也没有收过梁风这个徒弟。
  “最开始不是。林警官的徒弟是J市市局的冯炎警官,冯警官后来调来屏水县公安局,又把这事拜托给屏水县的梁风队长。”老唐回忆起过往,语气再次激动起来,“他们都是好人呐,可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冯警官后来也牺牲了,和林警官的牺牲一样,都是交通事故……他们牺牲后,市里都收到了他们受贿、徇私枉法的举报,但我们都知道这绝不可能!他们都是顶顶的好人!”
  林清禹抬手放在唇边,示意他放低声音:“这件事先不要说了,暂时先放在心里。”
  林清禹对老唐还是有些印象的。林亦明刑警的一生中帮助过无数人,有些甚至远超自己的职责范围。而十年前林亦明因意外牺牲后,市委突然收到有关林亦明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徇私枉法的举报信,面对这些脏水,有些曾受过林亦明帮助的人站了出来,拦在调查组车前,拉横幅,拉“林亦明警官心系人民、无私奉献、清正廉洁”的红锦旗,一度让调查组成为“和人民群众作对的敌人”。老唐就是拉锦旗的组织者之一。
  林清禹对J市的所有人都保持警惕和怀疑,但他绝不会怀疑老唐。
  “为什么不说,我不害怕他们,我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老唐说。
  “曾经的我也这么觉得,我不害怕他们,我无父无母,没有软肋。直到六年前冯炎的死。”林清禹的声音毫无温度,“你、我,都不能再做第二个冯炎。林队在天上看着呢,他绝不想看我们白白牺牲,白白送死。”
  林清禹望向露台外被繁星点亮的夜空,夜空下的这座城市平静而安详,仿佛无事发生、波澜不惊。
  只有他们知道,其下暗流涌动,浪潮从未停止。
  “我有十年没见过你了,我一直以为林警官身边的那个孩子也被他们迫害了,就像冯警官一样……”老唐喃喃道,“没想到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冯炎出事后,我被送去国外躲了很多年。”林清禹平静道。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这里太危险了,他们一直都在这里,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林警官一定希望你能平安长大……”
  “我已经平安长大了。”林清禹笑了起来,“所以我回来了。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林警官出事前一天,还打电话告诉我有可能找到了我女儿的线索,他要去南州市再确认一下,结果第二天就出事了……我知道,拐卖我女儿的犯罪集团,跟杀害林警官的人脱不了干系!所以,小林,不管你要做什么,需要什么帮助,都不要忘了我这个老家伙!”老唐激愤道。
  “我知道。如果有需要,我会找您的。”林清禹说。
  林清禹知道林亦明当年去南州是为了调查什么,不仅仅是拐卖老唐女儿的犯罪集团,还有……那双强大的幕后之手早已在暗中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这一天,吞噬掉林亦明和冯炎——这黑暗中的最后一束光。
  “我先回去了。当着其他人的面,我们最好装作不认识。”林清禹掐灭了手中的烟,最后叮嘱道。
  “小林,这是我的电话和微信。有需要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我这个老家伙。”老唐塞给林清禹一张纸条。
 
第13 章
  “老唐、林医生,你们聊什么呢?”
  梁风上厕所正巧路过,看到老唐和一面之缘的林医生相谈甚欢,不免好奇起来。
  林清禹刚刚和老唐交谈时一直在警惕地打量四周,确认没有人出现在露台旁,梁风是第一个出现的,而且一出现就和他们打了招呼,必定没听到他们低声交谈的内容。
  林清禹很自然地接过话:“我上来吹风呢,正巧碰到唐老板也在露台上吹风,就聊了聊屏水这儿的变化。我小时候就住在这片,那时候还叫屏二街,现在已经不是这个名字了,房子也全部推翻重建了,我完全都认不出来。唐老板不愧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记得以前的屏二街,说就是从阳台上看出去的那条,现在已经改造成商业街了。”
  “林医生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吗?”梁风问。
  “这几年一直在国外,上一次回,嗯……还是五六年前了吧。”林清禹说。
  “那这样,明天你们都没事休息,我带你在屏水转一圈。”梁风热情道。
  林清禹礼貌推辞:“不好耽误梁队工作,我自己转转就行。”
  “不耽误。我也是刚好有个案子,有个精神疾病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一下您。”
  梁风前面铺垫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一句。
  “您说。”林清禹说。
  “那你们聊,我先下楼去休息了。”老唐听到是案子,知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梁风正色道:“是一个拐卖案的被害人,十二岁的男孩,人很聪明,从拐卖团伙的手里逃了出来,马上找到最近的派出所报案。因为是刑事案件,派出所立即通知了我们县局刑侦,我刚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很正常,去医院的路上还一直在给我叙述他逃跑的经过、被拘禁地点周围的建筑特征、他逃跑路上途径的道路特征。但是到达医院后,医生给他做全面检查,发现他身上有很多电击伤,应该是被拘禁时留下的,他看到那些伤痕,马上陷入痛苦的回忆和极度疼痛的状态,表现出极度惊恐,畏惧所有人群的靠近,包括医生和警察。”
  “这个表现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林清禹说。
  梁风点头道:“是的,我们当时去了J市最好的综合类医院,请了精神科专家来会诊,诊断结论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但是三个月的药物治疗都没有很好的效果。那个孩子一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痕就会变得惊恐、痛苦,有时会像窒息一样憋得满脸通红,大口喘气,但是他的生理指标都是正常的,身体上也已经达到了康复标准,除了那些电击伤痕——可能终生无法消除。”
  “有请疼痛科和精神科联合会诊过吗?”林清禹冷静地发问。
  “有的,结论还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三个月,这孩子的疾病发作频率、程度没有丝毫降低,我们警方的询问也根本无法展开,我们已经请了J市最好的精神科专家,都认为没有误诊,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梁风说。
  “患者过往有精神类疾病史吗?有因为情绪障碍去过精神科、心理科、神经内科吗,在这次拐卖案发生之前。”林清禹继续问道。
  “没有,医院联网系统里没有任何有关记录。这孩子的父母健全,读书成绩优异,老师都认为他智商超群,而且性格很好相处、乐于助人。”梁风说。
  “我问个题外话,这孩子是在哪里出事失踪的?”林清禹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打听案情不妥,又补充道,“除了电击行为留下的心理创伤,案发环境也可能成为被害人的应激源之一。”
  “据家长说,春节假期,家长带孩子去J市的一个古镇玩,但是假期人太多了,路又很窄,在一个双向合流的桥面上,妈妈没抓住孩子的手,孩子被人群冲散了。家长赶紧回头去找,但是人潮挤着人潮,越走越乱,他们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怀疑可能是孩子走失的那一刻就被人下药捂住口鼻抱走了。”梁风对林清禹很是信任,丝毫没有保密案情的意思,“那这么说,人流、桥面,甚至古镇的水边,都会成为被害人的应激源吗?”
  “这不好说。但在医院,被害人应该不会接触到这些场景,远离应激源也可以慢慢抚平被害人的伤害。他这三个月的所有检验报告和用药记录,可以给我看一下吗?”林清禹问。
  “当然可以,我微信发给您。真是太麻烦您了。”梁风早就准备好了所有资料,就等着林清禹的这句话。
  但梁风是临时出来上厕所,工作手机还放在饭局包厢里:“您稍等,我回去拿工作手机。”
  “一起回去吧。”
  林清禹说着,把手上的烟头扔进垃圾桶,随手抽了几张桌上的餐巾纸,边走边擦拭着手上的烟味。
  梁风顺利加到了林清禹的微信,满脸堆笑地把一个加密压缩包推给林清禹,又从公文包中抽出一打提前打印好的病历材料:“纸质版的字大,您看着方便。电子版我也传您了,密码是四个8。”
  “梁队,您这是给林医生的鸿门宴——有备而来啊?我们南州市局千辛万苦请来的外援专家,就被您给撬墙角挖走了,还是给您这么大一工程量的案子当义工使。”许昭看似调侃,实是不满梁风给林清禹增添了许多麻烦——这一大摞资料,林清禹明天怕是没法休息了。
  “林医生,真是太麻烦您,实在是我们J市医院的专家完全没有头绪……”梁风赶忙道。
  “没事,创伤后应激障碍正好是我之前科研的方向,多见识、积攒些病例也是好的,我也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帮到病人。”林清禹说,“不过梁队,我提前打个预防针,你们J市顶尖专家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我不一定有用。”
  “林医生您别谦虚。我一个精神科的朋友听说林清禹医生这次要来J市,兴奋地说这孩子大概是有救了,您之前和精神病学学界大拿Rylan CEN教授合发过一篇‘电击戒断学校和电击惩罚造成的长期PTSD的药物治疗与心理治疗’的文章,他们精神科主任也在拜读学习。”梁风看来是准备万全、守株待兔来了。
  “真的不敢当。Rylan CEN教授是我博导,她以前确实接触过类似的病例,我打算晚上看完病历检查后,再联系一下老师,看能不能做个远程会诊。”林清禹说。
  “那真是太感谢了!”梁风没想到还能钓来一个比林清禹还牛逼的大佬,连连激动地握住林清禹的手。
  “我明天下午有点事,我尽量安排在明天上午,也麻烦梁队您协调一下医院。”林清禹说着,轻巧地从梁风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回到招待所,许昭手里的案子已经“被迫结束”,和曹志平他们自然也没案情会可开,许昭于是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林清禹的房间,饶有兴致地围观起林清禹“翻病历、治病救人”的过程。
  “患者姓名杨思博,住址J市屏水县杨家村。他也是杨家村的?”许昭震惊道。他本是随意瞥了眼病历抬头,但病历上的“杨家村”这三个字,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醒目和记忆深刻了。
  “是啊。”林清禹笑道,“我本来打算敷衍一下梁风了事,但想到许队您对杨家村这么关心,那我也要对这个杨家村的病人好好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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