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元并没什么睡意,但不忍心他陪着自己一块熬着,“睡吧,我将烛火熄了。”
玉春挤在他怀里,身上暖呼呼的舒服,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但依旧叫人不舍得把他放开,萧景元在黑暗中亲了亲他紧闭着的眼睛,已经熟睡的玉春没什么反应,只脸颊贴在他胸口处,挤出一点肉来。
萧景元轻叹了声,时间还长,不能一开始就把人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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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晚上做了梦,一觉睡醒却忘了个一干二净,懵了半天才起身。
周瑛一早看见他倒是喜上眉梢,端着冰糖燕窝粥过来时像是天上掉了多大馅饼似的,玉春不明所以,坐在铺了软垫的凳子上吃粥的时候奇怪道:“周总管,天气热成这样,怎么还铺垫子?”
周瑛的脸垮了一瞬,又迅速想通了。
太子早上起身脸色确实很好,但真要圆房的话,估计他今日也是见不着太子妃的。
他灵活地道:“奴才瞧殿下晚间坐在榻上临字,怕殿下腰疼呢,要不奴才叫人给您收拾间屋子出来做小书房吧?”
玉春道:“也好,但若是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周瑛笑眯眯道:“不麻烦不麻烦,这两日就能弄好。”
他越看太子妃越觉得好,太子要是喜欢上了太子妃,那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待玉春用完早膳,他喜气洋洋地将人送去国子学。
国子学里倒还是老样子,旬考一般三日后放榜,玉春虽然没参加,但还是凑热闹过去看了一眼,隔壁院子里头的声音比他们这里大了许多,嘈杂得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魏少泽玩着扇子凑过来道:“殿下在此做什么?”
他明知故问,玉春懒得搭理他,还是盯着那张写了名次的红榜看,四皇子名列第一,也难怪。
魏少泽自从知道他身份后每日闲了总要跑来跟他说话,大概是之前冒犯一次后想补救,又因玉春是男子而不用顾忌男女大防,来得更勤快。
玉春听旁边院子一直有高声说话的声音,像是这次旬考对他们很重要,不免有些好奇,魏少泽就跟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隔壁院子的学生若是榜上有名,可是有银子拿的。”
“贫苦人家的孩子来京城读书不易,郑祭酒开了先例,也算是个补贴的法子,最高可得五十两。”
玉春道:“这是好事。”
他扇子一晃一晃,“只可惜有些读书人,拿了钱也只想潇洒,念书好又怎样,还不是贪图享乐。”
“今晚相思苑可又该热闹了。”
玉春瞅他一眼,“相思苑是什么地方?”
魏少泽笑着道:“好地方,殿下想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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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鱼茸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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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是有点想去。
萧景元上回跟他说可以不用整日呆在府里之后他还没出去过,一来是没什么时间,二来也找不到人陪,玉春看看魏少泽,点点头道:“那今天下了学你带我去。”
玉春朝一直跟着自己的随侍道:“你回去同周总管通报一声,就说今晚不用过来接我,我同魏少爷去相思苑玩。”
又对另一个道:“你跟着我一块去。”
他还记着太子先前的话,不会自己随便乱跑。
随侍苦着一张脸,小声道:“殿下,相思苑是喝酒听曲的地方,您当真要去?”
还不待玉春回话,魏少泽就先打断了随侍,“慌什么,我还能让殿下喝酒不成?”
玉春思考了一会儿,笑着露出一排小白牙道:“无碍,陪着去的是魏少爷,有什么事我只找他便是。”
魏少泽脸上的笑僵了一瞬:“……是。”
相思苑确实是个好地方,上京城最热闹的街上落着前后两座小楼,富丽而精致,飞檐下的门匾上是三个描了金的字,两边缀着亮堂堂的红灯笼,门前人不算太多,但看打扮都是富贵人家,玉春透过羃篱往外看,更觉得眼前景色朦胧。
他的眼睛太过罕见,容易引人注意,随侍便给他备了羃篱,以免招来麻烦。
进了小楼里面又是别有洞天,往来欢笑声不止,酒香和胭脂香混在一起,糅成一股特有的味道,二层小楼上隔一段距离便垂了一只六角琉璃灯,一侧是厢房,一侧则是撩帘就可赏舞听曲的隔间,魏少泽哪敢带他去厢房,他本来就是一时兴起,要了个隔间也就罢了。
相思苑说到底是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既雅也俗,只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般只在后楼,随侍看魏少泽只带他在前楼坐坐,也算是松了口气。
玉春觉得新鲜,听着外头的丝竹声吃了口桌上摆着的点心。
入口咸鲜,玉春愣了下道:“这是什么?”
魏少泽喝了口酒,“鱼茸花糕,是相思苑厨子的拿手点心,取河鲜最细嫩的部分砧碎,加了去腥的黄酒,又用香料予以调味,最后捏成各类花样,蒸出之后便是这样。”
玉春觉得自己今晚来对了。
他对外头的舞没什么兴趣,吃了两块花糕之后就去小窗旁看别的东西,相思苑前后两座小楼中间有连廊贯通,只是后楼的小厮都比前楼要多上不少,一看就是练家子。
想来是招待贵客。
玉春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进来之后他就猜到相思苑究竟是做什么的,因此也没有多大兴致,他心不在焉地四处看着景色,却忽然在后楼的拐角处看见了一个人。
那地方很容易藏人,一般也不易被发现,但玉春站的位置凑巧,瞧见那穿着浅黄色衣衫的人似是楚王萧云华。
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不多久跑过来一个随侍,领着个女子去了二楼的厢房。
玉春的视线随着那盛装女子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门开后女子侧身而入,玉春听不到声音,只是看窗户纸上模糊透出的人影出神。
他自己是外族人,因此也知晓有些习性即便到了大胤也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更别提体格上的差异。
不过近来北狄使臣尚在上京,有外族人也不算奇怪。
但玉春总觉得这个楚王满肚子坏水,他慢慢走回桌边坐下,有些出神地想,回去之后还是和殿下说一声吧。
帘外传来惊呼声,魏少泽挑眉道:“今天真是赶巧,花魁可是难得一见呢。”
“殿下要看看吗?”
玉春往外看了一眼,女子国色天香,身姿窈窕,走动时环佩叮当,格外叫人移不开眼。
一曲绿腰舞,实在摄人心魄。
玉春趴在栏杆上往下瞧,嘴巴不自觉地张大了。
他看到长公主秦铮进了相思苑的门。
今天这楼里是真热闹。
很快楼下的惊呼声更大,驸马柳栎被长公主从人群中拎出来的时候差一些站不稳,秦铮一耳光直接甩得他眼冒金星,一楼大厅众人又纷纷默契地闭上嘴,只等着看好戏。
皇亲国戚的脸他们是没见过的,只当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主母出来捉奸。
柳栎扶着桌子勉强站稳,颇觉丢脸地道:“我知道错了,回去怎么罚都随你,别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不敢暴露秦铮的身份,也不敢丢天家的脸,于是连“殿下”两字都不敢唤。
话没说完,秦铮一耳光把他脸上的巴掌印甩对称了。
玉春捂嘴惊叹。
“你还知道丢人?”秦铮似乎是嫌自己手痛,另一只手中握着未出鞘的剑,剑柄抵在他心口处道:“我同你说过不止一次,想出来寻欢作乐又想巴着我的身份,就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柳栎坑着头依旧只是道:“我晓得错了,你消消气。”
秦铮硬生生被气笑了,“你除了会去求情,还会做什么?柳栎,你当真以为我休不了你?”
“当初嫁给你也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不然,你以为我瞎了眼?”
秦铮抽剑而出,软剑擦着柳栎的脸重重地钉进后面的柱子上,她拂袖而走,“柳栎,我今日来,总归丢脸的人不是我,和离还是被我休了,你最好快点给我答复。”
柳栎脸上的血痕疼得要死,此刻仍不敢吱声,匆匆追在秦铮后面。
玉春还在看钉在柱子里的那把软剑,长公主的剑法当真是好,她刚刚实在是手下留情了。
相思苑的大门迈进第二个让玉春意想不到的人。
太子也来了。
想必是周瑛同他说自己来了这里。
萧景元与秦铮擦肩而过,“长姐。”
秦铮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你也来相思苑找乐子?”
萧景元笑着道:“哪儿敢,不过是来接我那贪玩的太子妃。”
秦铮头也不回地走了,柳栎朝萧景元尴尬地笑了笑,也快步走了。
玉春朝一直站在旁边的魏少泽看了一眼,魏少爷被刚刚那一出震住了,人傻了半天,到太子站在旁边才迟迟想起来行礼。
然后溜之大吉。
玉春隔着羃篱朝萧景元乖乖笑了下,小声道:“殿下。”
萧景元透过面纱看他那双绿眼睛,像是情不自禁,撩开羃篱在他嘴巴上轻轻亲了一下。
玉春踮起脚,也亲他。
又道:“殿下,你将长姐那把剑收回来,改日给她送去罢。”
玉春想,多漂亮的剑,可不能随便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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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玉春:捡装备!捡装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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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啵啵!
第二十章 龙井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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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苑一楼的闹剧也没持续太久,欢场上不会有人想浪费时间,谈笑声不多会便再次喧闹起来。
萧景元将他的羃篱摘下来,露出玉春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有些好笑地道:“已经让人去收剑了。”
又道:“这儿好玩吗?”
玉春摇摇头又点点头,还记着自己刚刚好像看到了萧云华的事情,连忙道:“殿下,我刚刚在后楼看到了楚王,不知道是来做什么……二楼还有个北狄人。”
萧景元似乎并不太意外,先前北狄的使臣派人过来私下请他,但对皇子来说会见他国使臣乃是大忌,萧景元不想自寻烦恼,却也多留了个心眼,对他们和萧云华之间有联系倒也在意料之中。
成帝崩于乌山一役,北狄虽然现在对大胤称臣,但中间从来都隔着血海深仇。
萧景元在玉春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眠眠帮了大忙。”
玉春敏锐地听懂什么,在心里叹了口气。
身为一国皇子,楚王未免有些太拎不清了。
他抓着萧景元的手腕道:“殿下,咱们回去吧?”
萧景元说是来接他回去,这会儿却不着急了,一边给他喂了半块龙井茶酥一边道:“才来多久,怎么就要回去了?”
“下次还来不来了?”
玉春不知道他到底生没生气,把糕点咽下去之后偷偷看看他的眼睛,里头还装着明显的笑意,他这才道:“来……和殿下一起来。”
真是有出息。
萧景元牵着他的手道:“来都来了,就去另一侧看看罢,免得下次好奇再跟旁人出来。”
“魏家的那个是个缺心眼的,脑子时好时坏,你要是懒得理他,下回就直接把他打发走。”
玉春觉得魏少泽虽然烦人,但为人也还不算太坏,道:“还好,他也不是常来烦我。”
另一侧的厢房门刚被推开便扑鼻一股花香,混着香炉中缓缓燃着的肖兰香,缱绻而缠绵,厢房内的陈设也远比隔间里好,桌上搁着一壶清酒,侧榻上则备着一副棋盘,屏风后支着一架古琴,最里侧的雕花架子床上帷幔轻拢,一眼便知是个销金窟。
玉春关上门,看了一圈,心想难怪有些书生宁愿攒钱也要来一趟。
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动静。
玉春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他羞得耳朵都红了,支支吾吾道:“殿下,我看完了……回去吧?”
耳垂被人轻轻地捏了一下,太子好整以暇地道:“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他明知故问,玉春有点生气地瞪他一眼,萧景元不恼反笑,“刚刚只亲了一下,现在既然是在屋子内,也不怕被人瞧见了。”
“眠眠再让我亲会儿?”
玉春不大能经得住诱惑,上回那晚亲了之后他就发现萧景元老爱亲他,跟有瘾是的,有时下了朝回来见他在院子里散步都要把他逮到假山后头亲两口,有时在书房里议事,等人散了他过去给太子送夜宵,也能被抓着按在怀里亲,玉春那两天嘴巴老是红着,搞得他都不好意思见人。
他思考一会儿,道:“那你轻一点。”
哪里轻得了。
萧景元比玉春高出不少,站着亲吻时玉春有时还要踮脚,但往往过不了多久便腿脚发软,全靠萧景元胳膊搂着他的腰将他撑着,他双臂攀在太子肩膀上,张着嘴被人亲得眼尾通红。
嘴巴里每个地方都被萧景元的舌舔舐过,吸得他舌尖都发麻,玉春努力地回应,但不过两三下就败下阵来,酥麻感沿着脊骨一路攀升,他整个人几乎半挂在萧景元身上。
身子越贴越近,玉春感觉自己小腹处好像起了一团火似的,烧得他难受,他都不敢低头看,不知是怕看见自己的还是看到太子的。
玉春稍一走神就被人发现,萧景元咬了口他的唇肉,哑声道:“不舒服?”
玉春含混地应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舒服还是不舒服,但亲吻已经远远不够,人好像总是贪心,他满眼水汽地看向萧景元,唇毫无章法地蹭在他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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