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元垂首,“儿臣知错,多谢父皇教导。”
皇帝挥挥手让他起身,“回去吧,刘昌的案子结了也有段时间,就不要再徒费心思在上头了。”
萧景元躬身应是,转过身脸上的敬意瞬间散得一干二净,眼底只剩嘲讽。
好一个水至清则无鱼。
朝中一滩浑水,养了满池的臭鱼烂虾又有什么用。
他没再去刑部,而是直接回了太子府。
一个想要让皇帝刮目相看,然而始终不得志的太子此时应该回家闭门思过。
宋影青已经在书房中等他,见萧景元神色平淡,也大约猜到了几分。
书房中只他们两人,宋影青站在他身侧慢慢给他磨墨,“皇上怎么说?”
萧景元并未落座,执笔蘸了墨水在纸上写了个“忍”字,淡淡道:“案子已结,自然是让孤不要再继续查下去。”
他低头看着那个字,“甚至连搪塞的理由都与当初猜想的差不多。”
“左不过就是糊弄。”他嗤笑一声,“秦昭云在吏部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即便是国舅爷,皇上也不该令他如此放纵。”
“说皇帝是因宠爱皇后而荫庇秦家,也未免太可笑了。”
“派去泗州的人可有回信了?”
宋影青道:“应该这两日就该有信传回来了。”
“殿下,”宋影青思忖道:“户部当初拨去泗州重修堤坝的银两,想必是从中间就克扣下去了。”
萧景元看着那个笔迹凌乱的忍字,“刘昌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吞那么多,就是抄家的那三千两,又有多少当真是他的?”
“不过是个替死鬼。”他落笔,“这群枉顾人命的蠹虫,文书能改,事实难平,孤倒是想看看,他们能把尾巴藏得多彻底。”
宣纸之上,落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弑”字,字体瘦削如劲竹,满是杀气。
弑君弑父,他有什么做不得的。
何况皇帝从不曾是他的父亲。
***
玉春在国子学待到太阳落山才回来。
照旧是周瑛去接他,在他平日练字的案几上放了一碟核桃酪,“今日太子殿下回来的早,在书房和宋先生议事呢。”
玉春点点头,“你也送些点心过去。”
“殿下要回来时记得提前告诉我。”
他净了手吃些东西便开始习字,只是今日实在累得厉害,忙里忙外搬书跑了许多趟,迷迷糊糊地连笔都快要握不住。
也就没听见周瑛敲小窗户的声音。
萧景元转过屏风,撩开珠帘,见着玉春脑袋一点一点如小鸡啄米般不住打着瞌睡,笔在纸上虚虚浮浮地画出乱七八糟的痕迹。
他想要将玉春的纸笔收了,抱他去榻上睡,却一眼瞧见那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下面还画了条弯弯曲曲的小蛇。
字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就是规规矩矩的方块字。
最上头一张纸,还连着写了好多个“眠”字。
萧景元有些奇怪,都是两个眠字连在一起,他像是想到什么,轻轻地念出了声音。
玉春迷迷瞪瞪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小名。
他应一声,稍清醒些,转过脸去看。
吓得瞌睡虫全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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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合意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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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的小名没什么特殊寓意。
他的故乡四季如春,小时候又爱睡觉,母亲便给他取了个“眠眠”的乳名,叫着好听又好玩。
来到上京,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他面红耳赤地把胳膊下压着的几张纸搂到面前来,不好意思地道:“殿下回来了。”
萧景元没忽略他刚刚的反应,若是平常他也就略过去了,可现在却偏偏起了几分逗人的心思,笑着道:“眠眠是太子妃的小名?”
玉春点点头,不知怎的被他这样叫总觉着臊得慌,又觉得他这样唤自己更亲近些。
萧景元道:“往后若是就这样叫太子妃,可应我?”
“眠眠?”
玉春耳朵发烫,忙不迭地点头,混乱道:“殿下回来晚膳可吃了?累不累?可要早些沐浴休息?”他把另一碟中的合意饼推给他,“要不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他手忙脚乱,萧景元有些不忍,可却像是逗人逗上了瘾,又或是骨子里的劣根性显了出来,“刚刚不小心瞧见纸上写了我的名字……”
话没说完,袖子被玉春一把抓住,太子妃脸红得不成样子,小声道:“只是练字……写一些熟悉的人的名字。”
萧景元心口像是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他坐在案几的另一侧道:“近日在国子学可还好?”
玉春也重新坐直身子,“都好,司业他们都很照顾我,殿下每日送的点心也好,我今日帮着先生晒书,自己也晒了会太阳。”
不过是些琐碎平常的事情,但他却觉得有意思,连带着听的人也不觉得烦闷。
玉春说到兴起时,还写了几个字给萧景元看,他私下偷偷摸摸练了这么些时候,也不想先前那样怯,写完了就抬头朝太子望,像是等着他夸一夸自己。
“写得很好。”萧景元起身挪到他身侧站着,“眠眠聪明,学什么都快。”
“只是握笔的姿势有些不对,这样长期写下去,容易累着手腕。”
玉春被他夸得像掉进糖罐子里,主动道:“司业纠正过我两回,只是老不长记性,殿下若是这会儿得闲,就教教我罢。”
萧景元自然应允。
他先是自己提笔写了两个字给他看,又用手掌包着玉春的手带他慢慢地改,“三指握笔,两指扶笔,下笔不要太重,刚开始时用的指力,手腕酸痛也是常态,多练一练,往后用腕力就要好多了。”
他几乎将玉春整个包在怀里,玉春脑袋靠在他心口处,一开始还能跟着改改自己握笔的姿势,到后来脑子像团浆糊,只是觉得他们离得好近。
后颈出了些汗,芙蓉花香幽幽地往外散,玉春看着自己笔下的字,比起自己的字迹自然是好了许多,但收笔时笔锋并不凌厉,像是也被什么东西扰了心神。
萧景元从原先站着教他改为坐着教他,两人靠得更近,玉春几乎完全坐在他怀里,头稍微偏些就要亲到他的下巴。
但谁也没说要松开。
萧景元握着他的手写了两遍玉春的名字,“若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又不想去问司业的,便直接来找我。”
他温和的语气落在玉春耳边,“学得快也好慢也罢,都不要紧,本也只是送你去打发时间,你自己想学,那便多学一些。”
玉春耳朵好痒,整个人软和得快要在他身前坐不住,如果不是太子还抓着他的手,玉春都怕自己滑到榻下去。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偏过脸盯着萧景元看,也不知道自己看得有多光明正大,眼珠子快粘在萧景元脸上。
玉春还记得自己之前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太冒犯殿下,不可以太冒犯殿下。
萧景元轻轻笑了下,薄唇,但看起来实在不像个薄情人,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实在多情又风流,“眠眠……”
这一声倒好像拨到了玉春什么地方一样,他动了一下,却是整个人往上倾,嘴巴撞在萧景元下巴上,两片唇贴在上头,手中的笔也滚了下来。
萧景元怔了下,他的确有意引诱,但实在没想到玉春竟然直直撞了上来,尽管他知道这远远不够,但却硬生生忍了下来,只是随玉春想做什么便做。
玉春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只是觉得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满得要涨出来了,逼得他想再多要一些,更多一些,他渴望什么别的东西,不再只是拥抱。
他无师自通般地看向萧景元的唇,绿眼睛里藏着几乎要把人湮没的情愫,隐隐透出几分痴意,萧景元的手抚上他的后颈,然而却不是像上次那样将他推开,而是带着他越靠越近,玉春半垂着眸,避开了萧景元的目光。
睫毛颤得厉害。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唇瓣贴上去,厮磨着,像小兽互相取暖,脊背却麻得厉害,揪着萧景元衣裳的手越抓越紧,好像总要有什么东西抓在手里他才安心似的。
玉春从来不知情爱,一朝动心,如千山倾塌,连带着这个浅尝辄止的吻都如此叫人心颤。
他微微启开齿关,想说些什么,却正给了萧景元机会,他像一头为了捕猎蛰伏已久的狼,只需要一点偏差就迅速地夺回了主动权,抬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舌头勾着玉春不断躲避的舌勾缠着不肯放,这根本不像一个亲吻,更像是吞噬,玉春的上颚被不住舔舐,痒得他连腰都是软的,一直张着的嘴巴酸软不已,连口涎都包不住。
他快要喘不过气,过度的吻让他喉头发紧,眼泪淌了满脸,被压得后腰抵在案几上,呼吸都急促起来。
玉春被放开的时候,连下巴都湿了。
他愣着不晓得擦,萧景元伸手将他弄了,又盯着他水红的下唇瞧,等玉春气喘匀了便再一次情不自禁般急切地含住了舐弄。
玉春不知道闭眼,正对上萧景元眼中骇人的情欲,那里面没有温柔,没有平淡,如深潭一般的黑眸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
萧景元轻声唤他,“眠眠愿意让我亲吗?”
已经把人亲成这样了,他竟然还来问这样一句话,偏玉春也听话,有问必答地应声道:“让……”
萧景元犹不满足,“明日也让?”
玉春又应一声,“嗯……”
萧景元满意地笑了下,指腹蹭在他红通通的唇角处,又亲上去。
玉春被亲得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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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冰糖燕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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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的芙蓉花香,像揉碎捻烂的花瓣浸在酒中一般,那几乎是一股糜烂的味道。
玉春呼吸不稳,不安而紧张地夹紧腿,像是怕被人发现什么,被再次放开的时候明显有些呆滞,只是微微张着嘴巴喘气,视线胡乱地飘了一会儿,低着头看看萧景元,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萧景元起了反应,他也没打算藏,搂着玉春往回抱了一点,在他颈间轻吻道:“好香……”
玉春屁股下硌得慌,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脖颈间的皮肤有些痒,玉春瑟缩了一下,张着红肿的唇道:“不要咬……”
他之前一直以为萧景元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现在才反应过来只是他一直没问,小声解释道:“是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有时候……流汗或者哭得厉害都会有,但年纪小的时候不明显,是这几年才越来越明显的。”
“是因为我母族的关系。”玉春继续道:“我的血很特殊,只是母亲去世得早,一直没人告诉我。我幼时养蛊虫,不小心被毒蝎子蛰过,父王当时吓得魂都丢了,给我找了圣医来看,后来蝎子死了我没事,父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的血是百毒之最,亦可解百毒。”他想起什么似的,“所以灵团若是哪天不小心咬了人,我是能救回来的。”
萧景元给他轻拍着后背顺气,听到这里忽然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
玉春摇摇头,“除了我父王和自己,再就是殿下了。”
萧景元似是无奈,“连我也不该告诉的。”
他看着玉春还有些红的眼睛道:“不要再让别人知晓此事,一旦被发现什么,就很难保全自身了。”
玉春应一声,“我知道,父王先前告诉过我。”
他自己的反应平静下去不少,现在就有点想从萧景元怀里跑出去了,可惜腰被搂得很紧,太子似是对他身上的气味相当喜欢,像狼犬一样紧贴着白皙的肌肤不断嗅闻,滚烫的气息打在他耳后颈侧,玉春又有点犯迷糊。
萧景元的吻逐渐往上,落在他唇角处,那里已经被亲得不像样子了,本就饱满的唇肉现在完全肿起来,萧景元的唇贴上去,轻轻摩挲着道:“眠眠再让我亲一下?”
玉春支支吾吾,倒也没拒绝。
胳膊软绵绵地挂在他肩膀上,嘴巴张开一点,这次的吻总算温柔许多,似是怕弄疼他,萧景元只慢慢地嘬弄他的舌尖,在玉春快受不住前将人给放开了。
一晚上亲了好几回,玉春还没学上换气,通红着脸实在忍不住催促道:“殿下要去沐浴吗?时候不早了……我有点困。”
萧景元笑了下,自己起了身,外袍垂下去终于挡住那可怖的地方,玉春也挣扎着要爬起来去换亵裤,然而刚扶着案几站起来就腿软得差点又坐回去,幸好萧景元将他给扶住了,玉春一张薄面皮烧得通红,强撑着道:“我只是坐太久腿麻。”
萧景元当然不舍得说他什么。
玉春坐在榻上缓了半天,心想自己真是好没出息,但再多想想又自己开心起来,虽然刚刚撞着亲上去的时候他怕得要命,可他知道太子不会推开他。
他唇边的小酒窝明显起来。
玉春摸摸自己的嘴巴,“嘶”了一声。
他喝了杯旁边早已凉透的茶,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觉得太子刚刚也亲得太凶了。
萧景元这澡洗了近一个时辰,从浴房回来时玉春已经昏昏欲睡,但还强撑着精神等他,见他回来就自觉地往他身边凑近一些,拍拍他的胸口道:“殿下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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