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真正的像情侣一样重新开始。可这话我没能说出口,我此时痛苦的要命,他要离开我,要去别的地方了。
“乔鹤笙,我只是去散散心,不是要死了。”左屿伸手覆盖住我的手背,他继续道:“我们只是分开一段时间而已,一小段时间而已,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去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乔鹤笙,我爱你,从你在画室里陪我画画,给我讲了那么多东西开始,我就爱上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去不同的地方,一起生活,但是现在我做不到。”左屿低下头,攥紧了我的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苦涩的说道:“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无法感受到外界的情感,甚至也无法对你做出反应了,我不想这样。”
左屿这番话让我难受极了,甚至对左呈明恨之入骨,我即便有再多不舍,再多想要诉说的话,都只能慢慢的咽进肚子,变成一个字:“好。”
我们两个相顾无言地吃完饭,回家,洗漱,我拥着他躺在床上,他窝在我怀里,给我讲他的故事。
“我回左家的时候,确实没有人愿意搭理我,那时候我10岁,左呈明上初中,刚开始那两年我几乎都没见过左江河和左呈明,等我上了初中和左呈明在一个学校后,我几乎没有一个朋友,每天都是无止境的校园暴力。
高中的时候,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之前喜欢过一个男生,那是我第一次对别人心动,他对我很好…可是后来,我知道了那只是左呈明找的人来玩我……他找了一群人搞我,弄得几乎人尽皆知,最后左江河没办法就给我转学了,我去学了艺术,他还不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到了大学,他一直缠着我,把我关在那个屋子里……”
左屿说着说着语序就开始混乱,他整个人都崩溃了,我抱住他,安抚他,直到他在我怀里沉睡过去。
我就在这里把他搂在怀里,他身上原本养出来的肉都没了,整个人消瘦的不像样,上次霍均来看咪咪还以为左屿得了什么重病。这一周我陪着左屿收拾东西,他把秘密基地都清空了里面的作品基本都打包运到了伦敦的一个画廊,整个一楼空荡荡的,只剩下阳光照射下沉浮的小灰尘颗粒。
家里的东西也少了很多,我第一次发现左屿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多,几乎占满了我的空间,我不知道他要走多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在他要走的前一天,他给咪咪买了很多罐头和零食,给阳台的龟背竹浇了水,给他买的每个玩偶和模型都说了再见。
给我说了26遍“我爱你。”和一个深情的吻。
飞机从跑道升起,轰鸣响彻天际,逐渐消失在天空,左屿走了。
我一个人在机场外枯坐了两个小时。
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左屿走的第三年,很奇怪,分明人都是逐渐适应孤单,适应寂寞,但我却随着时间变化越来越难熬,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一千多天的,我受不了这种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吃饭时没人跟我抢,下班时没人在门口等待,散步时独自听音乐的这种孤单了。
我甚至很少出门了,只要跨出家门一步,我觉得满世界都有他的影子,我看到卖糖画的会想起他缠着要我说要试试,看到红绿灯会想起他朝我招手。
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住在他那个已经搬空的工作室里,虽然这里什么都不剩了,但空气中好像还残留着颜料和木器混杂的味道,我无比想念他,原来思念是这般痛苦,我住在这里,回想我们的点点滴滴,我看着他的照片,视频,和这些年买来的他的作品时而喃喃自语,时而泪流满面,时而念着他的名字自慰,我从没有过这般发疯而颓废的生活。
这些年他生活的还不错,交了很多朋友,也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媒体的采访,访谈节目的邀请,个展,群展,我都没有错过,这三年我们没有怎么联系过,只有过年和生日的时候会互相打视频聊聊,我找人保护着他,注视着他每一天的点点滴滴,我知道他会定期去德国看心理医生,知道他会每周三去教堂,知道他爱吃Patty and Bun的汉堡和喜欢去东区涂鸦。
他刚去伦敦生活的第一年,我几乎周都会去他住的公寓下那家咖啡馆坐坐,从他起床,出门,买东西,散步,我都会跟着他,不远不近地看着他。
后来慢慢地,我强迫自己减少这种几乎病态的关注,他也越来越融入新的生活。
他第一个展品是一件装置作品,是用各种各样的贝壳按照固定地规律吊坠在空中形成一个像音频的东西,再用塑料薄膜覆盖整个空间,开展第一天是关于艺术家的采访,我站在人群里,听道他说“这是我对我爱人的表白。”以及那道不经意扫过我的目光,我无比坚信,我们依旧深爱着对方。
他有很多的作品都带着那个符号,而那些都被我买了下来,我从不吝啬给每一个想要靠近我的人讲我这个可爱有趣的爱人。
咪咪也被我照顾的很好,自从绝育后就日渐肥胖,本来一水滑苗头的小三花,三年间,就长成了一只三花猪,连莫辽西和霍均来了都嫌弃这只像炮弹一般的猪猫。乔络和陈繁景结婚了,他们都婚礼极其盛大,好在这次我没有看到左家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们都婚礼上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我好希望我可以和左屿一样站在那里,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和在所有人见证之下对他说出“我爱你。”
人真是奇怪的物种,我和左屿明明只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却无比地不能习惯没有他的日子,他现在的名气很大,很多国际知名的艺术展都会邀请他,看着我的爱人在万众瞩目之下讲话,我又开心又难过,我知道左屿对外都会介绍他已经有了爱人,但他真的是太耀眼了。在欧洲的艺术圈里,他就是一颗耀眼的东方明星,很多品牌都争相与他合作,他也有很多传闻,无疑就是那些关于他神秘的爱人,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在第二年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在伦敦就住在他家楼下,那时候我想念他的要命,也许左屿知道我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他,跟着他,我会给他的门口放各种各样的花束,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在屋子里喝的烂醉,就下来敲门,一开门,他就扎进我怀里,贪婪地吻着我,嗅着我的颈侧,他告诉我等他的病好了,他就回国,他说他也很想我,他说他爱我。
我们没有做,就只是拥抱着,亲吻着,他用手,用嘴帮我弄了出来,等他睡过去,我又把他抱回他的屋子,那是我第一次进他的小窝,他的床头柜上放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带的那个无框眼镜,床头正对着的那面墙,全是我的照片,他的枕边是我那身找不到的睡衣,架子上是我常用的香水。
我知道我们是相爱的。
我陪他睡了一晚,第二天天亮我就走了,我知道他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我,其实我在一开始就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他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爱情并不是一定要熟知对方的一切,占据对方的所有,两人再亲近都是应该有一定的私人空间的,习惯一个与自身完全不相同的人和生活并仍旧热爱这对方,就是最好的了。
那年他出院后,身体恢复的很好,我们日常也是会有接吻和拥抱,他也会帮我解决生理需求,但是却从来不让我碰他,直到他要走的前一天,我听到他在卫生间和德国的心理医生打电话说到自己性功能障碍。
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我很清楚他怎么了,我知道左屿因为很多事情面对我的时候会小心翼翼,会自卑,会难受,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年,我居然没有说过一次我爱他,而在分开后,却想说一千次一万次,我应该给他所有的爱和耐心。
在工作上,夏卿雨不止一次告诉我,让我多笑笑,不要一天到晚都面无表情的,可是我的爱人没在我身边,我要怎么笑起来?在很多年以前我刚开始做心理咨询时,我还有一些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因为失恋,以及爱人离去产生一些心理疾病,那时我还秉行着不合适就下一个了理念,再加上本来都情感淡漠,并不会因为一段恋爱产生一丁点的悲痛,而现在我却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显得快乐一点。
由于乔络和陈繁景结婚后,两家公司发展的很好,当然了,我因此也任性了一把,让他们和左家当对家,这是我这么多年来,难得觉得有钱原来可以这么任性,但不得不说是真的爽。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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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屿最近去德国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一直在筹备关于今年巴黎首届的巴塞尔艺术展的展品,几乎都要睡在展厅里了,我依旧住进了策展方给艺术家准备的酒店里,就在左屿的隔壁。
我发现这几年我钟情于做一些像捉迷藏一样的事情,待在他身边却不让他发现。今天还是依旧拿着咖啡站在二楼看他和工人交流怎么搭建钢架结构的装置。这个位置挺隐蔽,除了后面那个摄影师老用水平仪照我之外一切都挺好。
今天是布展的第三天,那个摄影师站到我身边,和我搭话。
“嘿,哥们,你是中国人?”他问道。
“嗯,是的。”我的目光盯着左屿,他在正在给整理那些破旧的渔网。
“是策展方吗?”他继续问道。
“不是,我等人。”
“下面那个东方小美人吗?”摄影师笑着问道。
我闻言抽回目光看向他,摄影师嘿嘿一笑,打趣道:“你都快把他盯穿了,你是他的恋人?”
我点了点头,那摄影师继续道:“五月份的时候,我在泰特现代美术馆也看到你,你那个时候也是站着远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过去? ”
“我们…我……”我哑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了,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我好像真的不记得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你们两个之间的情趣到也有意思。”摄影师努了努嘴,继续道:“为什么不给他打个招呼呢?”
“不想打扰到他吧。”我垂眸继续看着左屿。
“那怎么会,我帮你叫他。”
我还没来的急阻止,摄影师就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嘿,屿!这里,你的爱人来找你了!”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是找地方躲起来还是该去捂住摄影师的嘴。
左屿从一大堆材料里抬起头,朝我望过来,我们隔空间,隔着人群,从未这么近也从未这么远过,展馆的光线很好,我清楚地看到了左屿微翘的嘴角,他朝我招了招手,让我下去。
那摄影师拍着我的肩膀笑道:“哦,你的小甜心正在邀请你过去。”我颔首对那摄影师道谢,他朝着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飞速跑了下去,左屿也朝着我小跑了过来,我们相拥,他搂着我的脖子向下一扯,直接吻住了我的唇,是如此的热烈。
他的唇瓣依旧柔软,气息依旧带着奶糖的味道,这个吻也只是浅尝辄止,我们相拥着左屿在我耳边轻言道:“我好想你啊,乔医生。”
他这句话出口,我瞬间红了眼,三年来的思念和忍耐瞬间就冲破了克制做成的躯壳,我想把他揉进我的血骨里,融进我的生命里。
我从未这样的需要他。
缺爱的需要拥抱,而我只想要小屿的拥抱。
他很温暖,也很特殊,他是属于我的,是我的爱人,是我宝贝儿,是我可以停靠的下半生。
“喔!你们一点都不在乎我们这些单身人士!”摄影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来了,他手上还拿着一个胶片机。
左屿松开了我,他笑着向我介绍道:“这是Darcy,一个自由的美国纪实摄影师,Darcy,这位是我的爱人,乔鹤笙。”
“喔,乔,很高兴认识你。”Darcy和我握手,他冲着我们扬了扬相机“你们接吻的时候,我拍了张照片,不介意吧?”
“没关系的,记得到时洗出来给我一份。”左屿笑道,我们聊了一小会儿,左屿就被工人叫去了,他要继续做他的作品了,由于今天的相见让我十分快乐,就和Darcy一起在展馆里转悠,这三年我了解了很多关于当代艺术的知识和一直跟着左屿到处看展,欣赏这些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感觉了。
Darcy很热情,带着我在场馆里乱窜,我们站在场馆外的吸烟区抽烟,我问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左屿,他叼着烟看着场馆正对着的埃菲尔铁塔,缓缓道:“去年在威尼斯的时候,他正在准备跳进水道里捞照片,我帮助了他,我们就认识了。”
“那张照片上是你。”
我有点失神,Darcy继续道:“他很爱你,你也很爱他,为什么不一直待着一起呢?”
“他想尝试新的生活,而我需要给他守着家,以免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这样说道,对呀我需要给他看着工作室,看着咪咪,看着我自己。
我们抽完烟回到展厅里,这次我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待在左屿身边,待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由于我的来到,他加快了手头上的工作,为了不打扰到他,我就在外面散散步,或者和Darcy聊天。我喜欢听Darcy讲左屿那些我不知道的故事,那种没有在一起的时光,错过日子,都想用他的故事填满。
他在布置完自己的作品后已经到了第五天,我们这几天也就是空闲时去喝杯咖啡或者去看看那些各种各样的博物馆,再一起回酒店,时隔不知多久,我们再次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乔医生,可能我今年可以陪你过年了。”左屿窝在我怀里说道。
我的大脑宕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股难言的喜悦简直要把我带上云霄,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难以置信地寻求肯定:“真的吗?”
“真的。”左屿看着我眼里含笑,语气坚定。
“陪我过年…陪我,我们…你……太好了,咪咪会很开心的,还有工作室还在…”我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眼泪却落了下来。
他直起身子抱住了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脊背。
“你真的…要回来了吗?”我把头埋在他身上,哽咽地问道。
“真的。”左屿安慰着我,他揉着我的头发,轻声道:“乔鹤笙,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哭鼻子呢。”
“我好想你。”我呢喃着,他身上还是熟悉的香味,就像我们从未分开一样。
左屿低着头轻吻着我的额头,他的声音非常的柔和:“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就一直在一起。”
左屿的吻落到我的脸颊和唇角,我含住他唇瓣回吻,没有了嘈杂的环境和来往的人,酒店的房间很安静,这次的吻我几乎倾泻了这三年的等待和思念但同时还有克制。我吸吮着他的唇,用牙齿轻咬,再勾着舌头探进去,左屿也是很热烈地回应着我,直到他喘息着错开脑袋,一口咬住了我的侧颈,舌尖在那块皮肤上打转着,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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