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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近代现代)——艺术家脾气

时间:2023-11-10 10:26:15  作者:艺术家脾气
  “你几岁了?”哥哥问他。
  他不会说话,只能跟我比划,我替他回答:“13岁。”
  哥哥笑着对我说:“我都不知道陈其可还有个弟弟。”
  “我也是才知道。”陈其可嘴角僵硬,脸上的笑不是笑。
  小哑巴坐在他旁边,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我在哥哥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俩长得还挺像。”
  陈其可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盒丢我,哥哥听见训他:“怎么能对人丢东西。”
  “错了,哥。”他怂怂地坐回去,小哑……不,是陈其实,陈其实看出这个家的食物链顿时对哥哥肃然起敬,两眼放光表情郑重,像看着一家之主。
  吃过饭,哥哥午睡,小哑巴看电视,我和陈其可进了书房。
  陈其可托他爸联系了几个看房子的人,但是最快能办手续的人给价最低。
  “这俩应该是小两口,最多只能给十万,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陈秘书去谈,但是他们看着挺年轻的,应该不多事,你考虑一下。”陈其人取出资料给我。
  二十万压到十万,对半砍,一定是看出了我急用钱,我手里有八万,奖学金申请已经通过,这八万可以全用来看病,加上十万的话,够了但是差不多也掏空了,在A市这边还没稳定,兼职最快开学后才能找到,我不能和哥哥坐吃山空。
  “那个……”陈其可欲言又止,“要不,我借你点儿,你找到活儿之后再还。”他露出不自然的正经表情,却没有看我,“又没人给你生活费,你有几个瓜几个枣我比谁都清楚,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撑着。”
  我笑了一下说他:“还挺委婉。”我收起产权证明和过户资料,“知道了,等做完手术再说吧。”
  “都定好手术了?这么快?”他不在的几天里好事接连发生,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他。
  “下周体检结果出了没问题的话就能约手术时间。”我站起来说。
  他一把把我按回椅子里,用力捏我的肩,“你可算是熬出头了。”他看着我感慨,眼见要哭,“我真替你高兴。”
  我心里原本是平静的,因为久违的轻松让我不敢贪妄太多,喜悦都被我藏起,怕被发现之后又陡然消失,但陈其可的三两句话就掀起了我心里的波澜,连带着尘封到快要消失的那股力量也一并掀起。
  我应该放开蜷缩了十多年的灵魂和刺羽,让原本的自己见见太阳了。
  周末,我回了趟怀县。
  巷子口的树着急入秋,朝阳的那面早早黄了叶子,风一吹就落,摇摇晃晃地飘到路口的红砖上。
  不知道是我长高了还是砖瓦被雨淋垮了,我站在那里感觉巷道变得格外狭窄,尽头的楼梯口也矮小了许多,铁门扒满锈迹,墙壁扒满苔藓,明明我才从那里离开不久。
  我踏过红砖走进去,晨时的雾水饥渴地钻进我的衣领,顺着每一个抗拒的毛孔钻进皮肉里,像章鱼触角的吸盘吸附在我的体内,缠住舒展开的刺,挡住照进去的光。
  这幅身体到底谁做主?
  我跑上楼,将李山和周雅珍的东西全部砸碎毁掉,我让它们碎成几块它们就碎成几块,没有生命的东西在我手里没有丝毫反抗力,就跟它们的主人一样,我让他消失他就不可能存在。
  无声的泄愤过后,风自阳台吹进来,吹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我拖了把椅子坐下,拢住火点了根烟,抽到一半我起身找了一口巨大的袋子将它们清理,垃圾台不远,我拿出去丢掉。
  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我拿出手机继续抽剩下的一半。
  “喂,可以来看房子了。”烟雾挡在我眼前,我伸手拂开。
  “对,现在。”
  第三根烟抽完的时候,那两个人从巷口走了进来,一男一女,女生挽着男生,很亲密,是新婚夫妻。
  我掐了烟站起来,他们看见了我,对我客气地笑,笑里还带着余留的甜蜜。
  “刚打扫完,看看吧。”我转身带路。
  他们跟在我身后,那个女生问我:“你是这套房子的户主吗?”
  “不是,还没过户,户主是我爸。”我说。
  “那叔叔呢?你办不了过户手续吧?”
  我打开门站在一边,转身看着他们,如实回答:“他死了,我可以办,你们要什么材料和证明都可以,全部合法,放心吧。”
  他们对视了一眼,犹豫地走进去在客厅四处看,客厅和厨房的窗户全部开着,所有家具都套上了防尘罩,是一副崭新的样子。
  女生小声跟男生说:“客厅还挺大,阳台很适合做花架,你觉得怎么样?”
  男生看了看阳台,“挺好的,你决定啊。”
  女生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埋怨又撒娇地说:“烦死了,每次都是我决定。”
  “那我说的你又不听,到头来不还是听你的。”男生虽顶嘴但始终带着温和的笑。
  我抱臂靠在一边看他们,脑海中无端想象出我和哥哥很多年后结婚的样子,我大概也会全部听他的,但他很胆小,估计还是都要依靠我,这样也很好,我很喜欢被他依靠,最好是连吃饭都需要我喂的程度。
  那他也会这样跟我撒娇吗,想到这里我竟一时分辨不出他平常的样子和撒娇的样子,他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撒娇的感觉,声音低低的,央求我的时候尾音会拖得长一点,高兴的时候声音会雀跃地扬起来,包括不想理我时生气的样子都像撒娇,他有一万种能让我心动的表情。
  他现在在干什么,起床了吗?
  啊……好想他。
  “哎……帅哥……”他还叫我帅哥,谁教他的。
  “帅哥!”我陡然回神,面前是两张陌生的脸,一男一女。
  “不好意思,我……”我居然想哥哥想到魔怔,“抱歉啊,我走神了。”
  那个女生犹疑地看着我,问:“你真的可以办理手续吗?”言外之意是我看起来不靠谱,这确实很难解释。
  我说:“有问题可以报警。”
  “那你要是跑了呢。”女生小声嘟囔,她老公一直给她使眼色。
  我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说:“那你们就去市科教局和公安局举报,说今年的理科状元诈骗。”
  他们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说话,男生接过我的证件仔仔细细地看,女生也凑上去,他们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我没留心听,我走到阳台关窗,再到厨房关门,最后回到他们面前。
  “考虑好了就走吧,我赶时间。”
  “好的!”两人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味儿,非常熟悉,直到走出巷口我才想起那像陈其可的眼神。
  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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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7、这一刻
  过了周末,我带哥哥去体检,陈其可和他弟也去。
  这是我们第三次来医院,居然只有三次,我突然发现离开怀县后,很多事情都比想象中要顺利,好像越往出走路就越平坦,越往外看视野就越宽。
  我能力尚缺,若是早点带哥哥离开怀县,他应该就能更早看见这个世界了。
  十岁的他看到的天空和二十一岁的他看到的必定是不同的,更何况人生有那么多的时间节点,如果他都能用眼睛感受到每一个阶段的心境,那该有多好,他应该也会比现在快乐许多。
  “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啊。”陈其可跟我说,“你应该接受发生在你哥身上的某些遗憾,人生就是这样,况且现在也不算遗憾,如果他在怀县就把眼睛治好了,你觉得他还会跟你来这里吗?”
  肯定不会,他跑还来不及。
  “可是他现在,”我看着检测室的门,心灰意冷地说,“他现在也不喜欢我,他好像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护士推着仪器车从我们面前经过,声音在走廊消失后,陈其可说:“他只要在你身边就够了,喜欢什么的都不重要了,爱这种东西最脆弱的,总有消失的那一天,你不懂。”
  他说完我琢磨了半天,然后嗤笑道:“放屁。”
  检测室灯亮,门开了,我起身走过去。
  “把单子交到二楼化验科,明天去那里拿结果。”检查的医生把体检单给我,哥哥穿好衣服出来。
  “我去交吧。”陈其可拿着东西领着小哑巴走了,我到哥哥跟前给他整理衣领。
  “肚子饿不饿?”我问他。
  “不饿。”他说。
  我揽着他下楼,告诉他:“明天出结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预约手术了,开心吗?”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说:“要是手术失败了怎么办,花了钱又没治好,不行的。”
  走到大厅,我们坐在椅子上等陈其可,我斟酌着安慰他:“花了钱没治好确实很可惜,但可惜的是你要继续看不到,继续治疗,继续受罪,我很心疼,那个时候希望你勇敢一点,不要放弃自己,你只要做到这一点就没有什么不行的。”
  “而且谁说会失败,这里有最好的医生,医生有很多手术经验,你也不是最严重的,一定会好的,相信我。”
  他不说话,侧脸看不出表情,我低头凑到他面前,笑着刮了一下他的下巴,逗他:“你是不是胖了?”
  他抬起头说没有,我把他挤到椅子边盯着他的脸,“就有,双下巴都出来了,让我摸摸看胖了没。”我伸手动他,挠他的痒痒肉,他拽着我的卫衣帽绳使劲拉,我圈住他两只手用绳子把他绑住。
  “你放开!”他龇着牙咬我,我躲开,“手断了,李澈!”
  我解开绳子,撩起他的袖口,闹得失了分寸给他腕子都攥红了,我圈住揉,舔着脸靠近他,一个劲儿地叫他宝宝。
  他不理我,但是不理我的样子也很可爱,我继续叫:“宝宝?”
  “干什么啊。”他压着声质问,我却只看着他笑。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就想叫一叫他。
  离开医院后,我们去了A大。
  坐公交二十分钟就到了,但下车却好像完全换了个地方,主干道直通大门口,道路两边绿意繁茂,几乎遮住了天。
  校门宽阔而肃穆,我们四个站在门口,渺小得像四只砖缝里的蚂蚁。
  “哇!”小哑巴都开口说话了。
  “比电视上还洋气啊。”陈其可感叹。
  我的心也跟着怦然,任谁都会在这一刻动容,我转头看哥哥,怦然的心兀的一阵酸涩,这一刻,这个时间节点,我多希望哥哥也能看到。
  我握紧哥哥的手,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待会儿我们拍张照吧?”
  他的睫毛动了一下,点头说好。
  我们跟保安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按照书函上的提示,我们找到了招生办,陈其可和小哑巴在楼下等,我带着哥哥上去。
  招生办的老师很热情,我在填资料的时候她问我:“这是你的弟弟吗?”
  我抬头看了哥哥一眼,说:“他是我……我哥。”我想说男朋友的,但这个地方不合适。
  “填好了。”我把资料递给老师。
  她盖完章取了一份给我,“拿这个去财务处报道。”
  “好的,谢谢您。”我带着哥哥离开。
  办理完所有的手续已经快傍晚了,我们走到西门,那里恰好面对着一大片渐浓的晚霞。
  门口有一条栽满樱花的路,落了一地浅粉色的花瓣,我拿出手机给陈其可,“拍张照。”
  在我的记忆中,哥哥失明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拍过照了,这一刻明明我们都站在最熟悉的人身边,但都有点拘谨。
  “你俩罚站呢?”陈其可从手机里抬起头,指挥我们做动作。
  我的手背挨着哥哥的手,我牵住他,他的手心出汗了,我转头看他,夕阳很慢地降了一寸,堪堪穿过千枝万叶落在他胸口,有阵风吹过,樱花跟着飘下,有几瓣停靠在哥哥的发间,哥哥生涩地抿起唇角。
  我看着他,看得入迷。
  “好!”陈其可冲到我面前给我看照片,“拍得太好了!就像结婚照一样。”
  他一激动说话就没把门的,我横他一眼,再看哥哥,哥哥早已站远一步,背对着我们。
  “瞪我干什么,少装了你。”陈其可看穿我,我是乐意听的,但哥哥脸皮薄。
  照片拍得确实不错,小哑巴看了也一个劲地比大拇指,我笑着问他:“给你也拍一个?”他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陈其可见状揽着他大哥似的往树下走,“来,咱兄弟俩也合个影。”
  两人站在暖融融的夕阳下傻笑,漂浮的微尘、摇曳的花瓣、晃动的树影,同步定格。
  小小的镜头留下了我们每个人最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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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点更新,开站的时候大概一次性更到完结!
 
 
第40章 38、面对
  体检没有问题,手术预约在了周六。
  确定好时间的那天,我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个十寸的水果蛋糕,还有一些海鲜和排骨,一路上,我的脚步都是轻快的,连心也仿佛变成了气球,在我的四周轻轻地飘,我差点要跟着飞起来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不只有我一个人在期待。
  陈其可买了花和一些装饰品,带着他弟将房子收拾得干净漂亮,乍一看有点过节的气氛。
  他的父母还给哥哥送了礼物,我不知道是什么,只在电话里听说哥哥很喜欢。
  做好菜,摆好桌,蛋糕放中间,许久未见的正式场合,我们四个端坐着,大眼瞪小眼。
  “愣着干嘛,说两句啊!”陈其可看不下去,催我发言。
  我轻咳了一下,沉默片刻,端起酒杯半举,目光环视大家之后落在哥哥的脸上。
  “谢谢大家。”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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