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怎么知道这是黄老准备的?”沈浊疑惑,刚刚他与那人的对话,顾清应该没能听清楚。
“哦,黄伯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的,他说让我找个温泉泡泡,有利于身体康健,当时我没在意,没想到黄伯竟然一直帮我记在心上,黄伯对我可真好。”
见顾清感动的样子,沈浊很怀疑照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黄忠把他卖了,顾清也会高兴感激地在一旁帮忙数钱。
不过顾清并不担心这些,他正在兴头上,自顾自脱了衣裳,穿着条亵裤就要往温泉里跳,却被沈浊一把拽住胳膊。
顾清不解,转头看向沈浊:“怎么了?”
借着黑暗的遮掩,沈浊挑眉盯向顾清的亵裤,不怀好意道:“这个也脱了吧。”
顾清一愣:“为什么?”
“将军没带多余的衣服,这件要是脏了湿了就不能穿了,那么在回去的路上恐怕……”
恐怕裤中没了束缚的小顾清会摇头晃脑着遭殃。
第六十七章 你脱吧,我看着
沈浊一句话卡在最关键的部分,不过无妨,顾清已经自行脑补补全了后面的内容。
想到骑马时自己的小兄弟要经历惨绝人寰的摩擦和磕碰,顾清就觉胯下一阵刺痛,要不是还有理智撑着,他现在已经由着本能夹腿了。
“唉,竟然把这事给忘了。”顾清十分懊恼。
“忙中出乱,没办法的事,”沈浊视线扫过顾清健壮的上半身,停到唯一的遮蔽处,适时出声提醒,“外面挺冷的,将军赶紧脱了下水吧,省得染上风寒。”
恰逢一阵冷风吹过,顾清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点了点头。
被几壶酒灌过的脑子着实不好用,顾清只顾着懊恼,连当下的处境都忘了,就着与沈浊面对面的姿势,伸手就去褪裤子。
如此懵懂听话的样子,倒正如了某人的意。
温泉边的两人离得很近,是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灯笼的光亮被两道靠近的身影阻隔在身后,只有极少的光线透过缝隙钻到两人之间。
视野变得有些模糊,但沈浊还是在昏暗中看到了顾清的那家伙傲人的轮廓。
不得不承认,还真不小。
果然,有时候适当装个糊涂也不错,沈浊心想。
他总共就没喝几口酒,脑子清醒得很,当然记得要拿替换的衣物。
但他就是不提醒顾清。
如此看来,效果还真是不错。
一旁,顾清已经干净利落地把自己扒了干净,抬头,就见沈浊还是一副整洁如故的样子。
“你为什么还不脱?”声音冷冷的,含着不解和催促。
沉浸在自得中的沈浊闻言一愣,怔怔抬头,对上顾清直勾勾的眼神:“哦,马上。”
沈浊说完,见顾清没有离开的意思,又加了一句:“将军先下去吧。”
“不。”顾清利落回绝,俯身靠近沈浊,威胁道,“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温热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明显,扑到沈浊颈侧,烧红了一片肌肤。
沈浊没料到顾清竟然这么敏锐直接,有些心虚,没敢接话。
“所以……”顾清拉了个长音,把沈浊激得半身发麻,接着道,"公平起见,你脱吧,我看着。"
“哈?”沈浊惊讶出声。
“嗯,脱吧。”顾清挑眉应下。
“将军要不先下去吧,外面挺冷的。”沈浊挣扎了一句。
“不冷,”顾清冻得打了个哆嗦,连声音都有点不稳,但还是接着狡辩,“快脱吧。”
报应不爽,沈浊现在算是明白了,想起黄忠前不久的忠告,他心一横,咬着后槽牙开始解腰上的系带。
自己本来就是有这样的打算的,与其扭扭捏捏,还不如大大方方,没准效果会更好,沈浊一遍遍自我安慰着。
可现实与想象总是呈现天壤之别。
在沈浊和黄忠计划中,应该是不经意间的造就的那种半遮半掩的样子,慢慢勾起顾清的好奇心与探究欲。
而不是现在这样,顾清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珠子,心无旁骛地盯着他脱衣服。
这样把兴奋和幸灾乐祸全写脸上的顾清,与其说会不经意间想到情.欲那一方面,还不如说是期待着比比两人的小兄弟到底谁的更大。
这一身的衣服,沈浊越脱越绝望。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煎熬得像是上了遍刑场。
即使身处寒冷的冬夜,衣服脱完之时,沈浊也熬出了一脑门的汗。
沈浊实在受不了顾清赤裸裸的视线,收拾完后,也不再看人,自顾自下水,连头带身子都浸在了水里。
高过体温的温泉水漫过脸颊,沈浊终于松了口气。
唯有如此,才能勉强遮掩他羞得快不能见人的红脸。
顾清肆无忌惮的笑声隔着水面传进耳朵,沈浊越琢磨越不是滋味,任性地在水下憋气,就是不露头。
片刻后,头顶又传来顾清的声音,这次距离近了很多,还带着一层宠溺的无奈:“好了,该出来了,就算会游泳也不至于在水下呆这么长时间吧,小心一会儿呛到。”
沈浊还是不动,于是顾清的手就探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力道轻柔又强势,把他拽了上去。
“都是男人,看看而已,不要害羞了。”顾清声音放得很轻,一副商量的语气,生怕沈浊一不顺心又闷头扎进水里去。
沈浊没用应声,而是疑惑道:“将军怎么知道我会游泳?”
很平常的一个问题,顾清听后表情却是一顿,声音也不明不白卡了下。
起初的不自然很快消融,顾清又变成原先吊儿郎当的模样,干咳两声道:“之前见过一次。”
“见过一次?”沈浊疑惑,他可不记得自己在顾清面前游过泳。
“嗯,很久以前的事了……”顾清感慨,声音顿了好久,才再次接上,“我十四岁那年,见过你。”
沈浊刚开始不明白顾清为什么突然提起,可要把往事和游泳挂钩,他就能确定了。
他在十二岁那年,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孩。
那是个冬天,窒闷的空气中满是彻骨的寒意,地上的雪还没有彻底融化,踩在上面总是“嘎吱嘎吱”的响。
那天沈浊一个人跑出家,他约了学堂里的朋友一起出城游玩,可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成功偷溜了出来。
沈浊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于是自己一个人出了京城。
傍晚时分,夕阳像个胆怯的孩子,一直躲在云层后面不出来,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空气闷到几乎喘不过气。
回去时,沈浊在河边走着,听见了小孩无力的哭喊声。
他走近查看,才知道是有个小孩在河水的冰面上玩耍,冰面崩裂后就掉进了河里。
严冬的河水冷得刺骨,眼看小孩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弱,沈浊来不及叫人,只好亲自跳下河救人。
但无论他多会游泳,始终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等他好不容易把小孩拽上岸时,自己也已经累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湿透的衣服犹如冷硬的冰碴,一点点夺去他身上为数不多的温度,就在他快要昏迷的时候,来了几个大人将他们送回城里。
沈浊回忆着当年的情景,并没有找到顾清的身影,但这是他唯一一次可能和顾清有交集的地方了。
沈浊又想半天,才勉强找到点苗头,问道:“所以,那几个大人是你喊来的?”
顾清也陷入回忆中,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虽是这样,但沈浊还是奇怪,既然顾清见到他救人了,为什么不立马出现?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或许可以用明哲保身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解释。
但是,在顾清身上就不合理,哪怕他那个时候可能还不会游泳。
更何况从他救人到几乎昏迷,中间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
顾清要真是见到他救人就去喊人帮忙,不可能会用这么长时间。
若顾清发现时他已经把人救上岸了,那顾清就不会这么笃定他会游泳。
疑点重重,沈浊还想再问几个问题,顾清已经转回头不看他了。
见顾清十足的抗拒姿态,他只好将话问题咽回肚子。
话题戛然而止,两人沉默地来到岸边,倚着岸边的巨石闭目养神。
两人中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中间还可以加塞两人,冷风从中间的位置穿过去,吹得沈浊露在水面上的皮肤冰凉。
沈浊抬头看了眼天,灰蒙蒙的,看不见月亮,和当年的情景有点像。
当年?
哪个当年?
本该重叠的记忆似乎出现了偏差。
沈浊又重新开始回忆细节。
前世,他将落水的小孩拉上岸后,因为力竭和寒冷直接就瘫在了岸边,后来昏迷,直到半夜,他才被出来找他的下人带回去。
回去之后他就生了场病,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病情反反复复持续了整个冬天,直到开春才渐渐好转。
而顾清没有参与的这一世,却是还没有完全昏迷就被人救走了。
刚刚他回忆时,下意识想起的有顾清的这一次,现在回想,才知道两次本该一样的经历却是不同的。
至于变故的根源……
沈浊转头,看向眉头微皱的顾清。
顾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本该溺水而亡的少年活了下来,继而又衍生出这一系列的变故?
第六十八章 主动叫他的名字
线索太少,真相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揭开的,沈浊只好将这些疑问封存起来,以后慢慢解答。
至于现在……
沈浊缩起身子,把快被冻僵的脖子埋进水里,小腿慢慢往顾清的方向挪动,身子也随之一点点靠近顾清。
沈浊的动作幅度很小,可水面还是因此荡起了圈圈涟漪。
顾清被荡漾而来的水波唤回心神,转头看向离他只剩半个身子那么远的沈浊,眼中浮现戒备和不解。
沈浊一直密切注视着顾清,自是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戒备,他只装作没看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挺冷的,靠近些暖和。”
顾清面色一僵,防备开始瓦解。
看到顾清眼中的松动,沈浊再接再厉:“我这舍命陪君子的,将军总不能让我因为来陪你泡温泉而感染风寒吧?”
听到这句话,顾清无言以对,伸出手臂揽过沈浊的肩膀,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动作太突然,沈浊没有做好准备,被拽得一踉跄,脑袋磕向顾清的肩膀。
水中的手下意识四处挥舞,竟然真的抱住了东西。
坚硬中带着柔软的触感,温热却不烫人,手感还不错。
沈浊想着,手上用劲捏了一把,手下的软肉一抖,耳边很快就传来一阵难以忍耐的闷哼。
在泉水的滋润下,顾清腰间的皮肤变得格外光滑,感受着手中温软的触感,沈浊不敢相信自己短短几天竟然“调戏”了顾清两次。
“不得不说,你的小动作有时候真的很多。”顾清突然蹦出来一句,委屈极了。
对于这个突发的意外,沈浊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连忙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抱歉啊。”
瞧着也没几分真心实意。
顾清“哼”了声,倒也不是真的生气。
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和沈浊有亲密接触,脑中就会自动浮现那夜荒诞的意外。
明明就是一场醉酒后的意外,他也不嫌弃,那为什么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呢?
为什么和别人就没有这么多事?
这是不是不太正常?
顾清想不明白,沈浊也识趣地不再往前靠,他挣脱顾清的手,一个人倚到岸边,撑着下巴发呆。
不一会儿,琢磨半天到最后啥也没搞明白的顾清也靠上来,两人一时无话。
没了说话声,黑夜重归静谧。
细微的水滴声被悄然放大,“滴答滴答”,一点点抚慰着烦躁的心神。
温泉的热气缓缓蒸腾向上,在半空中凝成湿漉漉的水汽,欲落不落挂在脸上,温润又舒服。
渐渐地,沈浊有了困意。
眼皮被水汽压着,逐渐变得沉重,半阖着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
恍惚间,沈浊感受到睫毛一重,滴下一滴水珠,落在嘴唇,冰冰凉凉的,在涌动的热气中格外明显。
“下雪了。”顾清的短短三个字,由模糊到清晰,彻底驱逐酝酿了半天的睡意。
沈浊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肩膀传来相似的触感,他才后知后觉向空中看去。
飘飞的雪花很小很小,在漆黑的夜色中不显眼,唯有靠近灯笼的暗红灯光处才能看清。
洁白的雪花飘扬而下,它们像是被风吹散的柳絮,给枯燥乏味的夜空增添了几分诗意。
“马上就是子时了,”顾清往沈浊方向挪动一些,接着道,“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
“嗯,”沈浊点了点头,抬起手心接了片雪花,道,“好久没这样心境平和地看雪了。”
顾清也跟着接了一片,他的掌心很温暖,雪花刚落下就融化成一小滩几乎看不见的水迹。
顾清道:“伤心事都会过去的。”
沈浊知道顾清这是在宽慰自己,歪头对顾清笑了笑:“辛苦将军泡个温泉也想着我。”
顾清被沈浊笑得有些害羞,不好意思道:“有感而发而已,只要是人,都会有烦心事的。”
“哦?那将军有什么烦心事吗?能说说看嘛,或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顾清的神色就暗淡下去,他犹豫了片刻,没有直说所谓的烦心事,而是问了一句:“你既在京城生活多年,肯定知道我们顾家吧?”
沈浊点头:“当然知道,自顾家先辈追随开国皇帝攻打天下开始,顾家就名声大噪,再加上顾家世代皆出名将,还有顾老将军的几次丰功伟绩再加上将军的这一战,现在定是更加家喻户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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