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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卡定律(近代现代)——度年年

时间:2023-11-17 11:06:46  作者:度年年
  林希颔首说谢谢,打开看是个小钥匙扣。
  “不舒服?”音乐开得大,秦昭需要靠近他耳边大声说才能听清,“要不要回家?”
  林希点头,音响震耳欲聋,听着心慌。
  酒吧外是步行街,路边摊贩的荧光棒和发光气球为整条街添上星光点点。一对对情侣走过,头箍上的耳朵和怀里的鲜花宛如在过情人节。而他身边是秦昭。
  坐上副驾,林希说:“我想回学校。”
  秦昭审视他半晌,启动车子送他回宿舍。
  到达目的地后,林希没有解释今晚的异常,只留下句谢谢,解开安全带下车。
  “林希,等一下。”秦昭叫住他,关上车门一步步走来。
  这场景恍惚间回到酒店里第一次进秦昭房间,他也是这样,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从那以后,成为了生活中重要组成部分,化作定心石不曾离开。
  “有个礼物送你。”秦昭不问为什么不开心,不问为什么回学校,只说有个礼物。
  夜幕下,秦昭拉过林希的手,从长羽绒服兜里拿出个铃铛放进他手心。和HALF门前竹子上挂的一模一样,铃铛芯里锁着一把钥匙。
  秦昭家唯一不够智能的就是大门,装修时执意保留门锁就是为了今天,他要把钥匙交给一个人,余生一日三餐、风雨同舟、一双两好、白首不离。
  “这是什么?”林希被钉在原地,失去浑身力气,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求求你不要告诉我,求求你不要说。
  可他却动不了,铃铛重极了,压得他透不过气。
  “我家钥匙。”路灯在秦昭脑后打出光晕,昏黄暗淡,“以后也是你的家。”
  林希有过家,后来家散了,他自己推波助澜的。再后来也想找个人经营属于自己的家,他找到了,从相识相知相依一路走过7年光阴,然后那个人告诉他,我不爱你了。
  于是,他不奢望有家了。
  寒气从大衣外沁入肺腑,冻住林希躯壳和灵魂,整个人失去生命般空洞。
  “主人,我们终结契约吧。”
 
 
第21章 两半
  =============================
  装钥匙的铃铛没有声音,就算还回秦昭手上也安安静静。
  “为什么?”
  不敢看秦昭,但过了今晚再也没机会了。林希抬眼,用目光描摹秦昭眉眼、鼻梁、嘴唇,将他的模样深深印在心里。
  殊不知在每一个相见的周末,早已记住了无数个秦昭,闭上眼也无法忘记,离开他也不会忘记。
  “师妹说,我最近很不一样。主人,您教的很好,我学会面对欲望,也找到生活的平衡,不再讨好迁就别人,他们说和我相处起来更轻松了,”林希紧接着轻声说,“我也更轻松了。”
  “主人,我达成了最初的目标,所以是时候结束了。”
  林希一直看着秦昭,目光虔诚柔软,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仿佛一碰就碎的白釉瓷器。
  秦昭深深皱眉,问:“林希,你知道这把钥匙意味着什么?”
  是我爱你。
  他们精通成人世界法则,在社交中游刃有余,有些话不说也明白。只是明白也无法改变现状,林希感激秦昭没有说出口,不然千刀万剐也赔不上他的真心。
  倘若秦昭早点出现就好了……
  “我知道。”林希答。
  秦昭自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还了解林希,他的挣扎和痛苦,努力和坚持,到如今却成为最不懂他的人。
  “告诉我,为什么?”
  林希没见过秦昭失控,他总是镇定自若,就连现在还试图追根溯源解决问题。可林希是问题本身。这样美好的秦昭应当有更好的人相配,不像他患得患失。
  他们一起度过了4个月,需要给秦昭一个句号,让他知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而将“林希”彻底抹去。
  “主人,您知道喜欢和爱的区别吗?”他没打算等秦昭回答,“我知道。喜欢不用负责任,喜欢同门,喜欢路边一朵花,喜欢阳光。”
  “爱需要勇气,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事。人生那么长,往后五六十年漫长的时间都愿意交给同一个人,一直到生命尽头也希望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他,这是爱。”
  “我真的爱过一个人。哪怕他站在我面前,牵着手感受着他的体温,也会想他想到心疼,迫切地想与他共度往后年年岁岁。”
  林希勇敢过。他自信不会重蹈父母覆辙,也自信足够有能力维系感情。
  可是他错了。
  “整整七年,我们连磨合期都过了,只要再坚持两年,毕业后就能同居,我甚至可以为他去陌生城市。”
  在林希最期待的时候,他的勇敢被打败了:“总有一个第七年,感情总会结束。”
  “所以主人,到这里,我已经很知足了。”
  所以秦昭,和你在一起的4个月,已经是命运对我的施舍了。到此为止,刚刚好。
  林希把这几个月欠下的称呼都还给他,用一声声“主人”把秦昭禁锢在游戏伴侣的位置,不可再近一步。
  林希情事之外从来不哭,现在也没有,只是浅浅地笑,要秦昭不舍打断他这份知足,眼睁睁放他走。
  元旦如约而至。新年伊始,零点刚过,整栋宿舍楼都在喊:新年快乐。
  林希窝在床上,脖上围着项圈,默念新年快乐。在此之前,他从不觉得1月1日除了放假有什么特别,可是今日他信徒般感谢“新”年。“新”总是好的,空白的,将过去一切抛诸脑后,朝前看,是触不可及的希望,沙漠中的绿洲。
  平安夜后他开始拼命找事情做,看文献、写论文、锻炼、打扫卫生。意外在整理物品时发现了颈圈,才想起因为外形简单可以当做饰品戴出门,所以拿回了宿舍。
  从那以后,只有颈圈带来的轻微压迫感才能带他进入深眠。
  秦昭也恢复工作模式,除了设计院的项目,私下接的室内设计也都放在办公室完成,日日深夜方归,元旦如此,周末如此。
  直至某个周末睁眼,发现手边所有工作都已完结,忽然被莫名的烦躁淹没。起身去厨房,冰箱里空空如也,客厅没人坐在地上敲电脑,身边没人缠着他抢厨房。
  开车去采买,回到家门口给合作商家打电话,约时间换智能门。食材重新堆满冰箱,垃圾桶里躺着一袋小米辣,侧卧和书房成了摆设。
  只靠接散单不足以填充时间,秦昭去HALF找唐潜商量开公司。
  “技术方面我不懂,出钱没问题。”唐潜说。
  “你做法人。”虽然设计院没有明令禁止,但尽可能做切割,“你渠道多,再找几个学艺术的,选址也交给你。”
  唐潜不干:“合着地点我找,人我招,钱我出?你干嘛?再说了,找艺术专业的你去问管闻声啊,他不是那什么美院毕业的?”
  “钱我出一半,土木相关的人我来找。”
  唐潜觉着不对劲,秦昭今天状态格外低迷:“我说,今天是周六吧?你的小情人呢?”自从秦昭有了林希,周末别想叫他出来,就算来,也一定带着个小尾巴。
  “分了。”
  “分了?不是说就他了?怎么就反悔了?”唐潜两眼冒光,连忙去酒柜拿出好酒,这可比开公司有趣多了。
  见秦昭神情落寞,只喝酒不答话,琢磨出味道来:“我说,你该不会被那小子甩了吧?”
  似乎开公司只是借口,他今天真正来意是找唐潜谈心,平安夜已经过去半个月,有个问题他至今没想明白。
  讲完分手过程,秦昭问:“我该怎么做?”
  “卧槽,卧槽,不行你等会,我要把你这模样录下来,太罕见了,你?秦昭?问我怎么办?”唐潜居然真的要掏手机录像,被秦昭伸手夺过扔进沙发。
  “秦昭你没事吧?你要把林希当个m,那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你要是喜欢他,就去追啊。这有什么好问的。”这点事也值得费神?
  “林希不愿意。”
  唐潜指着他鼻子:“要我说,秦昭你就是走的太顺了,咱俩认识五六年了吧?从毕业到工作,只要你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但林希是个大活人,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他说不愿意你就听?”
  秦昭很烦躁,但他不想迁怒唐潜,虽然这货指手画脚让人很想揍他。
  今天来HALF就是个错误。
  不过唐潜有一点说的对,秦昭好久没体验挫败了,背靠警局关系加之自身能力过硬,他拉项目、牵人脉、交朋友从没有过多波折。但是感情不一样,他拿林希没办法。
  秦昭是生气的。气他轻言放弃,气他没有心,气他懦弱挣不开过往,更气他的不信任。
  秦昭回家推开了侧卧,林希的一应物品都在里面。右手缓缓覆上心口,这是秦昭人生中第一次被放弃。原来是疼的。
  没有秦昭的日子,林希在努力生活。
  每天第一个到实验室最后一个走,虽然只按时吃三餐就耗费掉一半的力气,但他有经验,去年冬天也是这样,慢慢恢复,总有一天也会忘记秦昭。
  高峰打趣让他远离黄赌毒,林希没在意,师妹每天送零食,他也没在意。直到博士师兄私下找到他,问是不是失恋了。
  博士师兄说整个实验室都看出来了,他最近经常打着字就盯着某一处发呆,去食堂总是吃两口就停筷。黑眼圈越来越重,身形迅速消瘦。
  “你天天坐在电脑跟前,进度到底推进多少?别来实验室了,出去散散心。”
  可写论文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连这也行不通,还能怎样?更何况只是这种程度,他也要坚持不住了。明明去年分手时处理的很好,怎么这次一切都不对了?
  书上说很多事情事实上是无法抹去的,从空头支票到汽车的残骸,人必须渐渐接受这些是地球上生命的一个必要部分的事实。[1]
  他选择失去秦昭,却接受不了失去秦昭的事实。
  短短半个月,只到一想到以后的人生都没有他,林希就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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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碰巧,我知道了许多事情事实上是无法抹去的,从空头支票到汽车的残骸,我已经渐渐接受这些是地球上生命的一个必要部分的事实。——《白熊实验》
 
 
第22章 心理咨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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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食失眠,都是抑郁的前兆。
  林希从来只信自己,该他走的路,一步都不能少,没有任何人能来替,只能靠自己走出黑夜,所以从前多苦多难他都一个人熬,幸运的是,他熬过来了。
  现在他的人生却出现了例外,据说抑郁症是一条如影随行的黑狗,眼下黑狗隐约成型,他不允许自己生病,必须及时遏止。
  秦昭喜欢心理学,他喜欢的都是对的。所以林希约了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依然依赖秦昭的判断。
  诊疗卡
  治疗者:柏雪
  来访者:林希
  治疗室内以黄色和绿色为主,垂直放置两个沙发,林希的沙发正对窗口,面前茶几上摆着抽纸,桌下有垃圾桶,想必很多人在这里流下过不值钱的眼泪。
  柏雪:“林希你好,我是你的心理咨询师柏雪。”
  林希:“您好。”
  柏雪:“根据你在前台填写的信息表,是遇到了感情问题?”而且她注意到家庭关系栏里填的是父母离异。
  林希很清楚问题不在秦昭身上,他的噩梦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所以,如果真心寻求帮助,就要撕开伤口,把烂掉的血肉剖给治疗师看。
  林希:“我是同性恋。”说完,盯着柏雪不放过她任何细节。
  柏雪并没有反应,仿佛听到的是我吃了早饭一样稀松平常。
  林希这才继续说下去:“平安夜那天,和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结束了关系,我提的。”说完他沉默下去。
  自发性沉默往往出现在心理咨询的初始阶段,来访者通常会不知说什么好,如果治疗者允许这种沉默持续下去,会加剧来访者的紧张感。[1]
  柏雪十分专业地加以引导:“什么原因让你提出结束呢?”用为什么,什么作为提问,典型的开放性问题。
  林希在来之前萌生过一个荒诞的念头,不如做个ppt吧,把前因后果按时间顺序讲给心理咨询师,直观明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会直接被诊断为神经病。
  “因为,我没见过成功的爱情。”
  不能要求没见过白日的人,去想象太阳的存在。
  他的性格和命运从童年就被注定了。
  家是安静的。
  妈妈更喜欢待在自己房间,每天也只是做饭、吃饭而已。他被浸在沉默中太久,所以很早就对家里的氛围漠然,似乎从懂事开始,不记得有追问过爸爸为什么不回家,但就是知道他外面有人;他也不记得妈妈抱怨过,但就是知道她一个人背地里哭。
  常年晚归或不归的父亲,忍气吞声的母亲,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注意到孩子的情绪,所以林希的需求从来得不到回应。
  他要怎么对花心的父亲抱怨今天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又怎么能去向哭泣的母亲说同学嘲笑他女气?
  他衣食富足,健康无虞,和这世上大多数苦难比起来,算不得什么。旁人只会说一句,这都是大人的事,与你无关。
  是啊,他只是渐渐习惯一个人解决问题,他也就这样,沉默着长大了而已。
  在未成年尚不知恶为何物却恶事做尽的年纪,他因为话少被孤立,因为长相被排挤,无所谓的,学习就够了。
  因为他的无动于衷,霸凌逐渐升级。走廊里被故意推搡,教室里大声说他娘,愈演愈烈,直至一群人尾随他上厕所,在他掏出阴茎时哄笑:娘炮也长鸡巴。
  林希回忆:“这时候,遇见了前任。”
  柏雪发问:“他帮你摆脱了困境?”
  是的。好像,林希总是被拯救的那一个。
  “我们是同班同学,那天他帮我赶走了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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