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扶光趴在扶手上,慵懒地说:“我就想让她得罪我啊,这样镇北王就打不起接下来的小算盘了……”
“嗯?”沧渊不太懂地摇了摇头,“我以为你玩心大起,想逗弄郡主。”
“谁想逗她?她又不好玩。我只想逗弄渊儿弟你……”左扶光勾了勾手指头,“别弄衣服了,我要耍脾气,不去镇北王的家宴。你过来坐着,给我逗逗。”
“每天都没个正经的……”沧渊丢下行礼,走过去蹲在左扶光面前,“你脑瓜子里面又在转什么计谋?”
“阴谋、阳谋……”左扶光拉起他的胳膊,并拢腿说,“别往地上蹲,坐我这儿。”
沧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怕自己太重了。
于是他半蹲着马步,虚坐在左扶光腿上,低头亲了亲他眉眼间的位置。
左扶光双手绕过沧渊的后背,两只都搭在他腰上。
“渊儿弟,扎马步最练下|盘了,你好稳啊。”左扶光缓慢眨了下眼,一口咬在沧渊下巴上,“你比我高些,等我×你的时候,也蹲得住么?”
他的思绪犹如脱缰野马,沧渊跟不上速度,不过脑海里立即跳出了画面感。
沧渊回手把住左扶光手臂,凑近对方耳边,低哑道:“我比你高些,你不觉得该反过来才合理吗?这样你也不必蹲。”
“你居心不太良啊……”左扶光猛地掐了沧渊一把,恶狠狠地问,“以下犯上,该不该罚?!”
沧渊一把将他朝后推去,左扶光的后脑勺立即磕在椅背上。
他还没叫痛,一个蛮横的亲吻就覆了下来,沧渊摁住他,让他连挪一下都不行。
“万事都是你上,我全可以让着你。”沧渊含糊地说,“偏偏这个不行,你下我上。”
左扶光心脏剧烈地跳动,有点喘不过气,撕咬似的亲吻回去,腕间一个翻转,点到了沧渊的神门穴。
沧渊愣了一瞬,感受到精纯的内力。
他立即想起在鹏城客栈的那天晚上,左扶光掌风可以穿过帘子,推得他一趔趄。
果然,就连武学底子也是藏着的。
左扶光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沧渊下手当即重了几分,推走他的招式,人也全坐在对方身上。
欲|念混着杀机,左扶光勾缠着舌尖的唇齿,手上却一刻没停,和沧渊过招,击打间不断发出骨头和手掌相撞的声音,是势均力敌的较量。
沧渊发了点狠,忽然放弃亲吻,捏痛了左扶光的手腕,站起来将之高举过头顶。
“不玩了,你用力量优势耍赖!”左扶光打不过就自己耍起了赖,还反咬一口,“光天化日之下,渊儿弟想对我做什么?”
“脱你衣服。”沧渊一边解开左扶光外套的扣子,一边说,“快换那套白的,郡主等你吃饭呢。”
左扶光慢腾腾地说:“她可是差点和我订了娃娃亲的人,你都不吃醋啊?”
“也没见你吃醋。”沧渊一边给他换衣服,一边说,“她勾搭了我一路,你就跟在后面笑。”
两人正在拉扯,前来邀请左扶光去家宴的侍卫到了,在外面通报。
白金色衣衫半挂在身上,左扶光系都没系就开了门。
“身体不适,不想去!”左扶光站在侍卫面前,红光满面地装病,“告诉王爷,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毕竟并非肖家人。”
侍卫抬头看了一下,赶紧避开目光,为难道:“这……小的回去不好交代啊。”
“那你把我绑去吗?我都在床上躺着了,路上太累、水土不服!”左扶光拿出了纨绔的气场,回绝道,“谁要是不信,让他亲自来看!”
只听“嘭”的一声响,左扶光直接把门关了。
沧渊觉得这样真不太好,还想劝上两句。却见他直接跑到柜子边掏出装钱的包裹,数了几张,塞进兜里。
“走!渊儿弟,哥带你去街市上逛一圈。”左扶光一边捆腰封一边走过来,“想吃啥买啥都从王府账上扣。”
沧渊挡着门,严肃地说:“他们肯定还会派人过来请的,而你分明装病却不躺着,还去街上乱逛,多得罪人啊。”
“也是哦,那就把翠微留下应付他们吧。”左扶光眼睛都笑弯了,“有的人现在不得罪,将来就得罪不起了。渊儿弟你没懂我什么意思,还需要修炼啊……”
沧渊也听出来他八成是故意的了,还是有些疑惑:“你父亲不亲自来,态度其实已经很明确了,你还用这样吗?”
“哎呀走走走,不要纠结这些了。”左扶光把沧渊往门槛处推去,“我今儿头次觉得‘扶光哥哥’四个字真好听,如果是你叫就更好了。”
沧渊说:“不叫。”
“没情|趣。”左扶光边走边道,“不给你买东西了!”
第四十章 把他给我扛起来,你抬脚
樊启一听说两人要上街,王爷嘱咐过他一定得保护好左扶光,便要跟着。
他这人特别固执,油盐不进,说了好一会儿都不接受留下,于是就被带着了。
北宸城虽然寒冷,却没有大漠间那么干燥,此时才是初春,天上阴云密布,不多时竟下起了绵绵细雨。
左扶光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和沧渊慢腾腾走着,身后跟了个黑着脸的樊启。
在经过一个奶糖摊子的时候,他驻足了,低头仔细瞧起来。
这个手艺人像是从中原来的,用黄糖画的方式做奶糖,小锅炉下面燃着火苗,锅里化着炼乳。
旁边有个转盘,给两个铜钱转一次,转到哪个图案就画哪个。
左扶光噘着嘴说:“刚才经过的时候就想试试手气,但郡主和你聊得正欢——”
话音未落,沧渊打断道:“想吃糖明说。”
“大老爷们儿的,我才不喜欢吃糖。”左扶光嘴上否认,身子却是越凑越近,“我只是赌瘾发了,想试手气。”
樊启不屑地撇开了头。
沧渊接着他的话头,宠溺道:“转吧,我买。你气运好,肯定能转个龙。”
左扶光爽朗道:“渊儿弟真够义气!”
他躬身用食指迅速刨了一下指针,浑身上下都是劲。
指针转了好久才慢下来,悠悠滑过最大的那条龙,停在了最小的老鼠身上。
沧渊说:“运气不好……该我了。”
左扶光打开他的手:“我不服,再来!”
一连十三次,左扶光手上不停歇,直到那指针认输了似的停在龙上,他才肯罢休。
沧渊给了一堆碎银子,做奶糖画的师父绘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他们都在街面上,樊启等得直打哈欠,搞不懂沧渊为什么要陪着小王爷干这种幼稚的事。
最后,左扶光拽着一大堆小木棍,只分了一只老鼠给沧渊:“太多了,渊儿弟吃了对牙口不好。所以全都我来吧!”
“咔嚓”一声脆响,糖人包了满口。不论是龙是鸟,都碎进了他的嘴里。
左扶光的外袍织造格外细腻,春雨浸不进去,就在外面结了薄薄一层。
天色暗下来,他们终于离开摊子了,樊启松了一口气。
左扶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渊儿弟,咱们还没正式一起喝过酒呢。找处花楼,去喝这里的特产醉绿洲吧!”
“天黑不要在外面闲逛。”樊启提醒道。
“花楼哪儿是外面?”左扶光看着沧渊明显不太开心的模样,撒娇似的摇起了他的手,“带你一起去的,好不好、好不好?”
沧渊能感觉到他们正被镇北军监视着,一言一行都可能汇报给镇北王。
左扶光可能有别的考虑,于是他答应了。三个人找到街面上最繁华的一家花楼进去。
左扶光进了花楼就像回了家一样肆意,老鸨是个见钱眼开的,春风满面往上迎。
樊启有点畏惧扑上来的妓子,生怕招惹了香味一样。左扶光却是来者不拒,全都点进了厢房里陪着喝酒。
这回沧渊体会到什么叫做“吃醋”了,比沈青枝那天还直观。
左扶光左拥右抱,还给他也分了几个,樊启像个门神一样守在门槛边上,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不在此地。
“差不多了吧。”沧渊推开一杯女子递来的酒,提醒道,“今晚早点入睡,明天镇北王贺寿,说什么也不能起晚了。”
左扶光抬起半醉的眼睛勾了他一下:“站不起来了。”
一个妓子巧笑道:“爷站不起了就在咱们楼里睡吧,只要那儿站得起来就威武……”
一边说话,她那温香软玉的小手就朝左扶光衣衫下摆探过去,沧渊立即坐不住了。
樊启听见两声尖叫,回头一看,只见沧渊迅速撇开了攀附着左扶光的所有人!
那速度简直像是早已在心里谋算过无数遍,迅雷不及掩耳,仿佛等了几百年。
“沧渊?”樊启在一片嘈杂的娇嗔中问道,“要帮忙吗?”
“把他给我扛起来!”沧渊抱起左扶光,招呼道,“你抬脚!”
左扶光一边蹬腿一边喊着他不要回去,樊启额头都出了一层汗,暗暗想着小王爷怎么能这么混账啊!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抬着他们封地的世子,就那样把左扶光“强行”带出了花楼,弄回行宫里。
这奇观已经成为北宸城当晚的街头一景了,肖思若听到的时候气得直接摔了手中一件瓷器!
那还是固宁王府送来的贺礼,她正在检视,而肖怀胜坐在另一边,抿了半口茶。
“你气什么?固宁王世子向来就是那窝囊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肖思若心口剧烈起伏,大声说:“肯定是大哥瞧不起别人,送他们去行宫的时候也没照料好。左扶光才不来家宴,还出去故意摆摊子唱大戏!”
“怎么又怪到我身上了?”肖思光不满道,“你自己认错人,一路上都在讨好那个乌藏来的野种。是我我也会生气,你怎么不长点眼水?”
“爹——”
肖思若蹲到镇北王膝前,苦着脸道,“你怎么会对他有意啊?还把他列为女婿首选,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哼,你刚才也说了他是在唱大戏。”肖怀胜冷笑一声,“唱得你信了,你气了,不就正好达到他的目的了吗?”
肖思光极为细致地思考道:“不来家宴就是和我们划清界限,表示他不是、将来也不会成为肖家人。”
“固宁王那个老狐狸,在儿子走之前肯定千叮咛万嘱咐,也对随从嘱咐过,要随机应变,不能和我们走得过近。”
“但我听说他这个人格外好|色,来者不拒。被随从扫了逛花楼的兴肯定不满,不如就往他房里送女人。”
肖怀胜沉默片刻,他最清楚他们要做的并非讨好左扶光,而是想办法把他变成镇北王女婿,形成家族联姻,拉拢固宁王。
不论他是个混账还是个带着伪装的阴险小人,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他既然称病又好酒,就派人给他送药酒。”肖怀胜沉吟良久,才说,“思若你换一身下人的衣服……”
……
左扶光躺在镇北王给他安排的那间房里,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他是真喝的有点多,甘州妓子那劝酒功力,不是雅州能比的,有点过了。
他准备等外面侍卫疲惫了再去找沧渊,就在隔壁,挺近的,免得被别人看见。
不多时,关门声响了一下,翠微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壶酒:“镇北王关心你的身体,派人送药酒过来了。”
左扶光用掌心遮住光线,疲惫地说:“叫碧澜验验。”
碧澜早已准备好了验酒工具,拿到烛光下倒出来一点儿,换着方法查验,都没有发现问题。
“无毒。”她端着酒坛子走过来,低头问道,“少爷要喝点吗?”
“你就只会验毒?”左扶光睁开一只眼睛,挑了挑眉,“就没有什么别的效用?”
碧澜冷冷地说:“你分明已经猜到了。”
“我要听详细的,看看镇北王给我下多猛的药。”左扶光侧过头,鼓励道,“别害臊,讲出来。”
碧澜白了他一眼,用极为机械的、专业的,属于医修的声音说道:
“这是北境有名的鹿桂酒,年份好像还挺长,浓度很高的。对身体好,喝下去顿时四肢绵软想睡觉,失去意识,但第二天醒来精神百倍。”
“只是……调酒师在里面添加了大量海马、羊藿、锁阳、巴戟天、阳起石、黄狗肾、金樱子、仙灵脾和枸杞,还有几味我验不出来的药材。有闺房暖身酒的功效,可以壮|阳。”
“也就是说——如果这杯下去了,你会立即不知天地为何物,全身都没力气,唯独##是翘着的。第二天醒来也不太记得,但足以完成某些……事了。”
左扶光没想到这酒那么阴险,大惊道:“那你刚才还问我要不要喝?!”
“或许你想呢?”碧澜歪了歪脑袋,“和您家那位喝去,就可以把这个房让给我和翠微住了。”
翠微面色是冰冷的,嘴角却呈现一个笑意。
她们两天天跟着左扶光,自然知道他和沧渊发展成了什么关系,但嘴很严实,从来没有对外说过。
“学坏了,你们心眼子坏了哈!”左扶光伸出一根手指,左右各指了指,“要是有人每年给我千贯大钞,就算让我天天睡房梁我也不会有怨言的。你们不知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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