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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入心荒(近代现代)——言吾如生

时间:2023-11-21 10:16:25  作者:言吾如生
  “那现在治疗上你觉得还要怎么调整一下?”
  “有劳今晚值班医生监控一下患儿的呼吸频率以及血氧饱和度。”时与安边看仪器上的数值边道。
  “另外,镇静药可以一起用上看看情况。”
  张教授一口答应。
  “好的,我安排下去。”
  看完患儿后,几人一起往外走,祁迹落在最后,他静静站在小女孩的床边看着里头脆弱的小生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与安已经走出去几步,回头找祁迹却发现人没跟上来,他让张教授和胖子先出去等一等,自己又重新返回到床边。
  “怎么了?怎么不走?”
  祁迹没直面回答时与安,只轻轻问:“我可以拉拉她的小手吗?”
  时与安看了祁迹一眼,回答道:“可以,你穿了防护服,没事。”
  祁迹得到肯定的答复,慢慢伸手轻轻拉住了孩子的小手,这双手真的太瘦小了,偏高的体温让她的手温暖又柔软。
  祁迹将食指放进小宝贝的手心,跟大拇指一起捏住她的手掌轻轻晃了晃。
  他在心里想,你可一定要好起来,让叔叔的镜头记录一次生命的奇迹好不好。
  想毕,他想慢慢抽回手指,却不想掌心的食指被一团小柔弱包裹住,祁迹猛地转头看向时与安,眼里满是惊奇和兴奋。
  “快看,她握住我的手指了。”
  时与安眼睛微弯,点点头。
  “你是不是跟她用意念交流了,她这是回答你呢?”
  祁迹更兴奋了。
  “我刚跟她说一定要好起来,她答应了。”
  时与安看着祁迹的侧脸,因为兴奋和开心眼角和嘴角都笑开了,像突然被给到糖的孩子而一脸幸福的孩子。时与安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想要靠近祁迹的脑袋,快碰到发丝的时候却又好似回神一般想要抽回手,然而这一次,这双手最终还是温柔地抚上了祁迹的发丝。
  祁迹还沉浸在自己被回应的快乐里,回头看向他的时候眼里都还有藏不住的笑意。
  时与安直视祁迹的双眼。
  “我也答应你,一定,让你愿望成真。”
 
 
第14章 医患关系
  时与安没能吃上晚饭,出了NICU的门就被张教授拉着开会去了,祁迹带着胖子和唐晓声随便找了一家川菜馆应付了晚饭。
  座位上,唐晓声看着满头大汗嘴唇通红,嘴里还不停嘶哈嘶哈的祁迹,脑袋上写满了问号。他甚是不解地问道:“不是祁导,路边那么多馆子呢,你不能吃辣你挑个川菜馆?”
  祁迹被辣得正狂灌饮料,闻言抽出嘴答了一句:“吃不了,但就是喜欢这个刺激的感觉,从小就这样。”
  胖子跟唐晓声数落祁迹:“你别理他,他就这样,越不让干什么越爱干什么,然后吃完天天喊自己胃疼,欠得慌。”
  祁迹充耳不闻,抬手又捞了一大勺水煮鱼连汤带水地直接往自己的饭碗里扣。
  “诶呦可别勺了仙人,这一锅都给你这么炫完了,你胃还要不要了?”胖子赶紧拍掉祁迹还想勺第二勺的手,顺带撇清责任,“先说好啊,晚上胃痛了别找我,我年轻我缺觉,也没啥服务老板的上进心,你要痛死在床上了也第二天再找我给你收尸。”
  唐晓声听完胖子堪称大逆不道的犯上言论,一脸敬畏地看着胖子。心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子跟时与安说话……算了,不敢想,吓人!
  祁迹被辣的上头,话也开始车轱辘似得往外倒:“我这爱吃辣的毛病,还得从我初中算起。”
  “那时候皮实又叛逆,我爸妈根本拿我没办法。那时候电视里不是流行那什么《变形计》么,什么城市农村孩子互相换着生活,城市孩子在农村待了一段时间,什么臭毛病都好了,那是上进了也孝顺了,一家人又其乐融融了。”
  “我爸妈那时候正愁我呢,这一看好家伙,还有这种方法。二话不说找了个偏远地区的山村就给我送去了。”
  祁迹不怕死地喝了一口辣汤。
  “我在我养父母家待了一年,就这一年学会了吃辣,没办法,那地儿穷得除了辣椒就剩辣椒,你不吃辣你没东西吃啊。”
  “一开始也不适应,毕竟从小在南淮长大,吃得都清淡。但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后来从那边回来之后一段时间不吃竟然还觉得憋得慌,从那时候起,我就隔三差五地要吃顿辣。”
  祁迹讲故事似得,唐晓声听得入迷,想不到祁导年轻时候还有这种经历,看着祁导现在一副成功人士的成熟模样,真真人不可貌相。
  说起成功人士,唐晓声想到了另一位,他十分自觉地招手叫来服务员,单点了几个菜要求打包,心想着就冲着自己这份自觉,这辈子应该也是跟胖子这种勇于挑战老板权威的下属无缘了。
  祁迹眼睁睁看着唐晓声点了麻婆豆腐、辣椒炒肉外加一份辣子鸡,赶紧打住:“等等等等,你这是点给时医生的?”
  唐晓声点点头道:“对啊,老板他不是没吃饭嘛。”
  祁迹皱眉道:“时医生不是也是南淮人么?他这么能吃辣?”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时医生跟祁导您臭味相投,也爱吃辣,只不过没您那么不知死活,一整张桌子上一片青菜都没有,时医生他比较克制,毕竟是医生嘛。”唐晓生乐呵呵解释道。
  祁迹怀疑自己真被辣上头了,否则怎么总稀里糊涂感觉唐晓声这愣头青明目张胆地就把他给骂了呢?
  “时医生他怎么也爱吃辣?”祁迹心想我忍,看在留你还有用的份上。
  “啊……那我就不知道了,只不过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时医生通常都会点一两个辣菜。”
  祁迹沉吟一会儿,唤来服务生。“刚才下的单子,帮我把辣子鸡去了,换一个炒青菜,谢谢。”
  祁迹回看唐晓声迷惑的表情,耐心解释道:“帮你们老板惜惜命,别跟我似得这么不知死活,一片青菜叶子都没有”。
  唐晓声:“……”
  祁迹洗完澡换上睡衣后,虚弱地瘫倒在床上。
  刚吃完的时候他其实自我感觉良好,还跟胖子吹嘘这两年自己这个肠胃是日益强劲了,堪称金刚不倒。
  没成想转眼他就金刚秒变林黛玉了,祁迹静静感受着上腹部一阵阵的绞痛,冷汗很快从额头和后背冒出,他郁闷地想着这个澡算是白洗了,早知道要流那这么多冷汗,还废那个劲儿洗澡干嘛。
  他翻了个身,转头看到了放在桌子的打包盒,时与安的晚餐。在酒店走廊分开的时候,祁迹抱着不知什么心理向唐晓声要了时与安的晚餐带回了房间。
  本来想着等时与安回酒店了给他送过去,这下好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汗满襟。
  祁迹拿过手机,琢磨着要不还是让唐晓声过来把东西拿走吧,他晚上应该是离不开这张床了。
  正这时,房门被敲响。
  “笃笃笃”很有规律的三下,一听就是时与安。
  祁迹长叹一口气,心想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起身去给时与安开门。
  时与安刚开完会就看到了唐晓声发来的微信,说他们帮他带了晚餐,重点强调了现在晚饭放在祁导那边。这人好像还觉得自己办了件很合领导心意的大事儿,后头贱兮兮地还加了句“嘿嘿”。
  时与安一瞬间不淡定了,心想这饭要不谁爱吃谁吃吧,他也不是非吃不可。
  可转念幻想了一下祁迹在房里抱着饭等着他的模样,脚就十分自觉地朝祁迹房间走去。
  时与安一边走一边有些悲哀地心想,唐晓声真就是他纯纯招来给自己的人生增加难度的。
  这边房门被祁迹打开,时与安在那一瞬间已经想好了一万种听上去十分自然的打招呼的方式。
  例如“晚上好,你吃饭了吗?”、“听说我的饭在你这里,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打扰到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诸如此类,很得体,很自持!
  但见到祁迹的一瞬间,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祁迹不对劲。
  这人穿着一件深色的V领睡衣,纽扣直接扣错了行,领口松垮,上面布满了汗,一只手虚虚地扶着胃部。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透着一股子淡粉,但是本该被蒸汽蒸地红润的一张脸现在却脸色惨白。
  祁迹刚开完门就感觉又一阵剧痛袭来,他一手按住胃,另一只手一下撑住了墙壁,但还是抵不住整个人要缓缓下滑的趋势。但下一秒,一直有力的胳膊环过撑住了他,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中。
  “你怎么了?”时与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磁性依旧,只不过听着似乎没有平时那么四平八稳。
  祁迹偷偷抬头朝上觑了一眼,咦,神色严肃阴沉,吓人。
  虽然他很想做一个思想上的巨人,在时与安怀里趁机这样那样,但奈何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允许他当一个行动上的废人。
  祁迹在心里遗憾地叹口气,被胃部又一阵绞痛逼迫地闷哼出声,接着就感到撑住自己的手臂又收得紧了紧。
  这人虚弱得不行了还有空分心思感叹,没想到自己风流一世驭人无数,现在竟然沦落到了靠“苦肉计”获取人关心的境地,时与安可真是他的现世报。
  “时医生,扶我一把,把我弄到床上去。”时与安本就被祁迹这幅尊荣吓得内心一跳,接着又看人有直接要倒的趋势,不由分说架着祁迹就往床边去。
  祁迹这人一时半刻不骚就难受,他虚弱地扶着胃躺倒在床上,还有心情调笑。“时医生,这就是你不上道了,这要换个人,早就给我公主抱起来了,就你还老老实实撑着我走,我看你大概是没认识到你丧失了一个多好的机会。”
  时与安瞅着祁迹这一句话得分三次大喘气的架势,心想这人从某一方面来说真的算得上身残志坚,都这样了也堵不住他那张嘴。
  时与安弯腰从床边拿起一边的被子,拉过来盖在祁迹身上。
  “是不是胃痛?”他半蹲下来,皱眉低头看着祁迹。
  “时医生果然好眼力,一下就猜中了,真不愧是你。”祁迹看着时与安笑。
  时与安避开祁迹的眼神,伸手把祁迹的被子掩好道:“还瞎贫,少说点话吧”。
  “如果实在很痛,我们还是现在就去医院。”时与安询问祁迹的意见。
  “用不着用不着,老毛病了,就是晚上吃辣吃的,我待会儿下单送个胃药来吃了就好了。”祁迹从被子里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
  “不用下单了,我去给你买,楼下不远就有药店,我刚才回来看到了。”时与安把祁迹不安分的手指塞回被子里。
  “你先吃饭吧,都九点了,我不着急。”祁迹在被子里勾住了时与安还没来得及拿出去的手。
  下一秒却被时与安无情的放开,冷硬道:“你不着急我着急,安静躺着吧,我马上回来。”
  时与安二话不说出门去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祁迹窝在被子里,感受着左手残留的触感,一时忘记了胃痛,一把拉过被子埋到头顶,在被子里四角乱踢。
  时与安回来的时候,里面的那位已经安静下来了,这人在时与安走了之后也不睡在被子上了,像是知道疼坏了似的,乖乖爬到床里盖好被子,这会儿正在专心致志当一只蜷缩的蚕宝宝。
  听见声响,祁迹的脑袋动了动方向,虚弱地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嗯,买了奥美拉唑,还有些别的,待会你看看你惯用哪种。”时与安走到床边放下药,接着要去烧水。
  “诶别烧了,这不有矿泉水么,直接吃了完了。”说着就要坐起来,被时与安一把按下,他有点头疼地看着祁迹。
  “我终于知道你这个胃是怎么坏的了。”时与安老学究似的长叹一口气,“吃药必须用热水,再躺会吧,好了叫你。”
  “嗯呐。”祁迹也不多争,他感觉自己有点变态,特别享受时与安命令他的样子,于是乖巧窝在被窝里当个吉祥物。
  时与安端着水来的时候,就见祁迹窝在被窝里对着他笑。
  他看着觉得好笑道:“你笑什么?”。
  祁迹很直白地说:“没啥,看见你我开心”。“开心?”
  “嗯啊,多开心啊。”
  “你开心什么?人都这样了。”时与安依旧眉头微皱,对祁迹今晚的表现一脸的不认同。
  祁迹笑嘻嘻地说:“时医生,你有想过,我们现在是这种关系吗?”
  “哪种关系?”
  “额,医患关系?”“我跟很多人都是医患关系。”时与安不明所以。
  “但我和你是进同一间房的医患关系。”祁迹边说边看着时与安放下水杯,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拉过时与安往自己身上倒去。
  时与安迅速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眼看就要撞到祁迹胸膛上,最后时刻他只好用双手撑在祁迹身侧,双手用力一翻身倒在了祁迹身侧。
  他们之间的呼吸近在咫尺,祁迹转头看向他,总结道:“现在好了,还是上同一张床的医患关系。”
 
 
第15章 你的意义
  时与安活这么大实在是没见过祁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还如此胆大包天的人。
  他躺在祁迹的枕头上,看着身边正一脸得逞地看着他的人,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于他看着祁迹离他越来越近的脸庞,竟然做不出一丝反应,他只觉得心脏砰砰砰地马上就要跳出胸膛了,一瞬被飞速拉长,他似乎能听到胸腔与鼓膜的共颤,直到看到祁迹下一秒突变的脸色。
  ……
  很好,祁迹咬牙,这胃痛得可真是时候。
  眼看着他或许就能偷到时与安的第一个吻,却被又一阵剧烈的绞痛打乱了所有水到渠成的气氛。
  祁迹深吸一口气重新倒回了枕头上,感慨自己流年不利,接着立刻装出一幅刚才无事发生并且我很虚弱受不得一点责骂的娇花样。
  祁娇花这边病来如山倒,时与安这头才堪堪从刚才暧昧不清地氛围当中抽离出来,他看了眼自己当下的处境,十分不成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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