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被打碎地七零八落的沈宁,已经被薄肆野全部捧在手心里,接下来就是一片一片把他拼凑成全新的沈宁了。
沈宁累得睁不开眼睛,他打了个哈欠,动作缓慢地揉了揉眼睛,听话地坐起来背靠着枕头,“好。”
中午骄阳正盛,太阳光线滚烫炙烤着一切,烈烈风声在这时候倒成了唯一的清凉。
这样的氛围…说不上来的美好舒适。
虽然这样的氛围是在医院病房,而且是两张病床上的他们。
但温情不是作假,岁月静好,是沈宁心底最渴望的安宁。
他竟恍然生出,要是能一直这样,和薄肆野过上一辈子倒也不错。
沈宁眯了眯仿佛沾了胶水一般的眼睛,看着薄肆野那缠了一整个脊背的白色绷带。
“您背上还疼吗?医生说严不严重?”
“什么严重不严重,这条命折腾这么些年了,这次的伤和之前比起来才算是小巫见大巫。”
薄肆野深邃的眼眸与沈宁对视上,好似一眼就看透沈宁心中所想,眉间扬起温柔的笑意。
“所以你不必内疚,宁宁,你没有错。”
“是我执意于你赎罪,重点不是为了你才导致,而是我有错在先,赎罪更是理所应当。”
身穿黑色西装的秦昇慢条斯理鼓着掌走进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揶揄的笑,“精彩,精彩啊!”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两次不可置信地话,足以见得薄肆野向爱人低头这件事,有多么令人震撼了
秦昇像是高傲的胜利者,对着薄肆野‘啧啧’嫌弃了两声。
“堂堂薄家家主,想当年也是威名在外响当当的人物,现在竟然会低声下气,向自己的Omega承认错误…”
秦昇轻挑地扬起眉,不顾薄肆野要杀人一般的冰冷视线,继续欠欠地说。
“天大的笑话,这次你不被笑个三年,都对不起你曾经以狠戾出名的脾气。”
薄肆野不爽地冷冷睥睨他,面上没有丝毫被发现的窘迫尴尬,宠爱纵容自己的爱人,不是最理所应当的事吗。
“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当然有事。”秦昇笑意更深了,“不过在说事之前嘲笑你,也是一大乐趣。”
“秦昇,你吓到我的Omega了!”
薄肆野也不跟他好脾气,毕竟以前的传闻还真不是虚传,哪怕对待朋友他也不可能收敛半分。
作为他的朋友,秦昇的怪脾气也不遑多让。
秦昇转身看向不知所措的沈宁,唇角勾着一抹笑,双眸眸底却是一片冰冷刺骨,
“抱歉,吓到你了吗?”
“没,没有!”沈宁打了个冷颤,转过头不敢与他对上视线,慌张摇摇头。
秦昇被他的反应逗笑,蝼蚁啊,胆小甚微到可笑。
薄肆野一瞬间冷脸,最后一丝情面也不留了,语气冰冷如冰锥,好似下一秒就要扎在秦昇身上。
“给你三秒,要么说,要么滚。”
“抱歉,太可笑了,没见过,让我笑一会儿。”
秦昇走到薄肆野病床前淡然坐下,唇角的笑意还没有散尽,挑衅般挑战薄肆野的耐心。
薄肆野拧紧剑眉,怒声呵道,“滚!”
秦昇没什么反应,淡淡评价,“恋爱脑。”
“圈里Omega是恋爱脑追着人不放的我见过不少,但alpha里面恋爱脑到差点把命交出去的,你是第一个。”
眼看薄肆野挥拳要打上来,秦昇及时后撤一步,笑意反而勾得更深,“好好好,我不说了,恋爱脑最伟大了行吗?”
再看薄肆野眸中森然怒火,秦昇紧忙又后撤到安全的地方,笑说。
“过几天有场晚宴,这要是你身体不好的时候还好推,但现在你腿好的事都知道了,你还没表个态,再不参加就不合适了。”
秦昇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一吊儿郎当惹怒薄肆野后,他总是这样。
见秦昇终于说起正事,薄肆野的脸色也没有任何缓和,目光落在背对着他们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沈宁身上,冷淡回。
“嗯。”
“跟负责人打个招呼留好位置,告诉他今年,我将携伴侣如约而至。”
秦昇不爽地轻蹙下眉。
谁TM还不知道薄夫人的位置有人坐吗?
说这一声不过是告诉众人,沈宁在他心中地位不凡,欺负沈宁时得先掂量掂量配不配与薄家抗衡。
mad,恋爱脑没救了!
第三十七章 季郁初认出来了
“想去吗宁宁?”
秦昇走后,薄肆野才问道。
沈宁转过身,瘦弱的身子晃荡了一下,垂眸回,“去啊。”
怎么不去呢,已经答应回薄家做薄夫人了,这种场合不陪着出席岂不是平白惹人说闲话。
而且薄肆野都说过要留个位置了,他总不能再说不去,这样和打薄肆野的脸没有区别。
几天后,薄肆野的伤恢复地差不多,沈宁的身体也好全,将将出院赶上晚宴。
晚宴在一座庄园内盛大开场,沈宁身穿雅黑色西服,被造型师打扮地像个精致的小王子,又是一身价值不菲的贵气扑面而来。
“很漂亮。”薄肆野亲手给沈宁戴上合适的手表,双眸微眯,满是笑意地点评。
在位置上坐好后,周围人若有若无看戏般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沈宁身上。
薄家消息封得严,直到现在他们结婚已经两个月,众人也还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见到薄夫人。
薄肆野身体恢复的太快也是不可思议,怎么突然就站起来游走在商业中了,恢复成之前那个手段狠戾的薄家主了。
不过据小道消息称,这一切和这个薄夫人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沈宁感受到众人灼热的视线,不由得有些紧张,好似有一根根炙热的火针扎在后背上,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他僵硬地扯动嘴角,礼貌地笑了笑,细眉弯弯勾人心魄,如打了一层柔光似精致的脸笑意盈盈,真真是一块美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同时转移视线,闲拉些话题。
这个Omega实在是漂亮,尤其的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模样,那才真是要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和薄肆野坐的近些的人,闲聊时状似无意把话题引到了沈宁身上。
“小宁这么漂亮的妻子,你身体好了这么久竟然现在才舍得带出来给大家看看。”
遇到夸赞自己爱人的人,哪怕只是商业互吹,薄肆野眸中也漫上笑意温柔。
“前阵子被忙事缠身,刚解决完不就带着他出来见见面了。”
“他性子温吞不爱说话,本是无意闭口不言,还要麻烦你们多担待几分。”
沈宁学的是金融系,迟早有一天要进入薄家公司工作,提前结交人缘不是坏事。
身边众人自然是堆着笑脸满口答应,而且都是人精,知道这是要把人往公司里面安排了。
说实话,要是没有薄肆野这句嘱咐,他们也不愿得罪沈宁,最大一层关系也是因为他是薄夫人。
周围举着酒杯寒暄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沈宁精神紧绷地更厉害,努力往薄肆野那边缩了缩。
薄肆野长臂伸在他后腰处,大手一下下轻拍,缓解他的紧张情绪。
在薄肆野的安抚下,沈宁悬着的心找到了依靠,但面对陌生的阿谀奉承,话术来往,他还是无法替薄肆野分担半分。
在沈家的十几年里,他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宴会,都是沈父带着沈清见世面。
薄肆野耐心地轻拍安抚他,趁着空闲轻声告诉他,“不用紧张,一切有我在。”
沈宁急切地凑近薄肆野,悄声急说,“可我想做些什么,你喝了太多酒了。”
“我知道你想帮忙,但宁宁,要是能让你多快乐一时,我当然希望竭尽所能护你无忧快乐。”
薄肆野话里的宠溺温柔快要漫出来了,好像对心尖尖上的棉花糖说话一样,语气不舍得重了。
“现在还不到你为我分忧的时候,况且这些应酬本来就难。”
薄肆野现如今对沈宁说一句话都要字字斟酌,担心自己习惯冷硬的话,脱口而出伤了沈宁的心。
“你不要气馁,留给你足够的时间学习,终有一天这些全都会交给你。”
沈宁被他话中的严重未来惊得瞪大了眼睛,尤其是在听到他说以后这一切他也会经历的时候…
沈宁直感觉天都要塌了!
“我还是…还是不要分担了吧。”
开玩笑,不管在哪儿他都是一个小废物,成绩常常吊车尾,怎么担得起这么重的担子!
“小宁?”这时传来一道熟悉地清朗嗓音,竟是季郁初迎面朝他们走来。
季郁初身穿深褐色西装,单手拿着红酒杯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在沈宁身旁坐下。
“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沈宁对季郁初很有好感,认真回答,“嗯啊。”
季郁初激动地‘砰!’一声放下红酒杯,双眸好似燃起了星星之火,猛地凑近沈宁说。
“能再说一次吗,随便什么话都可以!”
沈宁愣了一秒,眨眨眼睛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抱歉。”
意识到刚开口自己就失态了,季郁初干咳一声,缓声解释。
“没想到你的嗓子还有治好的一天,只是觉得你这么漂亮的Omega,声音也应当格外好听。”
沈宁骤然被要求开口随便说一句什么,他倒也真想不到该说什么,但季郁初话都说到这了,他赶忙摆手说。
“没有没有。”
“你过奖了,我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好听,只是凑合能听而已。”
和他的脸一样,他的嗓音也十分地动听,细腻绵软,如清泉流响悦耳,也如融化在池水里的棉花糖。
轻缓有礼的嗓音听得人快要溺在里面。
季郁初脑子里面‘轰’地一声炸开,激动地连双手都颤抖,惊讶、欣喜、不可置信种种情绪在一瞬间凝入眸中,眼睛不舍得离开沈宁半分。
对!对!就是这个声音!
小时候奶声奶气依然听得出来是个懂礼的孩子,温声细语地听得人暖心,再怎么也对他生不起气来。
“念…”
季郁初眼含热泪刚要对着沈宁喃喃念出‘念念’的名字,就被薄肆野冰冷打断。
“季郁初,想清楚了再说话。”
淡淡的一句话却堵住了季郁初。
季郁初如鲠在喉,抖着手想对沈宁说些什么,但碍于薄肆野,欲言又止几次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沈宁是薄夫人,要是薄肆野不想让他调查,有的是办法阻止他。
第三十八章 薄肆野早就知道
“你确定你今年20岁?”
不顾薄肆野的阻拦,季郁初满怀希望地问。
现在心底有一个声音发狂般歇斯底里告诉他,眼前这个Omega就是他丢失多年的弟弟!
沈宁仔细回忆,确认有记忆以来自己的记忆没有断片,现在他身份证上的真实年龄也确实是20岁。
“是啊,院长妈妈说我进孤儿院的时候就是4岁,在沈家16年,现在刚满20岁不久。”
季郁初眉头紧蹙,敏锐捕捉他话里的疑点,“她们告诉你的?你不知道?”
按理说4岁的孩子也应当记得住自己的名字,可看沈宁的样子,4岁之前的记忆他好像都不知道。
沈宁侧头看了看薄肆野的脸色,在收到默许后,他边回忆边说,“嗯,我确实不知道。”
“我只记得那时候好累好累,脑子里很晕,好像到过很多陌生的地方。”
“最后一个地方是P市,我发高烧晕过去了,是一位好心人把我送到了孤儿院,再醒过来的时候脑子就不太清醒了。”
季郁初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沈宁虽然惊诧他调查户口一样的询问,但一想到他找弟弟心切,还是耐心给他排除是自己的可能性。
“不记得,到了沈家以后我就一直叫沈宁了。”
沈宁朝他含有歉意地笑了笑,轻缓柔软的嗓音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在否认季郁初的希望。
“你真的是认错了,我猜我以前的家境绝对没有季家那么富裕,不然怎么会在P市这个偏远小城市的孤儿院呢。”
“抱歉让你失望了,你弟弟一定会没事的,你离与他相认的日子一定也不远了。”
季郁初只是颓然了一秒,就突然抓到了灵光乍现的尾巴一样,眼眸中再次闪过希望的光。
“那时间呢!你记得你浑浑噩噩走过几个地方,一共过去了多少时间吗?”
沈宁摇头,“这个就更不知道了。”
“但也许…没有多久吧,毕竟我那时候才4岁,走得再远也不可能走上一年半载。”
希望来得快,被浇灭得也快,季郁初神色颓郁,目光幽深盯着红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透过玻璃的倒影,在回忆十几年前的谁。
好半晌,季郁初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嗯。”
沈宁心软最看不得谁在他面前伤心颓废,尤其是与亲情相关,更是让他也跟着心一揪一揪地疼。
也不知是对季郁初有好感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沈宁感觉心脏疼得比以往厉害地多,这次竟连眼眶都悄无声息地被泪水浸满。
“别伤心,你弟弟要是知道他有一个这么疼爱他的哥哥,有一家人时刻挂心,幸福的温暖,一定会很开心的。”
而这些,都是沈宁可望而不可得的,无数次午夜梦回,他也怅惘,要是亲生父母也一直没有忘记他该多好。
他知道这辈子见到亲生父母算是无望了,所以这美好的祝福就都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念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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