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何玲起身走向柳逢,围观的弟子们见前几月还遥遥领先的柳逢被暴打都倒吸一口冷气,叹道不愧是三长老的弟子,短短时日进步如此神速。
何玲蹲下身,手掌在柳逢周身虚虚抚过,柳逢只觉得浑身伤口处一暖,就听三长老温声道:“柳逢,你也是个好孩子,但我挑弟子任何方面都很严格,不单单只看能不能打。你入我苍下巅,谁人教你都无甚关系,能不能走得更远,还是看个人的造化。”
柳逢感到身上酸痛都缓解了不少,又见三长老站起身,明明这美艳女子是笑着的,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一码归一码,今日我且不计较,但来日若让我知道我门下弟子在谁那里受了委屈,他没有当场讨回来的,我这个做师父的也要找时间替他讨回来。”
“我这人好面子,门下弟子时常在外受委屈那岂不是打我这个师父的脸?今日我既说了,希望不会再有人没事找事。”
此话一出,谁还不清楚?今日这一出分明就是一让扶暮雨立威,二让他们清楚不能欺负三长老门下弟子。
众弟子沉默中尽是艳羡之情,但是也自知没那个能力去三长老门下,毕竟短短数月进步如此神速,扶暮雨自身的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他们大多也都是见过扶暮雨每日除去修炼和学习礼仪诗书,都要抽时间去校场练习基础的,对比之下,他确实很勤奋。
何玲将扶暮雨抱回弟子院时已经是丑时末了,好不容易将孩童紧紧抓着她衣袖的手扒拉开,何玲给他盖上锦被。看着已经十一岁的小屁孩,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虽然从拜师到今日不过几个月,但是这家伙的态度变化不可谓不大。
何玲很欣慰。
糊涂了老眼昏花了,时间设置错了,还好发现了,啊!赶得上!
第19章 我没有隐疾
胸口很闷,头痛欲裂。
何霖是被疼醒的,迷茫地睁开眼,脑中疼痛散去不少,神识由混沌逐渐转为清明。
他躺在屋舍内室的床上。
顾九乘……他知道的。
何霖有些惶然,他都知道的,八年……他没有拆穿自己,纵着自己在苍下巅肆意,又在五年后助自己解开神识的禁锢。
为什么?
何霖不解,何玲再怎么说都是顾九乘师妹,他都不觉得自己鸠占鹊巢很可恨吗?还是说他知道些什么?
若不是睡梦中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神识完全打开,何霖还真的会以为顾九乘那一掌是没事找事,虽然确实给他打的挺惨。但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神识被禁锢了,顾九乘居然知道。
何霖还是何玲的时候继承了何玲的修为,连带着自己的神识强度都跟着涨了不少,重生后他没能感觉到那强大的神识,还以为神识不是跟着灵魂走的呢。
内室只有他自己,窗外黑黝黝一片,想来应该是深夜,何必饿与扶暮雨估计也睡下了。何霖没有点烛,黑暗中摸爬着起身,刚坐起身就猛地一震,急忙握拳抵唇,手心一片温热,口腔充满血腥味。
何霖想扶额,看来顾九乘说的是真的,入梦真的会伤神识。只是之前他的神识被禁锢了所以才没有感觉。
他现在虽然修为及不上扶暮雨,但是神识可强他太多,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有没有吵醒他们。何霖摸索着下床,指尖跳出一缕冰蓝灵力打出微弱的光。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发软,估计躺了得有几天,他待不住,得出去走走。
何霖清理完血迹后穿戴好就悄悄出了门,晚风拂过,吹得何霖神清气爽。
悄咪咪来到林中,估摸着距离也够远了,何霖不再畏手畏脚,舒展了一下筋骨就开始打坐。闭上眼,眼前分明是一片黑暗,但何霖能很清楚地知道头顶上方的绿叶枝丫中有两个鸟窝,远方的夜鹰在追杀鸟雀,舍内的人还在沉睡……几人?
何霖霍然睁眼。
哎?扶暮雨呢?
意识到还有一人并未睡着后,何霖手脚并用爬起来就往回赶。刚走到被重新修整的小院前,就见一身浅蓝的扶暮雨从屋舍内出来,抬眼一见他在外面,微微一顿才向他走来。
“阿霖,这么晚怎么出去了?”
何霖淡定答道:“躺太久了身子发软,就想走走,又怕吵到你们……还是惊着你了啊。”
扶暮雨温声应着:“嗯,是有些。”
“……”何霖本以为他会说没事啥啥啥的,这么一说倒是给他整不会了,干巴巴开口道,“不好意思啊暮雨,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扶暮雨笑道:“没有什么麻烦的,没有阿霖我们可吃不到那么多野味。”说着手就扶上了何霖的肩,淡青色灵力流转探测,“感觉如何?”
何霖把他的手拿下来,晃晃脑袋道:“好全了。”
扶暮雨点点头,又问:“阿霖,你与我师叔是不是认识?”
何霖微微挑眉,说不认识的话依照顾九乘的性子也干不出来这事,说认识的话他去哪里认识的?略做沉思后又开始瞎扯:“可能吧,或许幼时跟着母亲见过几面。但幼时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
何霖不是没有考量过,张烦胜的母亲袁清纱是修仙之人,不出意外就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死后还能留存一缕意念灵力的,生前必然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何霖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但不代表顾九乘不知道。
回头还是要查一查袁夫人的来头,何霖默默记下。他还欠顾九乘人情呢,自己居然还默默觉得那一掌可还八年,何霖觉得自己真是厚脸皮。现在想来,顾九乘到底知道多少?他也不清楚,以后总也都要找机会说清楚的。
想着想着,何霖就觉得一切好像与自己重生时的初衷越来越远,忍不住叹气:“唉。”
扶暮雨神色一紧:“阿霖无故叹什么气?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何霖笑道,“就是感慨一下,时移势迁,时间过得可真快。”
扶暮雨松一口气,道:“你这次真的是把我们吓坏了,足足昏睡了七日。”
何霖一呆:“这么久?”
“嗯,你身体早已恢复,就是一直醒不过来,吃东西都是必饿硬灌才行。”
“啊……居然这么久。”身体损伤有扶暮雨照看自然恢复的快,但他是神识受损啊。也亏得扶暮雨神识还没有那么强,探查不出来他究竟为何昏睡,不然前有顾九乘一番话,后有他神识受损,这怎么解释?
斟酌再三,扶暮雨还是开口询问道:“阿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没有要了解他人隐私的习惯,但是伤都好了,实在是没有理由醒不过来,难道是还有别的不易察觉的旧伤隐疾?
何霖沉默,他瞒着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他说哪件?
须臾,“你是指哪方面?”
“你的身体,是不是有其他隐疾?”
隐疾?什么隐疾?不管什么,他没有!
何霖正了脸色,不假思索连连摆手掷地有声:“绝对没有。”
空气沉寂片刻。
“……”看着扶暮雨仿佛凝固的表情,何霖也凝固了,他那样真的很像欲盖弥彰啊。但是苍天,他真的没有任何方面的隐疾,什么伤不都好了吗?扶暮雨查出来了什么?
扶暮雨看着他脸色变幻莫测,笑出了声:“没有便好。”
“……”他醒来的时候因为要想的事情太多,也没在意到某些方面,扶暮雨不笑还好,这一笑让他寒毛都竖起来了。难道……?何霖要怀疑自己了,斟酌后还是小心翼翼问道,“你查出来了什么?”
顾九乘给他打残了?他可是刚换回性别几个月啊!不要这么对他吧?!
扶暮雨眉眼淡淡,眼波柔和:“没有。”
没有便好,没有便好。
是他想多了。何霖大大松了口气,笑道:“没什么,时辰还早,回去歇息吧。”
“嗯。”
何霖躺在床上,不知道是连睡了七天睡够了还是怎么,就是无法入睡,干脆起来打坐修炼。
晨曦透过窗间时,何霖掀开眼帘。真的是……绝了!神识变强后修炼速度更快了,不过几个时辰,练气中期的基础已经打好,何霖都要担心物极必反了。
早早听说何霖醒了的何必饿掀开门帘就进来了:“阿霖!”
何霖刚下床,正在套外衫,转身应了一声。忽的就被人抱了个满怀,何必饿抱住他猛晃:“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和大师兄了。”
何霖被他晃的墨发狂舞,头晕脑胀,伸手将套了一半的外衫拉上,再摁住激动万分的某人,竭力忍住想要照着他脑门扇两巴掌的冲动:“你是想给我脑浆都摇匀了?”
闻言何必饿又猛地顿住,放开何霖,不好意思道:“对不住,是我太激动。”
何霖摆摆手:“没有下次就好。”
何必饿小声嘟囔:“你不知道,你一直没醒,大师兄好几夜都没怎么睡……”
“什么?”何霖没听清。
不等何必饿再说,外面传来扶暮雨温润的嗓音:“必饿、阿霖,用早膳。”
何必饿应道:“好。”
何霖被晃过的脑中似乎闪过一些零星画面碎片,他浑身一震,自己是不是半昏迷的时候拉着扶暮雨不让他走?
“……必饿你先去吧,我束发。”
何霖不敢回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以及说了什么,匆匆收拾好后就出去了,假装不记得就好,反正扶暮雨也没问他,应该是没说什么的。
何霖提心吊胆过了几日,发现这两人确实没什么异常,方才放下心。
日子悠悠过着。这日何霖从镇上回来,看到何必饿在厨房做饭,盛夏余韵未过,少年在庖厨间热出满头大汗。
一方素帕出现在他眼前:“擦擦汗,都要滴锅里去了。”
何必饿接过帕子擦汗,幽幽道:“阿霖,下次能不能别加后面那一句。”
何霖绕到火灶那一端,添了些柴火,火光映的他满面通红,声音轻飘飘的:“我尽量。”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何必饿放下帕子,舀了水倒进锅里,边收拾边答着:“大师兄带回来的请愿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今日本想是去镇上再看看的,大师兄让等他回来再说,我无事可做,就先回来了。”
何霖起身,漫不经心道:“你们师兄弟真的是好忙。”
“其实还好,我们出来尚能忙里偷闲,二师兄和师姐在山门可是一点儿不得闲。”何必饿朝他挤眉弄眼,“年中都过了,师姐怕是要忙坏了。”
何霖好奇:“有何要忙的?”
何必饿头也不抬,手下切着红枣干:“苍下巅八月中旬要招收弟子门生啊,这些事情肯定要提前准备的。”
“可苍下巅不是每两年招收一次么?”
算算日子,当是明年才对啊。
“掌门师叔今年破例开山门,要招收一百弟子五十门生。”
何霖满脑子疑惑不解,苍下巅缺弟子门生了?但是缺的话就要一百五十人?不等他再问,在灶台边转悠的人忽的回头看他,目光灼灼:“阿霖,不如你也去报名吧?”
“……我又没有资格去。”何霖浑不在意摆摆手。
苍下巅招收弟子门生是有年龄限制的,要求15岁以下。年龄小还未定性,什么都好说。
“今年掌门师叔放宽了限制,18岁以内的孩子可以去做门生。”
何霖琢磨过劲来了,语气不善:“何必饿,你不会是想占我便宜,让我叫你一声‘师兄’吧?”
见小心思被发现,何必饿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哪有?唉,水烧热了,阿霖你避开些,小心烫着。”
何霖眼睛危险地眯起,手指在广袖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有变成招呼在何必饿身上的拳头。
算了,不跟他计较。
时辰尚早,估摸着扶暮雨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回来,何必饿将煮好的甜汤盛起放在一边凉着。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进了屋舍去喊何霖:“阿霖,要不要出去走走?”
何霖正在打坐,他已经步入了练气后期,这种时候他还是一心只想修炼的,眼皮都不带动的:“去哪儿?”
“听说山脚东边有处瀑布,景色甚好,刚巧你我今日都无事,我就想着叫了你一起去看看。”
何霖睁眼,顿了顿,道:“稍等我片刻。”
片刻后,何必饿盯着何霖手中的线网惊喜道:“阿霖,你还有渔网?”
“嗯,前些日子在镇上买的。”何霖拢了网,踏出屋舍,“走吧,时辰还早,我们说不定能抓两条鱼回来加餐。”
第20章 打不过就跑
“阿霖,我从来没有下河抓过鱼,但是我真的一直都想试试,没想到今天倒是能实现了。”
“你说我们能不能抓到啊?”
“万一那瀑布下没有鱼怎么办?”
“不对,有水应该就会有鱼,但是我没抓过。阿霖你有没有抓过?”
“……”何霖已经听他叽叽喳喳絮叨一路了,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没有。”
何必饿垂头丧气起来:“啊,那完了,我们都没抓过。”
何霖偏头斜睨他:“这么丧气做什么?还没抓呢。”
何必饿蹦上前,揽住他的肩:“阿霖,你和我们一起后我挺开心的。”
乍一听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何霖有些诧异:“什么意思?”
何必饿摇头晃脑:“很多我之前想做但没做过的事情,这段时间实现了很多。”
何霖脚下生风,一掌要拍开他的爪子:“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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