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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地通过的幸存者都逃不掉被宰一刀的命运。
歹徒们的车子后备箱中存放着大量食物，也不知道这是打劫了多少幸存者。还有几具被吃的一空的尸体，我看着这仅剩的骨架，空洞洞的骷髅眼眶，一阵恶寒。
秉持着雁过拔毛的理念，众人把歹徒车子中的汽油搬空，又搜刮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什么东西后，便重整旗鼓，向着希望之地出发。
“近在眼前了兄弟们。”
但即使近在眼前，还要再花一晚上时间赶路。
大家兴奋不已，不见疲倦，半夜十二点，暂停在一座渺无人烟的小镇的公园里休息。这里不见一个丧尸，也不见一只动物，路边的屋子里面如蝗虫过境般，空空荡荡。
“可算要熬出头了。”我狼吞虎咽吃着速热火锅，一顿许久不见的熟食，上次“我”吃完泡面后沈龙这具身体又进入了啃压缩饼干的日子，说来都是泪。
我打了个饱嗝，环视一圈火堆，大家都三两成群，脸上带笑说着话。
正要凑到赵非凡这群男生身边偷听八卦，一个声音喊道：“沈龙。”
我身体一僵，转头看顾尘，不知道何时他来到我身后，脸上挂着一个礼貌性微笑，我傻傻一笑：“顾会长有啥事吗？”沈龙的憨厚被我演的活灵活现。
顾尘把手搭在我身上，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有空吗，我们单独聊一聊。”
“这么晚了。”我顾左右而言他，眼睛也飘忽不定。
他浅浅笑着：“这可不像‘你’啊。”这个“你”字被他念得缱绻深长，我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不会发现了吧。
“好吧、好吧。我们单独聊聊。”我还是想蒙混过关，跟着他走到公园茂盛无比的树林深处。
这个时间、这种地点，这不是电影里面最常见的凶杀案案发镜头吗？
“你要说啥？”我想先掌握话语权。
“你不是沈龙。”他语气笃定，似乎已将我看透。
我心一慌，倒退几步，他怎么知道？
辩解的话脱口而出：“我是。”
似乎是我震惊的目光太过于明显，他说：“先别急着否认，我的异能能模模糊糊感知到他人的灵魂形状，那天晚上过后你所在的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形状变了，再根据你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些习惯，我大胆猜测，你是李照白。”
“对，你真聪明。”我声音干涩，脑子乱糟糟的，一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所以你要怎么处理我？杀掉我？”
“哼，当然，你这种夺取别人身体的异能太过于邪恶，我不得不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魔头。”顾尘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被握在掌心的猎物。
被他的目光看着，我觉得我像只阴沟里的老鼠，握紧拳头，质问他：“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呢？”
他面露无辜：“我哪里针对你了？”
我脑子浮现大学四年和他的种种恩怨，以及近来一个月的屈辱，怒从心起，趁他不备，朝那张帅脸挥拳。
他竟也没躲开，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什么原因，一个明显的红印浮现在白皙的侧脸上，顾尘撇着脸，停顿了一会，刘海遮住眼睛，我看见他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脸颊，——这种时候还不忘装逼。
接着，他像没事人一样扭回脸，朝我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异能释放。
我的耳边嗡鸣，眼前也浮出一行行我不能理解的文字，可能是我也觉醒了异能的原因，对那些呓语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就当几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
“还不束手就擒吗？看在你没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份上，我不想和你动手。”
“你做梦！”我怒视他，忍耐着过多信息冲击下大脑隐隐的疼痛，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把锐利的小刀。
事到如今，也只能赌异能不是一次性的了，我无法想象在顾尘手下会受到什么惩罚，要我被他抓住还不如要我的命。
“你不要不识好歹。”他说，依然游刃有余的样子让我觉得一拳不够解气，恨不得在他脸上扎几个窟窿。
顾尘见精神力冲击没有效果，改变了策略，一边控制着精神力化为无形的双手牵制我的肢体，一边逼近我掏出绳子，看样子似乎要给我来个五花大绑。
我额头青筋直冒，艰难地抬起手，顶着无形的阻碍捅进了“沈龙”的心脏。用力过猛导致整把刀子穿透了心脏，从背后露出，异能豁免了大部分疼痛，只有一阵细微的心脏裂开的感觉。
我飘到了虚空中，灵魂浑浑噩噩，再次经历了上次死亡时那种不知时间的混沌状态。
这次不同的是，在未知之地朝人间俯瞰的极细微某刻，我恢复了一点神志，发现我变成了一团黑雾，拥有两根触手。而下方灵魂触手波及的范围内有二十二个人影，距离最近的人影体内拥有一个强大无比的灵魂，在灵魂视界中像一颗太阳，我甚至无法靠近他的身体，触手稍微探及就被波动开的无形力量灼伤。
距离稍远的二十一个人中，有七个体内的灵魂也极为强大，灵魂光芒压制得其他十四个人暗淡无光。我不去触碰那七个强大的灵魂，选择了一个弱小的灵魂，我想，如此弱小的灵魂，灵魂形状的改变应该更加难以被察觉吧。
在选定后，一阵吸力从人影体内传来，我进入一条扭曲的隧道中，朝前延伸的黑白线条底图上，悬浮着无数五彩斑斓的蝴蝶，仔细看才发现那并不是“蝴蝶”，而是无数大大小小的记忆碎片，越大的碎片中蕴藏的场景色彩越鲜艳，承载的情感越浓烈，犹如一帧帧被定格的动画。碎片疯狂旋转着朝我所化身的黑雾涌来，想要粘附在我身上，将我身躯侵染成它们的乐园。
我伸出触手拍打着纸片风暴，急速通过这条隧道。在一阵诡异的颠倒中，我被无法抵挡的力量压缩在一个盒子中，狭隘、拥挤。
我呐喊着，我要出去！
面前脆弱的盖子无法阻挡我的挣扎，“砰”地一歪。
黑雾盘旋向上，搅动起灵魂海风暴，黑色小人或哭或笑，拍手尖叫：“他出来了！他出来了！”
名为“李照白”的灵魂再次回到人间。
瘦小的女生忽然睁开眼，听见同伴一脸关切地问：“周周，怎么突然睡着了，累了吗？如果累了回车上再继续睡吧。”
第13章
我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跟我说话的女生，她叫何熙悦，跟我附身的这具名为周真的女生是好朋友。在大脑处理完记忆碎片里的信息后，我的眼神逐渐清明，回答：“嗯，好。”
我对周真有了大致的了解，她是个性格温和的女生，家庭美满，在末世到来后，运气还算不错躲过了几次生命危机，活到至今。
就在这时，密林里钻出顾尘的身影，他提着沈龙的尸体，走到大家中间。
众人热闹的声音顿时一静，快活祥和的气氛一去不返。
“这，这是？”
顾尘目光环视众人一圈，缓缓说：“沈龙并不是我杀的。”顾尘的威望很高，听见他的话语，众人并不怀疑，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那他是怎么死的？”
“你们聊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顾尘说：“有一件事，我想让大家知道。沈龙并不是原本那个沈龙了。”
“什么意思？”蔡凤娇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大声说，“是从第一天晚上被袭击之后开始的吗？那之后我就觉得他变了个人一样，难道？”
“没错，第一天晚上那件事发生后，沈龙身体里面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就改变了。”顾尘说，“有一个邪魔夺取了他的肉体，与我们相处了三天。”
“天呐！”众人发出惊呼，顾尘摊手：“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和他单独聊聊的原因，但是我没想到他那么果断，直接放弃沈龙的身体逃走了。”
“请大家警惕起来，这个邪魔可能还在我们身边徘徊试图夺取我们的身体，当然也有可能他现在已经夺取了某个人的身体，混入我们之中。”
这话落下，众人看着同伴的眼神突然变了，防备、怀疑。
我摸不准顾尘这话的用意，快要到达基地了，这时再说这些话让众人凭空生出猜忌，只怕到基地大家就分道扬镳了。难道他到基地就不打算带着这群人了？不过队伍分崩离析对我也没坏处，与现在这幅躯壳熟悉一点的人都不在，谁还知道她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顾尘没把注意力施舍给我附身的这具躯壳上，眼神在几个男生上滑动。估计他先入为主以为我原是个男性，会找男性附身。没想到我会附在女生身上。
我心中窃喜，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出了沈龙这档子事，大家也没有心思再聊天了，上车出发。
我跟着何熙悦上了一辆小轿车。
这车子开车的男生是郑泽，吊儿郎当的家伙，抽着烟握着方向盘，我被烟味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何熙悦一脸不满地说：“郑泽，把你烟掐了！”
郑泽撇了撇嘴，灭掉烟上的火星，剩下半只烟他也不丢掉，而是放回烟盒里，这盒烟是他身上的最后一盒，宝贵得不得了。
之后再没有发生什么波折，A基地到了。
一堵厚实、高大的城墙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最前面巨大的金属大门泛着森冷的光泽，左右两边是两道小门，十几辆车子在排队。
门口有个长相甜美的女志愿者举着个大喇叭，对源源不断从大路上行驶过来的车子喊话：“欢迎大家的到来，请大家有序排队登记，不要拥挤、不要吵闹。听从相关人员的安排获得通行证。谢谢配合。”
等待了半小时，终于轮到我们了，门口，几个穿着工作制服的人请我们下车，顾尘问：“物资清点完，会完整归还给我们吗？”
工作人员点头：“放心吧，你们的物资基地一分一毫都不取。如果发现物品缺失遗漏可以去内城的公民事务所投诉。”
门前放着一张桌子，几份空白的表格放在上面。一个眼袋青黑的青年坐在长桌后面，打了个哈欠，用笔敲了敲桌子说：“五个人五个人填写，快一点。”
姓名、年龄、曾经的工作，这些基本信息并没有难倒我，周真的记忆里都有。
最后一行是有无异能。
我默默写上无。
然后看见有异能的八人单子被盖上红印，与普通人区分开。
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工作人员说：“请跟我来。”我看见他胸前挂着一个工作证，写着的名字叫谢青。
谢青带着我们进入小门，穿过一块空地，来到一座有许多房间的建筑物中。
“请进入房间中，不要惊慌，这是检测是否感染丧尸病毒的必要流程。”
在十五分钟后，我们从中走出，每扇门上亮着的红灯变成绿灯，这是没有感染的标志。
等候的谢青将一种看不出材质的卡片分发给众人，说：“这是通行证，至于基地规则要你们去前面的公告墙上了解，希望大家遵纪守法，不要做危害基地的事情。”
他脸色肃穆：“毕竟基地是大家共同的家园。”
我们从建筑中走出，接着，谢青带领我们去拿从另一边开进基地的车子和物资。
顾尘问：“请问我们的住处如何安排？”
“如果你们有多余的物资，可以跟基地兑换地面上的住处，如果没有，”谢青耸耸肩，“就只能住稍微次一点的地下防空洞里了。”
“那么我们在基地里如何获取所需的物资呢？”
“途径有很多，你们可以应聘官方的工作，比如我这样，相当于末世前的公务员，每周的工资是固定的。胜在安全稳定，没有生命危险。”他指了指自己胸上“A”标识的工作服。
“不想吃死工资做重复工作也可以接取外出任务，相当于末世前的雇佣兵，有一定的风险。公告墙前面就是任务中心，每周更新一次任务，一般都是外出剿灭某一区域的丧尸，或者搜集某种稀有物资，你们来的时候应该有看到一些空荡荡的地方，那就是出过任务的区域，被清扫得很干净。”顺着谢青的手指看去，我们看见一个宽大端正的“任务中心”标牌。
“如果你们有一技之长，也可以自己做东西去商业街跟别人换取。”说完，谢青停住脚步，不知不觉，我们跟着他走到一处宽敞的空地，有不少车子在这里停着，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说着话。
“你们现在踩着的这个广场，就是出任务的战队集合整理装备的地方。”谢青说，“这里还被取了个名字，叫胜利广场。”
第14章
广场西方是任务中心和公告墙，公告墙巨大，最前面几条加粗加黑最显眼的规则，惩罚都是逐出基地，永远不能再入。后面还贴着密密麻麻的小规则纸条，应该是随着问题的发现官方不断补充进去的。
我随意浏览了一下，大致是不允许在基地里偷窃、杀人，不允许做危害基地的行为，包括不限于往基地里投放丧尸病毒、破坏基地公共设施等。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我想。
公告墙另一板块是一张基地地图预览。
我们进来的门是基地南大门，胜利广场位于大门正上方，也是基地南部区域之一。基地的正中心是内城，它有个别称“原基地”。商业街和需要购买的住屋在基地的西部，地下防空洞在东部，北部是一片工地，百废待兴。
谢青感慨说：“末世前基地只拥有内城这块土地，我是基地附近地方的居民，在末世降临的第三天就来到了基地，亲眼看着它扩建到如今这种规模。”
“一个多月就建起这么宏伟的城墙吗？”
“当然，这些工程的实现，都离不开异能的帮助。”
“我们一路走来，异能确实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顾尘回应说，“不知道现在基地都有什么样的异能呢？”
“这个啊，种类可多了，金木水火土、强化身体不同部位的，都有好几个，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比如可以制作并操纵仿真人偶的，那个异能者大家都叫他控偶师，他一个人顶得上一个工程队，再比如可以听懂动物乃至植物说的话的，现在是基地一等一的翻译官，各地方言听一遍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又或者可以制作拥有神奇功效的糖丸的，那是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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