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郁年除了抄手札,就是跟村里的那些老人家凑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整天在说什么,但看见郁年能够跟村里人打成一片,他心里还是能泛起阵阵暖流。
田遥让灰灰跟着郁年去,自己去了家旁边的竹林里给郁年砍竹子,顺便看一下今年的笋有没有冒尖。
等他回家的时候,郁年还没回来,刚到家里来的六只小鸡仔,这会儿都瑟缩着在墙角。
田遥想起以后不光要喂饱他们两人一狗了,还有鸡也得他喂了,刚才也没问问顺婶子,这会儿小鸡们要吃什么。
这会儿打算再去顺婶子家一趟,然后再去接郁年回家。
他走到顺婶子家,正好遇见顺婶子在喂鸡,他赶紧问:“婶子,小鸡都能吃些啥啊?”
顺婶子失笑:“你这怎么就跟带孩子一样呢?小鸡没那么金贵的,放它们去你的那块空地里,它们自己就能给自己吃饱的,晚上注意给它们保暖就行。”
田遥这才放心地去找郁年,问了一下村里的小孩,才知道郁年在村里辈份最高的田家祖公的家里,祖公比村长还高了三辈,是槐岭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他年纪大了,性子倔,跟小辈都初不来,平日里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知道郁年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他走到田祖公的家门前,就听见他的大嗓门,在指导郁年该怎么编笼子。
田遥推门进去,田祖公就看到了他:“遥哥儿。”
“祖公。”
田祖公的耳朵背了一点,他听不太清他们说话,也不想跟他们一群小辈交际,赶紧朝郁年摆了摆手:“你夫郎来接你了,赶紧回去。”
郁年的声音大了一些:“祖公,我要是有不会的,再来跟你请教。”
田遥才推着他的轮椅,往回家的路上走。
田遥有些好奇:“郁年,你是怎么跟祖公认识的啊?”
“你们在修学堂的时候,他来看,刚好看到我,就跟我说了几句话。”郁年回答他。
现在在修学堂的时候,他也不是总在家里,有时候也会往这边来看看,那天就遇到难得出门的祖公,建学堂的事情村长自然也告诉了祖公,他才会走出自己的家门。
“我小时候就很怕他。”田遥说,“他那个时候比村长还凶呢。”
“老人家上了年纪,就不太愿意麻烦小辈,祖公其实也想有人跟他说话,你别怕他。”
田遥笑起来:“好,我要是有时间就一定去跟他说话。”
从那天谈心之后,他就能明显地感觉到郁年在一步步地接受槐岭村的一切,不管是接受他,还是接受去学堂当夫子,还是把村里的长辈也当自己的长辈一样。
“在想什么?”田遥有一会儿没说话,郁年有些不习惯。
“在想什么时候能去给你看腿。”田遥说,“那个老大夫说能治好你的腿,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站起来。”
郁年虽然也想自己能够站起来,但他不想给田遥太大的压力:“等入夏吧,那个时候家里可能没有那么紧张,天气暖和了,相信治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好吧,那这个春天,我会好好努力的。”
郁年不想再提腿的事情,转移了话题:“小爹爹的一本手札,我已经理解得差不多了。”
“真的?”田遥说话的音调拔高了很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你真的能够解得出来。”
“虽然还有个别字不能理解,但已经能够明白大意了,估摸着也是八九不离十。”郁年想起自己写完的那一本手札,“小爹爹,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田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在郁年心中的小爹爹是什么形象,于是回家的路都走得快了一点。
回到家里,郁年取出了其中的一本手札:“这一本的意思,大概是给你留的信。”
郁年比照着小爹画下的符号,重新誊抄了一遍,有些字迹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索性也就空了出来,好在并不影响这些东西原本的意思。
“亲爱的宝贝。”郁年知道田遥是哪种字他都不认识,所以干脆就给他念了。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看明白,或者你永远都看不明白我给你留的东西。”
田遥本来还笑着的脸,渐渐地爬上了一丝委屈。
“但没有关系,你多笨都是爹的宝贝,你活得开心最重要。”
田遥坐在了郁年的身边,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笑了出来,这就是他的小爹爹,很温柔,有时候又很古灵精怪,他的身上谜团万千,但在田遥看来,他只是自己的小爹爹而已。
“本来有很多想跟你说的,真正写起来,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不必因为一时的分开而哀伤,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
郁年念完的时候,田遥眼眶里的眼泪也同时滚落下来,落在他的衣襟上,他吸了吸鼻子,他不知道这封家书是小爹什么时候写的,有可能是爹爹去世之后,他缠绵病榻的时候写的。
小爹说有机会会回来看他,但这么多年,小爹从来没有入过他的梦,不知道小爹是不是生气他是一个小废物,看不懂他留下来的东西,所以不肯来看他。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前面小爹说了,他即使是个小废物,也依然是小爹的宝贝。
也许真的是因为当神仙太忙了吧。
郁年在给他念信的时候,他仿佛觉得小爹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像他从前说话一样,不徐不疾,眼睛里应该一直都是带着笑的。
“郁年,你真厉害,都能够看懂小爹爹写的什么。”他抱住郁年的胳膊,“不像我,他以前教我,但我都学不会。”
郁年刮了刮他的鼻子:“他们只是希望你开心。”
怕田遥伤心,郁年又把话题转移开:“我觉得小爹爹的这些文字,非常有意思,既简便又能明确地表示出想要表达的意思,比现在的文字要简洁得很多。我想如果我们也能用这样的文字的话,也会简便很多。”
田遥无暇顾及这个,他只是捧着小爹的手札,贴在脸上的触感很像小爹从前抚摸他的样子,他还是很想他们。
郁年轻轻地擦干净了田遥脸上的眼泪,笑着说:“眼泪把手札打湿了,可不怎么好修复啊。”
田遥赶紧收起自己的眼泪,把手札贴在衣裳上擦了擦,这些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可千万不能弄坏了。
第33章
日子在一天一天地往前走,灰灰彻底的长成成年大狗的样子,一身灰色皮毛被田遥养得油光水滑,体型也比村里的狗要大了一圈,站在那里就威风凛凛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
从顺婶子那里抱来的小鸡也已经没有褪去了柔软的黄毛,变成了成年鸡的模样,田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鸡窝里看一看,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因为鸡还没有下蛋。
蒙学堂的房子已经修好了,等一个好日子就能开学了,田遥最近比郁年还紧张,搞得就像是他要上台去讲学一样。
在夜里田遥总是辗转反侧,弄得一边的郁年也睡不好,往常总是沾枕头就睡的人,如今也怀着心事,他再一次翻身之后,抓住了郁年的胳膊:“你真的不紧张吗?”
郁年任他抓着,一只手轻轻地覆在他的手背上:“我真的不紧张。”
田遥担心的事情有很多,村里的皮孩子很多,听他们家里人的意思,都想把孩子送进学堂来,他总担心那些从小就在村里当老大的孩子欺负郁年,又担心童言无忌如果说到郁年的腿的话会让他不开心,现在已经隐约地有些后悔让郁年答应这件事了。
“别担心我了。”郁年拍了拍他的手,“你没发现就算是村里最皮的孩子,在我面前都很规矩吗?”
田遥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子的,上次村长让村里的孩子送郁年回来,那个孩子在村子里就是人憎狗嫌的,结果在郁年的身边,看起来十分拘谨。
“好吧。”田遥眨了眨眼睛,“我想明天带灰灰上山去一趟,之前你借的那个老大夫的医书,我也没给人家银子,看看山上有没有什么猎物,我猎一点给他送去吧,顺便问问你的腿的事情。”
“这个时候山路也难行吧?再等几天吧?”
田遥摇头:“我已经很久没山上了,很想去。”
“那你注意安全。”郁年就不劝他,毕竟上山打猎也是田遥的爱好,再加上灰灰如今已经长成了成年大狗的体格,他们一起上山也算是有个照应。
田遥往郁年的手臂旁边靠了靠,他一直很喜欢睡觉的时候靠着郁年,在寒冷的冬日,有个人挨在旁边真的是很温暖的一件事情。
身上温暖了之后,他就有些心猿意马,先前他受伤的时候,郁年就说等他伤好了之后,现在他的伤已经好了,怎么郁年答应的事情反而没影了呢?
田遥又往郁年的身边靠了一点,郁年揽住他的肩,垂下眼睫,无声地询问。
田遥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说:“你之前说,等我好了,就,就那什么……”
说完之后他就把头埋在郁年的胸口,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烧得通红,等着郁年的回答。
郁年愣了愣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田遥在说什么,先前是因为田遥要养伤,后来是因为村里开始建学堂,田遥每天都去帮忙,又心心念念着他的六个小鸡,也没把心思往这上面放。
“你想要吗?”郁年问。
田遥没说话,只是手指在郁年的胸口上点了点。
这会儿房间里已经不再需要炭盆,灰灰就没有睡在房间里,而是睡在门边,郁年给小鸡编鸡笼的时候,灰灰一直在他的身边走来走去,郁年索性也给它编了一个狗笼子,灰灰一直很有灵性,自从上次出事之后,它在夜里就更加警醒了一点,现在干脆就把窝叼到了门口,田遥没有办法,只能在他的狗笼子里多垫了些碎布什么的,让他在外面也能睡得舒服了一些。
田遥算是默认了郁年的说的话,想起刘之曾经跟他说的,有些时候哥儿也可以主动一些,毕竟都是闺房情趣,别人又不会知道,所以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了郁年的衣带,从前他解郁年衣带的时候,都十分泰然自若,只有今天,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颤。
郁年只是躺着,任他动作,可从前他解衣带的手,今天竟然像是打了结,半天也没有扯开。
郁年按住了田遥的手,等田遥停下来的时候,他才把人往上提了提,田遥以为他是拒绝的意思,所以有些愣神,直到郁年跟他的额头相抵。
呼吸交缠间,田遥才想起,他们好像从来没有靠得这么近过,除了除夕夜的偷吻,郁年一直都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田遥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郁年的脸,俊朗非凡,鼻尖相触的时候,田遥的背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颤栗,他抓着郁年的衣襟,凑了上去。
他根本就不知道两个相爱的人应该是怎么样亲近的,他也只是小的时候,曾经偷看到爹爹和小爹爹亲亲,他当时还小,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后来长大一点,才知道那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他只是盲目地把嘴贴了上去,眼睛睁得老大,接下来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即使是这样,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在头皮发麻,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像是快飞了起来。
郁年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在双唇相贴之后,舌尖轻轻地点在了他的唇上,随后便是无止境地掠夺。
田遥从来没想过,亲吻原来也有这样让人心跳加速的动作,他有些懵,但又觉得实在舒服,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
他抓着郁年衣服的手开始无意识地蜷缩,随后又像是无师自通,找到它该做的事情,继续跟郁年的衣带缠斗。
只是刚刚无事发生的时候都解不开,这会儿他心神荡漾,自然就更加解不开了。
而此刻,郁年的亲吻又更加地深了一步,田遥的手僵住,他没想过,两个人之间还能有这样的亲近。解不开衣带,干脆就不解了,田遥直接用蛮力,撕开了郁年的衣裳。
郁年稍微朝后退了一点,田遥的面颊发红,一直憋气到现在,在郁年松开他的时候,他才大口大口地喘息。
稍微缓过气来一点之后,田遥就又追了上去,两只手不断地在郁年的身上摩挲,最后渐渐往下。
郁年拉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胸口处。
田遥睁开眼睛看着他,喘息之余他抓着郁年的手:“怎么了?”
话说出口,田遥就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发出这样的声音,像是软成了水,连声音都在颤抖。
“明天不是还要上山吗?”郁年也在平复自己的呼吸。
田遥皱着眉头,嘴唇微微张着,还在顺气,都这个关头了,谁回去想上山打猎的事情啊,当然是吃到嘴里的肉更加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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