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额头:“对不起。”
田遥抬起了头,有些不解。
郁年轻轻地才擦去他唇角留下的那点湿意:“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做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田遥这才想起,郁年的腿还没好,虽然最重要的地方这会儿生龙活虎,但毕竟,他的腿还是不能动,他嗫嚅着说:“我可以自己动啊。”
郁年笑了起来:“我不能什么都让你主动啊,这件事让我来吧。”
田遥从他的身边退开了一点:“那好吧,那我就再等等。”
郁年又重新把他拉回来,他的手指修长,那双手落在田遥的眼睛里,就是神仙赐给他的最好的礼物,郁年解起衣带来,并不想田遥那样莽撞,几乎是瞬间,田遥的中衣就被他剥开。
随后郁年亲了亲他脖颈上的那道已经快看不出痕迹的疤,那是田遥第一次为了他受伤。
田遥仰躺在床上,呼吸急促,郁年的吻从他的脖颈落到胸前,郁年的行动不便,田遥就自己往上蹭了蹭,背靠在床头上,方便郁年动作。
郁年的手落下,他觉得自己的眼前闪过了无数灿烂的烟火,那样美丽的烟火,他很小的时候看过,那个时候他的双亲都还在,不知道那一年,槐岭村为什么会有烟火,但他一直都记得。
最后的最后,田遥躺在床上,手遮着眼睛,气还有些喘不匀,郁年坐在他的身边,用帕子擦手,田遥看见了,又觉得有些害羞,他胡乱地穿上衣裳,快速地去了灶房里打了水来,给郁年洗手。
等做完这些,他重新躺上床,才开始回味起来这种感觉,像是面前的一个巨大的漩涡,只是轻轻触上一个指尖,那巨大的漩涡就把他带了进去,覆灭所有感观。
“郁年。”田遥的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郁年恩了一声。
“郁年,我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为什么这么……”
郁年难得地被他的话堵住说不出口,想了一会儿才说:“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古人说要存天理灭人欲吧,都沉溺于此的话,什么都乱了套了。”
田遥想起以前在看庙会上唱戏的唱词“从此君王不早朝”,看来是真的有道理的。
只是郁年说的那句“存天理灭人欲”让他不太赞同:“什么老古板说的这话啊,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快乐。”
郁年笑了笑,他的胸腔都在震颤:“可能是吧。”
不过说到这里,田遥才想起,郁年好像也没有体验过。
他的手伸到了郁年的身上:“你是不是也没有体验过,让我来帮帮你吧?”
郁年摇了摇头。
田遥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他以为郁年并不是没有体验过,他的手停在了原地,半晌后才意识到,郁年从前是富家公子,家中肯定像戏文里说的那样,肯定是……
如今郁年也算是了解了田遥,看见他变了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没有过。”
田遥这才抬起头:“那你是怎么会这些的?”
郁年撑起身子,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一本书。
田遥看了一眼,才想起这是他买给郁年的医书。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郁年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翻到了这本书的第一张插图。
田遥的眼睛都瞪大了,这根本就不是医书!
这这这,这是禁书啊!还是画得很露骨的那种啊!
第34章
田遥羞臊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没能抵过困意,靠着郁年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哪都是力气亟待挥发,所以他早上起来就开始扫院子。
刚开始养鸡的时候,他们是把鸡放在院子里养,后来发现这样不太行,因为它们随地拉屎,弄得院子里味道很大,郁年总是皱着眉头。
后来还是田遥受不了了,在房子后面的竹林里圈出了一小块地方,把鸡都养在了外面,后来他们的院子里才恢复成了原先的干净整洁。
灰灰的个子长得越发大了,它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蹲在鸡圈边上,看着几只小鸡被它吓得瑟瑟发抖,田遥揍过几次它的狗头,不太管用,后来发现它只是看看,也就不再管它了。
田遥打定了主意今天要上山去,扫完院子做了早饭之后,郁年才起床,两个人凑在水池子边上一起洗漱,田遥咕噜咕噜地漱完口之后,弯下腰在与郁年的嘴上香了一口。
“我带着灰灰上山去了,饭我已经做好了温在锅里,我要是中午没回来你就自己热一热。”
郁年现在已经会了厨房里的一些事宜,所以把他放在家里田遥也放心了些。
“上山路上小心。”郁年看着他装了几个窝头,又给他把水囊装好了水,放进他的背篓里。
“我知道的。”田遥绑好腿,叫了灰灰一声。
“你中午记得吃饭,无聊的话就去找祖公说说话,村子里转转也行。”
郁年把他送到门口,田遥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亲:“我走啦。”
郁年朝他挥手。
灰灰有些不满意,跟着田遥走了两步之后,又转头回去,绕着郁年转了转,又舔了舔他的手,才跟上田遥的步子。
田遥在它的狗头上拍了拍,隔得老远郁年都能听见田遥的声音:“我都没舔过呢,便宜你这狗子了。”
灰灰像是听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又讨好似的把爪子搭在田遥的身上,田遥哼了一声,不理它。
没过一会儿一人一狗又疯到一起去了,惊起了林中的一群飞鸟。
直到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郁年才转动轮椅回了家。
春天来了,山上的绿意就更加的明显了,松柏长青,他先前跟郁年捉大雁的地方,溪水已经化冻,潺潺流水声在寂静的林间流淌,即使溪水冰凉,此刻在田遥的心里却像是一溪暖流。
灰灰摇着尾巴去溪边喝水,田遥就在一边等它,顺便查探四周有没有什么野物出没的痕迹。
这个时候温度也不算太高,山里的动物可能还是在冬眠,并没有什么收获。
灰灰还是长大后第一次上山,看什么都新奇,四处地在周围的树上做标记,田遥想了想,把它带到了他先前遇到它跟大狗的地方。
当时他简单地给大狗挖了个坑埋了起来,他想灰灰现在这么大了,也该让它去那里,让大狗也看看它。
山里的每一条路,田遥都记得很清楚,所以没花多少时间,他就走到了遇到灰灰的位置,循着先前的记忆,他才找到了自己当时仓促地埋了大狗的地方。
那里是个小土包,经过了冬日的大雪之后,应该是迁徙的鸟,带着哪里的种子落在那里,上面有了一簇新芽。
灰灰依旧是不知事的样子,绕着这个土包打转,田遥蹲下来,抱住他的脖子,让它停了下来:“我把它养得很好,你可以放心。”
灰灰在土包上嗅了嗅,随后又拱了拱田遥,田遥站起来,带着它往深山里走。
他们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收获,不过就是捡了几株刚刚长成的药材,他用帕子包住,小心翼翼地放进背篓里,他知道有些药材的根很重要,所以一直很小心。
再往山里走,四周就凉了下来,日光照射不进丛丛密林,灰灰的脚步也轻了很多,他们这才调转方向,准备下山。
在回去的路上,田遥看到了一棵树,已呈合抱之势,一眼望不到头的树顶上,结了些果子,田遥看了好一会儿,唇边泛起一丝笑,这棵树,他小的时候经常被爹爹放在这里,爹爹进深山,他就以这棵树为圆心四处活动。
爹爹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他的目光总是温柔地看着他跟小爹,田遥回头看了一眼这棵树,想,如果爹爹在的话,肯定就会像这棵树一样。
下山的时候,他们的收获也依然是只有那几株药材,还有田遥在路上捡到的几个野果。灰灰倒是高兴,下山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田遥没好气地说:“没出息的样子,等再暖和一点,我天天带你上山。”
灰灰嘤了一声,回到家之后就跑去了鸡窝边趴着。
“灰灰怎么了?”郁年看到田遥回来,灰灰不像往常一样那样兴奋,他还有些纳闷。
“不想回家来,想一直在山里待着。”田遥放下背篓,“你看看这个药,我看着像野人参,就带回来了。”
郁年伸手去拿,看到确实是山参,不过不算大,但也算是好药,看到几个蔫巴巴的果子,郁年笑了笑:“这是什么?”
田遥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而是问:“那我把这个给那个老大夫送去吧?看在这个的面子上,让他想想该怎么治你的腿。”
郁年点了点头:“可以,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田遥这才笑起来,捡起背篓里的果子:“这是山里的野果,以前爹爹上山不能带我的时候,就会给我从山里带这个果子,我经常能被他哄好。”
“这才刚刚春天,也会有果子吗?”
田遥想了想:“好像它结果从来不断绝的,任何时候都有果子。”
郁年拿起来咬了一口,口感有些发酸,但汁水很多,在山中如果缺水的话,倒是不错的解渴选择。
田遥也捡了一个吃,一边擦掉自己嘴边的汁水:“我小时候常吃的,也想给你尝尝。”
郁年朝他勾了勾手指,田遥微微弯腰,郁年在他唇边亲了亲,原先的那点酸涩味道,也变得甜了起来。
田遥又亲了回去,这会儿灰灰又跑到了他们的身边。
田遥立刻闪开了身子,郁年看他脸颊通红的样子,才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灰灰:“它应该是有狼的血统,所以才会那么向往山里,以后去山上,可以带着它,它也能保护你。”
田遥点了点头。
春天到了,村里有地的人已经开始了春耕,田遥家中没有土地,只守着一块家旁边的菜地。
跟郁年商量之后,他找到了小爹放种子的那个荷包,随手抓了一把种子,就要种到地里:“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种这些的时节,要是不是,就浪费了小爹剩下的这些种子了。”
\"咱们的确不了解那些种子都是什么东西,能种得出什么。\"郁年看着他的手,“不如这样,把长得像的分到一起,然后分别种起来,这样咱们就能知道哪些是这个时节能种的,哪些是不能种的。”
于是两人坐在院子里,开始选种子,顺婶子上门来的时候,田遥正在松筋骨。
“干什么呢?你俩。”
“婶子,我们在选种子呢,家里剩着些也看不出是什么的种子,想试着种一些出来。”
田遥给顺婶子搬了凳子过来,想着顺婶子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便想问问她,“您都认识这些种子吗?”
顺婶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倒真是没有见过,这是你小爹留下来的吧?”
田遥点了点头,顺婶子就说:“他那时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都没见过的。”
她说完,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倒也跟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差不多:“到了春种的时节,家里还有些菜种,我已经种上了,剩了些,都给你拿来了。”
以前田遥种的菜种,都是顺婶子给他匀下来的。
田遥接过她手中的种子,跟她道谢:“每年都是婶子给我种子,要不我可去哪里吃菜啊。”
顺婶子笑起来:“几粒种子而已,从前你小爹爹,帮我的地方可多了,我照应你也是应该的。”
田遥喜欢从村里的人的口中听到关于小爹爹的事情,有些事翻来覆去地说他也不会觉得腻。
“也不知道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鬼主意,帮着我家老头子要回了工钱,还能全身而退的。”每次说到这件事情,顺婶子总是觉得田遥他小爹的稀奇,“还有啊,凌七这个名字,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啊。他说他家兄弟百来个,他行七,这不是瞎说吗?谁家的兄弟能有百来个啊。”
田遥也想了起来,小爹爹在村子里,除了村里的人和遇到的叶阿么,从来没听他说过其他的朋友和亲人,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多兄弟的话,又怎么会让他一个哥儿流落到这里呢。
“得了,你俩忙着吧,我也该回去喂鸡了。”顺婶子的年纪大了,走路也需要拄着拐,田遥送她到门口,看着她颤颤巍巍的身影,他回到郁年的身边:“郁年,小爹爹跟爹爹要是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显出这样的老态啊?”
郁年抓住了他的手:“人都是会老的,你,我,我们以后都会老的,这是生命轮回的常态,你不用为此感到忧伤。”
田遥对着他展开一个微笑:“没事,咱们每一种种子都只种几颗吧,看什么能够发芽,那就是这个季节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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