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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谋未遂(近代现代)——边棠

时间:2023-11-28 09:27:03  作者:边棠
  走廊尽头有一点火星子在闪,时而微弱时而强烈。他交友圈不广,正常的朋友也不会专门挑着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来找他。
  黑暗的尽头不是他家,是等候他多时的血盆大口。
  沈渡津不禁回想起过去看过的入室抢劫杀人报道,有些凶手十分猖狂,故意让受害人看见自己再将其杀害。他停下脚步,从裤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随后尽量保持平静,一步接一步的挪过去。
  那点火光好像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动了动。
  走廊里回荡着不大不小的脚步声,是火光的主人在朝着自己走来。
  虽然沈渡津经常都在跟他的心理医生抱怨不想继续活着,但也不是死在这种情况下。
  在距离火光还有大约两米的时候,他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抬脚就是一踹,那人却反应敏捷,在腿风扫过即将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一把抓住沈渡津的腿,紧接着沈渡津的小刀就派上了用场,他手起刀落——
  落在了地上,“啪嗒”一声脆响。
  沈渡津双手被完完全全钳制着,动弹不得,整个人向前弓成虾米状,他用尽全力右手才卡在裤袋里的手机。
  然后一瞬间,如同天光大作,整个世界都明亮了,沈渡津还保留着强光带来的一瞬间失明和扭打产生的眩晕。
  沈渡津后知后觉的认出了“凶手”。
  盛闵行在他眼里并没有比歹徒好到哪去。
  他无暇顾及掉落在一旁的小刀,只是奋力挣脱牵制后向前一大步,瞬间与盛闵行拉开一米宽的距离。在动作的同时他已经彻底恢复平静,一点都不像刚受过大惊吓的人。
  “盛先生说会再过来,我以为是会再去夜幸”,他嗤笑一声,“没想到直接就到我家门口了啊。”
  说完他有些嫌恶地将被盛闵行抓过的手腕放在衣角处狠蹭了几下。
  盛闵行无比感恩自己曾经学过十几年的散打,即便现在工作忙不练了也还留着当年的功底。
  他不禁有点佩服沈渡津的定力,弹指间能做到心如止水,古井无波。
  “沈先生见到我似乎并不惊喜?”
  沈渡津没理他,兀自说道:“盛先生别看这小区破,走廊楼道里是有烟雾报警器的,您大半夜在这儿抽烟是想做些什么?”
  盛闵行闻言非常绅士的将那支即将燃尽的香烟掐灭。
  小沈或者沈先生,都不过只是一个称呼,他本意是为了讨沈渡津欢心才这么说。
  自视清高的人,往往都在乎别人的眼光。
  “‘沈先生’消受不起,叫我‘小沈’就行。”
  沈渡津并不想与盛闵行产生过多夜幸以外的联系,如果可以,尽量是连称呼都不要越界。
  他又想起了些什么,“无所谓惊不惊喜,我说过我没有被包养的意愿。”
  盛闵行无奈笑笑,掩下眼里的些许不屑,通过沈渡津疏离的动作与言辞,他仍旧觉得沈渡津是在玩欲擒故纵的老套路。
  他温声反驳道:“我与他们不一样,离开了夜幸你就不再是小沈,而是沈先生。所以我没叫错。”
  明明就是混蛋一个,说出的话却给人一种正人君子的错觉。
  沈渡津没再与他在称呼上面多做纠缠,他只想让盛闵行赶紧离开。
  他说:“半夜守在别人家门口,盛先生做人,未免太没有边界感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把截住,“别盛先生盛先生的叫,不大好听,郑重介绍一下,我叫盛闵行,你可以……”盛闵行略加思索,“叫我阿行。”
  盛闵行不介意顶着与齐度同一张脸的人和齐度一样,叫他“阿行”。
  沈渡津当然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从那张黑底烫金的名片上。
  他顿生一股恶寒,直截了当道:“我不止一次表明过立场,我并不想与盛先生您有任何联系。”
  “您调查我的住址并且凌晨四点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完全可以立刻举报您侵犯公民隐私权。”
  沈渡津一直都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唯独在与齐度有关的事情上他退让不了。
  仔细想想盛闵行其实并没有什么很能让他在意和讨厌的地方,只是一个纸醉金迷的烂人而已,根本上还是这个人认识齐度。
  沈渡津厌恶过去的自己。
  “好啊”,盛闵行不大在意的耸耸肩,“不过到底是谁先侵犯谁的隐私权就不一定了。”
  他从怀里拿出那张地图,轻轻一甩,上面的笔迹有部分被雨水晕染,但不妨碍它们指向最终终点。
  他注意到沈渡津脸上的不虞神色,轻飘飘弹出两个字:“证据。”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了,不愿意多走两个地方,整条路都是让我抓到你的证据。”
  局势瞬间扭转。
  沈渡津不说话。
  他又补刀一句:“但凡你多去两个地方,我也不会那么笃定就是你。”
  沈渡津眉头一下子绷紧,怕惊扰邻居休息特意压低声音道:“既然盛先生知道是我做的,那也不用特地到我家门口堵我吧?直接让我进局子里蹲几天不是更解气吗?”
  盛闵行听着这声音觉得像是咬牙切齿发出来的,莫名觉得有些有趣,他说:“最解气的不是这种方式……”
  最解气的是,你愿意被我包。后面这句盛闵行没说,他也有点怕这人一怒之下直接把他赶走,废话都不带多说的。
  对待这种人不能操之过急,装也要装到位才行。
  沈渡津不想再与盛闵行玩什么文字游戏,他白天在雇主家训犬,晚上又在夜幸当侍应生,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连轴转,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刚刚又被盛闵行来这么一出,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只想赶紧进门,随便躺倒在哪个地方都好,沙发也行地板也可以,总归是属于他私人的东西,能让他放松且安心。
  他想赶盛闵行走,但看那人的样子似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他究竟能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他沈渡津身上有什么十分吸引盛闵行的地方?要钱没有要色也未必有,穷鬼一个,工作一天脸色比鬼都差。说包养,不过也就是将自己当做齐度的替身而已。
  在沈渡津印象里,齐度从来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或者爱慕者。
  不管从哪方面都说不通盛闵行穷追不舍的理由。
  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盛先生还是请回吧,凌晨四点多了,明早八点我还要出门上班,想必您也一样。”说完他发现有什么不对,歪歪头改口道:“说错了,我一定如此,您却未必。”
  沈渡津想,盛闵行这类人一向不懂得何为人间疾苦,看到劳动人民没有休息日的工作或许还会发出“为什么不找一份轻松的工作”这样类似于“何不食肉糜”这样愚蠢的疑问。
  不过不能全怪他们,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金枝玉叶的长大而已。
  盛闵行近乎叹息的开口道:“你真的应该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被人养着就不用起早贪黑工作,只需要考虑雇主的衣食起居,多好。
  沈渡津脸更黑了。
  果然,盛闵行并不会懂。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沈渡津很少跟人生气,认为和气能够生财。他十八岁以后将生气这种情绪外露更是十分少见的情况,气急了也不怎么会说粗话,所以憋到头也只是一句。
  “靠,给我滚。”
  盛闵行的确听他的话滚了,只不过是向着他所在的方向滚过来,一直把他逼到自家门口,退无可退。
 
 
第7章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了
  防盗门被沈渡津撞出“哐”的一声闷响,他后悔刚才没将那把弹簧刀捡起来,这才造就了现在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盛闵行还没停下,沈渡津要比他矮半个头,他慢慢弯下腰,像草原上的狼王即将要享受独属于他的新鲜内脏一般盯着沈渡津,要把这张像极了齐度长大后的脸刻进血肉里,钉入骨髓中。
  沈渡津冷汗涔涔,他不明白盛闵行怎么就被自己一句话激成这样,一面又嘲讽盛闵行不经激。但眼下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头紧贴着防盗门,身体缓缓向下蹲,直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盛闵行并非是偏激的人。生意场上他从来游刃有余处事妥当,对于公事他极少有不耐烦的时候,就算不耐烦了也是面上掩饰得很好,不漏一点端倪。
  但他的确是被沈渡津激到了。
  他与齐度共同就读的那所学校是贵族学校,有小学部和初中部。那时候他刚转学,经常被初中部的学生欺负,在转学后的第二周他就认识了齐度。
  贵族学校里会有不缺钱的坏学生,总有不带任何目的单纯坏人。那次他是被初中部的混混逼到了墙角处的垃圾堆前,混混要收保护费,他当然不肯给,过去的那一周里他曾经妥协过两次,事不过三,所以第三次他不可能再给。可他势单力薄,根本打不过那群人。
  像所有英雄救美的电视剧情节男主救了女主一样,他与齐度的相遇并不是一个独特的开头。齐度像从天而降一般,一下降落在他的世界里,和他一起共同击退了那群混混。
  最后一个混混捂着头被打跑的时候,盛闵行被绊倒在垃圾堆里。
  从他的视角除了满世界臭气熏天的垃圾以外,他只看到齐度背对着他站得笔直,见人跑了还不解气,随手从垃圾堆里抄起一个空饮料瓶朝着那人逃跑的方向扔过去,恨恨的从嘴里冒出一句,“靠,给我滚。”
  这种事回忆起来着实幼稚又好笑,可那的确是盛闵行在那所贵族学校里生存下来的奠基石。
  事后盛闵行问齐度是初几的学生,他本以为齐度这么有底气地冲上来大概会与那些混混们同级或者比他们高个几级,可齐度告诉他的事实就是——他比盛闵行还要低一级。
  纵使再怎么不甘心被小学弟救了一回,盛闵行也是打心眼里崇拜感激齐度。
  还有他练散打,也是因为齐度嘲笑他弱,随便刮阵七八级的大风就能把他吹走,他不服气,散打一练就是十年。
  齐度今年应该二十八岁了,他记得沈渡津说过自己今年也是二十八岁。又是个不大不小的巧合,同岁又与对方长得一般无二,不知道会是世界上多少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不知是不是沈渡津眼里的惊恐溢出来刺激到了他,他猛然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几乎是清醒的一瞬间沈渡津的拳头就已经落到了他身上。
  他吃痛一下子退开并下意识对着沈渡津的右颧骨来了一拳。
  沈渡津无处可退,结结实实挨上了这一拳。他打盛闵行那拳只是想起到一个警醒的作用,结果反倒被盛闵行用十成十的力气回报了一番。
  窗外云开见月,暗淡的月光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窗照进走廊里,恰好打在沈渡津身上和他面前的一小块空地上。
  他整张脸都埋进腿里,看不清什么表情,明明放在人堆里身高还算出众的人一下子缩成了一个球。盛闵行下意识想道歉,他一下子情绪上头,骨子里的本能替他做出了防御,伤到了他正打算收入囊中的人。
  但他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渡津似乎伤得很重,不像是被打了一拳,更像是被捅了一刀。他用一种在夜幸送客时的口吻道:“盛先生还是请离开吧,雨夜路滑,请您注意安全。”
  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脸被压在腿间所以连带声音也闷闷的,带着一股很浓重的疲倦,“我不想说第二次了。”
  盛闵行那句抱歉最终卡在嗓子眼没发出来。
  他不冲动也不易怒,但其实今天在来到这个破小区之前他都没想好自己过来的原因,是因为他要给沈渡津教训?不是。是急切想说服沈渡津被自己包?也不是。
  他本来就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的,这种上门把人堵在家门口强迫人的事他不大干得出来。他更想要的是沈渡津自己心甘情愿。
  皮鞋底敲击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有规律的响声,盛闵行走了。沈渡津费力将头抬起来,眼前是光影交错,现实与虚幻相叠。
  盛闵行刚走出去两步,他不敢贸然开门,他不知道盛闵行会不会做出更多疯狂的举动,比如突然转身尾随他进入室内。
  果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盛闵行在下一秒又转身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才放松没多久的肌肉再次绷紧。
  盛闵行问他:“你为什么会有随身带刀的习惯?”
  沈渡津眼前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笑了,笑容和颧骨旁的淤青一样刺眼:“带把弹簧刀自我防卫不犯法吧?”
  “对不起。”黑暗中盛闵行的声音沉沉响起。
  沈渡津不作声。
  不知安静了多久,沈渡津才开口:“盛先生说笑了,像我们这种人,哪里值得您放低姿态道歉呢。”
  他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然而盛闵行早已走远,一点尾音都没听见。
  明明连名带姓的叫着“盛先生”,可是声音呢喃,不知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的。
  确认盛闵行不会再回来,沈渡津终于扶着墙站起来,他捡起那把冰冷的弹簧刀,摸出钥匙开锁进了门。屋内陈设简单整洁,雪白的墙壁与冷调的灯光相互辉映,显得有些清冷。他爱干净,在搬进来之前将老化发霉的墙面重新粉刷了一遍。
  这里一切布置都是他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可他现在却在思考要不要重新找个房子搬走。盛闵行过于难缠,先是在步行街抓着他不放,后是在夜幸里提出要包养他,现在又在半夜蹲守在他家门口。种种无异于跟踪偷窥狂的行为着实令人发指。
  但想法总会被残忍现实打倒。现实就是,他没钱,甚至到了要欠一屁股债的地步。
  这个地段的房子月租均价在1000左右,他花了两个月时间才找到如今这间只要750的。两室一厅再配个小阳台,不管放到云城哪个地方都找不到比这实惠的了。
  沈渡津粗略冲了个澡,他本意是想着趁七点半之前抓紧时间睡一觉,却不知道是因为水温的刺激还是盛闵行刚才闹过的那一出,从浴室里出来后他毫无困意,甚至可以说十分清醒。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他无事可做,便趁着夜色到阳台里修剪花枝。沈渡津爱花,虽然没钱但也把小阳台用廉价的花草打造成了一个小花园。
  他住的地方周围一片都是老小区,对面的老小区最近被征收成功了,拆建施工烟尘滚滚,从那开始他家就很容易染上灰尘。修完花草才过了半个多小时,于是他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确保连窗玻璃都干净得能当镜子使用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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