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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谋未遂(近代现代)——边棠

时间:2023-11-28 09:27:03  作者:边棠
  盛闵行自觉坦荡,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去,没完没了地在他耳边叨叨。
  “什么叫再说,你之前信誓旦旦答应我的。”
  “你说你从不骗人……”
  “……”
 
 
第82章 已到来的未来
  有人常说,老人和生病的人最害怕冬天,因为严冬会带走不知多少这样的人。
  生病的老人就更不用说了,很难熬的。
  沈慧终究没熬过这个冬天。
  她死了。
  那天云城下了一场雪。那是当年的第一场雪,在一月中旬的时候。
  沈渡津接到电话通知他处理后事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彼时他手里还拿着逗狗的小零食,拉着两条狗在院子中央的亭子里避雪。
  听完对面一席话他也没什么动静,只是手里拿的零食撒了一地,除此之外别无异样。
  他一直僵直着站在原地,冰冷的血流从心脏开始灌满全身,任凭对方怎么催促都没有声息。
  慢慢的,另一只手上的手机也失去了支撑点,朝着地面直直砸下去。
  盛闵行恰好在一旁,稳稳地将其接住。
  沈渡津接起电话的前一秒还在拿着零食把狗逗得直叫唤,下一秒就像变了个人。他预感有什么事发生。
  他一开始只是蹙着眉看他,后来才发觉的不对劲,接管电话后眉头便蹙得更紧。
  一直到盛闵行将电话挂断,沈渡津还是无知无觉地站在原地。
  雪变大了,有一些顺着割人的风刮到亭子里,落到他身上又被体温化成了冰水。
  盛闵行摸了摸他身上湿了一半的外套:“走吧,去换衣服,我们去医院。”
  “不去。”沈渡津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抗拒道。
  雪落无声,空气中只有他踩碎地上小零食的声音,两条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天上有馅饼掉下来埋头就开始抢零食吃,那架势像快要打起来。
  他眼里依旧没有聚焦,望着漫漫雪景,像在对半空中的雪花说话。
  “她需要你。”盛闵行平日里那些与人交流的技巧通通失效,那些没有一句能安慰得了沈渡津。
  憋了半天到嘴边只有一句。
  “你接受一点。”
  ……
  死亡时间是第二年的一月,这与当初医生预测的时间几乎别无二致。
  只不过医生还要更加悲观一点,他们保守估计,沈慧活不过五年。
  从她确诊又恶化换算过来,正是今年跨年的时候。
  医生提醒过不止一次的,是沈渡津刻意忽略掉罢了。
  无数张病危通知,没有一张把她带走,久而久之他便开始庆幸。
  谁知道病危通知带不走人,一场雪就足够了。
  沈慧多活了半个多月已经很争气,他不该再要求些什么。
  可他依旧不甘心。
  所以他决心去赌,用尽所有他能给予的东西,赌沈慧还能陪他很久。
  赌局见了分晓,他还是赌输了。
  人死后是要送到医院太平间的,盛闵行动了点关系,将人留在了病房里。
  沈渡津赶到时只见到沈慧好好地躺在病床上,似乎只是睡着了,冬天被子厚,看不出呼吸时胸腔的起伏。
  与平常没有半分不同。
  白布蒙着脸,还是有点区别的。
  他放轻脚步过去,怕惊扰此刻的宁静。
  “妈?”他喊了一句,语气中满是试探的意味。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他又伸出手,探了探沈慧的掌心。
  冰凉一片。
  冬天太冷,留不住残余的体温,连最后的假象都维持不了。
  他认为是病房里太冷,给沈慧掖好了被角又走到窗边检查窗户是否漏风。
  还不放心,他又将房间的暖气调高好几度。
  盛闵行站在门外看完了徒劳无功的全程。
  “别等了。”他不太忍心,还是过去拍了拍沈渡津的肩膀。
  沈渡津抖开他的手,还拿着遥控器对准空调在
  研究制热功能是不是坏了。
  盛闵行:“再这样下去,尸体是会坏的。”
  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的词语,他忽然整个人抖了抖,手上的力道也松了,遥控器砸到了地上,像一个小时前的手机一样。
  盛闵行微叹了口气,弯腰下去将遥控器捡起来,交回到他手里。
  再次拿回遥控器,他又开始不顾一切地调温度。
  盛闵行看着他这模样,心疼的同时眉间再次聚起一座山峰。
  沈渡津这状态,好好说话是听不进去了。
  他只对那两个字有反应,盛闵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下剂猛药。
  “你知道尸体腐败的流程吗?”
  他继续狠心道:“第一到第二天,在腐烂过程发生之前,尸体会出现苍白僵硬、尸冷、尸僵还有尸斑的情况。”
  “……”
  “第二到第三天,腹部皮肤周围会变色,由于腐败气体的产生,腹部会开始肿胀。”
  “别说了……”
  “第三到第四天……”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闭嘴!听不懂人话是吗!”沈渡津突然扑过来,攥住盛闵行的衣领,动作凶狠眼眶却是红的,再低头再抬头以后眼泪已经横遍整张脸,“你是不是有病啊……”
  盛闵行任由他抓着抵在墙上,拳头擦着他脸侧抡过也当做无事发生。
  “我已经联系好了殡仪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到。”
  “叫护士进来帮忙吧。”
  护士很快进来,帮着沈渡津一起给沈慧换上了新的衣服,粗略地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
  半个小时后,殡仪馆的黑车按时到达。
  沈慧躺的地方从病床变成了平车,不久后又会变成冷藏柜,最后是一个小罐子。
  殡仪馆的人交代,冬天去世的人多,火化间排不过来,沈慧火化的时间要排到第三天的早上。
  人都是平等的,死者也要有先来后到,沈渡津没有任何异议。
  反倒是盛闵行觉得不行,想动用私权替他插个队,不出意外地被他阻止了。
  他妈一辈子都清清白白,没道理到要离开的时候被他败坏名声。
  处理完所有事情,再次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开了,最表面的一层积雪有一部分开始融化。
  下雪的时候是不冷的,雪融成水的时候才寒冷入骨。
  这场雪不算很大,威力却异常惊人。
  地上湿滑,出于安全考虑,盛闵行的车不敢开得太快,像只蜗牛在路中间慢悠悠地前进。
  下雪后车不多,路上只有他们这一只蜗牛。
  沈渡津提出要下车自己走回去。
  他异常执拗,雷打不动,盛闵行即便万分无奈也只能就近停车打开车门放他走。
  还是出于安全考虑,盛闵行不放心这个和游魂状态差不多的沈渡津一个人待着,一个电话打过去让陈瀚派了人过来暗暗盯着。
  不是跟踪,只是在暗处盯着防止危险发生。
  沈渡津路过了步行街,别家都早早地闭门谢客,只有那间常去的花店竟然奇迹般的开着门。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花店老板躲在里面取暖,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探出头来。
  “是你啊,这下雪天的怎么过来了?”老板惊奇道,“今天也不是周五啊。”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发现干涩无比,喉咙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几个喑哑的字节。
  花店老板离得远,没发现他的异样,又张罗着让他欣赏自己刚打包好的百合花束。
  “这些都是上次让你看过的新品种,”她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过不是上次那批啊,我卖东西可有良心。”
  她又有些苦恼:“这批货是今早新到的,不然我也不用大下雪天的不在家里待着跑到店里处理这些东西。”
  “……”
  “你在听吗?”
  “对了,上次你拍照给你妈妈看,她喜欢吗?”
  她突然咦了一声,“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喜欢的。”沈渡津终于开口。
  老板娘一下子笑起来:“我怎么说来着,她肯定喜欢,我认真研究过的,这个品种最受广大女性喜爱,不管是哪个年龄段都会被它俘获芳心。”
  “刚刚应该是雪飘进眼睛了。”他脑回路有些慢,此刻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上。
  老板娘与他错开频道,不过无伤大雅,她像看到了同病相怜的人,又抱怨道:“我就说下雪天不适宜工作出门吧,那群送货的也不知道看看天气预报,这个天气,他们难受我也难受啊。”
  “是这样的。”他木讷机械地点着头附和着她。
  “哎?”花店老板娘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将花桶里剩下的新品种百合捡几枝起来,“我这边刚打包完一批,还有几株剩下的凑不成一束,老顾客回报礼,都送给你吧。”
  他伸手在那花瓣上捏了捏。
  “好看吧?味道也很好闻。”说着她凑近去深深吸了一大口。
  “谢谢。”他喉头酸涩得几乎不能发声,“以后我可能就不来了,家里……不需要了。”
  “为什么?”
  她终于好像意识到不对劲,急忙改口道:“这样啊,那以后……再见。”
  那几株百合花最终还是送给了他,从花店出来的时候,他又见到了盛闵行。
  “你没走吗?”
  “走了,又回来了。”
  盛闵行不放心,特别是得知派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后更是坐不住,车开到一半又赶回来。
  他注意到沈渡津怀里的百合,嘴唇微动:“你……”
  “老板人好,送的。”他喃喃道,“我妈看到实物应该会喜欢,就是不知能不能留着让她看见。”
  “能的,我们到时候再买一束新的。”他宽慰道。这时说再多都是无力的。
  甚至现在的沈渡津是喜怒无常,或者说感受不到喜怒的。
  他只能尽力顺着他说的话做。
  果然下一秒沈渡津突然发疯似的哭叫起来:“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他把人按进怀里,那几株百合都被压得变形,“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陪你一起难过。”
  沈渡津只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她看不到了……”
  盛闵行只觉得他的脸在抖,然后是全身都在抖。
  沈渡津在哭。他有些无措。
  沈渡津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什么都没有了……”
  盛闵行试图避开“妈妈”这个词,安慰道:“至少你还有我的。”
  他从没见过这么失态的沈渡津,只能用更紧的拥抱将他搂在怀里。
  这个拥抱不带有任何的情欲,只是单纯用作安慰。
  沈渡津全然不听,那天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城市中的灯火没有一盏会再为他亮起。
  他无家可归了。
  他没有妈妈了。
  是他错了。
  好事不能聚众发生,因为一旦这样,好运气就会用得很快。
  这样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能是坏运气。
  人生最忌约定。
  沈慧终究没能等到下周五的那束百合花。
 
 
第83章 不速之客
  沈慧的葬礼与火化时间排在一起。
  殡仪馆里,在灵堂下,沈渡津见了她最后一面。
  沈慧不再是生病时的病态面容,她被整理得很干净,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
  沈渡津记得,很小的时候,也就是她还年轻的时候,是大街小巷知名度颇高的长得很美的女人。
  她也很爱美。
  后来为了生活奔波,长得不美了,也不爱美了。
  可他依旧觉得他妈好看,无论怎样都好看。
  她今天化了妆。
  他全程面无表情,司仪默念哀悼时亦是。
  他只有在花店门口遇着盛闵行的时候,酣畅淋漓地哭了一场,除此之外再没哭过。
  不再训犬,不再做饭,不再上班,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待在房间里,像在等待什么东西归来。
  盛闵行也不去催他,也不再克扣他的工资,只是默默地帮他把一切事宜联系好,到饭点了就喊他下楼吃饭,不下楼就让佣人亲自送上去。
  如果不愿意给佣人开门,他就亲自来。
  对盛闵行来说,这其实是有些过线的行为。
  他该只是一个替身,可他甚至会与他同悲。
  葬礼当天,盛闵行自知没有立场在场,自觉地躲到了别处。
  除了沈渡津和沈俞在场,还来了个不速之客。
  齐德也来了。
  沈渡津事先并不知情,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他甚至是懵的。
  门外挂了勿扰的牌子,可他还是进来了。
  司仪被迫终止告别仪式,转头望向沈渡津等待他的指示。
  齐德泰然自如地进来,司仪见沈渡津依旧没反应,便以为是迟到的亲人。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种人重大场合都要迟到后,她准备继续主持仪式。
  齐德即将站定在沈渡津身边时,沈渡津忽然开了口。
  “你来干什么?”沈渡津问他,语气里没什么起伏。
  齐德说得坦坦荡荡:“来参加阿慧的葬礼。”
  “谁让你来的?我让你来了吗?”沈渡津继续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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