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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邵西臣点点头，抬手摸他的脑袋。
邵斐以为李霖什么都没说，当邵西臣全然不知，在转身离开前凑到陆星野耳边轻轻说话，“小陆哥，千万别告诉我哥。”
“知道。”陆星野不禁笑了。
第92章 九十二、新恋人
邵斐推着李霖往下走，到了拐角口又回头，冲邵西臣挥手，迸发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夏日明亮的光芒中，邵斐就像是一株活泼美艳的小睡莲，直到他坐进车里，邵西臣眼前恍惚地仍然覆盖着一丛红色。
陆星野正在接电话，一边用手搭邵西臣的小臂，提醒他该换校服去上学了。
邵西臣在客厅里就开始脱睡衣，赤裸着上身进卧室。
陆星野就这么盯住他，陆元卿说的话也没大听进去，敷衍地恩了两声之后挂断。
邵西臣整理完出来，在雪白的衬衫上别好校牌，他抬眼看陆星野，“谁的电话？”
“我爸，叫我们明天回家吃饭。”陆星野说着把自己的诺基亚递给邵西臣。
这是定好的规矩，为了避免陆星野偷玩手机，上学前他得把手机交给邵西臣保管，等下了晚自习才能拿回来。
邵西臣接过来，把手机揣进口袋，拉着陆星野出门，“叔叔这周是不是要去复查？”
“嗯，不过我爸说干爹会陪他，叫我们不用过去。”
陆星野知道，陆元卿其实是怕影响他们学习，毕竟距离高考已经只有半个月了。
频繁的模拟考跟繁重的练习让陆星野焦头烂额，往常都是他跟邵西臣带陆元卿去做定期检查，这阵子，确实是力不从心。
“今天是五月二十三。”邵西臣在出门前看了日历，他不禁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哥，再有半个月就结束了。”
陆星野点点头，也觉得愉快起来。虽然高考于他而言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并没有期待在这场厮杀中脱颖而出进入一所好学校，他只是想圆满邵西臣对自己的期望。
上大学，拿文凭换一份像样或者不像样的工作，跟所有普通人一样，只要他能做到，只要邵西臣高兴。
或许是到了最后的关头，陆星野前所未有地认真学习起来，他跟着邵西臣起早贪黑地念书，刷题，脑子里乱成一团。
周末回家吃饭，陆元卿都要细细观察他，然后心疼地哀叹一声，“小野，你怎么又瘦了，乌眼圈也很深。”
陆星野眯起眼睛笑，拼命扒饭，“没瘦，壮着呢。”
陆元卿有气无力地摇头，又给邵西臣夹扣肉，“小邵，你也瘦了，在学校里不吃饭呐？”
邵西臣看向陆元卿，觉得他仿佛很疲惫。脸色憔悴，眼睛有些凹陷，一头细黄的长发干枯似的，恹恹地垂在肩膀上。
邵西臣有些担心，吃了饭就偷偷去柜子里找陆元卿的检查单。
陆星野躺在床上翻身过来，脑袋枕上邵西臣的大腿，他拍拍邵西臣的腰，问道，“怎么样？我一点儿都看不懂。”
邵西臣看每项化验数据，看诊断结果，看用药，最后皱着眉不说话了。
陆星野蹭一下窜起来，抱住邵西臣摇晃他，“是不是很严重？”
主治医师有谈话都叫岳川去，而岳川只是跟陆星野讲，没什么事。
此时此刻，看着邵西臣严峻的表情，陆星野知道，其实是出事了。
他半跪着，仰头望向邵西臣，想得到一个令他心安的消息，哪怕是不那么确切的。
邵西臣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挺稳定的，至少，没变差。”
陆星野浓粗的眉毛挨簇起来，心里七上八下。
邵西臣抱住他，亲他的侧脸。在这阵潮湿温暖的热气中，陆星野舒缓下来，他听见邵西臣沉稳的嗓音，“高考结束之后让叔叔住院吧，我们轮着看护他。”
“嗯。”陆星野不知不觉便被邵西臣拢进了怀里，他突然很想蜷起身体，挛缩成小小的一颗肉体，被邵西臣精心地守护着关爱着。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宁静。
陆星野看到屏幕上来自夏清的电话，点了接通，又按成免提。
“野哥。”夏清那头很吵，有脚步踢踏的嘈杂，还有七嘴八舌的人声，时高时低的音乐。
“我刚刚拍摄完——”
之后是一阵急切的脚步，等安静下来，陆星野听到夏清气喘吁吁的呼吸不禁笑了，“你跑什么？”
“里边太吵。”夏清解释。
“最近忙吗？”陆星野问他。
“忙，拍摄比较多，嘉寻哥临去澳洲前给我介绍了好几个杂志编辑。下了班我还得去超市买菜，给姐姐做饭。姐姐孕吐很严重，又挑食，外面买的都不爱吃，我就只能自己做。”夏清说话时语气轻快，丝毫没有对忙碌与繁琐的抱怨。
陆星野看了眼邵西臣，在这些絮絮的述说中捕捉到了一丝狎昵的意味。
他没好意思问，但夏清主动开口了，“野哥，我跟姐姐在一起了。”
“什么？”陆星野虽然也猜到七八分，但听当事人亲口说出来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嘴，眼睛也瞪圆。
邵西臣瞧着陆星野觉得可爱又好笑，忍不住捧起他的脸亲了亲。
陆星野抬手挡开他，轻声呵斥，“别闹。”
夏清一听，倒是误会了，急忙解释，“我没闹，我是认真的。”
陆星野哭笑不得，“我没说你，我说——”
邵西臣按住陆星野的后脖颈，美艳的脸逼近了，用气音质问他，“说谁呢？”
虽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对面的夏清心领神会，自然知道电话那头正发生着什么。
于是，没多闲聊，夏清只跟陆星野说自己汇了一笔钱还他。
陆星野被邵西臣捉住了脚踝，动弹不得，他捏着手机有些脸红，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稳，“你不用着急还钱。”
夏清告诉他，“前几天，姐姐的师母来了，给了姐姐一大笔钱，姐姐就叫我把欠的债都还清。”
邵西臣听到这里不胡闹了，静静地靠在陆星野身边。
“姐姐说，谢谢我这阵子照顾她。我说我不要你的感激，然后，我就表白了。”夏清忽然笑了，声音细腻柔软又带着喜悦，“我没想到，姐姐能答应。”
“恭喜你们。”陆星野受到了感染似的，也笑起来。
“谢谢。”夏清腼腆而羞涩地回应。
通话结束之后良久，陆星野耳边都是这句“我跟姐姐在一起了”，他眨着眼看邵西臣，“他俩还真在一起了。”
邵西臣把玩着陆星野的手指，问他，“你觉得他们合适吗？”
陆星野捏住邵西臣的下巴，猛地亲上去，“有什么不合适的。”
邵西臣跨跪在陆星野身上，姿势接近一种祈盼的祝祷。他抱住陆星野热烈地吻，吻到陆星野喘息，说话时涨红了脸，“我们在一起也有人说不合适，那你说，我们合不合适？”
陆星野想，爱或许是一时的，但这一时的爱已经足够美，足够动人。
人不能掌控一生，但至少，可以把握这短暂的一时一刻，不顾对错。
邵西臣攥住了陆星野的手腕，他笑着，专注虔诚地亲吻陆星野的额头，鼻梁，还有嘴唇。
他沉默不语，只有无数的吻，在这吻中做出了他最后的告白。
按捺不住的欲望使邵西臣逐渐失了神，他伸手去解陆星野的衬衫扣子，却被陆星野用手臂隔开了，“说好的，高考之前守身如玉。”
两人年轻气盛，一旦纠缠起来就没完没了，力气消耗殆尽，第二天就没精神念书。所以达成了一致的协定，在这最后一周里绝不动武。
“高考结束之后，随你怎么折腾，现在不行。”陆星野倒不甚在意自己的学习问题，是为邵西臣担心。
邵西臣深深地呼吸着，最后只趴在陆星野胸膛上。他用大拇指摩挲陆星野如墨的眉角，说话时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情绪，“我想在窗台上。”
“行，我想在浴室里。”陆星野抬手拍邵西臣结实饱满的臀部，忍不住提要求，“你趴在洗手台上行不行？”
邵西臣乖巧地点头，“嗯。”
陆星野开始想入非非，“去上次那个索菲酒店好不好，他们的洗手台是玻璃做的，特别漂亮。”
邵西臣亲昵地用鼻尖蹭陆星野的脸颊，笑着哼了声。
发尖扫过陆星野的眼皮，痒丝丝，还有一股淡而温热的香气。
陆星野抱着邵西臣，亲他的头发，“我老婆真香。”
邵西臣笑起来，声音变得调皮，“你再夸夸我。”
陆星野圈紧邵西臣，倏然翻转，反将人压在身下。他一边啄吻一边用指尖轻抚邵西臣的侧脸，“我老婆又甜又软，长得特漂亮，笑起来把我魂都勾没了。”
邵西臣闻言笑得眯起眼睛，觉得很受用，继续问，“嗯，还有呢。”
陆星野一双手放在邵西臣胸口上，指腹轻轻摩挲。那雪白的皮肤手感像绸，像上好的瓷玉。
指尖滑下去，停留在腰上，“我老婆腰细，腹肌结实，跟罗马雕塑似的。”
不经意间碰到邵西臣的痒痒肉，他不禁缩起身子，咯咯地发笑。
陆星野手掌滑下去，按在邵西臣臀部上，他使劲揉了把，语气暧昧挑逗，“我老婆屁股又圆又翘，摸起来特别带劲儿。”
邵西臣感觉到陆星野的探索在往他腿间去，性器忽地被握住了。
陆星野的眼睛眯起来，像只狡猾轻浮的狐狸，“我老婆家伙很大，顶得我爽爆了。”
“放手。”邵西臣握住陆星野的手，但软弱到不带什么力量。
直到对方的指尖埋进他的臀间，邵西臣发出了一阵甜腻的呻吟，眼波潋滟着闪闪的水光。
陆星野吻了吻邵西臣的眼皮，戏笑着，“我老婆后面又湿又紧，特别好操。”
邵西臣抬脚就踹出去，“臭流氓。”
陆星野知道不能动真格的，只是点到为止。他把邵西臣抱起来，笑道，“你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
邵西臣趁着陆星野整理衣服，便从背后抱住他，“把话说完。”
“说完了啊。”陆星野转头，笑着刮了下邵西臣的鼻子。
邵西臣收紧手臂，跟陆星野闹起来，“说不说？”
“说说，我说。我老婆，优秀学生代表，聪明可靠，善良有礼貌，对弟弟好。还有，我老婆很爱我。”
陆星野仰头，捧住邵西臣的脸去亲，亲完了才问他，“小西，给我做一辈子老婆，好不好？”
邵西臣笑得睫毛都抖动，“下辈子也给你做老婆。”
两人情到浓处，正想接个吻，门突然被推开了。
邵西臣迅速放开陆星野，回过头，陆元卿略为讶异地看着他们，而在陆元卿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圆脸，胖肚子，手里捧了杯茶，他抬手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终于认出邵西臣来了，于是笑着跟打招呼，“是你呀！”
第93章 九十三、绿舌头
陆星野把裤子穿好，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雍容那张半老不老的笑脸松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是周叔呢。”
这些长辈个个都宠溺陆星野，谁也拿他没办法。唯独周大头不纵容，陆星野就要怵他三分。
雍容端起大瓷杯呼哧喝茶，脸颊蒸得热红，笑起来更加有光泽，“你小子，办事儿不锁门。”
“哼，要你管。”陆星野没大没小，照着雍容的后背一推，问他，“庸医，你好久没来我家了，还忙着卖那些破假牙呢？”
陆元卿闻言拉住陆星野的胳膊，轻轻瞪他，“怎么跟你雍叔说话呢。”
雍容咧开嘴一笑，显得十分大度，“没事儿，我跟他计较早气死了。”
陆星野走到客厅里才看见茶几上摆了一只敞开的红塑料袋，袋子里是一包红烧牛肉面，两颗红鸡蛋，两只粽子，一块花色毛巾。
按照蛟江的习俗，家里有初生的婴儿满月便要向亲友邻里分发这样的喜袋。
陆星野眉头一扬，疑惑发问，“庸医，你家谁生孩子了？”
——他记得雍容的独生子才刚上高中，还不到婚龄。
陆元卿磕了个红鸡蛋，剥皮递给邵西臣，一边回答陆星野，“你雍叔老来得女，下个月七号满月。”
“真的啊？”陆星野兴奋起来。
雍容满面灿烂笑容，简直要得意到天上去。他今年四十五了，竟还能得一个漂亮女儿，这不能不说是大喜。
因此，在老婆生产完第二天，雍容就买了一堆金银佛经，上庙里烧香还愿，并祝祷女儿平安健康长大。
邵西臣把鸡蛋塞进陆星野嘴里，自己又另剥一颗，手指都染红了，他笑着问雍容，“雍医生，能看看宝宝的照片吗？”
雍容立即把茶杯搁下，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向众人展示自己那可爱的宝贝女儿，“瞧瞧，漂不漂亮？”
邵西臣凑上去看，照片里的小婴孩正在笑，右边脸深陷进去一个小漩儿，他语气惊喜，“还有酒窝呢！”
雍容又找出两张照片给邵西臣看，笑得合不拢嘴，“是啊，像她妈，她妈就有酒窝。不过，我们小晚才一个，就右边脸有。算啦，没有也好看。”
邵西臣捧着手机看得入迷，他都没发觉，陆元卿跟陆星野谁也没讲话。
父子俩沉默地低下头，脊背弯曲得很深，像是一把快要折断的弓。
陆星野将掌心覆在陆元卿的手背上，轻轻叫他，“爸。”
陆元卿忽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想到了周小莲。
周小莲的右脸上也有一颗酒窝，其实笑时并不明显，只是淡淡的，但此时此刻，陆元卿跟陆星野统一回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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