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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红场(近代现代)——掉尾金

时间:2023-11-30 09:14:44  作者:掉尾金
  警察用力搡陆星野的背,不禁催促,“快走。”
  陆星野转身,大步往前。他年纪轻轻,却像是走到人生终结。父母双亡,前途晦暗,往后十几年只能在高墙囹圄中苟活,已经了无牵挂。
  “邵西臣,你走吧。”陆星野说,“去跟别人在一起。”
  邵西臣气得发抖,他捏起拳头,跑上去猛地挥在陆星野脸上,“你既然说过爱我,就要爱到底。”
  陆星野头一偏,眼前晃晕。他疼得脸发麻,张嘴,掉出来一颗混着血的牙。
  站在一旁的魏瑜惊得发出低吼,迅速冲上前拽住邵西臣,“你冷静点。”
  邵西臣甩开魏瑜,走到陆星野面前,看着他冷笑,“陆星野,你多伟大,多无私,要为了我去杀人放火。别人问,你就说,这是爱啊,你爱我。可是你刚刚说什么,你叫我滚。”
  邵西臣愤怒已极,他声嘶力竭地质问,“这就是你的爱吗?”
  “你以为大家怎么想我的,害人精,扫把星,要不是我,你就不会杀人,不会坐牢。”邵西臣逼上来,他所有的痛苦与怨怒都在这一刻爆发,“我爸亲口说,该死的是我,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他问我怎么不死,为什么要夺走他最爱的孩子。陆叔叔,他掐住我的脖子,说了跟我爸一样的话,他让我去死,让我把你还给他。其实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没去死,明明大家都希望我死。我死了,皆大欢喜,每个人都高兴。”
  “陆星野,你告诉我。”邵西臣揪住陆星野的领口,狠狠逼问他,“你告诉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陆星野脸上沾满泪水,他分明清楚地知道答案,却一再摇头。还能因为什么,无非是他爱邵西臣,他要邵西臣安然无恙地活下去。可他的爱,不仅毁了他自己,原来也毁了邵西臣。
  “你以为我这半年多是怎么过来的?颂章跳楼死了,小斐死了,陆叔叔死了,岳叔也死了,一直在死人,一直在死人。”邵西臣的眼睛发红,手在颤抖,“我的腿断了两次,你知道有多疼吗?我差点以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我从来没有那么怕过,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我好想告诉你,可你不在,我要跟谁说?”
  “那么多次,我都在想,错的到底是你,还是我。”邵西臣逐渐松开手,他像是站不住,往后退,只能依靠在一棵树上。
  雨逐渐下大,湿透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距离。到处都是涌流的水,像湍急的河,谁都迈不过去。
  陆星野看着邵西臣,突然觉得浑身刺疼,每一颗关节每一块骨骼都断裂。他咬紧牙关,恳求自己不要碎掉,尤其是在这一刻,千万不能倒塌。
  邵西臣没有再讲话,他眼睁睁看着陆星野被押送上车。从这一刻起,折磨人的、无休止的想念就开始了。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月,邵西臣拿着亲属证明去申请探视。等了又等,却等来陆星野拒绝见面的消息。
  邵西臣捏紧通知单,将怀里的包裹交给监管警察。
  警察打开,开始一一清点检查。
  两件羊绒衫,两件加绒卫衣,一床厚棉被,往外翻,还有几条内裤。
  “行了,在这里签字。”警察手指在登记本上点了点。
  邵西臣写下自己的名字,在亲缘关系那一栏停笔。警察催促,他犹豫之后还是写了兄弟。
  警察皱眉,疑惑地问,“两兄弟不一个姓?”
  邵西臣点头,又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对方,“还有这个,麻烦您了。”
  握着厚厚的一沓钞票,警察倒是笑了,“这有多少,你以为他在里面度假呢?”
  警察说着数出大半还给邵西臣,跟他解释,“一个月三百到两千,不能再多了,听明白没有?”
  “知道了。”邵西臣把钱重新塞进口袋里,转身正要走,警察又叫住他,“小后生,你有没有话要带给你哥?”
  邵西臣稍微笑了笑,点头,再摇头,“想说的很多,挑不出哪句更重要。”
  “你可以给他写信,注意内容规范就行。”警察说,“鼓励鼓励他,表现良好争取减刑,家里的事儿,比如你们爸妈,也可以说说。”
  “爸妈都没了。”邵西臣低头,去看穿在脚上藏青的雨靴,在暗的视线里它显得发黑。
  警察尴尬地沉默,觉得不好意思,站起来给邵西臣接了杯热水。
  “谢谢。”邵西臣捧住了,温暖使他手上的冻疮又开始作痒。
  其实,几乎年年都长,唯独上个冬天,他那一双手洁白无瑕,连块红斑都没生。邵西臣想起来,因为陆星野常常握住他的手藏进自己口袋里,或者捧在掌心呵气。邵西臣不满足,喜欢把冰凉的手伸进陆星野衣服底下,灵活地滑上去,掐住他的乳头。
  陆星野疼得嘶嘶抽气,然后笑着骂邵西臣是流氓。邵西臣眯起眼睛,贴上去,脑袋靠在陆星野肩头,又掐一把,质问他,“说谁呢?”
  陆星野干脆把邵西臣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讲着讲着就低头亲他的脸,低声道,“说你呢,臭流氓,手摸哪儿呢?”
  邵西臣抬头,吻陆星野的嘴唇,笑起来,“近墨者黑,你带坏我了。”
  外面的雨陡然下大,邵西臣不得不从甜梦中惊醒。他把杯子放回桌面,跟警察告了别。
  回家路上,邵西臣经过邮局,买了一大叠信封信纸。他捧在怀里,想到许多要说的话,千言万语,悲喜交织,轰轰烈烈地在他心里来回涌流,犹如陆星野与他同看过的蛟江潮水。
 
 
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月亮之射
  二月二日,又下了一场白雪。因为是除夕,监区没有安排劳动。三大队的囚犯们在管教的指挥下贴春联窗花,挂彩条灯笼,一切井然有序且喜气洋洋。
  晚上,吃过丰盛的年夜饭,大家都去小会堂观看文艺表演。
  陆星野腰背板得笔直,挺胸昂头,跟所有人一样保持端正的姿势欣赏迎新节目。只不过,台上的人唱什么歌,讲了怎样的笑话,陆星野一点都没听进去。
  在这个浮满暖气的房间里,陆星野脸上发红发烫,他又想起家里的那只电热汀。
  蓬蓬的暖风扑出来,洒在皮肤上。没多久他就会流汗,流到浑身湿漉漉,像是刚从河流里被打捞起来。邵西臣的头枕在他大腿上,发丝挠得心痒。邵西臣的手搂住他的腰,鼻尖刻意地蹭腿根,一秒两秒,爱河高涨,陆星野勃起了。
  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来源于一双不安分的手。它在自己的腿上来回摩挲,挑逗摸索,很快便往隐秘处钻。
  陆星野惊醒回神,攥住坐在隔壁的阿双的小臂,狠狠推开。
  飞扬的歌声铿锵奏响,众人获得准许激昂歌唱,“太阳跳出了东海,大地一片光彩。”
  阿双探身,凑上来,眉眼流转,嬉笑着跟陆星野撒娇,“小野哥,你给我嘛。”
  陆星野不讲话,起身跟管教请示提前离开。他拿阿双没办法,知道这小孩风骚,又对自己有些心思。尤其是洗澡的时候,一双勾人的眼睛含情,几乎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的身体。陆星野刚去台球厅玩的时候倒乐意与这个漂亮男孩打情骂俏,但现在,他没有半点兴致。
  阿双不知是出于寂寞还是固执,竟也跟随陆星野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在密集交错的监控下,在巡逻狱警的注视中往监舍里走。
  “小野哥。”阿双一进门就扑上去,带着欲望的热气蓬勃的吻迫不及待落在陆星野鬓角。
  “你别乱来。”陆星野推开他,抬头去看天花板上的监控。
  一颗红色小点来回转,从额头到鼻梁,最后像子弹,射入他的瞳孔。陆星野知道,值班的狱警正盯着他跟阿双看。
  “你不想吗?”阿双不依不挠,柔软地缠上来,像条蛇。
  在这个时刻,没有严苛的戒律,没有过分拘束的条令,只有人最原始的野兽一样的欲望。
  “他们才不会管呢。”阿双的手钻进陆星野的裤子,探进去,陆星野按捺不住地微颤。
  阿双说得没错,监区也通人情,对囚犯们纾解性欲的行为,只要不出格,管教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人有浇不灭的七情六欲,尤其处于这样压抑的环境里。因此,哪怕是同性之间的互相慰藉大家也已不足为奇,甚至成为一种私暗的流行。
  而在这场瘟疫一样的流行里,阿双无疑是七监区最受欢迎的那个。他长得白净,还算貌美,一副纤弱身体,能够被很好地折叠,进入,玩弄,在这苦闷阴沉的世界里无疑是这些男人的一针兴奋剂。
  唯独陆星野,他似乎没有欲望,面对阿双的倒贴始终无动于衷。
  阿双想吻他,嘴唇刚碰到嘴角就被陆星野揪住衣领扔在了地上。他屁股疼得很,站不起来,终于龇牙咧嘴地骂,“陆星野你有病啊,憋死你算了。”
  陆星野没有理睬阿双,他只是步伐焦急地走进公共浴室。
  里面空荡无人,明亮的灯光强烈,照满陆星野的身体。他就在这样赤裸的暴露中褪下裤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揉皱的照片,凝视着,开始撸动。
  陆星野靠在冰凉的墙砖上,高高仰头,于是看见夜空中皎洁的月色。它被潮湿的空气浸化,晕成浓郁的一大片,扑上来,搞得他意乱情迷。
  心里的热被金黄的月光点燃,烧成火,烧到毁灭,飞起许多残骸。
  他难耐地呻吟,去亲吻照片上邵西臣的脸,从眉梢到额头,从嘴唇到胸膛。邵西臣由幻象变作他眼前渴望的现实,他搂住他,张嘴,吮吸他,他进入他,一次又一次,像要把今生今世的爱跟欲望都用光。
  陆星野的睫毛抖动着,熟悉的高潮不断迭起。邵西臣喜欢咬住他的耳垂,用很轻的声音讲话。模糊的,在喘息中忽远忽近。他开口,陆星野吻他,两条舌头纠缠出甜蜜的血腥味。邵西臣被他按进枕头里,腰托起来,性器高昂地颤抖,他抓住他的手臂,被冲撞到像要求饶,但他不肯,只是说碎掉的话。陆星野紧贴住他,身体密切到相融。死亡的生命,憎恶,伪装的薄情,正义跟道德,幻想的痛恨,还有时间,一切都消失了。邵西臣在他耳边说,哥,我想为你流眼泪。
  陆星野惊叫一声,他被推到巅峰,又在邵西臣的话里跌落。
  浓稠的乳白液体喷出,射在了那张照片上,邵西臣的脸上。从眉梢到额头,从嘴唇到胸膛,到处都是。
  陆星野停下,一颗滚烫的泪水从他眼里滑出。
  再抬头,窗口的月光已经隐去,仿佛从未出现,也从未笼罩过他。
  “3042,出来。”在外面等了许久的狱警已经失去耐心,他用警棍敲打门框,催促陆星野快点收拾干净。
  陆星野俯身去提落在脚边的内裤,他突然笑了,轻轻骂,“邵西臣,真他妈有你的。”
  那些托送进来的衣物,哪怕内裤,都是邵西臣穿过的。尽管被洗得很干净,什么痕迹都没有,陆星野总觉得留着邵西臣的味道。
  隐秘的,暧昧的,暗含着涌动的爱欲与彼此间贴身的亲密。陆星野想,或许它们沾过邵西臣的精液。所以,只要穿上,他很轻易就会勃起。
  收拾齐整出去,陆星野的身体还在发热,他擦干净那张被自己射满精液的照片,往心口捂了捂。
  警棍戳在肩膀上,“3042,有你电话,你弟弟说十五分钟之后再打过来的。”
  对方说着抬头看墙上的电子钟,皱眉紧催,“快点,还有两分钟。”
  “报告政府。”陆星野站得笔直,声音却低落下去,“我能不能不接?”
  狱警啧一声,无奈地叹气。
  按照规定,囚犯有权拒绝接听来电,但今天是除夕,合家团聚的日子,陆星野这么做未免太绝情。
  “你跟你弟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说两句话都不愿意?”狱警加重语气,“他中午就来了,搁外头等七八个小时,怎么劝都不听。明知道今天不是探访日,还非要傻站着,图什么呢!”
  陆星野猛地抬头,怔住了。
  今日大雪,将近傍晚才停。夜深水重,又有疾风,邵西臣膝盖不好,在冰天雪地里站着怎么成?
  “他,他——”陆星野捏着拳头,说不出话来。
  “别他了,接电话吧。”狱警侧身一让,示意陆星野赶紧走。
  陆星野不再迟疑,拔步就跑,直到身后的狱警呵斥他,“3042,守则第八条怎么说的?”
  “无警官指示,不得在监区奔跑。”陆星野顿了顿,虽然已心急如焚。
  狱警严肃的脸上表情松弛了,对陆星野下达指令,“3042,现在快跑去会见室。”
  “是。”陆星野应声,转头就跑。
  刚进会见室,电话铃就急促地响起来。陆星野心口震动着,走上前去接。他没说话,对面也是沉默。
  能听见强劲的风声,隆隆狂作,似乎卷起眼前所有覆盖的白雪。邵西臣的呼吸被按捺其中,变得无声无息。
  陆星野焦灼起来,所以开口变成了质问,“你干嘛呢,这么大冷的天不回家。”
  邵西臣竟在对面笑起来,他说,“哥,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
  “邵西臣——”陆星野捏紧的拳头按在桌面上,骨节都摁得疼,他的心软下来,“太冷了,你回家好不好?”
  邵西臣说,“可是,我想跟你一起过年。”
  陆星野的鼻腔涌上来一阵酸,他努力咬紧牙关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哥,我煮了饺子,羊肉馅儿的,你爱吃。”听筒里突然传来呼呼吐气的响声,邵西臣大概是冻得狠了,语调都带着颤,“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开了电视,蛟江卫视在播还珠格格,讲到香妃逃跑那一集。我突然想起来,去年过年,咱们一起在医院里陪爸爸,看的也是这集。”
  “你啊,当时就想着怎么把我送走。”邵西臣吸了下鼻子,带着委屈的哭腔,“今年,你还是想着怎么把我推开。你怎么,每次都不要我?”
  眼泪连串地砸下来,陆星野沉默在自己的哭泣中。
  “我想你了,哥,你不愿意见我,也不接我电话。所以,我只能写信给你,写了好多,比我做的题还多。”邵西臣停顿片刻,胆战地问,“你是不是没看,都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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