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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可摘星辰(近代现代)——萧洛Charl

时间:2023-11-30 09:30:20  作者:萧洛Charl
  陈贤会意,赶忙翻出湿巾和纸尿裤递给他。
  “放在那,你出去!”
  陈贤不敢再惹他,把东西放在他腿上,自己转身去收拾丢在地上的垃圾。高明气哄哄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只一眼就忍不住又哭出来。
  那是他最爱的人啊,为什么会推开自己……
  陈贤,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高明低下头,抽出湿巾给自己清理。泪蒙住眼前一片模糊,从角膜上直接滴到没知觉的腿上。
  难道就到这里了吗?还以为一切都不一样了呢,其实没有什么差别啊,陈贤还是那个陈贤,自己一主动他就退缩回避。
  可是啊,哥,我不再是那个自信的健全少年了。我怕啊,怕你看不起我,怕你离开,怕你拒绝。看来我怕的也都没错,该来的总会来。
  他把纸尿裤的包装扯下来,在手里揉成团。那薄塑料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陈贤站在轮椅旁边心疼地看着他和自己较劲。那人的后背又被汗湿了一片,发型也不再整齐。他费力裹好纸尿裤,又姿势别扭地把裤子一点点拽起来,双腿拖在地上随着动作轻颤……这就是高明一直不愿给他看的样子,非常狼狈,但又很努力。
  对脏污的生理反应是无法控制的,但陈贤扪心自问,他不曾嫌弃过高明的身体。推开他只是因为亲密接触这件事本身就令人恐惧。
  他想这些的时候,那人已经把外裤胡乱地系上,不再整理仍然七出八进的衣裤,而是伸手颤颤巍巍够过轮椅。
  高明不让他碰,自己憋着劲艰难地往过转移。上肢力气还是不够,屁股离坐垫还有一掌的距离时高明就松了手,多亏了陈贤眼疾手快拉了一把,才没摔在地上。高明也没有再发火,也不看他,一声不吭,就好像陈贤不存在一样。
  从洗手间出去,他自己推着轮椅横冲直撞,推不动了就停在路中间摆烂。陈贤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断替他跟路人道歉。直到出了商场,到了大街上,陈贤才紧抓住轮椅,不再允许高明胡作非为。
  海边壮丽的晚霞此刻显得那么不合时宜。高明拗不过陈贤,不再争夺轮椅的控制权,只是低着头,像个断线的木偶一样颓丧地斜窝在轮椅里。
  作者有话说:
  大家元旦快乐呀~~~
  不过新年第一章 就在吵架了(哭哭
 
 
第28章 常陈四 Chara
  一路上高明都维持着这个姿势,陈贤说什么他都不理。他完全隔离了自己,没有关心陈贤在路边杂货店买了什么,没有留意他们是怎么回到家的,陈贤抱他到床上躺着,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高明……”陈贤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能怎么安慰他了,可怜兮兮地又唤了他一声。
  可无论是看到陈贤,还是听到他说话,高明都感觉有一只大手在绞拧他的心肺。痛死了,眼泪唰地一下又流出来。整个人像呛了水一样窒息,只能张开嘴喘气。
  “别哭了,都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哭了好吗?”
  陈贤用手顺着他的胸口,平日里这样应该会舒服一些的,可现在只觉得更紧、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
  哭得太多了,眼睛又干又疼,头也昏昏沉沉,高明拨开了陈贤抚触他的手,自己抓着胸襟的衣服,痛苦地渐渐昏睡过去。
  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最可怕的梦里,陈贤深情地回应了他的吻,却在下一秒像冰一样突然炸碎,崩散了满地,融化成暗红色的血,自己拼了命也揽不回来。
  醒来的时候不知是几点了,房间里黑漆漆的,空气里却充满了熟悉的鲜香气味。
  陈贤就守在他床边,听到他乱了节奏的呼吸,用手轻遮在他眼前打开了灯,把床头升起来。
  “好些了吗?起来吃饭吧。”
  见他依旧不理自己,陈贤落寞地出去了。没几分钟,他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我找不到哪有卖现成的,只能自己煮了点,你尝尝看?吃点热的东西,身体可能舒服些……”
  高明怔了怔。
  心痛会因为吃了东西就缓解吗?心碎可以被热汤拼合吗?
  他又想哭了,神经一动,眼眶和头都好痛。
  这么温柔干什么啊?
  这些好都是什么啊?是施舍?
  他扭过头去避开陈贤。
  不要去想了,不能再哭了,神经痛已经偷偷又找上门来愈演愈烈。
  陈贤捧着碗在床边坐下,背对着他,垂头丧气地沉默了一会。
  他用那时间重新调整了好情绪,一边用勺子把碗里的食物切成小块,一边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我买萝卜的时候,街市的阿姨说这种好,水分多又甜,没有硬纤维。……墨鱼丸只有冻货,不知道材料干不干净,我用虾滑挤成丸子代替了,还有这个鱼丸是现打的,我尝了一个,和以前吃过的味道差不多。”
  别这样,别再说了……高明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不该有感觉的腿也出现撕裂一般的疼痛。
  陈贤看了看床上没有回应的人,把碗勺递到他面前,说:“来,我喂你,吃一点,才好吃药。”
  “别碰我!”
  高明在磨人的疼痛中突然爆发,不耐烦地推开陈贤的手。没想到那人只是虚托着碗,并没有握紧。冒着热气的汤汤水水全都泼洒回他身上,瓷碗在床边磕碰了几下,终于还是在一声脆响里变成一地碎片。
  陈贤吓得倒抽一口气,踉跄地站起身。
  高明也被这场景惊到了,不光是神经损伤影响到的肢体,连头和眼球都开始震颤起来。心碎的抽痛带着左臂都紧缩在胸前,他想道歉,却发不出声音。
  “高明,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吧!”
  精心准备的心血变成了一地垃圾。陈贤想不通,自己只是失手推了他一下,罪不至此吧?
  耐心已经快要被消磨殆尽。汤的热度散去,湿冷的衣服贴着皮肤,陈贤觉得自己也冷下来了。已经极尽温柔地对他了,到底还要怎样?
  “你在报复我吗?”他盯着床榻上痛苦地蜷缩着的人,没有再安抚他。
  “我也是人,不能一直做你的情绪垃圾桶……”陈贤咬牙忍住更多伤人的话,只是冷冷地说了句:“你休息吧,饿了再叫我。”就扔下了他。
  高明被神经痛折磨得死去活来,上身一阵又一阵地起鸡皮疙瘩,双腿也无法控制地痉挛蹬踹,床褥皱得一塌糊涂。陈贤过了阵子回来扫地,看他这样,也无法再不管不顾,喂他吃了药。
  高明趁机抓着他,声音微弱地重复“对不起”。陈贤恢复了淡漠,容他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不再生气,也没有其他情绪,只是拍了拍他就又出去了。
  身体渐渐安静下来,可心还是很痛。
  这都是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互相伤害?
  又躺了一会,稍微恢复了点力气,高明从床上挣扎着跌坐到轮椅上。
  他想去找陈贤,却在房门口就停下了。
  陈贤不在客厅里,高明环视了一下这个“家”,灯光柔和温暖,布置得合理又简洁,但这不是家啊,他爱的人并不爱他。
  为什么还要赖在这?自己死远一点不好吗?
  高明退回到房间收拾东西。衣裤、清洁用品、药、电脑、鼠标,全都一股脑塞进书包里。
  环顾四周,他看到床头充电线上插着自己屏幕碎掉的手机。
  他又想起在医院的事情。
  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会这么暴躁失态?这样下去,说不准哪天会伤到陈贤……
  走吧,高明,走吧,有点远滚多远。
  陈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改PPT,突然听见门锁的响声。
  他光着脚跑出去,家里找不到那人的身影。陈贤慌了,开门追出去的时候,轮椅已经进到了电梯里。他不管不顾地伸手进电梯门缝里阻止它关闭,用力推开门挤了进去,拽住高明扶着轮椅的左手。
  “你干什么?”高明使劲甩手想挣脱。
  “你去哪?”陈贤更用力地握住他。
  “你管不着!”
  “我怎么会管不着?我是你的意定监护人!”
  “你给我把协议找出来!少拿这一出来压我了!”
  “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陈贤没理他,不依不饶地重复问。
  “我说了你管不着!陈贤,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凭你是我的老同学?朋友?室友?”
  “凭我是你哥!”
  “呵!”高明侧过脸轻蔑地笑了一声:“我姓高,你姓陈,任谁都知道我们不是兄弟。”
  面对持续闹情绪的高明,陈贤皱着眉,烦躁又无助地沉默着,只用沉重的鼻息回答他。
  “你到底当我是什么?”轮椅上的人打破沉默。
  陈贤不解:“你说什么呢?”
  “你不爱我,你为什么要给我有希望的错觉?”
  “什么希望?兄弟也是你说的,爱不爱也都是你说的,从始至终,都是你在给我们下定义。”
  “是啊,没错。只有我有感情!我忘了你本就是个冷漠的人。我一定是烧昏了头,以为你变了。”
  看他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在颤抖,陈贤害怕他身体再出问题,想让他先冷静下来。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尽量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高明,你在闹什么?”
  “你真的不懂吗?”
  轮椅上的人使劲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珠再掉下来。
  “我在这,不是图你能照顾我。陈贤,我爱你。我知道我能做的太有限了,但我也想给你我能给的一切。可你……你根本不想要我,你根本什么都不想要啊。”
  陈贤呆住了,头皮发紧。
  电梯在摇晃着下降。
  他无言以对,感觉浑身发冷,拉着高明的那只手都变得感觉不到了似的。
  “你不能接受我,是因为我残疾了吗?”
  “不不,不是的。”陈贤一个劲地摇头。
  “那是因为我是我咯?”
  “别这样……”陈贤好像在祈求他。
  “你爱我吗?贤哥?”
  陈贤张了张嘴,又狠咬住下唇。此情此景,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看他欲言又止,高明都要憋死了,急躁地追问:“那你为什么要留我啊?因为反正我也活不了太久了吗?”
  “你住嘴!别老咒自己!”
  “如果只是麻烦,那我没道理在你身边。”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地面,打开了门。
  “放开!我不能这辈子一直依附着别人过活。”高明扬起了手,这次甩掉了他。
  “别走,高明。”陈贤没有再伸手,只是用落寞的神情和语言求他。
  “不是你说的吗?我想搬出去住也随我。”
  陈贤怔怔地望着他,最后叹了口气。
  “是我说的。”他声音温和了下来,好像不想挣扎了,“你是自由的,高明。想怎么折腾都随你,但别把自己再弄病了。”
  “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高明歪着头,倔强的眼泪从眼角掉落下来。
  多希望陈贤能给他最后一点点希望,他祈盼地看着他,道:“你要是爱我,就跟我出来。”
  高明说完,推动轮椅出了电梯厢。
  走廊的灯泡坏了一个,光线很是昏暗。
  那个站在明亮的电梯里的人,两脚分别跨在轿厢内外,听到自己的话完全僵住了,犹豫着没有迈步。
  “别这样,你别逼我……”陈贤垂下了头。
  光照到高明写满失望的脸上,惨白惨白的。他操控着轮椅向后退去,逐渐变成了大门口的一个黑影。
  “陈贤,你还记得你家门口花坛里那条狗吗?”
  高明的声音从昏暗的走廊尽头传来,在安静的夜里清晰又悲伤。
  “什么狗?”
  高明看着他冷笑了一下。
  “没什么狗,我就是那条狗!”
 
 
第29章 齐增五 Anser
  铁闸门在身后关严,仅存的温暖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高明被浓重的夜色吞没,快速划着轮椅远离那个让他伤心的人。他拐了几条街,手上没了力气,背也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他扶住一根路牌的杆子喘气。顺着向上看去,一个小方块写着“学校 School”字样,再上面是个白底红框的三角形警示牌,当中是女性领着小孩走路的图标。在灯火迷离的无人路口,它们被四向还在尽忠职守的信号灯反复照亮。或快或慢的人行横道助盲音在身边空响,一如高明快要错乱的心跳。
  别人习以为常的生活,为什么都是我无法拥有的呢?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吗?
  高明想着,踟蹰地四望。
  夜深了,错落的高楼上没剩几盏灯,熬夜醉酒的人也销声匿迹。只剩下这些路灯,让城市仿佛一个没能全部关停的空洞机器。
  如同置身荒原。兜兜转转还是这样,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感觉,时隔多年又找回了他。他呆坐了很久,才从失魂落魄中慢慢回到现实。
  需要先找个落脚处。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按亮,新消息提醒一连串地弹到主屏幕上,三两个未接来电,其它也全是陈贤发来的信息。
  「你去哪了?」
  「接电话!」
  「我又是你的谁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最熟悉的称谓在屏幕下面那么刺眼,暗夜里碎玻璃不规则的反光像满屏的利刃扎向心脏。身体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情绪波动,他垂下手不能再去看,靠在轮椅扶手上强撑着自己,胸口憋闷得想要干呕。
  干什么啊,陈贤。现在说这种话。
  高明心里好像拧起了一股劲。
  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你的爱,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也能活着,我就活给你看!
  他抬起头深呼吸,赌气似的把轮椅继续往前推去。遥远的海风在空荡的街上横冲直撞,带着寒冷的潮气扑到身边。高明停下来,拉紧了衣领,重新拾起塞在侧袋里的手机查找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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