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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言三千(GL百合)——呼噜呼噜狸

时间:2023-11-30 09:35:06  作者:呼噜呼噜狸
 
 
 
“你的意思就是你们更能让人接受喽?”
 
 
 
“呵呵,你要知道我们国家有十九个民族,各族有各族不同形式的信仰,自古以来就和人们紧紧联系。而教会就是这些信仰的具化者、维护者。教会如果和人们关系淡薄了,信仰也会失去屏障。”
 
 
 
“照这么说,两教和人们关系淡薄后你们新教会取代它们的地位?”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
 
 
 
许鹿尔冷哼一声:“传统教会好歹对文化精神起了点象征作用,这正是她们看重的地方,怎么会被轻易磨灭?”
 
 
 
黑衣人哂笑一声,不再发表什么言论,然后带着助手离开了。
 
 
 
许鹿尔来到空荡荡的猪场内伫立,那些牲畜走后,这里顿时变得肃静,只有猪身上遗留下来的浓郁气味还不能完全消散。这些气味昭示着这间场房原来的作用。
 
 
 
员工在对它做着最后的清理。然而一件意料外的事就此发生——许鹿尔听见一员工惊呼道:“有个小猪崽!”
 
 
 
所有人都围到了藏匿小猪的角落边,来目睹这堪称奇迹的一幕。
 
 
 
不知是哪个有先见之明又护崽心切的雌猪将铺地用的茅草推拱到了不易让人察觉的角落里。而刚才浩浩荡荡地千猪阵列让职工们忙得晕头转向,她们也就自然忽略了这只乖静地躲藏于草堆里的猪崽。
 
 
 
逃脱劫难的猪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让人看了不忍怜悯。
 
 
 
“还只是只苗猪,鹿姐,先把它养着吧。”一员工开口建议。
 
 
 
“在哪养?我冇这精力。你可以试试。到时候养出感情,舍不得吃的。”
 
 
 
“它是个奇迹呀!上千头猪中的唯一幸运儿。”
 
 
 
“三种原因,一是那头雌猪稍微聪明点,而又有护崽本能;二是苗猪听话;三是因为员工的疏忽。机缘巧合,我认为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那这事还是很不可思议啊,就像被故意安排的一样。”
 
 
 
许鹿尔将小猪的两条腿抓住,把它倒提起来。猪崽发出惊恐的叫声,那声音像过堂风穿过门缝一般细锐。
 
 
 
“把你这种感动劲留在餐桌前。”鹿尔说,“面对炒熟的猪肉再说出那番话,会更有说服力。”她说着便把猪崽翻正,亲昵地抱着它,然后调侃道:“不要区别对待生灵与熟肉呀,要是猪能听得懂人话,又见你的爱心怎么不对等,肯定会伤心死的。”
 
 
 
那名员工张着嘴,哑口无言。
 
 
 
许鹿尔不理会她的神情,只是抱着猪崽向场房外走去。边走边大声说:“就此别过了啊,各位!努力打拼,争取博得个能天天吃上烤金猪的未来!”
 
 
 
她从西村回到家里冲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午饭正好被陆晨雪准备好。许鹿尔坐在桌前,就听到惠人说:“全都是素的,先将就点吃。念一她们下午要过来,荤菜就留到晚上。”
 
 
 
鹿尔问:“念一来过?”
 
 
 
“早上来的,过了早就回去了。”
 
 
 
鹿尔点点头:“还是那副老样子呢。”
 
 
 
过了会又问:“小瓀人呢?她不来吃饭?”
 
 
 
“已经吃过了,在院子里逗你带来的猪玩。”
 
 
 
闲暇的午后,她们边看电视边聊着。鹿尔躺靠在沙发上,晨雪半偎在她柔软的怀里。没过多久,小瓀过来了,她伸直胳膊要阿令、阿素抱,还奶声奶气地撒娇:“身上没小猪的味道,你们闻!”
 
 
 
陆晨雪笑着把小瓀抱进怀里,小瓀则捏住鹿尔的手看新出不久的电视剧。电视剧很无聊,小瓀没过多久便睡着了,晨雪用绒毯盖好小瓀的身子,轻声问鹿尔:“事情都办妥了?”
 
 
 
鹿尔环着晨雪的腰身说:“是的呢,等书店装修好,书袋子小姐就可以不停地往脑袋里装书了。”
 
 
 
晨雪浅嗔道:“你别老这么说我。”说完还轻轻拍了拍鹿尔的侧脸。
 
 
 
鹿尔按住晨雪将要放下的手,然后在手背上落了一个吻。
 
 
 
下午到了饭点,许念一她们应邀去往鹿尔家。见到餐桌上已是琳琅满目,而鹿尔和晨雪仍在忙活,许念一就来到厨房门前大声说:“姐姐们,劳您们费心了,搞那么多吃不完的!”
 
 
 
许鹿尔端了碗鱼肉捣珍放在桌上。乳白的鲫鱼汤作底料,十几个饱满的鱼肉豆腐丸半浮其上,经葱花点缀,二白一青,香气交融,可谓色香味俱全。
 
 
 
她说:“过节嘛,高兴,不好好做一顿怎么行?哎,我们念一在学校混傻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许念一懒得跟她搭腔。
 
 
 
许鹿尔向晨雪交代了一声,就领着念一去了侧院。
 
 
 
侧院上方有白烟腾起。小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篝火看。围着篝火的砖头被摆成长方形。而矩阵上方正立着两脚铁架,一只乳猪被一根不粗不细的木棍贯穿。
 
在娭祖熟练的烘烤手法下,猪身被烤至金黄,油脂顺着猪肚滑下,滴入了火槽,其中的树枝与干柴发出清脆的噼啪声,香气与热浪几乎是同时朝人扑来。
 
 
 
鹿尔看到小瓀略痴呆的神情不禁发笑:“小瓀,涎水都要垂下来了,肯定等不及了吧。”
 
 
 
小瓀用点头来回应阿令。
 
 
 
鹿尔逗她:“小猪崽也是条生命哦,不可怜可怜它?”
 
 
 
“猪就是用来吃的,而且不是每个东西都要可怜。”小瓀说着,眼睛里有火舌蹿动。
 
 
 
娭祖说:“小瓀认识蛮透彻的。”
 
 
 
“阿祖不要鼓励她,”鹿尔说,“小家伙学坏了,居然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
 
 
 
她瞟了念一眼,问:“堂姑教你的?”
 
 
 
小瓀点头,紧接着又摇头,最后说:“不知道。”
 
 
 
许念一连忙道:“小瓀,猪虽然没有兔子可爱,但这些生命都应该被我们敬重没有什么该死或不该死的。”
 
 
 
“哦。”
 
 
 
许念一对鹿尔低声说:“看晚饭过后有没有机会,有点事要跟你讲。”
 
 
 
“行吧。”
 
 
 
她们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聊了会儿,金猪便烤好了。它被放入锡纸铺垫的长盘中,然后又被四平八稳地转移到餐桌中央,作为压轴菜登场。
 
 
 
在这专为念一“接风洗尘”的家宴上,老老少少都吃得十分尽兴。乳猪在刀具与筷子齐力配合下肉身顿灭,骨骸则七零八落地躺在各人的碗碟旁。
 
 
 
小瓀吃得肚圆腹滚,餍足后便斜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萱姨、晨雪和木泠吃够了,也去沙发上聊天。
 
 
 
许鹿尔让堂妹喝了点酒。起初是度数很低、家酿的甜酒,接着是黄酒。
 
 
 
许念一对奇香爽口的乳猪意犹未尽,就问娭祖:“阿祖,金猪很难做吧,又是南方的菜式。您怎么学会的?”
 
 
 
“年轻时军队里学的。那时被调到定南属当过炊事员,烤乳猪是那的特色,先看别人做,时间一长也就会了。”
 
 
 
“厉害呀!”念一指指自己的侧额,“冷那蛮聪明,光看就会,我是教百把遍也不会的呢。”
 
 
 
“多跟人打点交道,借鉴经验,再实践几次就差不多了。”娭祖说。
 
 
 
许念一表示赞同。
 
 
 
她又对许鹿尔说:“我这几月在大学见识了各种类型的人。但像鹿姐这样率真大度的很少。有些人啊,心如针眼般精细,仿佛能透过你身上的衣服看到银钱。”
 
 
 
许鹿尔笑了声,说:“少拍我马屁。城里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情况是不消说的。这些人,你多了解和接触一下也不算坏事。”
 
 
 
念一兀自说:“我们系里有个老师,姓舒…”当她说出舒老师思考问题时爱把一小截舌头伸出来的憨样后,鹿尔就大笑起来。而阿祖也在旁边浅笑。
 
 
 
“不就像狗崽休息时的那样?”许鹿尔一边笑着,一边给堂妹和阿祖二人倒酒。
 
 
 
她一盅一盅地倒,许念一就一杯一杯地喝,也不还拒,后者脸颊上的两抹酡色很快就扩散到耳根。
 
 
 
酒的作用下,她的话匣被彻底打开。
 
 
 
木泠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念一,不由地叹了口气:“鹿尔这孩子,人蛮好,就是有时过于纵意,念儿才刚十八,酒喝那么多身子受不住。我蛮不乐意她喝酒…”
 
 
 
一旁的萱姨笑着说:“哎呀,你也别老担心这些。俩孩子偶尔放纵一下也不是不行,念一从小被束缚惯了,性子才显得有些沉闷,好不容易这么健谈,你得高兴啊。”
 
 
 
小瓀被谈话的声音给弄醒了,一脸不新鲜的样子。晨雪便对她说:“阿素和你上楼去,洗完澡再睡好不好?”
 
 
 
小瓀点点头,伸手要她抱。于是陆晨雪就将小瓀抱起,她对她们笑了一下后,就上楼去。
 
 
 
当晨雪柔美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时,萱姨开口说:“晨雪这姑娘生得好看,不过是不是太过温顺了些?”
 
 
 
过了会又补充:“像旧书里描述的那些毓性形象很相似。”
 
 
 
木泠说:“是《毓徳经》【1】吧,那书上讲,一个毓子在十岁时就不再出门,姆婆教她如何言听计从,乖巧懂事。等再大一些就叫教她织布缝衣,礼仪旧德。”
 
 
 
许念一耳朵尖,听了她们的谈话,就侧过脸,放大音量拖长声调故意怪气念道——
 
 
 
“毓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学毓事,以共衣服,十有五年而笄。衍不言内,毓不言外;非祭非丧,不相授器。毓以衍契为天,契之言毋忤…内言不出,外言不入。”
 
 
 
“对,就是这些!”萱姨说,“衍人定的规矩让毓性去遵守,蛮不能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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