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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言三千(GL百合)——呼噜呼噜狸

时间:2023-11-30 09:35:06  作者:呼噜呼噜狸
许鹿尔没说什么,见那人走后她才开始倒茶喝。她问堂妹:“这戏名叫什么?”
 
 
 
“‘惜玉结’[1]。讲俩毓子相爱的故事。”
 
 
 
鹿尔愣了愣,然后一笑:“以前貌似听说过。这是古人编的戏本吧?那人还蛮标新立异的。”
 
 
 
“戏本里,年轻惠人与待字闺中的小姐相知、相怜、相爱的过程贯穿的全篇故事,可唯独在最后一出戏的时候,那个戏曲家的脑子像裹了层猪油一样——”念一顿了顿,露出不屑的脸色,“‘左玉软,又香温,中情畅’。真亏她想得出来。不过她在戏剧本子的序上议论过正房毓契与侧室的关系,也算是给人打了剂预防针。”
 
 
 
“怎么说呢,就是——无论她将‘美人而怜美人之香’的故事渲染的如何凄婉感人,到头来还是要落到正契与侧契应和谐相处、而不应该‘龙蛇惧深,鸧鹒[cāng gēng]效寡’的低端层面上来的。”
 
 
 
许鹿尔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然后微笑道:“写戏本的是个衍性,古代的衍人们嘛,自然不愿只写两个美丽毓子纯粹相爱相守的事,所以要写一个代表与自己一类的角色插入到她们之间,捡一个大便宜。最后一出戏落脚于‘正侧和谐’之上,而衍性坐拥两个毓子,正能说明作者的封建思想在作祟。
 
 
 
“不过你想想,一个古代书生来倾篇写下这样的故事,在当时来讲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她有敢于突破陈俗旧观的思想,即便有鄙陋的私欲掺杂在其中,也无可厚非。”
 
 
 
许念一听了,微皱眉头:“这我明白,你别说得太圆润,可我还是觉得她过错大了,如果它只是一篇记叙文,因为这方面败笔,就没人会对整篇内容有好印象。”
 
 
 
“一根筋。”许鹿尔笑着诮骂。
 
 
 
许鹿尔喝了口茶,问:“这茶很清润,你不尝口?”
 
 
 
“你帮我倒。”
 
 
 
“小家伙,养刁了。”
 
 
 
鹿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帮她倒了一杯。
 
 
 
“这几个月你在大学里做了些什么呢?”
 
 
 
许念一看着台上的戏,回复鹿尔的话:“和高中时差不多,除了上课就是夸白、大笑、发呆,有时参加一些活动,像志愿者或到近点的地方游玩,还有到诗文社写一些东西。”
 
 
 
“别用这种语调说嘛,听着蛮丰富的。”
 
 
 
“是啊,既丰富又有趣,跟幼稚的小孩相处,听老人们滔滔不绝的讲老旧的往事,这就是‘爱心志愿者’;爬城市附近的小山包,还往往碰到阴雨天气,这就是‘近地游玩’;诗文被自觉的一分为二,一半是‘牢骚会’,一半是‘妄想会’……无聊透顶。”末了,她又补充道,“所有的人厮混在一起,上演几出小资情调的爱恨情仇;或是一群人堆积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几个半神半仙的人物。是——有趣得很。”
 
 
 
许鹿尔听后并不发话,只是侧头注视着她。许念一也转过头去,看着堂姐的双眼。
 
 
 
她的眼睛就是鹿的眼睛,这是许念一从小就觉得的事情。它们清澈明净,对人的心事一目了然。
 
 
 
许念一被她看得心神不安起来。
 
 
 
耳边的纤音乐声全部消失了,她一面努力的跟鹿尔对视,一面又不安地挪动身子,避开她的视线。
 
 
 
过了会,鹿尔收回目光,她看向戏台,缓声说:
 
 
 
“肤浅的渣滓总会存在,无论怎么在表面上下功夫,都无法彻底改变什么;愤世嫉俗的人总会有,无论这个时代是个什么。”
 
 
 
许念一闻言,难发一语。过了好久,才轻声说:“鹿姐总是这么一语中的啊。”
 
 
 
“总之少抱怨一下吧,不论你以一种怎样的身份进入那所大学,都需要尽量的积极一些,别纵着性子瞎想。”鹿尔呷了一口茶说,“如果那个诗文社看不顺眼就别去,不要太较真。”
 
 
 
“我为什么要看不顺眼?我就是牢骚会中的一员。”
 
 
 
许鹿尔起先有点惊讶,过了一会却笑了起来:“乐在其中?那也行。”
 
 
 
看完戏以后,她俩就随便去看一眼即将营业的书屋。
 
 
 
这个书屋四面都包围着学校。商云区的所有小学中学几乎都集中在那里。这个书屋位属黄金地段。
 
 
 
店面价格不菲,但鹿尔有位在这一带地产方面颇有些权势的朋友,所以鹿尔只付了一半的钱。
 
 
 
书店的装修风格也顺应了这一带的房屋特点,古色古香,但也不乏轻巧的现代风。
 
 
 
在这书店的背后有一块较大的空地。鹿尔将这块地给买了下来,修了风雨连廊,剩下的交给陆晨雪设计。
 
 
 
“她要把这修成‘御花园’,还有假山喷泉。”鹿尔说。这一片尚未竣工的地方,已经大致有了个形状。
 
 
 
念一问:“供人阅读?”
 
 
 
“没错。”
 
 
 
“你的客人肯定大多是学生,那肯定得多操点心了。她们总喜欢把零食袋子瞎扔。收拾垃圾,岂不是很麻烦?”
 
 
 
“学生不就是懒吗?多设几个垃圾桶,多雇几个人监督就行。”
 
 
 
“书店的名字呢?”
 
 
 
“‘白鹿轩’,”许鹿尔说,“门楣上的牌匾是定制的,还没做好。”
 
 
 
“寓意很好,但你们是不是漏了小瓀?”
 
 
 
“怎么会?这个‘轩’字就是小瓀的小名。”说完,鹿尔对念一略带狡黠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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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惜玉结:指《怜香伴》,一字对一字。戏词引用自它。
 
 
第6章 (五)青鹓暗波
 
 
吃过午饭后,木泠和萱姨到离琉璃寻不远的菜畦择菜。
 
 
 
半分大的田地上,生菜、莜麦菜、小白菜,以及其它的时令青菜长得阔叶多汁,尤需采择。胡萝卜也可拔窝。
 
 
 
列萱问说:“你怎么不学人家用白膜把它们罩着,这样会长得快一些。”
 
 
 
“不急着吃,没必要做这事。”木泠答。
 
 
 
俩人谈天说地,忙了近一个小时。萱姨与木泠把蔬菜装进麻袋里,到附近的水渠洗手。
 
 
 
一个匣子侧翻在了地势低矮的草丛上。
 
 
 
“什么东西?”
 
 
 
萱姨洗手的时候发现了它。她走过去把匣子捡起。匣子较沉,是松木做的。里面装有三件物什:饰有珧珌的匕首,三根打磨过的犬牙,还有被暗红的绸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两块玉——一块是犬型白玉,一块是凤状黑玉。
 
 
 
匣子的四壁都包有柔软的海绵,用以保护里面的物件不受擦损。
 
 
 
木泠见了,问:“会不会是赃物?”
 
 
 
“不像吧,弄得这么规整。应该不是。”
 
 
 
萱姨将东西递给木泠看。
 
 
 
木泠明白过来:“像是祭祀用的东西。应该是白灵会的人落下的。”
 
 
 
“你瞄一眼,玉是真的吗?”
 
 
 
木泠拿起其中一块迎光看了看——玉半透明而光泽温润。她又用手指细细摩擦,然后说:“是真的。”
 
 
 
“那蛮好,我们一人一块。”
 
 
 
“我不要。”木泠说,“交给总务处吧,万一白灵会的人找呢?”
 
 
 
列萱眉毛一挑,说道:“扔都扔了,就代表不要了,就算她们回心转意想拿回去也没有理由。”
 
 
 
列萱收起白玉后将剩下的东西放回到原先的草丛里,然后坐在田埂上与木泠聊天。
 
 
 
而木泠拿起铁锹在菜地上翻土,以便进行下一轮的播种。
 
 
 
没过多久,一个身形清癯的人出现在离匣子不远的草坡上。那人眼神锐利,一下就瞄准了目标,她从容不迫地走到匣子前,捧起它,然后打开,检查了片刻后发现有两件重要的物什不见了。
 
 
 
她抬起头,四下张望,看到了列萱和木泠。于是就挂起笑脸向她们走来。
 
 
 
木泠看见了来者并不予理睬,继续做她的活,而那人也识趣,并不去打扰她。
 
 
 
于是一身飘然的灰色衣衫就在萱姨跟前停下。她说:“萱姐看起来蛮无聊呀,在田地里闲坐。”
 
 
 
萱姨好笑似的瞪她:“别跟我扯一些野棉花[1]。”
 
 
 
“有事才找你的。”那人笑笑,“刚才有看到穿得一身白的人从这里经过吗?还有,匣子里的东西你翻了吗?”
 
 
 
“大师问得话蛮稀奇。人没看到。匣子看到了,但没动,黑魆魆的,鬼晓得是不是赃物之类的东西?”列萱说。
 
 
 
卜仙收了笑容:“原本有两块蛮值钱的玉在里面,都是我们教党给白灵会的请盟信物,现在不见了,估计是被白灵的差使拿走了。”
 
 
 
“你进教会了?”
 
 
 
“对,我现在为青鹓教办事。”卜仙说,“这算是第三次对白灵请盟失败了。这次谈都谈好了,但结果她们还是反悔,还做出这么缺德的事。”
 
 
 
“你们是一厢情愿喽,她会跑走也怪不得。”萱姨说,“不过,‘青鹓’是什么野教?从没听过。”
 
 
 
“肃族那边的,算是新教。”
 
 
 
“本族的正统教派你不进,反要成为异地教的一员?”列萱轻蔑地笑道,“你所谓的盟约对这些教派蛮重要吧,她们会把这种事交给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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