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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刹(GL百合)——予殿

时间:2023-12-01 09:43:38  作者:予殿
  “我不想听……”我仓皇地开口,在雪地里挣扎起来。
  杨周雪更加用力,她捏着我下巴的手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就像她盯着我的眼睛里盛着冷漠却又狠毒的光。
  “你必须听,你知道你在行春居待的每一天每一刻,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你知道为什么吗?”杨周雪像是从我的神色和反应中得到了快感一样,她问出口的每一个问题都不要求我回答,她自己自问自答地说了下去,“杨家嫡女的身份,被我亲生母亲偷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你为什么要拿走这块玉佩去典当行?为什么要被杨家认回?为什么要跟我抢嫡女的身份?”
  她将脖颈上的那块玉扯下来,带着十成十的恨意摔在雪地里,雪太厚了,玉佩只将雪砸出一个小洞,自身却分毫无伤。
  我只觉得头晕,觉得自己是出现了所谓的幻觉——杨周雪,我的异父异母的妹妹,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呢?
  她只会对我露出局促中带着安抚的笑容,她说她毕生所追求的是自由,说她讨厌官场,厌恶权势,最羡慕我。
  她喊我姐姐,把自己的过去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她在我生辰那天晚上对我说生辰快乐,在元旦那天带我去看灯会,她教我下棋同样也要求我手把手地教她怎么抚琴。
  她说她不喜欢贮禾,因为贮禾对我并不好;她说她不让除了我之外的人随意进出行春居,因为她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喜好。
  她对我展露了她的所有脆弱,就像我也将自己的胆怯都告诉了她。
  我一直认为我们俩的相遇也许并不美好,可是未来每一天的相知相熟都是一样的令人心生欢喜。
  眼前阴狠、恶毒,对我不屑一顾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杨周雪呢?
  “滚,”我低声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不可能是杨周雪……”
  我瞪着她,眼泪却从眼角滑了下来。
  太多的愤怒让我几乎感觉不到腿部因为跪在雪地里的时间太久而逐渐麻痹,甚至开始疼痛。
  我固执地认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我和杨周雪心意相通,不会有人比我们俩更了解彼此。
  “你不是我的……妹妹,”我的声音很轻很轻地从嘴里泄出来,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带着点还没有被风雪同化的温热,我借着那点温热强撑着去注视杨周雪,“我妹妹不是这样的。”
  杨周雪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她几乎是尖锐地开口:“不许说我是你妹妹!”
  我听到她尾音的颤抖,又看清了她一瞬间就镇定下来的神色。
  她深吸口气,冷笑道:“不承认我是你妹妹吗——谢明月,从始至终我都在骗你这件事就这么让你不敢面对吗,以至于你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把那句话再说一遍?”
  我伸出没什么力气的手要推开她:“你不是杨周雪,你不可能是她。”
  杨周雪反握住我的手,她逼近了我,我看到她流露出的怨毒,一字一句都像泣了血:“谢明月,我是杨周雪,我对你的好都是做戏,跟你说的事,虽然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是也只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这件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都敢当着你的面把我做过的所有事都面不改色地认了下来,你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地承认你是恨我的呢?”
  她的手一寸寸地下移,将我光裸的胳膊暴露在寒风中。
  我看到她的手指细而长,在她的衬托下显得我又狼狈又不堪。
  “你为什么不说恨我呢?只有你恨我,我才有成就感啊。”杨周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不停地颤抖,可能是被风吹的,也可能是太过激动。
  可我还抱着一丝幻想,我觉得不可能,她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久的依赖、欢喜和信任,就是为了在此刻将我和她之间微末的联系一刀两断吗?
  “那你怎么不穿宋归恩送的狐裘来侮辱我呢?你应该很想要那件狐裘的,对吧?”
  杨周雪愣了一下,她旋即笑了:“因为狐裘被我让人送给了九公主,我说是太子让九公主找我当伴读,真的是她舔着我吗?你会进宫,会被孤立,会被嘲讽,是因为我给九公主写了信,我说我不喜欢你,可是你是我名义上的姐姐,我问她能不能护着我一点。”
  我想起太子叫我去偏殿时问我要不要看的那封信,彼时我不够相信杨周雪,却在心底认定了太子是在挑拨我和杨周雪的关系,因此拒绝时格外果断。
  原来从一开始我所以为的维护和偏爱,都是假的。
  于是我终于心如死灰。
  杨周雪的确嫉妒我,可她嫉妒的是我和杨旻杨夫人切实存在的血缘关系;她当然也在意我,只不过在意的是我作为将军府嫡长女的身份。她有意针对我,一边看着我受尽委屈,一边又假装对我嘘寒问暖。
  她说的那句“欢喜”,眼睛里的光,攥住我的手,言语间的热切,种种装出来的真情实意背后,是她为了在现在刻在我心口的每一把刀。
  我突然想起在园知大事那里抽到的那根名为“分道”的签,原来在那个时候,甚至更早之前,冥冥之中就已经预见了我和杨周雪注定无法同归的未来。
  风越来越大了,我强撑着神志不让自己在杨周雪面前倒下去。
  “那次发烧后来你说的话,也是假的,对吗?”
  杨周雪没有回答我,而是站了起来。
  “你就在这里跪着吧,跪到人事不知了也没人知道,”她说出口的话恶毒如诅咒,“让杨家的列位先祖看看杨家正统最后一点血脉现在的德行。”
  杨周雪离开的时候只留下满是嘲讽的余音。
  原来对我的好是假的,不在意嫡女身份是假的,不愿入朝为官是假的,只有恨我是真的。
  我一直认为她高烧那天会喊我的名字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现状的认知格外清晰——无父无母无亲无友,甚至连能够交付真心的人都没有,哪怕烧到几乎人事不知也没有能够依靠的对象,直到我靠近了她。
  我是杨周雪立足在世间的另一个自己。
  现在我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诱我付出真心与信任,从此踏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再简单不过的陷阱。
  我没有得到她的片刻真心。
 
 
第61章 梦魇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行春居的床上,杨周雪伏在我身边。
  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看着比素白的中衣还要白上几分,眼睛闭得很紧,眼睫却在微微颤抖,半张脸都要埋在了胳膊里。
  我坐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再看了一眼杨周雪时,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她在祠堂雪地里说出口的那番话无异于亲手将我和她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名为“信任”的城墙彻底推倒,用真心堆砌起来的砖块砸在我身上,疼得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杨周雪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她起了身。
  看到已经坐起来的我,杨周雪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拉我:“谢明月,你醒了?”
  我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不想看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我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行春居,”杨周雪笑得格外甜蜜,她的眼睛一弯,就漏出了笑,“你不也在这里吗?”
  她这样热切的态度,就好像在雪地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不断地推距她,却觉得手臂软绵绵的,根本抬不起来。
  杨周雪凑近了我,她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这样亲昵的举动让我一阵恶寒,几乎作呕。
  我往后退,直到背部贴紧了墙,杨周雪的脸上由笑转哭,是十足的悲伤模样。
  “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我?”
  “你做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我怒斥,看到她就像看到她将我的真心践踏在雪地里的那个晚上,“杨周雪,我不想跟你说话,你滚出去。”
  杨周雪却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样,她微笑着扶我起来,轻声细语:“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别生气。”
  我愣住。
  “什么大喜的日子?”
  “你昨儿才答应要嫁给我,今天可不能反悔。”
  杨周雪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她低垂着眼睛,我看到她身上明明是素白的中衣变成了大红的喜服,脸上也上了一层淡淡的妆,描金的腰带束住她细瘦的腰身,显得格外身长玉立。
  她的嘴唇在我的脸颊上停留片刻,我愣住了。
  “你在干什么?”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杨周雪,你在干什么?”
  她完全不回答我的问话,恋恋不舍地起了身,将我凌乱的衣衫整理好后,对门外道:“吉时是不是要到了?”
  我听到照玉毕恭毕敬的声音:“是。”
  杨周雪的笑容愈浓,她扶着我起来,我只觉得腿脚无力,险些跪在床上。
  她的脸色变了变,却又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温柔地将我背在了她单薄的背上:“那我便背你去拜堂吧。”
  我拼命挣扎,可手脚就像被打断了一样失了力气,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那天的雪夜。当时也是这样,杨周雪强硬地捏住我的下巴,将她欺骗我多时的事实不容分说地灌了我一耳朵,我挣扎不开,只能被迫在煎熬中如她所愿地恨上了她。
  我被她背出去,这才发现路径并非将军府的路:“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府邸啊,你忘了?”杨周雪轻言细语地解释道,她很是愉悦一样,“将军府早就没了,这是我们俩的家。”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梦里,我想拧自己一把,可手指软的像一摊死肉,怎么也动不了。
  “那我的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动不了?”
  杨周雪沉默着不回答。
  我只好环顾四周,房屋上都挂起了红绸,“囍”字贴了到处都是,杨周雪的胸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朵纸做的大红花,红艳艳的。而我的脑袋一沉,晃了一下才确定被盘起来的发丝里插金戴银,是出嫁女子的妆扮。
  “你不觉得荒谬吗?你我皆是女子,怎么成婚?”
  杨周雪固执地背着我,她道:“你答应嫁给我了。”
  “我没有答应!”我怒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将军府怎么就没了?我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大喜的日子……杨周雪,你疯了吗?”
  杨周雪手一松,我落在地上,本来应该觉得疼痛,可雪地凭空出现,厚实得仿佛棉花,我也只是感觉触感柔软。
  再一抬头,杨周雪半跪在地上,她穿着大红的喜服,坠着玉的步摇在将散未散的发髻上摇摇欲坠,脸上的妆被眼泪冲刷成黑一块白一块的污渍。
  她颤声喊我的名字:“谢明月……谢明月,你不是答应要嫁给我吗?你不是说了吗?”
  她的声音犹如话本里成了精的妖魅,吐气如兰,带着勾魂的媚意,本就不算素静的眉眼染上了落泪后的红,只让人觉得心生怜爱。
  我强撑着身子要往后退,却苦于手脚无力,无法动弹。
  只能看着杨周雪伸过来的手里托着一块玉,那块玉太眼熟了,我和杨周雪纠缠不清的一切孽缘都源自于它。
  “你把它送我,不是说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吗?你不认了吗?那是你亲口说的话啊谢明月!吉时要过了,你跟我走,跟我成婚……”
  她哽咽着,不断地落下眼泪。
  “你说好了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你怎么能不说到做到呢?你怎么……怎么能骗我呢?”
  我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她逼疯。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反问,即使神思混沌也要将这些跟她掰扯清楚,我咬着牙瞪她,“谁要爱你,谁要嫁给你,谁要跟你过一辈子?杨周雪你是不是疯了?”
  她古怪地笑了一声,眼角带着泪,却递出了一把匕首给我。
  我愣住。
  只见杨周雪低声道:“那你把我杀了吧——我活着一天,就爱你一天,你如果不想让我这么做的话,就把我杀了吧。”
  我看着匕首的尖端泛着银光,刚开了刃的匕首轻而易举就能将人薄薄一层皮肤割开。
  杨周雪像是冷静下来,又像是疯疯癫癫的模样,她的笑声尖利,眼泪却止不住地从脸颊上滑落。
  她靠近我,将匕首塞进我无力的手指里,再用冰凉的手包裹住我的手,缓慢地、又哭又笑地将匕首捅进了她的胸口。
  血一下就涌了出来,滚烫的液体浸透了她身上的喜服,再溅了我一手。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把匕首从我和她双手交握的地方一点点地穿透喜服、刺破皮肤、划开血肉,再割开所经过的脏器。
  “当啷”一声,杨周雪松开了手,匕首掉落在一旁,而我的手也因为没有了支撑垂了下来。
  不知道哪里的风一吹,原本滚烫的血液一瞬间就成了带冰的红。
  我几乎是仓皇地去看杨周雪,她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血一股一股地从被剖开的伤口中喷溅出来。
  雪将血稀释,可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却久久地萦绕在我的鼻尖。
  “你看,我死了就不会要你跟我成婚了。”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因为我和她近在咫尺的距离,我能看到她的额角缓缓沁出汗珠,眼睛里的神色涣散片刻后,勉勉强强聚在了我身上。
  “你满意了吗?”
  杨周雪伸出手,那只操纵着我的手握住匕首再插进她胸口的手依旧是初见时十指纤纤的修长模样,和在雪地里捏住我的下巴时亦没什么不同。
  哪怕溅上了几滴从她身上留下来的鲜血,也只会让人将目光投在她的手指上。
  她可能是想摸一下我的脸,却又没了力气,于是嘴里喘着很低很低、几乎是嘶哑的气声。
  “谢明月,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我感觉自己也要哭出来了,可眨了眨眼睛却感觉不到眼泪。
  我想,不是你要我恨你吗?
  为什么你得偿所愿了,看上去还那么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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