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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临终之名(GL百合)——青山徒

时间:2023-12-01 10:10:25  作者:青山徒
 
周淙没话说,憋了好半天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
 
从高铁站回来,路上明显通畅许多,到公司后,主编的选题会还没开完,周淙默默地找个角落坐了下来,听了半天鸭子吵架,真是废话好多。
 
会开完后,主编单独叫她进办公室,因为汇报进度的时候她不在。
 
周淙翻着工作笔记说了个仔细,正在审校的一本哲学录快完成了,易成江的自传初稿已经过半,明流欢的稿子已经完成正在修改润色,原城大学那位黎老教授不得了,手写稿90万字已经到了尾声,关键是里头还有好多繁笔字!只是现在图书公司里都没有专门的打字员岗位,她有点担心外放的兼职无法保证电子稿质量。
 
主编端着保温杯溜了几口茶道:“黎教授那个有点麻烦,尽快转成电子稿,审校上你多费心。他这套书可是重点课题,做好了能拿奖,年底务必要定稿;易成江的自传也快一点,人家是大金主,咱们怠慢不得;随珠的稿子赶紧交,快了能赶上元旦上新,打个爆款。”
 
周淙一整个就是无话可说,干脆把她劈开吧,这也要快,那也要快,她有几个脑子几只手,天天看稿子眼都要瞎了。
 
抱怨归抱怨,工作还是得做。易老那边不用催,郑成隔三差五汇报得相当仔细,组稿过程中的问题也都及时沟通过了;明流欢说是在大修,约摸着也快要交了。
 
黎教授这边得登门去看看老爷子,这老人家脾气也太拧了,稿子不写完就不交,你可以上门来看,但不能拿走。
 
老爷子写了三年,周淙跟了三年,邻居老师们都琢磨着介绍她跟老黎家的儿子处对象,就真离谱。
 
实际上,手写稿转电子稿的问题基本不存在,周淙跟主编说那么一嘴纯粹就是给自己争取点机动时间。自打黎教授开始写稿起,周淙除了出外勤外,也经常利用周末登门去给老爷子录稿子,一去就是一整天,顺带把不认识的字、看不懂的句子、琢磨不透的点儿,都挨个请教一遍。
 
有时候十天半个月的去不上,黎教授的老伴儿就把手稿扫描后传给她。
 
黎教授那份原稿上,到处都是周淙的批注,老爷子问了好几回她要不要考到他门下读个研。
 
有几回正是毕业季,去的时候正碰上黎教授带的学生在那儿请教论文,老爷子当场把学生训了个狗血淋头,说人家写的论文简直就是浪费纸张。周淙尴尬的恨不能原地升天,这老头儿也忒难哄了。
 
当天下午就报了次日的全天外勤,主编对于周淙的态度很满意:“周编辛苦了,黎教授虽然不好打交道,但咱该催还是得催。也真是你办事儿我放心,黎教授生生气走咱两个编辑,小姑娘每次去都哭着回来,我那时候急得简直头秃。”
 
周淙瞥了一眼主编的头顶,心道当时没秃也没啥用,现在不照样秃了,全公司人都知道你戴了假发片。当然,面上自然还是得过得去,“别夸,夸多了我容易飘,飘了搞不好就办砸了。上回我去的时候,亲眼看见黎教授把学生给训哭了,我站边上看着都发抖。”
 
主编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那还行,要受气就大家一起受,不能光让咱的编辑吃亏。不过话说回来,还得是你周淙。”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闲话,此事暂且不提。
 
*
 
相识不过三个月,温且寒就养成了新习惯,每天早上都提前收拾好,坐在换鞋凳上看着新闻听对面的开门声。
 
这回见到了周淙的男朋友,她也彻底静下心来,人家既然跟自己不一类,那就做个朋友也挺好。都是女孩子,像闺蜜一样亲近一些也很难让人起疑,虽然这么着往前凑确实显得她太过肤浅太不值钱,但没办法,谁让她碰见了呢。
 
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能太早遇见太惊艳的人,不然就容易心心念念个没完没了,最终一杯苦酒灌给自己喝。
 
对面门响,温且寒紧跟着开门出去,再一次被当场击中。
 
周淙穿了件宽松的改良中式衬衫,低饱和度的烟粉色真丝料子,斜襟盘扣上缀着米色的珍珠,搭配常规款的黑色西裤,松软的编发麻花辫,辫梢别着个金珍珠穗子。温且寒一眼瞧见她修了个古典的远山眉,妆面也极其清透,怀疑她根本没敷粉就点了个唇。
 
这张脸实在是太干净了,美妆视频里有好多教古典妆容的教程,但都不外乎一层一层地刷这里刷那里,叠加这个叠加那个的,然而那种吹弹可破、眉眼如画的效果只能在镜头里看,拉到太阳光底下没了滤镜,大部分都是装修现场。
 
周淙居然能经得住人怼脸看,老天爷实在是不公平。
 
实际上周淙大部分时间都穿得很休闲,也不上妆,头发随意梳成马尾。约见作者的时候,会依着作者性情喜好仔细收拾一下,去见黎教授夫妇她一般都是这种恬淡风格,会显得更加成熟一些,又不会太过正式。
 
温且寒觉得周淙似乎蒙了一整柔光,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松弛飘逸的淑女气质,又不失严谨的职业范儿,像旧社会里出身清贵的大小姐,拿个什么东西来比喻一下呢,就好比铺陈在朦胧山雨间的连绵远山一样,清幽美好。
 
她在心里大叫着我靠好美,这是什么仙女下凡啊,好想叫一声姐姐扑上去亲一口!
 
两个人各自反锁自己家门打招呼的几秒钟时间里,温且寒掐了掐大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温小寒,克制一点,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不然连朋友都做不成!
 
从乘电梯到出单元门各走一边,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没说话,周淙拐去停车场取车时才淡淡地跟温且寒抬抬下巴以示再见。
 
温且寒心里酸酸的,她查过风物传媒的办公地址,跟易氏大楼在同一个区,虽然有些距离,但规划一下路线还是能乘同一辆车的,周淙这冷漠姐姐从来都不问一句她在哪儿上班顺不顺路哪怕捎她一程也行啊。
 
周淙在路上花店包了一束剑兰,跟上班打卡一样八点半就到了黎教授家,黎教授的老伴儿闻教授还特意给她留了一杯鲜榨果汁。
 
开门换了拖鞋,闻教授伸指头一嘘:“动作轻点儿,你黎老师正发神经呢,家里不能有大动静。”
 
周淙这才听见隐隐约约的吟唱声,一时有点疑惑,闻教授领着她上了二楼,抬起下巴努一努嘴,阳台上有个人穿着五颜六色的奇怪袍子,面朝太阳,手舞足蹈地歌唱着,偶尔有动作侧过身来,周淙看到这人已经流泪满面。
 
这不是黎教授么,这是在做什么。
 
周淙端着果汁倚在桌边看了一会儿,觉着黎教授应该是在跳一种傩舞,他嘴里唱着的正是《离骚》。
 
“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闻教授插好了花,在书桌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小周来坐着吧,别见怪。你黎老师就这么神经,有好几回都把学生吓到了。也是巧了,你来这么多回,还是头一回见吧?”
 
周淙依然站在那里看,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不由得说出了心里话:“吓人吗?我觉得很浪漫啊,黎老师是真的进入了楚辞的世界里。”
 
闻教授着实是有点意外:“哎呀,来过这么多学生,别的孩子们怕惹他不高兴,都说他狂放超脱,硬着头皮夸他仙人下凡,只有你说他浪漫。你黎老师现在老了,性子是越发执拗,但他年轻的时候是真浪漫。”
 
周淙来了兴趣:“真的吗?闻老师讲讲你们的恋爱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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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交稿
 
 
闻教授一向和蔼,对自己的学生很宽容,也时常护着黎教授的学生,她没有女儿,对坚持三年给老黎做编辑的周淙很有好感,相处次数多了,倒像是忘年交。两个人时常凑在一起聊八卦,聊天压根儿没有代沟。
 
“我年轻时候最早在洛阳一所大学当讲师,你黎老师在长沙一所大学。暑假里的某一天,他突然读到《洛神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诗兴大发,当即买了火车票,绿皮火车的站票,到了洛阳都不歇脚,连夜打车到洛河畔吹风。”
 
周淙忍不住感叹:“这是真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闻教授满脸回忆的幸福:“那天我们夜宿洛河畔等着看流星雨。我就在那天凌晨疏疏落落的流星雨下,遇到了你黎老师。高高帅帅的小伙子,风尘仆仆的也挡不住好看,旁若无人地在洛河畔唱《北方有佳人》,都不怕别人说他神经病。”
 
周淙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的确像神经病,换她那是绝对不可能觉得这人帅的,但世间之事就是这样奇妙,遇见了对的人就是幸运啊,她忍不住夸了一句:“好羡慕啊,又相信爱情了。”
 
闻教授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每对夫妻的浪漫形式都不一样,我跟你黎老师就是投缘,换了别人谁受得了他这疯子。倒是你们这些小孩儿小小年纪天天叫嚣着不相信爱情,我跟你黎老师相遇的时候都三十多岁了,搁到现在也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剩男剩女,那要是不相信爱情的话,哪还有今天?你不知道后来我们分别调来原城大学可费劲儿了呢。”
 
周淙连连点头:“闻老师这话说得对极了,真爱可能就是会来得比较晚吧,我爸妈也晚婚晚育,我才这岁数,我爸妈都快退休了。哎,也不太对,我爸妈其实早就遇上了,但我爸又等了几年让我妈念完研究生。”
 
闻教授八卦心起:“你爸妈的故事也很浪漫吧。”
 
“我爸妈可一点都不浪漫。”周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驳,“我爸还是实习警员的时候一腔热血,抓嫌疑犯比前辈跑得还快,结果被打得头破血流,据说被所长拧着耳朵骂。去医院遇到正在急诊科实习轮转的我妈,好家伙,为了充英雄,缝针不打麻药,结果在我妈面前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聊了好一会儿,九点整,黎教授跳完了,旁若无人地去换了衣服。
 
周淙这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黎教授这套书就是关于楚辞的研究,周淙念书那会儿就背不好《离骚》,这回一下学够本儿,跟着资深楚辞学者琢磨了三年,让她去开讲座她不打草稿都敢上。黎教授就很喜欢她悟性高,不论谈什么都很合拍。
 
她一边问问题,一边直接在黎教授的手稿上写批注,当然打一开始时黎教授不同意她“糟蹋”他的稿子,周淙只好先打成电子版,然后打印出来,接着在纸稿上做批注。就这么磨合了半年多,黎教授把周淙看顺眼了,便授权她可以“糟蹋”他的稿子,周淙大喜过望,硬是把之前做到打印稿上的批注一个个重抄一遍挪到了老黎的手稿上。
 
闻教授打趣说,这套手稿还能再出个注释版,等老黎驾鹤以后,这手稿得挺值钱了。老黎笑眯眯地说可以可以,然后叮嘱周淙把字写好看点。
 
黎教授有挺多次都喜滋滋地拿着这手稿给来请教论文的学生们炫耀,学生们以为周淙是同门师姐呢,结果她就是本科毕业的做书的编辑,一时间有人叹她为了事业如此刻苦,有人则挖苦她心机用错了地方,黎教授在楚辞研究方面是大佬,在出版业里又不能带她飞,这又是何苦呢?
 
周淙却始终都能心平气和地配合黎教授写稿,也不是她清高自傲装腔作势,她是打心底里敬佩黎教授这样的学者。六十来岁的人,腰椎颈椎都不好,硬是用一支老钢笔写了90万字的手稿,她要是不认真做这本书,她对得起人家吗?
 
连那一摞稿纸,她都觉得是神圣而崇高的。
 
*
 
当了一天书童回到家,进门便看见玄关的鞋柜上放着一小束白色鸢尾花,周淙当即就笑出声音来:“今天真是巧了,我刚给黎老师送了一束剑兰,回家就收着一束鸢尾。”
 
明流欢过来接着周淙的包挂到衣架上,瞧着情绪也挺好的:“那我比你黎老师要强一点,黎老师只是快交稿了,但是我马上就交稿。”
 
周淙衬衫才脱一半就光着半边肩膀愣在那里:“你修完了?”
 
明流欢接上她的动作,轻手轻脚地帮她把衬衫脱掉拎在手上,推着人往屋里进:“先进去换衣服,穿着背心晃荡当心受凉了肩周炎。”
 
周淙手脚利索地换了衣裳,就手把换下来的衬衫用洗发水揉了揉洗出来晾着,才顾上跟明流欢说正事儿,“稿子呢,微信上邮箱里我可都没收着新文件。”
 
“一说稿子的事儿你这么来劲儿,你心里就只有工作没有我。”明流欢抓起那束鸢尾花塞到周淙怀里,“买着花讨好你,也看不见,你这眼睛里就只能看见满屏的汉字,交稿交稿交稿!”
 
这怎么突然就来脾气了?
 
周淙上前搂住明流欢的腰探着脖子偷了个吻,“太太生气啦?”
 
“我配生气吗?我不配。”
 
“哦,那我哄哄你吧,”周淙当即又举起那束鸢尾花往流欢怀里塞,“送太太一束花,原谅阿凛吧?”
 
明流欢直接没脾气了,这人真是的,拿着她买的花反过来哄她?她这么好哄的吗?
 
这么想着说话也没好气起来:“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哦,那不知佛听未听到信女的心声?”
 
“佛说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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