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出道前,每个月都要小考。有一次我重感冒失声了,唱不了歌,你也是这样说,会好的,不要急,然后考试前一天居然真的好了。”
“还有出道舞台,我特别紧张,怕忘词。你带我背了一遍我的Part,跟我说这个舞台结束就不只是花知夏了,是V.O.W的花知夏了。”
“有一次吴奇和邹一阳吵架,吵得好凶,差点打起来,吴奇说不干了,我们解散吧。当时我很怕他们来真的,特别慌,想劝架又不敢,你说没事的,让他们自己掰扯清楚就好了,吵完就没事了。”
“知道我妈生病那天,你陪我回家,在医院旁边的招待所里,我说我不想做练习生了,你让我好好想想,不要冲动。后面我妈治疗的时候,你也总是对我说,别怕,都会好的。”
每说一件事,他就问我一遍记不记得,最后说:“哪怕天塌下来,只要你说一声没事,我就不会怕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小好伸展手臂,舒展了一下身体,“今天晚上好多星星啊。”
我也跟着抬头看:“毕竟到了夏天了。”
天穹好高、星月好远,看得见、摸不着。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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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来了贺家兄弟是年上还是年下呢
第62章
“喂,你这……什么情况?”贺子衿向我走过来,“别吓我啊,我带你去那边坐会儿吧。”
贺子衿半拖半抱把我带回了宴会厅,我只觉得头好晕,眼前一阵阵发花,四肢麻痹使不上力气,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如果不是贺子衿在旁边,我大概已经躺在地上了。
“我给你去要点水吧。”贺子衿让我坐在沙发上,“你不会有什么病吧?别出了什么事儿,李沐到时候找我算账。”
李沐,李沐……这两个字像刀一样刺穿我的心脏,我弯下腰,用力捶打胸口,却不能让这种锥心的痛减去分毫。
一个服务生过来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帮忙。我抓过他餐盘上的酒瓶,抬起手猛灌下去。
太痛了,每一次呼吸都是痛的,每一寸皮肤都好痛。越来越多人注意到我这里,投来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希望酒精能赶快带我离开这个荒诞的世界……
醒过来的时候,视野里是赵宇的脸。他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来,语气不善:“你最好是为了敬酒才喝成这样!”
——敬酒。我想起贺子衿口中的那些应酬、那些酒席,想到李沐不知道一个人挺过了多少个难熬的夜晚,被灌过多少酒,我的心又开始疯了一样抽痛起来。
我抡起拳头就砸向赵宇的脸。他猝不及防被我击中鼻子,整个人懵了一下,然后抹了一把流下来的鼻血,骂道:“你他妈发什么酒疯啊?看清楚我是谁!”
我当然看清了,于是我又给了他一拳,哑声哭嚎道:“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这回赵宇有准备了,轻易就接下了我的拳头,他顺势一拧就制住了我:“知道什么知道,赶紧回去,这种场合喝成这幅鬼样也不怕被人拍到!”
我抓住赵宇,问他:“李沐呢?李沐呢?”
赵宇一脸不耐烦地把我掼进车里:“李沐在澳门!还没回来!”
后来大概是被我烦得不行了,他给李沐打了个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我。我听到李沐的声音,心理防线一下就崩溃了,哽咽着一遍一遍叫他:“哥……”
李沐也听出了我不对劲,有些慌张地问我:“怎么了?小好,哥哥在这里。”
我说不出来。
哥,你在哪儿。哥,我想见你。哥,对不起。哥,怎么办啊……
我一句也说不出来。
赵宇一路咒骂,把我送回了宿舍。队友们都还在澳门,今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赵宇问要不要让小姜过来照顾我。我没说话,摔上门把他关在了外面,隔着门板都能听见他在外面暴跳如雷。
喝太多了,换个鞋都差点摔倒在地。我摇摇晃晃地走进屋里,从柜子里翻出一瓶不知道谁的酒。好苦,好辣,喉咙里像着了火一样一路烧到了胃。
醒来的时候,我蜷缩在客厅的地毯上,身上有打翻的酒、吐出来的胆汁,整个人丑陋又狼狈,活像一滩腐烂的垃圾,我自己都嫌恶心。
有人在用一块很软的毛巾给我擦脸,擦掉我额头上的冷汗,还有我刚咳出来的酸水。胃好痛……我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李沐的脸,我小声叫他:“哥。”
“昨天接到你电话就想马上回来的,但是买不到机票。”李沐伸手一捞把我抱起来,“先洗澡吧。”
窗外漆黑一片,是又过了一天吗?
宿醉过后,头痛欲裂。身体和精神好像都处于一种死机状态,正在缓慢地重启。我记得自己从澳门提前回来了,为什么?为了参加姜导的生日宴。那李沐呢?他怎么在这里,他也提前回来了吗?
我身上没什么力气,靠着洗手台才勉强站住,任由李沐把我身上的脏衣服都脱掉。李沐帮我调试好水温:“好了,进去吧。”
我抵着胃站在花洒下,好像站在漫天雨幕里。被地板冻到麻木的肢体一点一点回温,脑子也无比迟钝地开始运转。在昨天的宴会上,我好像碰见了戴越,后来又看到了戴越和……贺子衿?贺子衿告诉我……他告诉我……
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呼吸全乱了,水流猛地灌进鼻腔里,让人几乎窒息。我呛了好多水,又咳又吐,整个人都在抖。
然后李沐推开门进来,关掉了花洒:“小好……”
他抬手抹掉我脸上的水,可是根本擦不干,他柔软的指尖、试探的碰触只会让我哭得更惨烈一点。——我以为昨天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把眼泪都流完了。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坏,我从来不知道。李沐用他自己造了一座高墙,把我隔绝在里面,现在这座墙被推了,那么沉重的爱倒下来,瞬间把我砸得头破血流。
他捧着我的脸,低头吻我的泪水,我勾住他的脖子找他的嘴唇。我们曾经有过无数个缠绵的日夜,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吻会这样痛,唇齿间全是让人绝望的苦味。
我潮湿的身体渐渐洇湿了李沐的衣服,我们隔着一层布料拥抱,皮肤、体温、心跳都好像变成了一个人的。
李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反倒是更用力的那个。我用力地吻他,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嘴唇,尝到咸咸的血腥味;用力地攀住他的肩膀,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道指痕;用力地贴住他、抱紧他,只想让我们嵌得更深一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才能确定这一刻他是我的。
我被李沐抱在半空,脚不着地,前面是他灼烫的胸口,背后是冰冷的瓷砖,每一次冲撞的温差都让我哭叫出声。
我不停地擦眼泪,只想看清李沐的脸。
李沐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
我不能恨他,原来我所有的恨都是错的,我恨过他的每一秒都反噬到了我自己身上。
我不能爱他,知道了这一切后,我怎么若无其事地站在他身旁?我用什么脸面继续做他的队友、做他的前任、做他竭尽全力去爱着、爱到我无力偿还的那个人。
明明以最亲密的方式联结在一起,但我却觉得我们离得好远好远,远到我再也抓不住了。
第63章
宿醉又睡了一天地板,再加上情绪失控和疯狂的一整夜,即便李沐已经极尽温柔,第二天我还是轰轰烈烈发起了高烧。身上滚烫,脑袋发沉,眼皮又很重,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
先是梦见了我妈,梦里她没有生病,还是很年轻很健康的样子,她一脸疑惑地问我:“小好,我们家里怎么住了别人啊?”我不敢告诉她,我爸有新的家庭了,我抱了抱她说:“没事的,妈,我在北京买了自己的房子,我们马上可以搬去新家了。”
又梦见了照影,地点是学校门口的饮料店,我们各自占据了一张桌子写作业。但是梦里我不是高中生,他也不是初中生,我们没有穿校服,倒像是拍《偷偷》时候的年纪。他写完作业就背上包走了,我心里突然很不安,赶紧追上去,可是出了店门没有找到他,空旷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后来是李沐,我们回到了那个地下室过年,年夜饭是一盒泡面。我把最后一根火腿肠掰了一半给他,说:“哥,我们一会儿出去看烟花吗?”他没有回答我,走远了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小好,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拉着他不让他走,但他最后还是走了。
除了吃饭,中间就醒过两次,一次是因为二毛。它冲进李沐房里,咚一下蹦到我的肚子上,我差点被它踩吐血,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然后二毛就被李沐拖走了,我听到李沐一本正经地训它,好像它真听得懂似的。李沐扶我坐起来,给我喂了水和药,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换了新的湿毛巾。
还有一次是被许之铭叫醒的。“小花儿,花儿。”他拍了拍我的脸,“几天不见这么拉了,醒醒。”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问他:“李沐呢?”许之铭往我嘴里塞了一根体温计:“干嘛一醒过来就找他呀?哥照顾你不好吗?好了,不逗你了,你沐哥在烧水呢,说一会儿要给你擦身体,让我先帮你测一下体温。别咬碎了!水银的!”
不知道睡了两天还是三天,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头终于没那么疼了。阳光透过纱帘映进来,显得柔和又温暖。我眯了眯眼睛,渐渐恢复了意识,然后发现自己是被人抱着的,又赶紧把眼睛合上了。
李沐笑了一下:“别装睡。”
我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早。”
李沐试了试我的体温:“还有点低烧,下午能工作吗?不能的话,我想办法让公司重新安排一下时间。”
“什么工作?”我撑着上半身慢慢坐起来。
“录《三人游》的主题曲。”李沐说,“本来是安排在下周的,录音棚那边的原因提前了,刚刚通知的。”
我是绝对不敢再缺席或是推迟《三人游》的相关拍摄,唯恐又被人灌以耍大牌、霸凌工作人员的名头。于是我起床洗了个热水澡,李沐煮了阳春面给我,青菜、火腿肠、小葱,上面卧个荷包蛋。
许之铭也在家,被香味吸引出来,馋得两眼放光:“有我的份儿吗?”
李沐把荷包蛋盛到碗里:“蛋没你的,面如果有多的你可以吃。”
“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掉这么多。”我乖乖接过面碗。
许之铭已经拿了一副碗筷回来,一脸欣慰地感叹:“真好啊,你俩终于和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我挑起几根面条塞进嘴里,因为许之铭的这句话而有些食不知味,——这样算和好吗?我和李沐和好了吗?我不知道。
下午我们直接去了录音棚。《三人游》节目组会拍摄一些录歌的镜头用作主题曲MV,所以今天的工作对我来说并不轻松。
我和照影只有几天没见,但鉴于上次见面是双人蹦极那种能把人逼到极致的情境,眼下这种日常见面,倒有些不习惯了。我今天没化妆,就扣了顶鸭舌帽就过来了。
照影盯着我看了几秒,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哑着嗓子说:“不至于吧,不化妆认不出来了?”
照影走到我面前:“生病了吗?脸色好差。”说着已经抬起手,准备摸我的体温,他惯常是不在乎镜头的,想什么做什么。
李沐横插了一步,不动声色地站到我和照影中间,面对着我把我们隔开了。他转开保温杯,递给我:“少说话,费嗓子。”
我和李沐都是专业歌手,照影则是第一次录歌,大家都觉得难题会出在照影身上,没想到反而是我一直在出状况。这首歌几个月前就给到我们练习了,我是会唱的。问题是因为发烧,嗓子哑了,高音上不去。还有就是……镜头,我知道在棚里唱的时候,摄像机会给特写,那种紧张害怕到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在副歌第二句卡了好半天,录音老师不满意,我自己也不满意。我举手示意了一下:“老师,我调整一下状态再试吧。”
我从棚里出来,李沐大概是想跟上我的,但录音老师叫了他的名字,让他接着进去录。我一个人去了旁边的休息室,心里五味杂陈,沮丧、自责、迷茫、懊恼种种情绪混作一团,我现在连唱歌这件事也做不好了。
过了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我看到照影进来,很奇怪,他反锁上了门。
我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有些茫然,只是抬头看着他。他大步走到我面前,一言不发就扯了一下我的领口!
力气太大,动作太粗鲁,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崩掉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低头看到自己胸口上有几处明显的红痕……
照影瞪大了眼睛,他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扭曲:“你们……复合了?”
我手忙脚乱地抓住领口合起来,顿时恼羞成怒:“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喜欢他啊?为什么非要是李沐啊?他都那样对你了!背叛你,伤害你,你还差点为他死了一次……你就这么原谅他了?”照影凝着眉,明明在说我的事,但他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痛苦,眼睛也一点一点变得通红。
我捏了捏太阳穴,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简短地说了一句:“我们之间的事和外人说不清楚。”
照影怔了怔:“所以,我是……外人?”
我本意只是想表达事情有隐情,却无意中让局面变得更糟糕了。
沉默许久,我寂寂开口,满是无奈和自嘲:“我和李沐……不可能复合,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这句话里藏了太多苦楚与刺痛,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在颤抖,到最后已经完全变调了。
这是那天贺子衿说完,我心里就明了的事情,但我没想到有一天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倾诉的对象还是照影。
突然响起敲门声,我推开照影站起来,脚下有些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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