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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诺曹之梦(近代现代)——譬辞

时间:2023-12-03 08:47:19  作者:譬辞
  贺知洲没多坚持,靠边停车,把方向盘让给了他。
  他心知肚明疲惫行驶的危害性,没必要在这种严肃的事情上逞男人硬撑。
  三更半夜,路上寂寥无人,路灯放着沉沉暮霭般的光,裴纭怕开车睡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贺知洲聊天。
  “这些年不在国内,感觉都没什么变化。”
  “其实是有的,” 贺知洲说,头枕在椅背上,有些费劲地想了想:“原来我们家门口那家早餐店,去年搬迁了。听说是老板娘的儿子结婚,她回去帮忙带孩子。”
  那家早餐店裴纭印象很深,老板娘灌汤包做得一绝,有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去买一份——有时买两份,另一份贺知洲带去上班路上吃。
  裴纭点头:“我发现了,上次来本想带珩珩去尝尝,结果只看见一家重庆小面。”
  “重庆小面不好吃,老板总顾及客人不会吃辣,斟酌着放辣油,要么放得太少,要么干脆不放。” 贺知洲小幅度咂嘴,回味那碗味道堪忧的辣汤面,“面也抻得软塌塌,没有嚼劲。”
  裴纭稀奇,转过头来看他:“你这几年,居然会主动去楼下吃东西?”
  贺知洲自觉说漏嘴,慢吞吞躲开他的视线,亡羊补牢说了一句:“偶尔而已。”
  “你都住在这吗?” 裴纭继续逼问,“那我们来的这段时间你住在哪里?酒店?”
  “......” 贺知洲假装看窗外的风景,“我有另外的房子。”
  在裴纭离开的第二年,他终于受不了旧公寓里Omega遗留的香柠檬味,购置了新房。
  搬去新家后却总念着旧房,新房售价高昂,是位于黄金地段的别墅,但是少了几分微妙的温度。
  “上次我就想问来着,别装傻,贺知洲同志,你是不是经常住在那间公寓?” 裴纭一记直球,稍稍提高声线。
  “是......” 贺知洲只好回答对方,语气弱得心虚,“有时候睡不着,就会过去看看,顺带睡在那。”
  “为什么?”
  “不知道,好像自然而然就习惯了。”
  “嗯......这些年,你和周小姐呢?” 裴纭问。
  贺知洲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周小姐?”
  “周凝宁啊,你的真爱。” 裴纭说。
  这么些年了,他居然还能说出周小姐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名字,可见他表面虽然放下了,内心深处仍对那段婚姻有执念——裴纭能接受各种离婚的原因,唯独不能接受背叛,不能接受贺知洲对婚姻的不忠。
  贺知洲想了很一会,才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位女性Omega,他茫然反问:“她不是我的真爱呀,当时事情结束,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什么......?” 裴纭愣愣应了一句。
  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当年的某些事情,真的是他所看到的那样吗?
  “就是你父亲委托的事情,” 贺知洲解释,“调查蓝鲸相关的事。恰好周小姐的父母几年前被蓝鲸暗算杀害,所以我找上了周公子,合作扳倒蓝鲸。”
  话音稍落,贺知洲又补充道:“周小姐是我们对外伪装的幌子。”
  一切都错得离谱。裴纭想,他鼓起勇气拥抱新生的契机,居然只是一场没说开的误会。
  “......”
  贺知洲见裴纭不说话了,意识到什么,问:“所以你一直以为我的挚爱是周小姐?”
  依然沉默。
  “......” 贺知洲抻平嘴角,神情不太好看,“你当年......都没想想。问问我?” 这句话他说得很慢,很慢,带着颤。
  裴纭直视前方,逃避他脑海中想象的、贺知洲诘问含怒的神情:“我试探过你的。前几年的某一天晚上,你没回来,第二天给我带了块蛋糕......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和周小姐一起去买的,你们晚上都没回家。”
  “你说,我应该如何说服自己,我一宿未归的丈夫,晚上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四年前的裴纭说服不了自己。他觉得恶心极了,一刻也不能忍,只有离婚可解。
  “我说了,你可以问我。” 贺知洲说。
  汽车停在一束红灯下。
  “问了,你就会答吗?” 裴纭猛然转头,“你当年瞒了我那么多事,有想过要告诉我吗?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我会因为你常年累月的工作而感到疲惫,会患得患失,你哪怕有过一丁点顾虑吗?”
  贺知洲不再说话了。
  不晓得是心虚还是愧疚,他突然想起四年前,那段婚姻里的某些片段。
  他出门时裴纭落寞的眼神、跟他说想养猫要孩子时的孤独,贺知洲都看在眼里,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利用他在工作上养成的能力掩盖过去了。
  他装作一无所知,任由伴侣在牛角尖里打转挣扎。
  不该如此的。
  裴纭说:“误会也好,真相也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没什么好再提的了......这算是最后一次,关于当年的真相,我们说清楚了。”
  他们一拍两散,都有了新的归宿,也不必再拘泥于过去,执拗于‘是否该继续在一起’ 这样的小事了。
  “不是这样。” 贺知洲这句否定说得无力,情态像被拷问得词穷的罪犯,“这些年我也想了很多,关于当年的事,我错得离谱,
  “我觉得我喜欢你,离不开你了。”
  “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再试试,恋爱和婚姻。” 贺知洲神情恳切,说完了前些日子保留的部分告白。
  裴纭呆住,连绿灯亮了都没意识到。
  所幸深夜路上没车,也没有鸣笛,晚星闪烁,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这段纠葛七年的情感问题。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57章 红与黑
  绿灯亮了又暗。
  裴纭还在琢磨贺知洲刚才的话。
  尘埃落定似的,贺知洲这些天来的怪异举动都有了着落,全都可以归结于一句‘喜欢’。
  这二字轻快而明朗,他能从中联想到某些令人欢快的光景,不自觉地产生快乐的情绪,然而此时此地,贺知洲迟来的‘喜欢’不合时宜。
  那面一见钟情的镜子早在乏味的婚姻中蒙上了裂痕,随着婚姻的结束而彻底破裂,破镜难圆。
  裴纭心脏狂跳,手指几乎发软,他没敢侧头看贺知洲,只是说:“你想表达什么呢?”
  “我喜欢你。” 贺知洲重复一遍,鼓起勇气坦明心意后,接下来的重复表述都很容易。
  裴纭想,他这喜欢可真是来得莫名其妙,就像七年前医院走廊上的自己,喜欢上某个人只需要一缕暗香、一颗袖扣。
  “今天是愚人节吗?” 裴纭玩笑道。
  现在是深冬,显然和愚人节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
  贺知洲的表白是认真的。
  “......” 裴纭看见贺知洲认真的表情,沉默半响:“你要真的喜欢我,四年前还会让我出国吗?”
  还会大度放手离婚,让他们分崩离析、各奔东西吗?
  “......四年前我还没有看清自己,那时我想,如果婚后的生活让你觉得不幸福,那么依你的要求离婚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你出国之后,好像一切都脱轨了,一切都没能按照我的想象发展。” 贺知洲微微低头,五官藏匿在阴影中。
  裴纭心乱如麻,看见贺知洲失落的表情抑制不住心软同意,但心底里又不想让他如愿。
  “或许这才是我们本该行驶的轨道。” 他说,“你志向远大,我目光短浅,我从来都看不到那些宏伟的蓝图,只能每天看着家门口的几里地。”
  他们本就极不搭,如非政治联姻,他们的关系只会止步于裴纭的一见钟情,贺知洲的漠然一瞥。
  贺知洲没再解释,只说:“有空看看我前些天寄去公寓的东西吧。”
  裴纭说好,然后他们就噤声,不再交流。
  又一场不了了之、潦草收场的告白。
  回到公寓,安顿好裴珩后,裴纭终于把搁在墙角的大快递箱搬出,撕开粘性稍褪的胶带,盘着腿仔细看贺知洲寄来的零碎小物件。
  东西刚寄来时他翻过,那时出于不破不立的心态,裴纭只囫囵瞥了几眼,就原封把快递箱封住,挪进墙角,今天贺知洲提起,他才第一次仔细看这个箱子。
  “红与黑......?” 裴纭咕哝着手上的书名,稍一迟疑,拆开了塑封。
  出乎意料的是,这本书很旧,第一页盖着图书馆的戳——看印戳字样,书来自贺知洲大学母校的图书馆。内页也不新,纸页泛黄,乍一拆开塑封,整本书就蓬松地炸开,琳琅笔记映入眼帘。
  字迹凌厉,笔划间锋芒毕露,是贺知洲的字。
  裴纭随意地翻开一页,瞥见两行略带疑惑的注解,写在市长夫人思念于连,心情又害怕又甜蜜的旁边——“夫人真心地热爱于连,抑或是久经无爱而疲惫的婚姻后,渴望越轨的劣根性在作祟?”
  ......
  笔记像晦涩书籍的注脚一样,密密麻麻记了整本。
  裴纭花了一个晚上读完了这些笔记,双腿蜷曲到酸麻,他扶着沙发脚站起身,抬眼看窗外。
  晨光熹微,鸟鸣啁啾,已然是翌日清晨。
  裴纭站不直,蹒跚摸去开关边,关掉了大灯。
  眼前只剩下雾霾蓝色的朦胧晨光,裴纭靠着墙,心乱了起来。他想,贺知洲居然大学时就是这么个理智到无情的人,全篇笔记,都能归纳为一名政客预备役对人类情感和权利计谋的揣摩:剖析材料,汲取经验。
  贺知洲当年流露给他的,居然就是全部的情感。
  ‘或许我可以多包容他一些。’ 这个荒谬的念头仅在裴纭脑子里闪现一刹,就被拍散了——F国是新的开始,他要对新构建的社会关系负起责任,而非同情心泛滥,用背叛来满足自己的圣母心。
  错过就是错过,何必强留。三年的婚姻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相性不搭,日久并未生情,再尝试也没有任何意义。
  裴纭近乎麻木悲伤地想,如果一切问题都像数数那样简单就好了。
  他踱回箱子旁边,捡起附在书本封面的干玫瑰花,艳红色的,经过了特殊处理,能保持这个颜色很久。花茎上别着一张小牌子,裴纭曾在地铁上见过这牌子投放的广告。
  广告语摘自聂鲁达二十首情诗的其中一则:‘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这支老土的玫瑰,是他的心吗?
  作者有话说
  大家圣诞快乐:)
  ——————
  微博上扔了个圣诞番外,想看可以去康康
 
 
第58章 佛手柑
  平平淡淡的一天再次行至尾声,夜的帷幕拉上,弯月被浓云遮住,只剩漏出的晚星在闪烁。
  裴珩去睡了,裴纭还醒着,他靠坐在卧室床头,和贺知洲打电话。
  “......所以,东西你看了吗?” 贺知洲问他。
  裴纭手指揪着被单,支吾一会说:“看了,似乎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是。” 贺知洲顿了顿,解释道:“书是我大学时期向图书管理员买的;花是前些年在地铁广告里瞥见,翻到网址订的,等了小半年才拿到;马克杯是在网店定制的。”
  都是他一路走来的生活轨迹。
  贺知洲电话里的声音四平八稳,实际略有些忐忑,在乎他的人看到这些零碎小物会被打动,不在乎的人只会弃之如敝屣。他在赌——赌裴纭依然在乎他,放不下他。
  “嗯......” 裴纭手里捏着那本被翻得书页炸开的《红与黑》,对某一行笔记出神:“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前些天整理家中杂物,恰巧翻到了这些,想着寄给你看看。” 贺知洲说。他寄出快递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地觉得——裴纭可能会想看,看他把这些年的自己剖开,看到藏得严实的‘贺知洲’。
  裴纭轻轻笑了声:“寄给我看你大学时期的笔记......?确实挺好学,我读书大都囫囵吞枣,懒得做这些笔记。”
  裴纭使出了一贯用的装傻技巧。贺知洲狡猾,用过去的小物什试探他的心,他也狡猾,抖开包袱扔回去,不让他瞧自己的心。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贺知洲紧绷着,喉咙间发出一声故作轻松的笑:“箱子底的东西,你应该也瞧见了吧?”
  “......”
  这句话没有收到裴纭的答复,贺知洲有耐心,继续等了一会,终于等来对方一句犹豫的“嗯”。
  裴纭往被子里缩了缩,拾起随手搁在被单上的红色小丝绒盒,巧力打开,眼底霎时闪过璀璨的光。
  是当年他们的结婚戒指,离婚后裴纭便脱下附在离婚协议中,原样奉还给了贺知洲。
  裴纭捻起指环,戒面很新,几乎没有一丝划痕。他以为贺知洲早就把它扔了,或是弃置于罅隙,没想到时隔经年,他还能再看见这枚戒指。
  “何必这样。” 裴纭说。
  贺知洲说:“我只是觉得,不管我们怎么样,它都应该属于你。”
  裴纭压抑住突如其来的、汹涌的情感:“我们都分开这么久了,再破镜重圆,你觉得合适吗?”
  他态度软化了,或许是夜太深,晚风太柔软,连带着裴纭那颗坚如磐石的心也一起软化了。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要过日子的是我们,不是外界那些喜欢评头论足的人。” 贺知洲道。
  “......” 裴纭捏着手机沉默着,贺知洲也没说话,他们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此情此景就好像回到了前些年,他们还没离婚时,床笫间相互拥抱着,耳鬓厮磨,呼吸声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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