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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宣和遗事(古代架空)——周扶

时间:2023-12-07 18:27:59  作者:周扶
  谁都有可能。他想把赵煊的魂魄招过来骂,只有我为你好,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你是要报复我吗?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厅堂里只有李伯玉的抽气声。
  我不能杀李伯玉,不能杀吴敏……杀了两个宰相,整个朝堂都要乱套了,大家会为了争皇位然后在汴梁打起来,我不能,我不能……松手,松手……
  持盈感觉自己在爬,剑撑着他爬到了位置上,他脱力地坐下。
  吴敏被他吓得吐舌头喘气,顿时把天子剑捡起来,可哪里都没有鞘,他只能拎着上厅堂奉着。
  李伯玉的嘴巴张张合合,持盈理解为这是一种心虚和吃惊。
  他将目光扫过李伯玉和吴敏,他们的戏演的可真好啊!持盈击节赞叹了,害死了自己的君主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崔杼弑其君!
  持盈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他喊,但声音也很小:“立赵谌。”
  他那三个字毫无来由,两个人都没听懂他的意思,持盈用尽全力:“立宁王赵谌做皇太子,择日即皇帝位,皇后垂帘出临百官!”
  持盈虽然扯开嗓子在喊,可声音还是很小,但他们两个听清楚了,吴敏色变,见他脸色不好,到他身前来:“您这是做什么?”
  好,那就是不立赵谌了,赵谌才两岁不到,名正言顺,朱琏写诗作画可以,治国理政绝不行,这么好控制的母子俩他们都不控制,看来已经和他的某个儿子通过款曲了。
  持盈“休休”地抽气,指着吴敏的鼻子求教:“那你要立谁,赵炳、赵焕还是赵熹?”
  吴敏都被他吓傻了,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要在这里闹着换皇帝,你要换,当初干嘛立人家?真是费劲,他快被这父子俩折腾死了,难道皇帝叫他穿女装把他逼出逆反心理来了?你们不能关上门打架吗?
  “臣……”
  李伯玉终于回过神来,以为他想趁赵煊不在弄政,厉声道:“官家春秋正好,圣德播于四海,道君为何要另立新帝?道君身陷虏中,若无官家,如何回还?圣孝思慕,道君岂能如此回报官家?”
  他又看向持盈的打扮,终于问出那句话来:“……道君既自虏营归还,为何不早蹈汴京,安养道宫,怎么在此滞留,还、还作……”
  他其实心里有更骇人的话,但不敢说出来。那天元宵节,皇帝从父亲的面纱下出来,谁家儿子二十岁了这样从父亲手里叼果子吃?
  持盈不容他再思考,掉转指头,强行撑住椅子上的扶手:“方才我已听见你们的话,休要狡辩!”
  他想,雪地里,乘舆滑下去的那一刻他醒来了,赵煊呢,赵煊在哪里,那个梦境的最后,赵煊还是没有出现,赵煊会出现吗?赵煊会不会永远、永远离开他?
  他心里痛极了,我从前对你这样差,还没对你好多久呢,你就不要我啦?
  滚烫的眼泪珠子滑下在他的脸颊:“吴敏,你伪造陛下御笔,蒙蔽我,不令我知晓陛下亲征之事。”
  李伯玉对吴敏大喊:“你早知道?”
  吴敏擦了擦汗:“我……”我也不想知道的啊!
  持盈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暗语:“李伯玉,你耸动边事,置我儿于垂堂之下。我衰朽残年,竟有父子离散之境,不可再与我儿相见,徒呼奈何!”
  “二位若愿立宁王,则立;若不立宁王,则立予庶子;若庶子不可立,但求立赵氏,无立异姓。”持盈看起来绝望极了,他身上那件红褙子原本是很鲜艳的颜色,却衬不出他身上的气血,“我赵家使你们封爵拜官,无愧你们,只求你们给我家一个体面!今日官家弃天下而去,我已心如死灰,与一未亡人何异,若公等愿奉赵氏为主,我死何惜!”
  “爹爹这怎么话说的?”门动了动,侍卫列开两排,赵煊手里还拿着马鞭,快步踏进屋来,“臣何时弃天下而去?”
  持盈面色一凝,白日见鬼,茫茫然问道:“今天是你的头七吗?”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奋力从椅子上站起来,也不怕赵煊是鬼了,踉踉跄跄地抱过去:“大哥!”
  赵煊猝不及防被他一抱,持盈的脸颊蹭到他的脖子,又伸出手一下下抚摸他的脸颊。
  是热的?
  等等,怎么是热的?
  持盈面色急变,就近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这逆子!”
  赵煊一会儿死,一会儿活的:“臣只少写了一封信,想着今日便到了,就没有补,怎么急成这样?”
  吴敏面如死灰:“臣万死,臣替官家补了一封。”他这不是关心则乱,怕持盈查出不对吗?可现在想想,一天不写信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当时在瞎想什么啊!
  灰尘和青草的气息向持盈扑过来,赵煊没有病,赵煊也没有死,他只是瞒着持盈到定州前线去,战事结束,他赶回来了,原本这是一场天衣无缝的谎言。
  当然,缝隙很多,只是持盈不会去深究。
  但吴敏假冒了赵煊的笔迹,还忘记了避讳“和”字,把他吓成了这样。
  持盈倒转话头:“我改日再和你算账!”
  他感觉自己的气血回来了,他狐疑地盯住吴敏:“那你方才说谁死了?”
  吴敏刚要张口,赵煊打断道:“金国有个将军死了。”
  怪不得吴敏说天佑我朝,原来是这个佑法!持盈心想,是啊,金国的大将死了,可不是上天保佑吗?我怎么想到这么歪的地方去了,都怪那个梦!这梦是怎么回事,哦,梦是反的,梦是反的!
  他恼羞成怒,甩开赵煊,赵煊却来拉住他的手,当着人面,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持盈都这幅打扮,都未亡人了,难道还有什么瞒下去的必要?
  “完颜亶已命韩昉派使臣来,与我朝重画疆土,以白沟河为界,照旧辽故土一般。”赵煊握住他的手,告诉他,“金国已经退兵,臣已经重新接管定州,为恐爹爹担忧,夤夜赶回……”
  赵煊原本有些心虚,可结果很好,他就又有了底气。
  年后,燕京疯狂地张贴告示,不仅从祖地请来萨满,又在疯狂找和尚,甚至最后求到了道士的头上,肯定是有谁病了要祈福。一边有人病,一边却还强行出兵攻占定州,难道不是为了向他的政敌证明自己没病吗?
  可定州要是被他们拿走,不管是谁最终胜利,都不可能还回来。
  赵煊只能硬着头皮去定州,看取老天的保佑。
  他告诉持盈:“没事了,没事了,议和了。咱们可以回家去了。”
  持盈被他握住手,甩也甩不开,三十多年来未曾丢过这样的脸,小声道:“那回去吧,这别人家里呢。”
  好像刚才提剑闯进来的不是他那样。
  赵煊恍然大悟,带着持盈就要走。
  李伯玉还在被“未亡人”“弃天下”六个字震惊,大门吱呀有响动,他猛然回过神来,大喊道:“道君!!!”
  持盈心里痛骂吴敏画蛇添足,赵煊擅作主张,王孝竭无脑蠢货,李伯玉……骂他什么好呢?对了,他接受能力太低,古板、迂腐、醋大,又没和他亲爹亲娘睡,他这么崩溃干什么?看看人家吴敏,第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也没干什么啊?好,李伯玉第一眼没把我认出来,他真是有眼无珠!
  反正就是大家都有错,只有他自己没错,他圣明天纵、清清白白,他好得很。
  李伯玉怒喊:“道君何日可以修德?”
  电光火石之间,他窜通了一切,他想起那把将父子二人连在一起的黄金手铐,想起延福宫里赵煊对他的祈求,想起他在拐角到黑暗的地方,流光纱一拂一动,上元灯会……
  他原来以为父子聚麀已经是天下丑闻了,但是!
  他扫射向赵煊:“官家做下此事,岂非失德吗?”
  赵煊回道:“此我家……”
  持盈捂住他的嘴,打断他:“是我,我勾引他的。”
  吴敏看起来好像要晕过去了。
  李伯玉似乎不太能理解这个词语,他像在地方为官时那样质问犯人:“什么?”
  犯人为了自己儿子的名声,周全回护,掷地有声地答道:“我勾引他的!”
  “‘重结两宫之欢’,这不是凤宾你说的吗?如今我父子并无间隙,我儿不曾更事,公等且为尽心,今日之事是我性急,卿等奉我多年,知我之刚烈,一时情急才生此事,下次绝不这样了。”
  李伯玉做台谏的时候,持盈一个月总要和他或者他的同事们说两遍,下次绝不这样了。
  还有,两宫之欢的欢是这个欢吗?李伯玉一时之间哽住了,你儿子不曾更事,不曾更事就和自己亲爹睡了!你刚烈,你真刚烈就该拒绝他!
  但他忽然想到了皇帝脸上那个号称被猫抓的巴掌印。
  他看向持盈,后者的面容如上胭脂,粉红了一片,头上的钗环,脖子上的项链……上苍,他的耳环是怎么戴上去的!但一定是自愿的,不自愿谁能打扮成这样?李伯玉为自己有那么一秒怀疑持盈是被强迫的而感到丢脸。
  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赵煊,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吸气呼气。
  他勾引你,你就被他……勾上了?啊?
  持盈的声音又委婉地响起来,很好心,也很为他着想:“要不然,凤宾你还是先晕过去吧?”
  李伯玉没晕,但吴敏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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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陈美人说再见!
  定州的事过几章解释~
 
 
第111章 花开花落日复夜 惟觉新年非故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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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兴二年三月二十九日,宋朝少宰吴敏,金国宗室、太傅完颜宗干在燕京签订和约,照海上、澶渊故事,从金太祖皇帝完颜旻并宋道君皇帝赵持盈为平辈而论,宋朝皇帝赵煊为长,称皇叔;金国皇帝完颜亶为幼,称皇侄。宋朝赐金国每年岁币三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以雁门关、大茂山、白沟河为界,双方设立榷场进行买卖交易,沿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并交换战场中俘获的人质等。
  四月初一日,帝驾起始还京。
  春天就这样悄悄来临,又过去了一大半。
  延福宫没什么大变化,持盈在蕊珠殿里坐了半天,两只燕子不断地衔来泥巴、树枝,在他檐下搭了一个巢,每天唧唧地吵他睡觉。
  他到云归亭去,鹦鹉飞到他的肩膀上,他展开了那幅描了一半颜色的月季图。
  离开的那天,他看到了这样一个少年的天才,好像很多年前看见希孟的时候一样。
  中午的时候,持盈找人捧来一盆月季。
  春天中午的月季花和这幅图长得真的一模一样,他想和谁炫耀一下,却摸到了纸上的一点油渍,淡淡的黄,渗进去了,那会儿陈思恭喂他吃点心,点心渣掉到画上,他就要和陈思恭吵架。
  持盈叹了口气,对萧琮说:“陈思恭的遗事如何定论?”
  陈思恭应该是没有家人的,持盈经常给他放假,他也不回家,就在外面溜达一圈玩,回来还给持盈带吃的。也许陈思恭也不叫陈思恭,甚至也不姓陈,继、思、从,都是宫中常用来赐内臣的字。
  他死得这样隐秘,又曾经为赵焕得罪过赵煊,现在又要葬到哪里去呢?
  萧琮告诉他:“道君从前曾将西山设地,埋葬掖庭宫人,大官是落在那里。”
  持盈沉默了片刻,说道:“他没有收养的儿子女儿吗?”这是惯例了,不然谁给内臣送终?可陈思恭作为天子的随龙人,第一侍臣,收养过太多徒弟儿子了,一时半会儿萧琮不知道推谁出来。
  持盈也想了一想:“我从前见过一个养鹿的小宦,叫做冷元子,你将他召来。”
  在鹿栅里快乐养鹿的冷元子被叫到持盈的跟前,他的眼神清凌凌的,年纪还很小,持盈把他叫到跟前来,语调缓缓的:“你师傅是……”
  “邓详。”萧琮赶紧提醒他。
  持盈点了点头:“哦,邓详。他给你起的这个名字,是不是?”
  冷元子点了点头,大声地回答道:“是!”
  他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故事,刚入掖庭的小宦蹿在宫廷里干粗活,给大珰端茶倒水,那天他蹿到邓详面前,邓详正在喝一碗冷元子,喝得心情舒爽,就把他收为了徒弟。
  持盈见这小宦滔滔不绝,不由失笑,随口道:“怎么喝一碗冷元子,把他高兴成那样。”
  不过是黄豆糖粉裹团子罢了,夏天街上几文钱一碗,邓详都是陈思恭的徒弟了,怎么喝个冷元子还美滋滋的?
  冷元子很认真地向他解释道:“师翁在时,并不叫底下人喝冷元子,他说这东西坏,喝了会拉肚子,谁被他发现喝了,就要扇嘴巴,所以大家都不敢喝。我师傅是偷喝,所以开心。”
  他说完这话,持盈忽然沉默了,他转头对萧琮开了一句玩笑,可也没有笑:“他是被娘娘教训惨了,记了一辈子。”
  向太后把他叫到跟前去,告诉他:“十一哥,陈思恭是服侍你的人,你好时,他就好,你不好时,他难逃一死,知道吗?”
  他发誓他记住了,知道了,再不记住,再不知道,陈思恭就要给娘娘打死了,陈思恭是一直陪着他的,他小时候陈思恭就那么大个了。五岁那年,他妈妈的死讯传到宫里来,持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并不是向娘娘亲生的儿子。怪不得呢,大家都有姐姐,独他没有,他只有娘娘。
  陈思恭抱着他去见妈妈最后一面,白布蒙着陈美人的脸,向娘娘的内侍张琳不让持盈揭白布看脸,怕他被冲到。持盈被抱起来,趴在棺材上看了一眼,棺材好大,妈妈好小,他盯着妈妈的肚子看了半天。他去福宁殿找六哥玩,或者六哥来给娘娘请安,他也在旁边,他就让六哥抱他。这个时候朱太妃就会和哥哥说“只十二哥和你是一个肚子爬出来的”,持盈坐在六哥身边听,半懂不懂。
  可那话太生动了,他忘不掉,他觉得朱太妃像一个天才。每个小孩子都是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的,他感觉有一个五岁的自己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可妈妈这么小,肚子是平的,指头上只有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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