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闻之色变:“官家不是说……”
赵煊静静地看着她,若云住了嘴,又央求道:“他一个人在这里,请官家,大哥,请你容情吧。”
赵煊说:“朕会在的,娘娘不必担心。”他这话说完,若云不走也得走了,满殿的内侍和太上皇后一起离开,留下了父子两个人。
持盈试探着开口:“陛……”
赵煊打断他:“开心了?脱衣服吧。”
也许是赵煊脸上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吓到了持盈,他得到指令以后,竟然真的开始脱起了衣服,他身上那一件华丽、繁复的道袍顿时就消解了。
室内是温暖的,可毕竟是冬天,衣服脱完,持盈就开始发抖,而赵煊动也没有动,用一种很冷静的目光看他,持盈讨厌这种目光,他害怕——
他光裸着身体走过去,脚踩在地上,把自己陷进赵煊的怀里,他说我好冷啊,陛下。
赵煊没有反应,持盈只能把自己缩进他怀里去,他请赵煊抱一抱他。
赵煊的语调很平静,他问:“你想要什么?”
元日的时候赵煊谒见他,正殿等满了他的孩子,赵煊的弟妹,赵煊却不管,拉着他做爱,做到后面他们都疯了,内侍来催促,持盈从欢爱中惊醒,像被雷劈到那样骂赵煊是畜生。赵煊冷笑,掐着他的脖子要他闭嘴,持盈的脖子红了一大圈,怎么都消不下去。那天赵煊问他想要什么,持盈没反应过来,他说他想要见人。
今天若云就来了。
持盈才恍惚过来这层含义,他委屈极了:“我没有。”
他说没有,赵煊也不逼问他,他看起来不怎么想说话,只是一下下把持盈胳膊上的小粟子抹平,他的手掌是温热的,持盈汲取着他的热量。衣服是冷的,持盈一边盯着他,一边试探着为他解开衣服,赵煊没有反对,很快,他们两个就紧紧贴在一起了。
赵煊捅进来的时候,持盈竟然感觉到一丝满足和幸福,他感觉自己得到了原谅,他请赵煊继续插他,可以再用力一些,打他、掐他也没有关系的,但赵煊没有打他,他们只是像野兽那样进行一种抽插,相连,和拥抱。
持盈的下半身被捅出了一片湿润的滩涂,里面还有血丝。赵煊没有好好做润滑,甚至没有抚慰他的前端,持盈应该很痛的,但为什么赵煊的神色比他还要痛苦?他不开心吗?可他射了很多在持盈的后穴,持盈吃不下了,精液缓缓地流出来。
持盈有点儿害怕,悄悄地看赵煊,以前他流出来的时候赵煊就骂过他,赵煊骂他干什么都不行,连吃精都不会。
持盈不敢反驳他,只能低头,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事情。
但这次赵煊一句话也没有骂他,他只说:“刚才那杯酒,你怎么没叫她给我下毒?”
他们两个人的下身还连在一起,赵煊的性器射过以后还是半硬的,就在持盈的后穴里面。持盈睁大了眼睛,抽了凑抽鼻子:“从来就没有这种事,你怎么这么想我?”
他拿不出证据来,他只说你不该这么想我,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赵煊没有说话,麻木地掠了他一眼,可他还是哭个不停,赵煊叫他不许哭了,他还是哭:“我那时候给你敬酒,是真的想和你和好,你却当众给我脸色看!”
赵煊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嘴巴,一种比扇耳光更狎昵更具有羞辱意味的举动,持盈怯怯地住了嘴,眼睛里还有泪光,一下一下地眨着。
赵煊干什么都不行,但管自己的父亲却手到擒来,他又勒令持盈把他的精液挖出来,当着他的面。持盈就坐起来,将两只手伸到自己的后穴里去搅弄,动作很轻,好像害怕伤着自己。
赵煊看得烦了,就自己伸手去帮他挖,挖着挖着,不知道按过哪一点,持盈忍不住屈起了腿,发出了呻吟,性器也微微站了起来,赵煊就骂他贱,被自己亲儿子抠弄还会硬起来。持盈又哭,他委屈极了:“是你——我自己会弄!”
赵煊冷笑道:“我怕你弄不干净,真的生出孩子来。”持盈疑心他疯了,男人怎么生孩子?
可如果……他要是能原谅我……
更残忍的话出现了,赵煊对他说:“孩子若有你这样一个母亲,真是太可怜了。”
我有你这样一个父亲,也很可怜。
持盈终于又没忍住,哭出了声音,赵煊打他的嘴也没有用了,他怕被赵煊打,就埋在赵煊怀里哭,不让赵煊打到:“对不起……辰君,对不起……”
赵煊只送给他两个字:“晚了。”
什么晚了?持盈没有听懂,他哭得眼冒金星,只要哭就行了,这世上还没有人会一直恨着他,会一直不原谅他的,赵煊肯定也是。
他都认错了还不够吗?
他哭累了,就在赵煊的怀里肿着眼睛睡过去,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轻轻地亲他的鬓边的头发,他猜是赵煊。
那种痛苦的,沙哑的嗓音缓缓传来:“你还不如把我毒死。”
持盈在梦里隐隐约约听到这么一句,想反驳他,可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赵煊已经不在了。
汴梁的冬天更加凄楚,他见不到任何熟人,只有木着脸的内侍。
一天,两天,三天。
赵煊经常不来,他很忙很忙,但这一次持盈不知怎么的,就很害怕。
四天,五天,六天。
十天,二十天。
他忍不住问内侍:“陛下怎么那么久没有来?叫陛下来见见我吧,我想他。”
内侍麻木道:“陛下有事要忙,空时自来见上皇。”
二十一天,二十二天,二十三天。
持盈说:“你去告诉陛下,说我病了,我要见他!”
内侍动也没有动,请他安分地待着:“陛下有事要忙,空时自来见上皇。”
二十四天,二十五天,二十六天。
持盈推开了桌上的菜,他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陛下如果不来的话,我不吃了。”
他饿了一天,赵煊还没有来——这招为什么不管用了?他不会真的要饿死了吧?他还没有挨过这么久的饿呢。
二十七天,二十八天,二十九天。
延福宫的门开了。
漫长无际的等待,持盈拢着衣服向外跑,可他只见到了李石。
持盈问:“陛下呢,陛下人呢?”
李石在冰天雪地里向他跪下:“陛下问上皇起居安。”
持盈有一种赌气的感觉:“我不安,你叫他自己过来!”
李石听到他要赵煊过来,面色煞白:“金人欲请上皇出郊……”
持盈的心狂跳:“陛下请你来,是让我去金营为质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有一点害怕,比害怕更多的是委屈,他几个儿子都被赵煊送出去过了,现在要到他了吗?赵煊有什么是不敢送的?他、他……金人南下,旗号就是说他昏庸无道,他怎么能去做人质?金人连汉话都不会说,跟野兽有什么区别?赵煊怎么可以对他这样?
李石讷讷无言,持盈一看他的表情,心更凉了。
半天,李石才哭出了声音:“上皇!金人欲请上皇出郊,陛下力辞数回,皆不能止,已代您为质,亲往金营……”
什么?
持盈险些跌倒在雪地里,他想,完了!还不如赵煊让他去做人质呢,他感觉自己心一下一下地被剜,可没有办法,只能骂李石出气。
“你们疯了不成?他是皇帝,他跑到金营里面去?你们叫他跑到金营里面去?代替我,谁叫他代替的我?他什么时候去的,怎么才能回来?——金人要多少钱才肯放他回来?——说话啊!”
李石半天说不出话来,急得持盈要踹他,又被人拉住。
“初十日……粘罕请陛下商讨为金国皇帝上徽号一事,陛下初十日出郊,至今未归,臣等恐事有变,冒死来告上皇!”
初十日。
冰天雪地里,持盈想起来,赵煊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初九,那天他们喝了酒,赵煊问他,怎么不在酒里面下毒,毒死他算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毒死了,隔天他就不用去金营了,不用以皇帝的身份去做俘虏,蒙受这样的耻辱。
“我早就说要与陛下共同南去,你们不听,你们欺负陛下年幼不知军事,架着他,逼他在这里死守!我家爵禄尔等一百余年,今日落得如此境地,于尔等何有好处?”持盈满心哀痛,“陛下不更事,你们也是蠢货!蒙我于鼓中,不令我闻知军国大事。陛下往金营一个月,你们非等到瞒不住了才来报我!”
可雪地好大,他那一点声音就消弭了。
李石哭着道:“陛下不欲令上皇烦忧,臣等愚蠢、臣等无能,臣等鄙薄!那金人已至南熏门厂舍索要拜表,表到寨中,陛下或、或可得归。”
持盈抖着声音道:“陛下叫你回来写拜表是不是?还不赶紧去!不管是要钱,还是要拜表,要降表,都行。但让他们把陛下放回来,凭什么事皆好商量——要么我来写,我亲自写,我写给他们行不行?把陛下还回来。”
李石哽咽道:“虏人狡猾多诈,陛下命臣回来,不是要、要拜表。”
持盈没说话,低头盯着李石。
李石磕了个头:“陛下已诏令勇士,奉三宫溃围出奔,请上皇随臣移驾,事不宜迟,迟恐生变!”
“什么?”持盈没听懂,“他在金营,然后让我走?”
“是!”
他笑了一下,忽然就很镇定:“你少在那里假传陛下旨意。谁派你来的?粘罕还是斡离不,我赵氏何负于你,你安敢叛国?”
赵煊放他走?赵煊恨都要恨死他了,还放他走?赵煊还敢把妻、子托付到他手里?肯定是这两个人想把他骗出宫去,肯定是金人想要挟持他!
李石还没说话,要起来拉他,周训就来了。
他带来了赵煊的旨意,持盈从前懒得关心这个儿子,他不知道他的笔迹是什么样的,但上面的字他认得,写得很清楚:“得旨,爹爹、娘娘请便来,不可缓,恐失事机。”
却是叫他去金营的意思。
两道相悖的旨意撞到持盈跟前,持盈擦了擦眼泪:“汴梁已经受围,怎么出逃?陛下不听我话,至于今日,为之奈何?叫圣人来,朕和她同去金营。”
李石还犹豫在原地,持盈说:“金人起兵的时候,就说朕‘炽其恶心,日甚一日’,他们来‘替天行道,吊民伐罪’,朕引咎退位,不意他们不肯相饶,陛下登基未久,享国日浅,有何罪愆,以至于罹此大祸?陛下有人子之孝,朕岂无为父之慈?若以朕为人质,换陛下得归,保全宗社,亦无所辞。至于生死,一切惟天便罢!”
李石还要再劝,持盈已经披了大氅向外走,越走他越不哭,越舒服,越踏实。他想赵煊凭什么总是在制高点审判他,他不就是做错过一些事情吗,一直被他揪着骂,被他在床上羞辱,赵煊还打他,赵煊凭什么打他?凭什么说自己要给他下毒?看看,关键的时候,自己也会帮助他,对他好的,对不对?
还有……那杯酒里面真的没有毒!
持盈乘步舆往城外走,雪天好冷,他不知道闷了多久,内侍说:“上皇,敌寨至矣!”
持盈在舆中心跳如鼓,他想,我没什么好理亏的,我不就是曾经收容过张觉吗?我怕什么,他们才是逆天而行的,我和他们讲道理,我们是有盟约的,他们不就是来抢劫的吗?让他们抢,抢完了让他们滚蛋不行吗?
他甚至长长吸了一口气,冷气钻进他的鼻子里,他站起来,走出乘舆。
可不知怎么着,舆驾滑倒在雪地里,一阵天旋地转——
持盈吓得坐起来,朦朦胧胧间有一个黑影,他认出来那是赵煊。
持盈大喊道:“你干什么去?”
赵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来:“我起来喝口水,吵醒爹爹了?”
在黑暗里,持盈命令他:“不许喝!”赵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持盈已经掀开被子下床,摸着黑站到赵煊面前去推他:“回去和我一起躺着!”
他蛮横无理,赵煊束手无策,只能躺回去。过了一会儿,持盈上床来,将冷冰冰的杯底贴在他鼻子上:“起来喝水,我喂你。”
赵煊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坐起来,持盈在黑暗里找他的嘴巴,喂给他水,一杯里面洒了半杯,湿漉漉地沿着赵煊的衣服滴下去。
赵煊起来,持盈一惊一乍的:“你又干什么去?”
赵煊无奈:“我换衣服去,都湿了。”
持盈摸摸他的衣襟,好像是真的湿了:“就在这里换。”
赵煊哄他:“换衣服要点灯,平白晃你的眼睛,我马上回来,爹爹睡吧。”
持盈不相信他,赵煊说:“那不换了。”就又躺回去。
冬天,赵煊的寝衣湿滋滋地贴在胸口,持盈摸了摸,只能特赦:“去吧。”
赵煊终于出门。
持盈昏沉沉地又睡过去,雪地里的梦不见了,他开始梦到自己小时候偷偷吃桑葚被奶娘发现,奶娘捏捏他的脸,说他是小馋猫,娘娘、官家最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子,持盈真奇怪,他已经把桑葚吃掉了,奶娘怎么会发现的?直到他看到了自己黑乎乎的手。
不过没事,发现就发现了吧,他知道娘娘、哥哥喜欢自己,就算说他脏,说他皮,很快也会原谅他,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这么狠心到不原谅他的。而且他吃到了桑葚,被说两句就说两句吧。
桑葚的晕染越来越大,变成一片黑紫色,他又陷入了睡眠。
醒来的时候,赵煊已经不见了。
持盈刚要再问,那边的内侍就不由分说地给他上了两碗汤药。
持盈皱眉:“这作什么来?”
内侍恭顺道:“官家说您昨晚上梦魇,这是安神的药。”
持盈疑心是一种报复,又问另一碗是什么。
内侍道:“官家昨日起夜染了风寒,恐传染给您,便先预备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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