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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宣和遗事(古代架空)——周扶

时间:2023-12-07 18:27:59  作者:周扶
  持盈恻然沉默良久,对赵煊道:“我有一天出来踏青,走马至外城,见一汉子怀抱女婴出来,又将之扔在一个木桶里,我开始还以为他要给女儿洗澡,可后来才发现那是一个恭桶。那小孩就死了。我要治那汉子罪,陈思恭劝我说,民间贫者有多子,又不愿养女儿,生下来便给杀死。可那小孩哭得很响,不像四哥。”
  持盈的第四个孩子只活了一天,夜里生出来,天亮了就死,生出来的时候哭都哭不出,脸都是紫的,连名字都是持盈给他追封时起的。
  “我总觉得她该活下来,我觉得应该有个地方管这些。父母养不起小孩的,便送来这个地方养,小孩长大了,读书、耕地、女工,自力更生了,再把这个钱还回来,不是刚刚好吗?就有了慈幼局。”
  持盈是很爱动弹的,赵煊是很不爱动弹的,他很怕麻烦,他一听就能感觉到很麻烦,有的时候不折腾反而是一种美德。救小孩的慈幼院、养老人的居养院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早就成了摊派的借口了,但这又是仁政,赵煊不能取消,取消了就是不仁,不体恤,就只能把它们扔在那里。
  要怎么办呢,谁也不知道,也许有一天这个问题能解决,但他想不出来。
  “好节日里何必伤怀呢。”赵煊只能说,“一切总有办法的。”
  持盈也只能将问题后推了,他反正是管不了了,可世上谁能管得了?
  彩棚上、台下的诸人开始不满了,哪有上元节给人看自杀的,像不像话啊?上元节,那是情人节好吗,来点情情爱爱的粉戏成不成?
  老板出来告罪,保证下一出上好戏,保证是情情爱爱、缠缠绵绵的、感天动地的、至死不渝的。
  侍从买了吃食上来,持盈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一堆,台子重建好,持盈拿了根算筹肉条子在嘴里吃着解闷。
  戏台子上跑来两个俊俏小生,一着黄袍,一着紫袍。
  那黄袍的转了两圈,忽而长叹道:“朕深居九重,反不如市井小民快活!欲出门观看市景亦不可得,方知天子也不自由!”
  这词如炸雷一样,把四座吓得不轻。
  须知当下的杂戏,都是市井百姓所写,怎么新奇怎么来,怎么刺激怎么来。
  但这么新奇、刺激的,还是头一回。
  赵煊不知想到了什么,侧头看时,持盈果然认领:“到我了,到我了!”
  骂完蔡瑛骂蔡瑢,骂完蔡瑢,竟然到他了,怪不得他总觉得欠点什么呢,作为目前被骂的唯一活人,他竖起了耳朵。
  紫袍安慰道:“陛下要游玩市景,此事容易!何不扮作一个秀才儒生,臣等妆为仆从,自后謻门出,自然可以恣观游景。”
  持盈先警告赵煊:“这事儿是假的。”
  赵煊说:“演都没演,怎么知道是假的?”
  黄袍愁苦道:“卿此言甚好,奈何宫墙高高,朕如何得出哇?”
  紫袍善解人意道:“臣有办法!”
  两个青年手拉手转了一圈,在杂戏中代表着“同行”,持盈将目光看了看那位紫袍的青年,接着,仆从推了一块木板上来,示意那是“宫墙”。
  紫袍蹲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意思就是要把黄袍驮过去。
  黄袍踩在紫袍的肩膀上,够到了墙顶,又坐在墙上下不去,紫袍绕了一圈,又到墙外去,接着黄袍。
  宫墙太高了,黄袍坐在墙上犹豫。
  紫袍的喊道:“踩下来,神宗皇帝!”
  黄袍的唱道:“耸上来,司马相公!”
  一时之间,大家也不管戏中的人乃是道君皇帝了,纷纷大笑起来。
  赵煊凉凉地评价:“情情爱爱、缠缠绵绵、感天动地、至死不渝。”
  持盈忍痛割爱,分了一根肉条给他堵嘴:“后謻门就在庆宁宫旁边,我在那里翻墙,你能不知道?”
  他出宫去还用翻墙?真是天大的笑话!
  赵煊微笑道:“臣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就好像臣才知道,爹爹如此爱重司马温公。”
  持盈一时无语,黄袍和紫袍翻过宫墙以后退场。少顷,台上走来一位身量纤纤,宝鬓如云的妙龄女子婉转唱歌。
  黄袍自后头缓缓步出,一时之间看得目瞪口呆。
  黄袍问道:“前头是谁氏之家,帘下佳人姓甚名谁?”
  女子含羞带怯地回道:“奴不过一东京角妓,姓李……”
  持盈眉心一跳:“怎么又是她!”
  他要睡了肯定会负责的,不就是歌技吗,洗个白就是了,这又难不倒他。
  肉条也堵不住赵煊的嘴,持盈在那一大包吃的里面翻找有没有自己不爱吃的,堵赵煊两句,可还没等他找到,赵煊已开口了:“姓赵的那个,怕人以为是本家。”
  持盈说:“你倒查得很仔细。”赵元奴正是他爱去的另一家。
  赵煊掠眼看向台上,黄袍已报出了自己的身份:“某是殿试秀才,欲就贵宅饮几杯,未知娘子雅意如何?”
  女子应道:“寒门寂寞,过辱临顾;无名妓者,何幸遭逢!”
  黄袍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女子却几回,黄袍死死不放,两人就搂在一起。
  大家哄哄地开始笑起来:“谨谢娘子,不弃卑末,知感无限!”
  果然是情情爱爱、缠缠绵绵、活色生香的一出粉戏,女子请黄袍饮酒,词越说越露骨,酒过三巡,黄袍微醺:“娘子啊,我是汴梁生,夷门长。休说三省并六部,莫言御史与西台;四京十七路,五霸帝王都,皆属某所管。咱八辈儿称孤道寡,目今住在西华门东,东华门西,后载门南,午门之北,大门楼里面——”
  “哎!哎!”下头有人喊道,“不兴说了,不兴说了!”
  黄袍住了嘴,又有人喊道:“怎么不兴说,接着唱,你自家姓什么来?”
  黄袍刚张开嘴,忽然下面声声的动静,吴敏抱着衣服赶紧起来,他那帮酒友也跟着他起身。
  持盈睨了他们一眼:“有胆子来,没胆子听。”
  赵煊心想,你最有胆子,你听得最乐,他看持盈吃得很香,准备伸手也拿一根算筹肉条吃,可油纸袋子里面空空,只有持盈的嘴巴里面是满的。
  “你要吃,怎么不叫人买两份来?”持盈逗他玩,“没钱到这个地步,我倒可以接济接济你。”
  黄袍犹豫唱和不唱之间,早有那随驾来大名府的官员恐生事端——开玩笑,他儿子还在城里呢,就演他去狎妓,这胆子也太大了!当场呼朋引伴地起来要走,一时之间彩棚上进进出出,赵煊和持盈不动,显得尤为突兀。
  赵煊往下看时,正见吴敏抬头看他,二人对视一眼,吴敏的脸色凝固住了,然后又变得很奇怪。
  赵煊呆了几秒,转过头去直接把持盈冠子上的头纱扯下来到脸前来,持盈不在乎台底下演自己的风流粉戏,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手里还拿着一块做成小狗形状的米糕吃,可眼前忽然多了一层纱,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台下的景色被纱晕得光怪陆离。
  有人喊道:“不愿意听的人都走了,你家接着唱来。”
  赵煊拉起持盈的手腕就向外走,过了人群中最拥挤的一段,他们下彩棚,像一滴水,又融进了一滴水。
  台上的声音接着传来:“姓赵,排房十一,某乃赵十一郎也——”
  那声音渺渺远远的。
  持盈跟着赵煊走,有时候能看得清,有的时候看不清,满街的花灯,被纱拉成了一个个橘色的点。元宵节是狂欢日,没有女子会在这个时候遮面,持盈戴着高冠,又被轻纱扑了满脸,很突兀地穿梭在游人间。
  赵煊往哪里走,他就只能往哪里走,只有垂下眼的时候,地上的景色是干净的。
  赵煊迈左脚,他就迈左脚;赵煊迈右脚,他就迈右脚。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与情郎淫奔的女子,聘则为妻奔是妾,暗合双鬟逐君去。
  完了,真做他小老婆了!
  情夫带着他走,拐进一个小巷子口,外头亮堂堂的,里面黑漆漆的。
  持盈靠在墙上明知故问:“跑这么急干什么?我东西还没拿呢。”
  赵煊说:“吴敏看见我们了。”
  持盈早猜到了,但隔着这么远,吴敏能看见什么?他笑话赵煊是鼠胆子还敢装猫,但嘴上却道:“好险,好险,要不是官家急智,妾险些无地自容。”
  他手上还捏着一块做成小狗样子的米糕,纱幕微拂:“给官家吃吧,就当是妾多谢官家的。”
  赵煊怀疑持盈是自己吃不下的才给他的,持盈刚才整张嘴只在第二场结尾的时候才停了一会儿。
  但是。
  但是他这么聪明,这么厉害,难道不该得到奖赏吗?
  赵煊准备接受自己的奖励,可持盈的手腕往纱幕里面藏了一藏。
  隔着一层轻纱,持盈的面貌,脸上的珍珠,鬓边的绢花,耳上的垂穗,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持盈说:“但官家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赵煊心想,一块米糕,还是我给你买的呢,怎么要求这么多?
  持盈问:“官家为什么拿我做裙子时裁剩下的料子做衣服?”
  月亮是什么颜色的?月亮是白色的,微微发蓝的,可通体的白又不好看,大家就穿白衣服,蓝裙子。
  赵煊湖蓝色的?袍和持盈的罗裙交织成一个颜色。
  赵煊说:“布料太长了,扔了可惜,省点钱。”
  米糕又往里面伸了伸,持盈说:“讲实话。”
  赵煊不愿意讲实话,他是个很诚实的人,如果不讲实话,他也不想再撒谎了。
  他掀开了持盈的头纱。
  轻纱将他们两个笼罩住,把赵煊的衣服遮成了一种发白的蓝。持盈好像被他吓了一跳,赵煊顺理成章地衔走了一块小狗米糕。
  他应该溜出这层轻纱,但是他没有,他在纱底下和持盈对视了几秒钟,持盈把整个米糕一点点塞进他嘴里,好像试图噎死他。
  赵煊满意极了,得意极了,月亮是圆的,雪是白的,人声鼎沸,叫卖声远远传来,他和持盈在黑漆漆的小巷子里。
  他把持盈的头纱掀起来,两个人准备走出去。
  可拐角处出现了面色凝重的李伯玉。
  李伯玉身上也是一件大氅,野服,手上甚至还有一盏八宝珠灯,明显刚刚也是在逛灯会。
  李伯玉看向带着妃嫔出来过元宵的皇帝,前者见到他来,匆忙地把头冠上的面纱遮到脸前,就那么一瞬间,李伯玉掠到他的面容,忽然想,莫非这个陈美人真是皇帝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找出来的钦慈族人吗?她的眉眼竟然很像……
  可他没有空管这些了,他告诉赵煊:“方才报来,金酋又行寒盟之事,已纵兵犯阙,请官家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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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担心,金人大爷在本文起一个情趣用品的作用,不然的话他俩现在应该在被打包
 
 
第108章 红粉青娥映楚云 桃花马上石榴裙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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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节的末尾,谁也没有过好。
  钟声一响,一大批穿着大氅野服的官员将领连公服都来不及换,纷纷从灯会上、床上涌向行在。
  吴敏坐轿子来,到了行在前下轿步行,所幸皇帝的行在不过是临时借用的他人宅邸,并不大,他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到议事厅,皇帝和李伯玉已经在里面了。
  什么事能让皇帝在上元节的晚上把大家伙都叫过来?吴敏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皇帝和李伯玉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苦恼的表情。
  尤其是皇帝,面上十分镇定,甚至有空问他:“吴卿,今天台子上戏好看否?”
  大冬天的,吴敏看到皇帝身上那件不曾换过的湖蓝?袍,汗落如雨:“臣眼花了,不曾看、不曾看。”
  皇帝但笑,又赐他坐,他就蹭到李伯玉旁边坐下,两条腿还在打抖。
  过了一会儿,人陆陆续续来了一些,皇帝起坐更衣,绕到后面去了。
  大家松快了一些,李伯玉转脸问他:“元中今日里也同官家在街上碰见了?”
  吴敏呼吸一窒,小声道:“也?你、你也碰见了?”
  李伯玉并不在意:“我原本就在街上,中官接到战报时,出来找官家,先碰见了我,我和他就和他分头去找,结果先叫我找着了。”
  李伯玉见自己越说,吴敏的脸色越难看,以为他觉得皇帝微服出门不好,便劝慰道:“元中怎么迂腐起来?今天是节日,难道就许咱们出来,不许官家游玩?”
  皇帝才二十岁,耐不住性子,要到外头去逛灯会、看热闹,这有什么的?吴敏也真奇怪,他俩虽然是同学、同年,但吴敏受蔡瑢的青睐,早做了中书舍人,预备枢府,道君甚至夜宿倡门,也未见他说一句,皇帝出来逛个灯会他皱什么眉毛?
  过了半天,吴敏的眉毛死活不松:“你见到官家旁边的……”
  李伯玉了然,笑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不是自古之理吗?况且,从前是我等误会官家了。”
  吴敏重复道:“误、误会。”
  李伯玉点了点头,以为他不曾见过陈娘子:“我等从前以为官家破格晋封一来路不明的女子为妃,又假称她是钦慈之族,恐官家重蹈真宗、哲宗故事,有损圣明。但我今日一见陈娘子,才知道官家之心。”
  吴敏拿袖口吸了吸汗,眉头倒是松开了,但嘴巴也松开了:“你见到他了……不是,凤宾,你、你知道什么了?”
  李伯玉道:“若非缘见,我亦难信大名府中会有钦慈后人。元中,你若见了陈娘子,必然也知我意。陈娘子面容与道君圣容颇似,想必血出一脉,根由亲近,这么一推,她必然是钦慈后人。官家这么晋封并不破格。何况官家特意选她为妃,必然是为了慰安道君之心?足见官家圣孝本乎天成,想必两宫之欢择日可结,你也不必忧虑。”
  皇帝特地在大名府挑选钦慈的后人做自己的妃嫔,不是向天下宣告自己和父亲毫无芥蒂吗?李伯玉原本还想,道君身在金营,但双龙小印已经回朝,皇帝实在不想接回自己的生父又能怎么样?可道君做了二十年天子,朝中多有人受他的恩典……退一万步说,皇帝若对自己的生父都这么绝情,天底下谁又还敢效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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