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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宣和遗事(古代架空)——周扶

时间:2023-12-07 18:27:59  作者:周扶
  赵煊看他一眼,分明是个什么都懂,但事不到临头不去做的样子,丢了羊才知道补洞,烧眉毛了才知道去扑火——还不是他自己亲自去补、去扑。
  然而持盈又去够一个橘子,赵煊推拒道:“不吃了。”
  持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自作多情,谁给你吃的?”
  赵煊以为他饿了,也不再管。
  然而这橘子转头就让持盈给了李伯玉。
  干干净净的一只,橘络都给剥干净了,由王孝竭放盘子里呈给李伯玉。
  是时宰辅陛见,持盈坐在主位,赵煊居其左,两把椅子挨得极近。
  李伯玉刚坐上船,就被一堆内侍不分青红皂白地拉了回来,晕头转向、悲愤交加之际,又见了这宣和旧天子笑吟吟地看他,差点以为时光倒流了,险些撅过去。还好这福宁殿的摆设素得不像这位旧天子的作风,他才惶惶然醒过神来。
  持盈拿手帕擦手:“凤宾一路渴了吧,吃个橘子。”
  李伯玉伏地,只称罪,称不敢。
  持盈就不说话,赵煊开口道:“卿骤然离去,所为何事?”
  李伯玉道:“官家惑于人言,于臣不得无疑,又不令臣得去,不知此何也?”
  赵煊默然良久:“国事冗杂,是朕日前失言。”
  李伯玉原本只是台官,受他恩遇,超品提拔,以为知遇之主,因此赵煊猜忌于他,他更为痛苦。
  然而得了这样一句安慰,纵使他平日性刚,此刻也落下泪来:“臣闻上古之时,升平大同,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臣等无能,竟使官家宵衣旰食、忧劳至此,实是死罪。可金虏谋又南来,狼子野心,不可不战!臣仍然请战,伏请官家圣断!”
  程振听他直接和赵煊说起正事,阻拦道:“李公!你要以军国之事,相累道君吗?”
  竟是要持盈走的意思。李伯玉见状也住了口,只伏在地上。
  赵煊难得开了金口:“照睿宗旧例,报与道君知道。”
  程振大惊:“官家!治生于一,乱生于二啊!”
  持盈烦道:“治生于一,我和官家父子一心,如同一人,自然天下大治。乱生于二,你在这里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岂不要动乱天下?我问你,吴敏何在?”
  “吴敏正在治《春秋》之学。”
  持盈道:“不管防秋,却管春秋,你将他排挤出去,是什么道理?”
  吴敏是蔡瑢的门人,与持盈关系更是密切,朝中蔡王门人不受牵连都不错了,怎么还能让他做宰执?就算他有从龙之功也不行!
  然而他见赵煊没有阻拦之意,也只得下跪道:“道君容禀,澶渊之盟之后,我朝本不治防秋,日前因与金人定好盟约,互有往来,因此循照澶渊旧例。是他们朝夕不定,反复无常,撕毁盟约,再次南下,古语有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等无常之国,天必诛之!”
  持盈道:“程卿别做宰相了,外头设个坛子上去求雷,劈死他们罢。”
  程振锵然:“那金主吴乞买,不就因为失德寒盟,被陨石砸死了吗?”
  持盈一阵无语,后面的唐恪已经在拉程振的袖子了,吴乞买撕了海上之约,可持盈也同样背弃了澶渊之盟,他是失德,持盈是什么?
  程振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连忙补救道:“金人寒盟,才显得准备不足。可若是金人不来,防秋之事,将竭天下之财供养兵丁,何其靡费?岂不重蹈王甫故事?”
  持盈要打辽国,王甫就大肆敛财,甚至赎买空城当捷报,而且还力推三皇子赵焕做征战燕云的元帅,程振提起这件事,就是要赵煊好好想想在东宫日夜忧惧之日。
  怎么还能把持盈放出来?
  然而赵煊再开了金口:“防秋之事,多说无益。鞑虏又困中国,当如何?”
  李伯玉道:“当战!”
  程振驳他:“李公专主战议,劳师费财,先前你向官家请命,想要劫营杀贼酋斡离不,然而偷袭失败,险些无法和议。你说要战,谁来战?”
  李伯玉道:“堂堂中国岂无人?程公未战先降,又要如何?”
  程振道:“和议!他们蛮夷小国,趁秋高马肥之时,南下打草围古已有之,不过是为了些许钱财,有何德行窃柄中原?我中国地广民丰,如何在意这些?兵祸涂炭百姓,连年打仗,损害生灵无数,真宗皇帝立澶渊之盟,不就是这样一片仁心吗?国家养兵,每年要耗费三千万贯钱财,如今金人虽增加岁币,也不过百万,孰轻孰重、孰大孰小,李公不清楚吗?”
  李伯玉道:“之前难道没有和议?贼虏狼子野心,程公不闻‘以地事秦,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程公步步退让,金人步步紧逼,今日已趋太原,明日将过洛阳!封锁潼关,则西军不往;度过黄河,则汴梁危矣!”
  持盈听的头大如斗,他做皇帝时向来一言堂,偶尔听台官们念叨几句,便以为仁慈了,哪想到这几个人还能当庭吵起来,然而赵煊竟然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怪不得要撤垫子。
  持盈打断他们:“汴梁无险,不足以守。你要战,战有胜败之论;你要和,和有寒盟之危。何不治兵西京?”
  李伯玉痛心疾首道:“道君又要弃京师而去吗?”
  持盈被他说得脸一红:“为今之计,又要奈何?”
  李伯玉道:“道君要一人治兵于西京吗?”
  想也知道赵煊决不同意,持盈否道:“我和官家一起出幸。”
  李伯玉道:“国家根本,仰给东南。乘舆一旦西幸,要带走十几万的禁军,洛阳与东南沟通不利,不像汴梁漕运发达。一旦金人围城,城内粮草不能自足,禁军一旦哗变,道君与官家如何是好?若要西趋洛阳,道君和官家只能去一个。”
  持盈又问:“南下如何?”
  李伯玉道:“帝驾一旦南下,必然会导致军心涣散,到时候金兵长驱直入,得到长江边上才有阻拦,长江以北尚有百万臣民、千里江山,道君难道要将北方的祖宗基业一并丢弃、拱手让人吗?”
  持盈沉默,李伯玉劝道:“守城在德不在险,汴梁是国都,龙气所在,黄天后土,共所佑之。道君也是生长此地,何苦离乡?”
  持盈叹喟一声,程振难得和李伯玉想到一起去了,半句话都不反驳。毕竟持盈一旦出幸,便如龙入海,上一次能把他骗回来,下一次可就难了!
  赵煊开口道:“卿等无需多言,朕将死守社稷。”
  持盈叹出一口气来,南下西行都有风险,坐困汴梁难道就是好事?想开口,可李伯玉都明说了,他和赵煊两个人只能去一个,他现在若敢一个人走,都不用金军来,赵煊先能给他折腾死。
  况且……他如何能再抛弃赵煊一次。
  他看向赵煊:“官家要守社稷,谁能与战?”
  众人提举了几个名字,尽皆这个不是,那个不行,老种相公要守西北,李伯玉请缨,程振又说他不知军旅。
  李伯玉道:“臣虽书生,但曾与主帅斡离不交兵,素知敌情,如何不行?”
  持盈忽然道:“斡离不,是不是汉名叫宗望的那个?”
  李伯玉称是。
  持盈道:“他父亲完颜旻与我通信时,曾说起此子,称为英勇仁善。我记得完颜旻生有数子,完颜晟膝下也不单薄,何以叫孙辈登基呢?”
  持盈与金国建立海上之盟时,承诺取得燕云十六州后,将辽国之待遇转让给金国,因此与完颜旻兄弟相称,完颜旻和他曾有通信,然而完颜旻早死,他弟弟完颜晟灭辽以后便对宋用兵,自此断绝往来。
  然而完颜晟死后,怎么叫十岁的孙辈登基?
  持盈心想,太祖、太宗也是兄终弟及,然而太宗甫一即位,太祖数子便获罪离世,不然皇位给不了真宗。哪怕他完颜晟真是风霜高洁之辈,何以跳过哥哥的儿子,将皇位给了哥哥的孙子?
  李伯玉回答道:“完颜晟受天之罪,横死当场,并未立遗嘱。完颜旻的嫡长子蚤死,余下数子各自为政,互不相让,因而推举了小儿即位,便是长孙完颜亶,如今金国之中,由他几位叔伯共理朝政。”
  持盈听了,便想起什么,掐了一下赵煊的手,要和他说小话,赵煊刚将耳朵凑过来时,门外忽然生了骚动,他俩受惊似的分开。
  王孝竭听了外面禀告,躬身来报:“道君、官家,皇城司捕了一名伪造诏令、私自出宫的贼人,王大人称事关重大,要面圣。”
  赵煊道:“里通中外者斩,不必来问。”
  王孝竭便要去通禀,然而王宗楚仗着自身是国舅爷,已经长驱直入,持盈还没看见人影,王宗楚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官家,我一年就上那么一次工,你猜我抓着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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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废后出冷宫就素这样趾高气扬不服吊死
 
 
第54章 玉带钩方乱紫阙 铁浮屠又渡黄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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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状的麻袋,被班直侍卫押着,五花大绑,摔进了福宁殿。
  随后是王宗楚一身道袍,跨过门槛,边走边说道:“官家,你说我这姐夫也是……”
  “我怎么?”
  王宗楚立刻接口道:“也太不安分!”
  他将心里话随口说了出来,正准备抖抖袍子,抬头向赵煊见礼时,猛然见了大殿上竟摆了两把椅子,当中坐着的,不是他那不安分的姐夫还能是谁?
  他扑通一声跪下,持盈的话盘旋在他头顶:“舅爷?”
  “臣不敢!”
  “不知老朽是何处不安分,惹了舅爷夤夜来见官家呢?”
  王宗楚一阵牙酸,五体投地道:“臣失言!”
  持盈听他的话,就知道这事多半和自己有关系,他扪心自问,自己已经是安分至极了,因此很笃定地看赵煊。
  赵煊道:“究竟何事,舅舅说罢。”
  王宗楚正要说话,那大殿之中的一个人形麻袋已经呜呜出声,王宗楚给他摘了头套,露出一张大家最熟悉不过的脸来。
  那是持盈身边最亲近的宦臣,前内侍省左都知,大珰陈思恭。
  持盈因而怒道:“王宗楚,你疯了!抓我的人做什么?”但他即使盛怒,也没忘了自己和赵煊之间拴着链子,绝不能胡乱动弹,以防露馅。
  王宗楚原本只想禀告赵煊,连腹稿都打好了,然而现在持盈本人也在场,这姐夫积威仍在,他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倒是旁边的程振,因为最想让持盈滚回延福宫去,便开口道:“国舅说的伪造诏令之人便是他?”
  王宗楚道:“对对对,是他,是他!他伪造官家手书,被我抓住,赃物俱在!”他从袖子里抽出片纸,交给内侍。
  “他说奉官家旨意要连夜开宫门出去找人,我想他是姐、道君身边的人,官家明令不让出去,如何得奉诏令?这御笔必然有诈的,有什么要紧事,要官家为他破例?我抓住他,问他找谁,他说找一锁匠——”
  赵煊其实在见到陈思恭的时候就猜到来龙去脉了。无非是他给陈思恭手书,让他开宫门去找锁匠,结果好巧不巧,被这难得上一次工的舅舅抓住。
  陈思恭帮王甫,助赵焕,他才懒得救,宁可王宗楚给他就地处决,这样冤死他,持盈也只能咬牙和血吞。
  然而偏偏王宗楚把他拎到了福宁殿邀功。
  陈思恭究竟是持盈自小服侍在身边之人,情非一般。今天之前,他说不定还真的会将错就错,再让持盈背一个里通中外的黑锅,叫他永生永世在延福宫里……
  然而父亲的手和他连在一起,他们的衣袍都是相交叠的。
  于是拦住王宗楚的话头道:“确是朕的手书。”
  “我就心想什么锁要连夜——啊?”王宗楚洋洋洒洒的话说到一半,吃惊道,“不是,真是官家写的?”
  持盈不自觉地松了松手,那一只没有和赵煊连在一起的手,如果赵煊矢口否认,他能怎么样?他是皇帝的父亲,自然不会有什么处罚,可是陈思恭……
  陈思恭即使帮了别人,也是他数十年的心腹,朝夕陪伴之人,童道夫违背敕令南下,将赵煊扔在东京,他都不忍处决,更何况是陈思恭。
  因此长出了一口气,质问道:“官家御押,你认不得吗?”
  王宗楚心想,你身边的大宦官,哪一个没瞒着你里应外合、伪造御笔过,他们连你的字都能仿,更何况是你儿子的?我哪有那个空认真假?他疑心这一对父子和好了,不然赵煊怎么肯把父亲放出来?
  但他这辈子最会的就是能屈能伸,姐夫做皇帝时屈,外甥做皇帝时伸,外甥姐夫并排坐着了,他就半伸不屈,上去给陈思恭掸灰松绑:“哟!大官!实在是,哎哟你看我!”
  他把陈思恭嘴巴里的布抽出来:“啊呀,大官,你早说嘛,真是的,你看看你看看这闹的……”
  陈思恭和他说了一万遍,奈何他当时不信。他是持盈自潜邸就跟着的内侍,向太后指定的升龙人,持盈平常都听他三分,今天不分青红皂白地叫这位国舅一顿猛打,脸色都要挂不住了。
  但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先不说王宗楚是皇帝唯一的、嫡亲的舅舅,不说他自己站错过队帮过赵焕,单说皇帝命他夜出宫门的事,一时半会儿怎么解释得清?
  然而有人不愿意息事宁人。
  就在持盈即将要开口,说这都是误会赶紧散了吧的时候,李伯玉皱眉问道:“官家何以深夜传召锁匠?”
  赵煊不说话,持盈也不说话。
  “官家为何派道君身边的内侍出宫传唤锁匠?”
  “依睿宗例,道君的确该五日一闻朝政,官家为何深夜忧累君父?”
  赵煊沉默,一直不说话。
  持盈叹了口气,心想赵煊还是木,还是不会撒谎。他现在看赵煊好看,觉得他的木讷也是一种诚实,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被他装着乖憋着坏,从镇江骗回东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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