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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宣和遗事(古代架空)——周扶

时间:2023-12-07 18:27:59  作者:周扶
  持盈现在想想还觉得很是可乐,顺嘴多问道:“官家这借口是何时想出来的?”
  若他说要御驾亲征,李伯玉多半会以为他要借御驾亲征的名头逃跑,直接迁都,然而赵煊木着这张脸,却蛮有可信度。
  赵煊的语调仍然平静,他按着持盈的手腕:“什么借口,我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御驾亲征。”
  “啊?”
  赵煊的手掌上都沾满了药膏,他发现这样可以把父亲的手腕包裹住,一只但要悬起就可以勾出这世上最精妙的花鸟,最锋利刀剑的手腕。
  “我说,我要亲征。”赵煊云淡风轻地道,“和真宗皇帝一样,亲征。”
  “什么?”
  持盈被吓得睡意全无,直接从他怀里坐起来:“不许去!”
  赵煊仍然捏着他的手腕:“怎么不许去?”
  持盈不可置信地说道:“太宗皇帝亲征,在高梁河遇险,若非皇天保佑,险些无法回銮。你若有失,叫我怎么好?”
  赵煊微微笑了一下:“那不一样,太宗是去讨伐辽国,收回燕云。而真宗皇帝的时候,是辽国主动进攻,和今日的场景不像吗?金军孤军深入,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御驾亲征……”
  持盈委婉地道:“金社武德正盛,官家何苦与他们为难?”
  赵煊问:“爹爹不相信我吗?”
  持盈道:“非是我不信你。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能作准?天要下雪,地要刮风,我不说别的,你的龙旗一竖,叫人看见,拐子马要冲过来将你抓走时,又要怎么办?”
  “难道任由他们欺压不成?爹爹没听见李伯玉的话吗,今日五城,明日十城——”
  “那就给他们!”持盈怒道,“你是皇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圣主不乘危而徼幸,汉文帝快马下山,袁盎都要止辔劝谏,更何况你要亲征?你家里还有老父妻儿,何敢如此?你如此自轻,置我于何地?”
  他裹着药膏的手在赵煊的素袍上滚了好几个圈,留下片片药膏的污渍来。
  赵煊淡淡地道:“我若不测,不论谁即位,都是爹爹血脉,就算我不孝吧!”
  持盈一时之间分不清这是激将还是赵煊的真心话。
  然而赵煊已经躺在罗汉床上,有一种空茫怅然的感觉:“我原本就道我了不得,也不愿做官家。可现在不出征,又要怎么办呢?”
  持盈去摸他的眉眼,月光与宫灯照彻新天子的福宁殿,他的头发蜿蜒在赵煊的胸口,像水草,像毒蛇。
  赵煊讲:“我不愿迁都,也不愿割地,要这么干了,将来青史之上,要怎么说我们?”
  他有些放空:“和议的时候,他们叫我割太原,我原想同意,可同意了,万世之后,子孙如何看我?就又不同意了。石敬瑭割让燕云,咱们就受这骑兵侵扰二百年,爹爹要收复燕云的时候,是不是在心里狠狠地骂他?我如果割却三镇,纵然能够得到一时的安宁,可子孙要怎么办?谌儿,谌儿的孩子,他们总有一天要被逼得跑到长江后面去,要迁都,他们走的时候,回头看东京时,要怎么看我?我不也成了石敬瑭吗?”
  长安回望绣成堆。他们后世的子孙会不会也被问呢?是汴梁远,还是太阳远?我抬头,看得见太阳,可我看不见汴梁。
  “我在东宫时,不喜欢你做的事,我以为我自己做了官家,一定会比你做得好。”
  持盈想说你比我做得好了,做得好了。他相信如果赵煊能生在盛世,一定能垂衣裳做一个太平天子,他这样安宁,都不折腾人——
  可赵赵煊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
  他拉着持盈的手腕仍然去揉搓药膏,汁水粘腻地涌在他们之间,摩擦。
  “可我什么事也做不好。金人打到汴梁城外的时候,我穿着盔甲上城楼巡视,大家为我欢呼,我想这是书里说得‘得民心’。可我那时候,心里一点儿也不开心,我在想,怎么这么倒霉,竟然托生到了这时候?为什么天要叫我和这样的凶猛贼人处于一代?”
  “我多想叫你后悔。”赵煊去摸父亲的头发,他手掌上还有药膏,就糊在持盈刚洗的头发上,橘皮、丁香、沉香、桃花混成的芬芳就传了过来,“你在南边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我想赢,我想比三哥好,他刻意逢迎你,叫你冷落了我。我想看你痛哭流涕地对我认错,说你以前对我不好,说你以前不知道我的好。”赵煊道,“让后世子孙都知道,你是个坏人——”
  赵煊轻轻笑了一下,好像那场景就在眼前了似的:“然而唯一的好处,就是生了我。”
  他们两个人的心贴在一起,持盈不知道说什么了,纵然战事失利,可个中有多少赵煊的罪愆呢?
  “官家要将圣名垂之宇宙。”持盈哽咽道,“怎么还要这样轻率出征?‘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官家这个时节,生在我家里,又要如何?怎么不善自珍重,韬光养晦,以待天时呢?”
  “来不及了。”赵煊叹道,“趁太原还没丢,还能亲征。三镇若失,金人一旦封锁潼关,休说是我,就说是太祖皇帝复生,也难以保全了。爹爹,咱们都听天由命吧。”
  “什么叫听天由命?”
  持盈把手腕抽出来:“我爹爹驾崩时,我六哥才十岁,宣仁太后就想要兄终弟及。你一出征,我就立你旁的弟弟,叫你百年之后无人奉祀,扔出太庙去!”
  赵煊道:“我登基未久,尚且没有建立陵寝,爹爹在自家陵园内,为我起一坟茔吧。叫我死后陪着爹爹千秋万载。”
  “谁要你陪我?我缺人陪吗?”
  赵煊抱着他,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我原本不想亲征的。想着谌儿这么小,我若走了,朝中诸事不就得给你料理了吗?回来以后,我做不做得成官家还难说呢。”
  “我想着和你一起死守在汴梁,我不走,你也不许走。金人打进来了就打进来,我就是亡国,也得拉着你一起。不可能再让你走,到外面逍遥快活去,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这一切是你做的,你去和人家海上之盟的,你去和人家一起打辽国的,你亲手把人引进来的,是不是?”
  “是……是!”
  “你就该陪着我,我干什么你都得陪着我,对不对?”
  “对!”持盈拉着手和他保证,“我早就说过了,我此生绝不再离开官家。可官家怎么好亲征?即使是真宗皇帝,也是前方传来捷报时再上的战场。如今金人正是猖獗之时,若有不测,官家岂不是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赵煊摸过他乌檀木一样的,带着芬芳的头发。
  “不过我现在有些舍不得,不想拉你一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亲征成,咱们继续做父子,亲征不成,爹爹立别人做官家吧,自己复辟也行,但得把我的孩子养得大,好不好?”
  他有些哼哼的,窃喜地笑,笑父亲为他的每一句话牵动心绪,他说:“这么一看,我是不是比三哥好?”
  持盈被他一句话给问懵了。
  “爹爹立我做太子,是因为我从娘娘肚里爬出来;现在对我好,也只因为我是官家。我常想着,三哥会惬你意,会讨你开心,写字画画都比我强,比我更像你,我是不是真不如他?”他哼了一下,“我真想叫你后悔,可惜不能了。但我告诉你,若你禅位给他,他不会比我更好!”
  他如何不知道?哪怕他因爱让赵焕即位,可任凭哪个儿子,被父亲抛弃留在东京,都不会毫无芥蒂的。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不管对于哪朝哪代的皇帝来说都是执政的盛年,哪一个儿子会放心这样的太上皇?
  因此哭道:“你饶了我吧,休再说这种话伤我的心!”
  赵煊不依不饶:“我若和他一起掉进水里,爹爹救谁?”
  持盈道:“我把你们这两个前世的冤孽各绑一块石头,沉下去!统统给我淹死了事!”
  然而他的眼泪水真的要淹没赵煊了,赵煊听他哭,又觉得很好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倒打一耙的功夫这么厉害?
  他去揉持盈的手腕,那药膏已经融化成了淡棕色,淅淅沥沥地滚落在腕间,持盈眨着眼睛看他,赵煊想他可真会哭,这么大的眼睛,孕育出这么大的眼泪珠子,豆子一样,哗就滚落到腮上,却不知怎么着把睫毛也浸得湿透。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他舍不得这样的燕子飞在雨里。
  可他能怎么办呢?
  持盈盯了他一会儿,说你起来,我和你去一个地方。赵煊说又要去哪里,不怕被舅舅再抓住吗?
  持盈哭中带笑,他说不去很远的地方,就在旁边。
  他也是福宁殿的主人,曾经的,他拥有过这座宫室二十年。和新造的延福宫不一样,他们穿出宫门,侍从如流水一样垂头,下拜,夜风穿过他俩的袖子。
  先朝的七位皇帝,都曾经走过这一片雕栏玉砌。赵煊忍不住抬头,觉得自己暴露在夜空之下,然而持盈带着他走到了侧阁,果然很近。
  宫人仍然每天打扫这一间根本无人来临的阁子,赵煊在这里发现过一条通往太师府的密道,一张十岁小孩睡的床。然而这个阁子是暗的,赵煊简朴,缩减开支,这阁子他不来,就不许在这里点灯。
  漆黑一片,只有月亮照下来。
  持盈嘭地一下把门关上,赵煊和他摸黑着走,然后一起摔在那张小床上,赵煊对这个地方还是不熟悉,去握床上的靠,摸到柔软的,陈旧的绢布。
  持盈说,不害怕,不害怕,不会摔痛的。
  他抱着赵煊,两个人蜷起身体,这张床太小了,持盈的泪水落在赵煊的眼睛里:“这是你小时候,我为你打的床,想你在我膝下长到十岁,再送到庆宁宫去住。”
  庆宁宫,他的东宫。
  赵煊忽然想,自己曾经猜测过,这张小床是谁的?哲宗皇帝的吗?先祖皇帝中,只有他登基时这么小。
  可原来这张床是他的。
  他感到这么陌生的地方,本来应该是他的房间,他应该在这里长大,长到十岁,而不是在母亲去世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呆在东宫,走过长长的宫道,才能寻觅见父亲的身影。
  “你出生时,我第一次做爹爹,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我在想,真是皇天保佑我,让我有了你。”
  哲宗皇帝二十三岁,膝下还没有孩子,而他一即位,上天就赐他嫡长子,这是怎么样一种神迹啊?他那一刻方觉得自己是天子了,天帝多么爱他!
  “我原想好好教你,我生下来三岁,神宗皇帝就见弃天下,我只能从别人的口里听他的事体,我在想,绝不能让你和我一样……可中路还是生出这么多波折来。辰君,你若是在我膝下养大,怎么会与我生恨?”持盈哭道,“今日你猜疑我也好,恨我也罢,还是为了掣肘我,不愿意迁都,不管怎么样都好,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好爹爹,是我错,你宽宥我吧!咱们还有二三十年的好光景,为什么这样不顾惜自己呢?为什么要到这样危险的境地里面去呢?”
  赵煊被他说得目眩神迷了,他不说自己有没有打消这个念头,他只是摩挲过父亲被月光亲吻的身体:“若我在你膝下长大……”
  他想到那场盛大的及冠典礼,皇帝要做宗周的天子,要一个垂拱而治的世界,蔡瑢就给他出主意,他说要把公主的名字改成帝姬,还要效仿周礼十五岁成人,太子要十五岁了,就从他开始吧。
  持盈给他制定浩大的及冠礼,分大宗,分小宗,分严格的制度,他只用听命。持盈带着他去告太庙,去告天地,告祖宗,他就跟在持盈的后面,看太阳光把他照的那样得意,那样漂亮。
  二十四旒,十二章纹,红罗襦裙,白玉双佩,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然而他不敢抬头,只盯着持盈行走时偶尔掀起的裙摆,露出天子之舄。左脚,右脚,他跟着持盈迈步子,生怕持盈对他生出不满,走过门槛的时候,他一时走了神,顿时就慌了,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然而持盈没有回头。
  如果他在父亲的膝下长大……
  在这场盛典之后,他做梦,梦见神女的衣裳一件件剥落,堆叠成一座锦绣的山。
  如果他在父亲的膝下长大……
  神女骑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叫,像幼猫,皮肉上散发出一阵芬芳。
  沉香、檀香、金颜香、背阴草、龙脑、麝香、丁香……还有朱砂。
  宣和御制香,渺渺如云,向他散了过来,甜而凉,好像天子的笑靥,多情又似无情。
  如果他在父亲膝下长大……
  “如果我在你膝下长大……”赵煊和月亮一起亲吻他,“你还舍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持盈被他亲的颤抖,就在这样一张小床上,赵煊原本要在这张床上睡着,长大,然而现在床边扶手上,绢布都老去了。
  这样的假设让持盈都激动起来,很多时候他觉得赵煊是忽然长这么大的,可是如果赵煊长在他膝下呢?他看着赵煊像树一样拔高,然后自己呢,像藤一样去缠绕他?那可真是恬不知耻,真是浪荡,然而他被这样的假设说得燥热起来。
  赵煊掀开他的衣服,他俩就抱在一起,与子乱伦和杀子,到底哪一个罪孽更为深重?这里是福宁殿,大臣议事,君王起居的福宁殿!先朝的七位君主正在凝视着他,持盈有一种身在穹庐的感觉。
  他向窗外看去,天上只挂着月亮。
  明月上高楼,流光正徘徊……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赵煊去摸他情动的下体,湿淋淋的一片,和他手上的药膏混在一起。
  一直到清凉的感觉从下体窜上脑门,持盈才后知后觉地抓着他的手:“你把手擦一擦!”那药膏上有活血化瘀的清凉药物,已经全部擦在了持盈的身上,冰凉与燥热一起在他的下体滚开。
  赵煊让他把药膏冲开来,冲开来就好了,黑的变成棕的,棕的变成黄的,黄的变成透明的……持盈在他耳朵旁边哭,说好凉,凉的他感觉自己流的是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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