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露出了一个颇为真诚的笑容,“娘娘说笑了,臣妾只不过是想为娘娘分忧罢了。”
第四十六章 各方
明妃微微垂眸,看起来柔弱又无害。
“娘娘也知道,臣妾的家人都在军中,许久都不能见面,又没有什么姐妹能与臣妾谈心。”她看向赵皇后,“臣妾一直觉得娘娘给人的感觉十分亲和,不知道臣妾有没有这个福气,伴在娘娘左右。”
皇后没有回话,明妃就那样用着一双盛着秋水的眸子看着她。
许久,皇后才笑了起来。
“既然妹妹有心,本宫也不能让妹妹失望。妹妹以后若是无事,多来本宫这坐坐。”
明妃知道事成,站起身,朝着皇后福身,“谢娘娘。”
明妃离开后,春韵才开口问,“娘娘,明妃这是?”
皇后浅笑,“皇上需要兵权。明妃如今愿意来主动投诚,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大元如今还有三万兵马掌握在雷侯手里。这些年来雷侯居于儋州,与世无争,皇上也不好直接收回兵符。
明妃的母家在军中地位不低。也是忠臣。如果能全心的效忠皇上,她不妨拉明妃一把,也给她一个定心丸吃。
“行了,昨日皇上提起了今娆,去叫那两个小家伙过来用午膳吧,本宫也想的紧。”
春韵掂量着轻重的询问,“可要请皇上也过来?”
皇后摇了摇头,“眼下慧美人已无大碍,这次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还是让皇上去看看她吧。”
春韵满眼心疼,“娘娘太心善了。”
皇后不置可否。
嫁给司空策那一天她就清楚,这个男人不是她一个人的,开始时她只想坐好自己皇后的位子,守好自己的本分。现在,她想事事替他谋划,帮他坐稳江山。后宫中的女人都不容易,只要没触到她头上,她没必要做的太绝。
这天,也不知道慧美人与皇上说了些什么。
皇上离开后,圣旨就下来了。
慧美人诞育公主有功,晋为嫔位,准许亲自抚养公主。
二公主的名字被礼部挑了三个呈上来,最后司空策选了【司空予安】。这小女儿出生就是早产,只希望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
璃妃被降位,慧美人晋封嫔位。这宫里接下来不知道又有什么好戏。
司空璟人不在京城,瓜一点没少吃。
司空璟每天都要拔毒,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了起来。每一次药浴针灸,好像从他的骨子里向外抽着寒气。像是有无数的冰碴从身体里叫嚣着往外钻,疼得他牙都打颤。
可每当结束后,就是通体的舒畅。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会试的日子要到了。
原本司空璟对那个石清砚十分看好,却没想到此时自己竟然不在京城。
影六现在代替他在京城中,称自己染了风寒很少出门。毕竟假的就会有破绽,最大的破绽就是,影六不能给自己弄一个和温北岐长的一模一样的宁王妃。
好在有了皇上的配合,目前为止没有人会去猜测宁王是假的。
除了一个人。
丞相。
万丞相已经可以确认,宁王府中的那位一定不是宁王。
他虽然不知道宁王去哪了,但只要对方不妨碍自己的计划,他也不想贸然出手。
这几年他虽然势大,却也知道皇帝盯上自己了。万贵妃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单单满足于扶持二皇子上位了。外孙做皇帝,哪里比得了自己当皇帝。
万丞相坐在卧房内,看着自己藏着龙袍的暗格,眼睛里是势在必得。
黄口小儿,岂能做这天下之主。
司空策坐在龙椅之上,听着探子带回来的消息,笑容玩味。
蠢货。
自从他登基那一天开始,对万丞相这个老狐狸就已经抱着十二万分的警惕。
想当皇帝?呵。
在温北岐和冷泉的打压下,寒霜楼元气大伤,如今正夹着尾巴做人。当初暗暗放下狠话的楚寒霜如今被温北岐打的重伤,正在老巢里养伤呢。手下给他上药,楚寒霜嘴里骂骂咧咧,当然,温北岐本人是不会听见的。
十日后,一只信鸽落在了司空璟房间的窗子上。
温北岐看到了,将鸽子脚上的小竹筒解下来,里面是一张巴掌大的纸条。
“小璟,会试放榜了。”
司空璟正坐在榻上与自己对弈。头都没抬,“如果我猜的不错,会元是石清砚。”
温北岐挑眉,走过来在他身边挤着坐下,抱住司空璟的腰,语气酸溜溜的,“小璟对他还真有信心。”
这醋味都快把司空璟腌入味了,司空璟有些好笑的扭过身子靠在温北岐怀里,伸手扯了扯他的下巴。
“好大的醋味。”
温北岐脸都不要了,哼哼唧唧黏黏糊糊的蹭了蹭司空璟的脖颈,“就是吃醋了,小璟怎么哄我。”
司空璟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别闹,我只是在给皇兄物色些人才罢了。”
温北岐如愿以偿的骗到了香吻自然就不闹了,嬉皮笑脸的又亲了一下司空璟的唇。
“小璟猜猜,亚元是谁。”
司空璟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就有了一个答案。
“你既然这么问了,证明这个人我一定认识。”司空璟眉眼弯弯,“是齐思珩?”
温北岐捏了捏司空璟的腰,“不愧是我的小璟,真聪明。”
司空璟脸色微红,“别闹。”
温北岐看着司空璟明显健康了不少的面色,心中满足极了。
“小璟,你喜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这话把司空璟问愣了。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在京城的时候,他是尊贵的王爷,受人尊敬,惹人惧怕。得皇兄时时爱护,身边的吉祥紫檀他们都当他是易碎的物件儿般小心。
怎么说呢,有些无趣,有些寡淡。
在这这些日子他确实挺开心的,梧桐宫里的人都和善的很,荼白那个性子活泼的偶尔还敢开他与温北岐的玩笑。冷泉和白髯两个老顽童每天斗嘴看得人哭笑不得。司空璟在这里,只是温北岐的爱人罢了。
“喜欢。”
司空璟老实的回答。
“但没办法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司空璟的手轻轻的握着温北岐的手指,“你也一样,不是吗。”
温北岐轻笑出声,漂亮的眸子里盛着细碎的光。
“小璟说得对。”
他们都有要去做的事。
杀父之仇不报,满门蒙冤不查,他岂能心安。
司空璟是一国王爷,自然也有他的责任。皇帝身边能信任的人太少,司空璟脱不开身,更不能这样做。
温北岐的手指挠了挠司空璟的手心,“有如此夫郎伴于身侧,是北岐之幸。”
榻上两人一派温情脉脉,眼瞧着两人越靠越近。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
白髯的声音响起,“司空小子,赶紧出来泡药浴了!”
司空璟看着温北岐黑了好几个度的脸,笑的前仰后合,肚子都疼了。
全然不顾对方那宛如怨妇的表情。
这是正事,温北岐再哀怨也不敢耽搁半分。
“阿岐。”司空璟出门前忽然喊他。
“嗯?”
司空璟站在门口,看着他笑,“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拜见我的岳父岳母?”司空璟并没忘记,温北岐的父母葬在这里的后山。
温北岐一愣。
虽然温北岐确实想过这件事,可是当时两人正忙着养伤,自然没空提这件事。
想不到司空璟还记着。
温北岐的目光柔和,“随时都可以,他们一定很喜欢你。”
司空璟却认真的想了想,“那就明日吧,已经耽搁了太久,实在是于理不合。”
“好,都听你的。”
次日一早,两人拿着香火和贡品,前往梧桐宫的后山,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之后,司空璟看到了一座孤坟。简单的实在不像是一个战死沙场的英雄该拥有的墓。
墓碑上写着【父温鸿暄母温柳氏之墓】
温北岐的目光缱绻又哀伤,他跪在墓碑前。“爹,娘,孩儿带着小璟来祭拜你们了。”他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上的字。
“小璟,你知道吗,我曾于这座碑前立誓,父冤不白,我誓不罢休。待洗雪父亲冤情后,定会风风光光的为我的父母办一场葬礼。”
司空璟跪在他身边,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头,坚定的握住了他的手。
“一定会,我保证。”
......
温北岐发现,影一又消失了好几天了,自从影一伤好之后就开始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生活,甚至没有一个人看见影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有当他办事回来,梧桐宫的人才会感叹一声。
哦,原来他又出去了啊。
这日,温北岐想起来此事便顺嘴问了一下,司空璟疑惑的看着他,一副你竟然不知道吗的表情。看得他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难不成是他太笨了,不够敏锐?
影一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在京城与云州城之间来回跑。
宫十鸢没有辜负司空璟的期待,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在暗中掌握了宫家大部分的资产。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如今隐隐有了要与宫拓海摊牌的架势。
听影一说,宫十鸢前几日才与宫拓海大吵一架,宫十鸢甚至被宫拓海打了一巴掌,原因是宫拓海要将她嫁给京城一个官员做续弦,竟然背着她叫对方来下聘。这下子惹急了宫十鸢,也惹怒了宫十鸢身边的叶桉寻。
宫拓海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了这么多小动作。可是等他发现了,也阻止不了了。
叶桉寻更直接,将外出逛青楼的宫大宝直接揍了一顿,废了子孙根。当然,这件事宫拓海是不知道的。
得知宝贝儿子被废了,宫拓海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然而他将这件事都怪在了宫十鸢身上。认为是这个姐姐没有照顾好宫大宝。奇葩程度令司空璟温北岐二人瞠目结舌。
第四十七章 半年之期
宫十鸢被禁足,宫十鸢的娘去求情被无情地关在门外。而门内的宫拓海正忙着和新纳的小妾生个新儿子。
宫十鸢的娘心灰意冷,落寞离去。
宫家开了祠堂,要对宫十鸢用家法。
宫十鸢干脆不再隐忍,宫家八成的铺子掌柜齐聚祠堂,只认宫十鸢不认宫拓海,打了所有家族长老一个措手不及。
宫拓海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抬手又要打。叶桉寻鬼魅般从暗处现身,泛着冷意的刀就抵在宫拓海的脖子上。
影一应主子的要求,满脸不情愿的,又声情并茂的学着当时的场景。
只见那叶桉寻一身黑衣,手中握刀,双眼冰冷的看着宫拓海,道,“宫家主,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否则,我不能保证它不会割断你的喉咙。”顿了顿,“不对,如今,小姐才是宫家主。”
杀人诛心。
宫拓海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人就晕了。
叶桉寻嫌弃的看了宫拓海一眼,然后拿着从宫拓海暗格里找到的家主印,走到宫十鸢身边,单膝跪下,将家主印恭敬地呈上,带着他所有的忠诚,“叶桉寻,见过家主。”
宫十鸢一身粉裙站在一群男人之中,身形挺拔,目光坚定,接过了叶桉寻手中的家主印。
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现在,还有人有异议吗。”
各个长老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二房识时务,率先朝着宫十鸢弯下了腰。
“见过家主!”
无比煎熬中,影一终于将这场好戏复述完了。今天说的话太多了。影一默默的捏了捏自己的下颌。
感觉要休息一个月。
这件事虽说挺有趣的,但是更有趣的是影一的表情。
司空璟笑的前仰后合,温北岐怕他岔了气,手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背。
不能怪他,影一跟着他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种表情。
忽然想到正事,影一心中疲惫,面上丝毫看不出,“主子,金戈那边也有消息了。”
司空璟收敛了笑意,“怎么样了。”
影一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影二打听了很多地方,问了不少人,已经可以确认雷祥天这些年确实在找一个人,这是影二送回来的画像。”
司空璟递给了温北岐,他肯定是不认识了。
温北岐细细的看着那张画像,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小时候去过一次军营,可是人太多了,我当时又小,根本认不出来。”
司空璟怕他心思过重,从他手里把画像抽走,“会查明白的。”
这么多年都等了,温北岐不会冲动在这一时,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
如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司空璟的身体。看着司空璟一天比一天健康。在这早春时节已经不必再穿着厚厚的大氅,整个人看着也更有精气神儿了。
温北岐将人抱进怀里,低头蹭着司空璟的肩膀。他十分享受这种平淡的温情。
影一早就识趣儿的消失了。毕竟,主子面儿薄,而他自己也撑得慌不是。
......
半年时间足够做些什么呢。
大概就是足够宫十鸢成为一个家族的家主。足够司空璟将身体的寒毒尽数拔出,再也不会担心某次寒症发作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更足够朝廷选拔出来不少人才。谁都没有想到今年的状元之位落在了一个江南寒门士子的身上。此人姓石,名清砚。年纪轻轻就登上状元之位,殿前又受到皇上大佳赞赏,一时间风头无两。
榜眼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名叫孙鹤。出身比着石清砚还不如,家境贫寒幼时连学堂都进不去,求了学堂的老师得了个在学堂内洒扫的活计,就那样一边做活儿一边旁听,也是耽误了许多年岁。三十二岁好不容易走到了会试这一关,结果又被一高门子弟盯上,故意害他落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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