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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崖第十年(古代架空)——加九

时间:2023-12-15 10:18:06  作者:加九
  天气委实太热,额头和脸上不断有汗水渗出,顺着骨骼分明的面颊下颚,缓缓落进领口。
  桑惊秋吸了口气,拽着缰绳掉头,“叱”了一声,沿来路飞奔而去。
  路的两侧满是野草和树林,遮出大片阴凉,树木郁葱的位置甚至有些昏暗。
  方才路过时未曾留意,如今放缓脚步,很快发现,在一处相对隐蔽的树下,一些东倒西歪的杂草“弯”出了一条小路,他过去试了试,应该是有人快速跑过去,造成的。
  顺着那条路往里看,是黝黑的一片树影。
  桑惊秋把马系在树上,沿着那条“路”,往里走去。
  越往内,野树越葱郁,亮光也越稀疏。
  头顶有鸟儿鸣叫,脚下时不时游过一条蛇。
  从阳光四射的地方走进来,犹如步入深渊一般。
  桑惊秋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四下观察。
  绕过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忽然听到什么声响,他站定,侧耳细听。
  似乎是人的咳嗽声……
  而且从呼吸判断,对方应该受了不轻的伤。
  冷静地辨认了一下方向,循声走出一段,仔仔细细一看,终于发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藏在足有一人高的杂草丛后面。
  他没有贸然进去,站在洞口,片刻后里面再次传出阵阵咳嗽,他才开口:“里面是否有人?”
  咳嗽声停了一下,却并没有人回应。
  桑惊秋:“不打扰的话,我就进来了。”
  依然没有应答。
  桑惊秋朝里走,他走得极慢,里面万一是姑娘家,突然冲进去,实在不合适。
  可对方怎么不说话?
  难道无法开口?
  他又停下来,再次问:“阁下若不便开口,就敲一敲身旁的东西,可以的话请敲两下,不可以,敲三下。”
  等了一会,里面传来“咚咚”两声,桑惊秋不再犹豫,快步走去。
  正在这时,对方又咳嗽起来,还伴随着粗重的呼吸。
  此时双方相距已经很近,少了山洞弯弯绕绕的阻隔,桑惊秋一下子分辨出来,这是个男人。
  眼前出现些许光亮,还有淡淡热意。
  桑惊秋打起小心,摸了摸两侧冰凉的石壁,一眯眼,猛然朝前掠去。
  怀疑中的陷阱并未出现,山洞里只有一堆燃烧的柴火和一个歪倒在旁的男人,大约是听见响动,那人勉力支起脑袋,朝这边望过来。
  桑惊秋也同时看过去。
  二人同时愣住。
  桑惊秋愕然地看着眼前人。
  时遇?!
  竟然真的是他!
  时遇也看清了来人,可体力明显不支,脑袋一歪,朝后倒去。
  桑惊秋扑过去,只来得及扶住他半边身躯:“时遇!”
  时遇剧烈地咳嗽了两下,低沉地说道:“有一个杀手逃了,我追过去时不小心中了陷阱。”
  桑惊秋这才看到他胸口大片干涸的血迹:“有无中毒?”
  “不知。”时遇扯了扯嘴角,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做什么其他表情,“左右死不了。”
  桑惊秋:“……”
  时遇看了看他难看的面色,竟然笑了:“没想到你会回来找我,死就死了罢。”
  桑惊秋:“你……”
  但时遇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晕了过去。
  桑惊秋:“……”
  外面酷热,山洞里却是阴寒湿冷,时遇不住地发着抖。
  桑惊秋将火苗拨烈一些,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
  自从十年前中毒,他的身体就时好时坏,发作起来没有规律,为了活得长久一些,他日常随身携带药物,救下秦从云后,后者爹娘为了表示感谢,更是送了不少珍贵药给他,别看他平日里“人模狗样”,实则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也亏得这些药,此时不至于手足无措。
  桑惊秋挑了两颗止血的,往时遇嘴里塞。
  可时遇嘴巴闭得很紧,死活塞不进去东西,且不知是否药丸气味太重,他还偏过脑袋,做出抗拒姿态。
  桑惊秋想起这人从小到大最讨厌吃药,当即也不客气,捏住他下颚,迫使他不得不张嘴,将药丸塞进去后,抬高其下巴,捂住他的嘴,确保药丸入腹。
  喂完药没多久,时遇的呼吸平稳了些,也不怎么咳嗽了。
  桑惊秋俯身过去,发现其面色没有方才红了,这至少证明药是有用的。
  视线移到胸前,被血润透的棉布在火光下呈现暗红色,斑驳不均地自脖颈蔓延至腹部,看上去很有些刺目。
  他别开眼,顿了顿,重新转头,抬手将衣服拉出一个口子,而后朝两侧撕开。
  这个动作拉扯到时遇的伤口,他狠狠蹙眉,口中溢出呻|吟。
  桑惊秋放轻动作,极为小心地、慢慢将衣服撕成两半。
  伤口映入眼帘,他偏头,微微收缩的瞳孔被火光染出一片红。
  时遇忽然弹了一下,伤口涌出一堆鲜红血液。
  桑惊秋立即按住他,伸手点住几个穴道,出血少了些,但没有完全止住。
  他打开一包药粉,朝伤口上倒,边倒边观察时遇的反应,后者似乎有点疼,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倒是没怎么挣扎。
  血慢慢止住,时遇的脸色又好了一些。
  虽然只是初步治疗,可至少不会致命了。
  桑惊秋擦掉不知是紧张还是火烤出来的汗,拿纱布将伤口细致裹好,衣服已经撕破了,只能先用破衣服盖住上身。
  这一切忙完,他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头,心下犹豫起来。
  时遇暂无性命之忧,但只能支撑一时,眼下谢知非的事尚未完全结束,还有漏网之鱼,随时可能出现新的杀手,此时带着时遇去看大夫,很可能连累无辜之人。
  最好的法子,便是把人带到鱼莲山的地盘,让帮内的大夫照看。
  想着,桑惊秋起身,准备出去一趟。
  鱼莲山有自己的一套传信方式,保密又快速,只是十年过去,鱼莲山规模扩展数倍,他不确定那些法子是否还有效,只能先试一试。
  刚走了一步,脚脖子被握住。
  桑惊秋低头,顺着那只胳膊转向那人的脸。
  时遇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半醒半睡的状态,仰头看着他,问:“你……去哪?”
  桑惊秋:“传信给你的人,让他们来接你。”
  时遇摇了摇头,桑惊秋不明其意,可时遇又闭上眼,好一会,才艰难地开口:“不必……找他们。”
  桑惊秋:“你受伤不轻,我一个人,无法把你带出去。”
  “我昨夜……已传信出去……施天桐见不到我,会过来找我……”时遇又开始咳嗽,“在此等,即可。”
  桑惊秋听着有些不解,时遇早知自己会受伤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不过这倒是也解决了燃眉之急,桑惊秋重新坐下,等施天桐前来。
  时遇盯着他看了片刻:“你脸上,沾了泥土。”
  桑惊秋下意识擦了把脸,看看手,很干净。
  “不是……那里……”时遇轻声说,忽然拉住他的胳膊,借力撑起身体,由下而上,将冰凉的唇贴上桑惊秋。
 
 
第54章 
  桑惊秋微微睁大双眼,但时遇没给他太多打量时间,轻触片刻就倒下,又晕了过去。
  桑惊秋瞪他,心道这人是不是病糊涂了。
  可人昏迷着,总不好把人弄醒质问,他瞪了一会儿也放弃了,坐在旁边调息。
  入夜,桑惊秋抱着新捡的柴火回到山洞,发现时遇不知何时醒了,仰着头正在发呆,桑惊秋进去他也无甚反应。
  他问:“感觉如何?”
  时遇眨了眨眼,缓缓偏头,朝他看,眼中似有困惑。
  桑惊秋面无表情地回视。
  少顷,时遇张嘴:“什么时辰?”
  桑惊秋:“刚过戌时。”
  时遇:“我睡了多久?”
  桑惊秋:“一天了。”
  一整天里,时遇都处在时睡时醒中,每次醒来,桑惊秋就喂他喝点水,期间还给他塞了两颗药,现下时遇的状态比之先前已经好了不少。
  时遇“嗯”了一声,道:“我做了好多梦。”
  桑惊秋不说话,往火堆里添柴。
  但时遇好像并不需要他回应,没有丝毫不快,依旧自顾自地说梦到打架、逃跑、受伤,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与这一天的经历相关联,但又不完全一致,似梦非梦。
  不过这种状况也不罕见,白天里若是太过专注于某件事,的确可能影响夜晚的梦境。
  尤其时遇受了伤,发烧体热,“夜有所梦”的可能性很大。
  桑惊秋坐在一旁,不回应,也不打断,脑袋低垂,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还有……”时遇忽然换了个语气,变得迟疑起来,“梦里,我好像亲了你。”
  桑惊秋:“……”
  时遇面露疑惑:“仿佛不太像梦——是梦吗?”
  桑惊秋捏着水囊,望向一侧跳跃的火苗:“是。”
  时遇咳嗽了一声,眉头隆起一块疙瘩:“那……那就好……咳咳咳……”
  桑惊秋:“既不舒服,就多歇息,不要一直讲话。”
  时遇嘴角微动:“嗯……”
  山洞安静,只有柴火燃烧的哔啵声。
  没一会儿,时遇又出声:“算一算时辰,施天桐快到了。”
  桑惊秋微一颔首。
  时遇说:“他见到你,就不会放你走的。”
  桑惊秋想到施天桐的性子,莞尔一笑:“我会跟他解释的。”
  时遇:“当年,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这个问题,一直梗在时遇心里。
  十年前,他想尽各种办法,就差把那片湖水抽干,连带附近每一寸地方,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见半点踪迹。
  十年中,鱼莲山的眼线暗哨更是没有一刻停止打听寻找,但凡有半点消息,时遇都会立即前往,失望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白跑了多少回。
  十年过去,一无所获。
  时遇知道,下一个十年,就要开始了。
  可这个时候,桑惊秋忽然出现了。
  他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至少十年内,又交了不少朋友。
  时遇自然为此高兴,可也因此愈发疑惑:既然活着,为何不回去?
  这个问题,初见时他已问过,桑惊秋并未回答。
  方才桑惊秋笑,他心念一动,就这样又问了出来,其实做好了再度石沉大海的准备,并未抱太多希望。
  可桑惊秋盯着火苗看了片刻,突然答道:“我漂到附近岸边,被人救下。”
  时遇想到,当年桑惊秋一坠崖,他就跟着下去了,只隔开很短时间:“我们下去后,并未见你。”
  桑惊秋:“是司命楼的人,早有准备,只不过假的楼司命运气不好死了,我活了下来。”
  时遇皱眉,他当年也猜测过此种可能,还专门查过司命楼,并没有什么线索。
  桑惊秋显然不愿提及,道:“都过去了。”
  时遇:“你是如何离开司命楼的?”
  桑惊秋摇头:“他们并不知晓那个掌门是假的,我告知之后,他们知道受人蒙蔽,没太为难于我。”
  时遇盯着他:“真的?”
  桑惊秋:“自然是真的。”
  但时遇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假楼司命虽说是莫如玉的人,可真正的司命楼内也没多少正派人士,桑惊秋又是鱼莲山的人,那些人会那么容易放人?
  不过桑惊秋不想说,时遇也不愿逼他。
  继续问了另一个,他最想知道的:“那又为何不回去?”
  桑惊秋轻轻抬眼,看着头顶上方的一块圆形小石头:“我累了。”
  时遇愣了一下。
  桑惊秋:“那时,太多事、太多人,我太累了。”
  “你当年救我,是我欠了你,后来跳崖,却不全是因为你。”桑惊秋平静地说着,“我欠你的,或许并未还清,我不知道,若我回去,你是否会说,我依然欠你良多,不让我走。”
  时遇心脏狂跳,觉得地底漫出一股寒意,沿着他的腿和身躯,一下子窜到天灵盖。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些话言犹在耳,当时的他,一心不让桑惊秋走,过去那么多年,他都是如此生活,极致的自我心理早已深入骨髓。
  对谁,他都是如此,他不觉得,也确实没想过有哪里不对,更加没有考虑过他说的话会对桑惊秋造成怎样的影响。
  桑惊秋似乎感觉到什么,轻轻扯了扯嘴角:“其实与你无关,是我自己想换一种日子,即便那件事没有发生,我也不会留太久,这你明白。”
  时遇想点头,但又觉得不对,就继续沉默地看着他。
  “所以,别想太多,是我自己的选择。”桑惊秋很是坦然,“等见到他们,我会解释清楚——天桐应该快来了,我出去瞧瞧,你休息罢。”
  他离开山洞,没再回头看。
  山洞很深,九曲十八弯,步出洞口,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被潮湿的山洞润泽的阴冷的肌肤瞬间被暖意裹住,桑惊秋微微打了个颤。
  更多热意蜂拥而至,桑惊秋很快出了一身汗,站在洞口缓了缓心神,抹了把脸,走到附近一棵大树下,看向不远处。
  树林之中,三更半夜,目之所及皆是重重树影,黑夜中显得有几分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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