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是什么药,药劲太大,眼前模糊的厉害,但他记得手机锁屏之前停在哪个页面。
他摸索着打通发短信的那串电话,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粗喘着气从地上爬起,往前挪了没两步,身后不远处响起几道杂乱的脚步声。
“不......”
电话还未接通,可身后的脚步却在迅速靠近,他听见那两人喉间发出的戏谑玩弄的声音毒蛇一般攀上他的脊背,贴在耳边吐着信子。
“不要.....”
冷汗糊了满脸,漫天绝望和药效让他浑身瘫软,可是不甘心啊,怎么能甘心呢?池律许诺他的一个月还没到期。
卫生间就在眼前,后面的脚步声伴随着狞笑越来越近,唐松灵用力掐着手臂内侧的嫩肉,尖锐的痛意暂时让神志清醒了几分,他聚起所有的力气,奋力超前跑了几步随即扑倒在卫生间的台阶上,手机跌落在马桶边,他来不及捡,手脚并用爬进去立刻翻身关门。
门锁落下的一瞬间,身后的人也赶来了,剧烈的砸门声在耳边响起。
幸好这种高级会所卫生间的门很结实,锁也是铁制的,一时半会儿开不开。
唐松灵粗喘着气,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站立,摊到在门边,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浑身瘫软得厉害,却不敢有任何放松,他清楚一旦失去意识,便会永远跌落深渊,再无爬出来的可能。
唐松灵缓了两口气,便哆嗦着手去摸掉在马桶边的手机,刚举到耳边,手机里边传来一道低声清冷的声音,“喂?”
这道声音像某个开关一样,唐松灵只感觉浑身每寸骨骼都在战粟,他想说话,可喉咙剧烈收缩,只发出一些破碎的,毫无意义的声音,嘶哑难听。
对方顿了一瞬声音立刻紧绷,“唐松灵?你怎么了?”
“我.....”他一张嘴,眼泪瞬间滚落,“我在、在同义会所的公、公共卫生间,救救我....”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剧烈的撞门声,门外的人爆喝出声,“开门!你以为你能在里面呆多久,敢耍老子,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接着一阵挪动重物的声音,唐松灵似有感应,头皮骤然发紧,汗毛倒出,他抬起头,在门上的缝隙里看到一张淌着汗水,挂着狞笑的脸,那脸上的横肉随着笑微微颤动,汗水从额头低落,滴在唐松灵仰起的青白的脸上。
“啊——”
卫生间爆出一声惊惧过胜的惨叫,唐松灵拼命往后缩着身子,他明知道那点缝隙人不可能爬进来,但恐惧根本抑制不住,所有的神志都被那张狞笑着眼露精光的脸夺走。
“不要!不要!滚开!”
意识已经完全混乱了,他听不见声音,眼前更加模糊,卫生间灯光大亮,他却觉得太黑了。
耳边响起凌乱的粗喘,有人压在身上,动不了,手被人钳着,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微弱模糊的声音,狞笑混着谩骂,他听见皮带解开时的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努力睁着眼睛,本就大的眼睛此时瞪得圆滚,大得让人害怕。
同一时间,同义会所三楼某包房内。
池律豁然起身,对身边的李生道:“帮忙联系保安,搜查同义会所所有公用卫生间,其他人也帮忙找一下,拜托了。”
他说话的的时候声音在颤抖,因为太过紧张,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僵硬。
又对着电话边喊边往外跑,临到门口,突然被人拉住,孙启儒一脸愤恨道:“唐松灵那样的烂人你还管他干什么?你....”
“让开!”池律瞪着的眼睛一片血红。
孙启儒愣住,他从未见池律如此骇人的样子。
刚联系的保安不可能立即上来,同义会所又大,走廊也是弯弯绕绕,光线偏暗,池律捏着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边跑边嘶声喊着。
“唐松灵。”
“说说话,你在哪,说说话好不好?”
“唐松灵!”
池律粗喘着气,疯了一样在走廊各个卫生间跑,但都没有。
同义会所一共三层,要怎么才能短时间找到他,池律拿着手机拼命贴近耳朵,一开始还有呼吸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剧烈的闷响,似乎是谁在砸门。
对,砸门。
池律吓疯了,胸腔剧烈收缩着喘不上气,尝试着去听时才发现耳朵似乎听不清了,周围的声音全变得模糊,像掉入深海,只有心跳声震耳欲聋的。
“唐松灵......等等我。”
强烈的心悸让心脏绞痛不已,不得不弯腰缓了两秒,他清楚这样不行,只能大口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一点,耳边轰隆隆的血流声渐渐变弱,周围的声响逐渐清晰,才又边跑边仔细听着声响。
快绝望的时候,连池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拐到哪去了,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响动。
“咚—咚—咚—”
伴随着若影若现的谩骂声。
池律再也顾不上其他,奋力朝声源跑去。
那两人眼冒红光,手里握着不知哪里找来一根铁棍,正甩开膀子边砸门边大笑,像是嗑了什么药,结实的木门已经摇摇欲坠。
背后倏然闪过一个人影,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便被踹出去老远,肥硕的身体撞在在台阶上,发出肉体撞击的闷响。
这两人张嘴就骂:“哪个不要命的.....啊.....”
池律猩红着眼,捡起掉落的钢管就往两人身上砸,卫生间顿时回荡着两人惨烈的叫声。
但池律抽了两下就停手了,他扔了棍子,去推卫生间的门。
“唐松灵,开门。”
叫了半天,里面根本没人应,池律等不了,看了看凹陷的门板,后退两步,上前猛力揣了一脚。
“咔嚓——”一声脆响
那门本来已经晃悠悠要掉不掉,这下彻底罢工,于此同时,里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池律上前搬开倒了的门,看到拼命把自己往角落缩的唐松灵时,他怀疑自己的心要停跳了。
他蹲下身,伸手去拉唐松灵,没想到这一下刺激到早已崩溃了的人。
唐松灵摇着头,青白的唇瓣颤抖着,满脸是泪,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快要濒死般嘴里发出极微弱的声音,“不要碰我。”
“不要碰我。”
“不要碰我.....”
池律愣住,去够唐松灵的指尖渐渐开始发抖,半晌,他轻声道:“不怕,是我。”
他又试着去碰唐松灵,手指刚碰到他的胳膊,唐松灵剧烈抖动了下,更用力的往角落缩,“不要碰我.....”
池律睁着满是血丝的眼,声音轻了又轻,慢慢哄他,“不要怕,没事了。”
“我是池律。”
“已经没事了,松灵,没人能伤你。”
他慢慢靠近,手指碰上唐松灵泪湿发烫的脸,轻轻蹭着,柔声道:“看看我,好不好?”
很久,唐松灵才抖了下,抬头去看,那双惊恐抖动着的瞳孔定定望了好一会儿,道:“池律?”
“你怎么才来?”他轻声问,泪珠滚落,掉在池律的指尖。
“对不起,是我的错。”池律颤声道:“我们出去好不好?”
“去哪?”
“回家。”
唐松灵愣愣点头,“对,我还有回去等池律。”
池律胸口剧烈起伏了下,脸色更加惨发白。
他起身将唐松灵抱起来,紧紧箍在怀里,出去时门口挤满了人,保安,一些陌生人,一群探头探脑的侍生,和孙启儒李生他们,还有路政儿。
他抱着唐松灵从狼藉中一步步走出去,直到楼下,池律对李生道,“帮忙开一下车吧,谢谢。”
第129章 我们做吧
凌晨路面宽阔,李生尽量将车开得平稳。
车厢内安静异常,燥热又压抑,李生略微抬眼,视线自后视镜扫过,面上并未见意外之色。
须臾,后排响起衣料摩擦的细微声。
池律低头看怀里人的脸,还是苍白的瘆人,唇瓣轻微蠕动,偶尔发出一些几乎听不见的喃呢,大部分都只是气音。
他略微弯下腰,将耳朵靠在唐松灵嘴边,听了半天,只知道他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池律将他又往怀里揽了揽,低头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怕,就快到家了。”
他哄孩子一样,一只手绕到背后轻轻拍着唐松灵的背,但是没什么效果,隔着衣服,池律都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在颤抖。
明灭不定的光线将池律的脸映得格外阴沉可怖,李生扫了眼后视镜,视线在那张微低着的脸上停了一瞬,有些诧异,又觉得意料之中。
半个小时后,车在颐庭府车库熄火,李生跟着上去帮忙将唐松灵安顿好,道:“那我就先走了。”
池律坐在床边,视线牢牢定在昏睡的唐松灵脸上,闻言并未抬头,只沙哑道:“今天谢谢你帮忙。”
“这么晚了,还有一间客房空着,洗漱用品都是一次性的,你自己去收拾下休息吧。”
“算了,他晚上估计还有得折腾,我就不在这打扰了。”
“好吧,随你。”
临到要走了,李生看着池律紧绷着的身体,迟疑了片刻,还是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他可能就是吓着了,睡一觉就好了。”
池律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昏睡着的人,好久,才稍微动了下,松松握在唐松灵手臂上的大拇指蹭动片刻,哑声道,“但愿吧。”似想到什么,他偏头看了眼李生,“不好奇吗?”
李生微微睁大眼睛,刚才池律抬起的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偏偏眼睛红的瘆人,但很快,他压下心中的惊愕,道:“有什么好奇的,作为兄弟,只要能让你活的有点人气儿,哪怕是再烂的人,我都能容他。”他胸口起伏了下,呼出一口浊气,“我很心疼你。”
池律半垂着眼,闻言,嘴角微不可查的提了提。
这是他听完那几句话唯一的反应,李生不确定他是笑了还是只是动了下嘴角,不过李生到宁愿他没笑,那其中含着的苦涩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舌根发苦。
“我和他。”池律停了下,喉结上下滚动,片刻后涩声道:“并没有在一起,我怕。”
怕什么,池律并没有说出口,但李生觉得自己知道答案。
半小时后,唐松灵果然开始闹腾。
“好热......”
他其实还不清醒,只是下意识喃呢,半睁着的眼里全是水汽,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染上潮红。
挣扎着抬手去扯衣服,太过急切,脖颈瞬间被他挠出好几条红印,池律给他换的睡衣顷刻间被扯崩好几个扣子,大片胸膛露在外面。
“别动.....”池律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去按。
“好难受.....”唐松灵口中喃喃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
他被池律按着动不了,只能颤抖着蜷缩起来,夹着被子使劲磨蹭,不到一分钟脸庞和脖颈处密密麻麻布着一层细汗。
“不....”
“我难受......”
“放开我,求求你.......”
他脑袋向后扬起,嘴巴半张着,连呼出来的气体都带上浓烈的潮意。
池律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声音不自觉得抬高,“你怎么了,快醒醒!”
唐松灵哪里还能听到别人说什么,胸口剧烈起伏着,濒死的鱼一般痉挛颤抖,双手还被人按着,挣扎不脱,居然委屈起来,泪珠不断滚落,哽咽着求池律,“我难受,放开我好不好,呃.....”
池律见他这样,吓的脑袋发懵,下意识松手,唐松灵立马虾米一样蜷缩起来,手颤抖着伸下去,急切地上下搓弄。
池律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瞬间了愣在原地,耳边轰鸣,似被一道惊雷劈进身体。
唐松灵被药劲逼疯了,用劲太大,半天不得其法,急得竟用手去挠,池律吓一跳,立刻抓了他的手紧紧攥着。
“不.....”
动作被制止,唐松灵嘶喊出声,他嗓子本来就肿,后来又被灌了许多酒,这声嘶哑就显得格外凄厉。
池律心脏颤了颤,一把将他捞进怀里用力抱着,腾出一只手将他额头前汗湿的发丝剥开,一下一下向后抚着,颤声喊他,“唐松灵,唐松灵!”
唐松灵许是觉得凉快,也拼命往池律身上缠,似乎浑身很痒,不住的磨蹭,用力呼着气, 喉咙发出黏腻模糊的哭腔,“我难受,我难受,帮帮我,”
池律将他牢牢压怀里,唇瓣贴着唐松灵耳朵,沉声叫他,“醒醒,松灵,快醒醒.....”
似乎真的是他的声音起了作用,唐松灵渐渐止了挣扎,抬起汗湿的脸,眼睛在池律脸上渐渐聚焦,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
很快,他身体紧绷,似乎突然有了力气,硬是从池律怀里挣出,连滚带爬地缩到里池律最远的床角,眼睛里透出隆盛的惊惧,抖着声音道:“你快走,我被人下药了,你不要在这里.....”
见池律望着他不动,竟急哭了,哽咽道:“求你了,快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求你....”
“给我留一点尊严.....”
“快走.....”
池律站起身,望着角落里不断祈求的人,瞳孔猛的缩了下,朝唐松灵伸出手,轻声道:“不怕,过来,我帮....”
他话没说完,唐松灵却更加惊恐,拼命往后缩着身子,痛哭出声,“快走!求你了.....”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快走吧.....”
“唐松灵,你真的要推开我吗?推开多少次了?以前有事从来不主动说,到现在还这样?!”池律气得眼睛血红,“你总是拿着自己那一套原则往我身上套,却从来不问我在不在乎!今天如果执意要我走,可以,那就再也不要见了。”
唐松灵呆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听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好久才哆嗦了下,手脚并用爬到池律身边,去拉池律垂在身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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