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大口的喘息,想要以此来缓解胸口想要摧毁一切的狠戾。
这半个月以来,他没睡过一个好觉,时笙一天不在他身边,他就无法安心。
过了半晌,陆烬的喘息才变的平缓,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门处传来脚步声。
“睡了吗?”
黑暗中,陆烬睁开眼,在灯打开的时候,他嘴角扯出笑,看着眉眼疲惫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还没,父亲。”
陆父常年身居高位,一直以来都是意气风发,可中年丧子的打击太大,再加上这样一桩丑闻让陆氏的股票大跌,陆烬看到这个自私薄情的男人,脊梁开始弯曲。
这才是刚开始……
他迟早会让这个男人,跪在他母亲的坟墓之前忏悔,忏悔他做过的所有事情。
陆父看着陆烬搭在床上无力的双腿,浑浊的眼里有一点后悔,他走到床边,手拍在陆烬的膝盖处,“我联系了最好的医生,他们说你的腿,有治愈的希望。”
有希望,却并不确定。
陆父看着陆烬神似他母亲的脸,人老了,总是开始回忆往昔,其实很久之前他就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对这个儿子多点关心,那个时候他只要多一点儿关心,或许陆烬的腿就会好。
只是那个时候他厌恶商业联姻,所以对陆烬的母亲厌恶,又有被迫给不了名分的白月光,觉得对白月光有亏欠,所以对陆烬母子的求助视而不见。
现在人老了,对白月光的那点儿滤镜随着娶到了开始破碎,反而时不时的会怀念陆烬的母亲,那个温柔,做饭很好吃的女人。
陆烬看着陆父温柔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让他恶心,但陆烬脸上还是惊喜的笑,“真的吗?”
陆父点头,“你哥哥死了,之后父亲只有你了,我会治好你,以前亏欠你的我都会补回来,孩子,你怪我吗?”
陆烬犹豫着,点了点头,眼眶红了起来,“以前是怪的,怪你为什么不爱我。”
“现在呢?”
“不怪了,有个很好的人告诉我,人不能活在怨恨之中。”
陆父眼眶骤然红了,心里的愧疚达到了顶峰,他看着一直以来被自己忽略的孩子,生出了柔软,“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医院。”
陆烬乖巧的点头。
门被重新合上的时候,陆烬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下一秒,他猛然从床上起来,冲进洗手间,不停的干呕。
恶心……
太恶心了……
他看到那个薄情冷酷的男人对着他温言好语就觉得无比恶心。
过了一会儿,陆烬脱下了方才被陆父碰过的睡衣,把花洒打开,不停的冲刷着自己的膝盖。
太恶心了……
他还要再忍受这个恶心的男人一段时间。
陆烬原本没有打算回陆家,只是他没想到他那个‘哥哥’竟然嗑药上头,死了。
他让人染上毒瘾的时候,只是想废了他,却没想到,他自己玩嗨了,死了。
他这才被接了回来。
不过也好,死了好。
他光明正大的回了陆家,进度会加快。
如果不是为了早一点得到时笙,他宁愿多花点时间,也不会愿意回陆家半步!
陆烬洗了个澡,重新换了一套睡衣后,拿出了手机看着加密相册里,他偷拍时笙的那些视频,以此来缓解自己愈加强烈的思念。
闻瑾倒是真有点本事,半个月了时逾白都没能找到他,幸好他留了一手,偷偷在闻瑾的手表上装了窃听和定位。
现在,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时笙在哪里。
他短期内回不了南城,时笙被闻瑾关着,这样也好,时逾白越是找不到时笙,越是会急躁,怒意就越大,到时候,他等着看时逾白和闻瑾,狗咬狗。
“再等等……三个月,再给我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
陆家长子嗑药死了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时逾白早早的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过他现在无暇顾及其他,时笙不在,他和陆烬可以说毫无交集,也没空去听这些事。
时逾白听着派出去的人毫无进度的汇报,狭长的眸子里晦暗一片,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潭。
“我花那么大的价钱请你们,不是为了每天听你们说找不到。”
穿着黑色西装的助理,额头渗出薄薄的冷汗,硬着头皮开口,“小少爷的踪迹消失在海域中心,整个南城都被找遍了,没有他们任何的足迹,我怀疑小少爷已经不在南城了。”
“不会,”时逾白缓慢的起身,手撑在桌面上,“他们一定在。”
闻瑾不可能带时笙去南城以外的地方,这两个人除了旅游从来没有出过南城。
除了南城,闻瑾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护时笙到这种悄无声息的地步。
半个月的毫无踪迹,让时逾白更加确定,时笙一定在南城。
“一定有没有找过的地方,他们消失在海域,继续沿着海域周围去找,我就不信,他们会消失在海里!”
“是。”
“我希望接下来,不会再听到,找不到这几个字,我是商人,我不会养着一群废人,我需要回报,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
“笼子打好了吗?”
“按照您的要求,已经做好了。”
“滚吧。”
男人闻言匆忙的离开,一刻也不敢多留。
时逾白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床上还有时笙每日睡衣要搂着的抱枕。
时逾白钻进被子里,把抱枕揽在怀里,头埋进去,细细的嗅着。
抱枕上面似乎还留着浅淡的蔷薇香,很淡,淡的像是他的幻觉。
时笙不在的这段时间,时逾白有时候会恍惚的觉得,前段时候时笙在他怀里低泣,颤栗,是不是他做的异常美梦。
后来他想,确实是一场美梦。
时笙在宴会里那么的维护他,让他以为时笙或许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可是闻瑾发过来的音频让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时逾白的脸埋在抱枕里,窒息的感觉涌上,让他的神智变的疯狂,“等我找到你……”
等他找到了时笙,再也不会留一丝一毫的情面,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时笙是他带来人间的孩子,他有权利控制时笙的一言一行。
在窒息的边缘,时逾白终于把头从抱枕上抬了起来,狭长的眸子猩红一片,他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痴痴的呢喃,“既然不爱我,那就恨我吧。”
*
南城被翻了个底朝天,但丝毫影响不到时笙和闻瑾。
时笙又在城堡待了半个月,明里暗里的试探过很多次,说想出去走走,都被闻瑾轻飘飘的拒绝了。
时笙躺在床上狐狸耳朵耷拉着,腮边的软肉鼓起来,“我再也不想吃海鲜了。”
每天闻瑾都去海里捞东西,全是海鲜,他要吃吐了都,但也会有其他的东西。
时笙确定闻瑾可以和外界交流,而且还有人送需要的东西过来,因为前几天他随口说了句想吃葡萄,第二天闻瑾就给他端来了。
去海里捞海鲜,现在看到更像闻瑾的恶趣味,类似于普通夫妻,闻瑾出去工作,他在家里等着的感觉。
木木扑腾着翅膀,时笙都出不去,确实有些棘手,他想了想给了主意,“不行你装个病?这样闻瑾肯定会带你出去了吧,而且去了医院,有身份信息,时逾白肯定能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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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想回时逾白身边?
装病……
时笙眼睛倏的一亮,“木木!你真是太聪明辣!”
他怎么没想到,装病好啊。
现在不比他在时家,有私人医生,闻瑾带他去看病,一定是需要身份信息的,只要有了身份信息,时逾白一定能找到他。
木木被时笙夸的飘飘然,翅膀扇动得越来越快,屁股上的针散出银色的光,“那当然了,整个银蜂族谁不知道我银木聪明绝顶!”
时笙赞同的点头,“爹爹也说我是青丘最聪明的狐狸啦,我们两个合作,保准能完成任务。”
木木绕着时笙的头顶飞,一门心思的想扎进时笙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上,只是时笙不让他扎进去。
狐族的耳朵和尾巴,特别敏感怕痒。
时笙不知道木木的心思,耳朵晃动着,乌润的狐狸眼里像是散落了一捧星屑般的明亮,“装病我有经验,我现在就去弄热毛巾,然后喝热水。”
上次闻瑾弄他,时逾白突然回来,闻瑾就是这样让他装病成功的。
木木忙不迭的点头。
时笙踩着拖鞋跑进浴室,把水温调到最高,然后把毛巾泡进去,又蹬蹬蹬的倒了杯热水。
怕不够逼真,时笙还把恒温浴缸里面的水温调高到了一个他能承受的最高值,然后整个人跑了进去。
时笙皮肤白,落在热水里面,很快就染上了红意,身上的斑驳的吻痕,也在热水的熏染下变得更为艳红。
毛茸茸的耳朵收了起来之后,时笙闭上眼睛,沉入浴缸。
平时的话他还是憋一会儿,但是现在水温太高,时笙没一会儿就出来,一张娇美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脸颊两侧红的厉害。
这副样子,倒真有些发了高烧的感觉。
水温太高,泡澡就不算一件享受的事情了,时笙待了十几分钟就有些喘不过气,从浴缸里出来,囫囵的把头发吹干,又把睡衣穿上。
而刚才被开水泡的毛巾,处在了一个他能接受的温度。
时笙把毛巾顶在额头上,又含了口热水在嘴里。
时笙两腮的软肉被水撑的鼓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时间。
下午四点。
这个事情,闻瑾差不多要回来了。
时笙跑到阳台,果不其然看到了赤着上身,拎着一网兜海鲜,正朝着城堡走来的闻瑾。
时笙连忙吐掉口中的水,然后把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来,扔在床下,窝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为了看起来更逼真一点儿时笙把睡衣扣子解开两颗,弄的很乱,又随便揉了把头发。
这些动作刚弄完,时笙就听到了开门声。
时笙不是第一次装病,虽然比不上上一次面对时逾白,但他还是有些心虚。
闻瑾看时笙还在床上躺着睡,想去抱着他亲一会儿,脚步顿了下,还是扭头先去了浴室。
时笙最近总是嫌弃他从海里回来一身的海腥味。
闻瑾抬手闻了闻,他是真没感觉到,可时笙的鼻子尖的很。
他现在去抱,把人弄醒,还不知道时笙怎么跟他闹呢。
闻瑾轻笑了一声,走进浴室。
刚进浴室他就愣了下,浴室还有些未散的热气,闻瑾看着浴缸里的水,眉头微皱,伸手去探了下水温。
很热……
以前时笙泡澡的水都是他放的,什么水温时笙最喜欢,他比谁都了解。
如今这个水温……
闻瑾打开花洒,不甚在意的呢喃,“降温了吗?”
这两天温度稍微降了点儿,他们周围还是海域,比城市里的温度低一些。
时笙冷了?
以前冬天,时笙泡澡水温才会高一些,但也不会这么高。
闻瑾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
他把身上的海腥味儿洗掉,随便擦了擦身体,睡衣都没穿就跑到了床上。
时笙中午说晚上想吃面,很好做,他抱着人亲会儿再去也不碍事。
时笙在床上,都不敢张嘴,生怕嘴里的热意散去,等了半天才终于等到闻瑾钻进床上。
时笙落入了宽阔好闻的怀抱,佯装难受的嘤咛了一声,“热……”
闻瑾刚把人抱在怀里就觉得不对,时笙好烫,烫的有些不寻常,他垂眸去看,时笙脸颊红的厉害。
闻瑾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摸到了绝对不正常的温度。
“笙笙?”闻瑾轻轻的拍着时笙,有些急,“你好烫。”
时笙闻言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朝他怀里钻,嗓音轻软,没什么力气般,“阿瑾,我难受。”
闻瑾脸色白了白,连忙起身下床,去找医药箱。
他这段时间已经把城堡所有的东西都摸的一清二楚。
医药箱里有一些常备药,但放了太久都已经过期了。
只有一个温度计能用。
闻瑾捏住时笙两颊边的软肉,温声哄着,“笙笙,张嘴。”
时笙眼里有些茫然,但还是乖乖的张开嘴,一截粉嫩湿软的舌尖搭在贝齿之上,像是没有任何意识的精致玩偶。
闻瑾把温度计放在时笙的嘴里,一直捏着,怕时笙吐出来。
过了一会儿,闻瑾看着温度计上的38度5,脸色更难看了些。
时笙像是难受的很了,不停的去踢着被子,嗓音也带上了哭腔,朝着闻瑾的怀里钻,脆弱又漂亮。
“阿瑾,我好难受。”
闻瑾抱着时笙,用被子把他裹起来,“你等我一下。”
闻瑾说要就离开了房间,时笙听到关门声,睁开一只眼睛,樱红色的唇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从到大,要么不生病,一旦生病就会缠绵很久不好,以至于不管是时逾白还是闻瑾,一旦他到他生病,都会进入最高的戒备状态。
要不是这样,上次他装病也不会被时逾白勒令许久不让出门了。
时笙裹着被子,轻轻的笑,等重新听到开门声,他才收敛起笑意,继续颦着眉,难受的喘息。
闻瑾捏着手机,重新回到时笙旁边,不停的安抚他,“别着急,医生马上就来,再等一等。”
时笙闭着眼睛,嘤咛声骤然停住,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脑海里缓缓的冒出了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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