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抱着闻瑾,眼眶湿润,巨大的痛苦从心口蔓延开来,是很熟悉的痛,可他明明从没有经历过这种痛的。
这种心脏被人攥在手里揉捏,搓磨,然后一寸一寸撕碎的感觉。
好熟悉,真的太熟悉了。
“阿瑾!你别死,我害怕……”
时笙去捂闻瑾腹部的血,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血液的流失。
可是太多的血液不停的从他的指腹中溢出,时笙浅色的睡衣被染上了大片的深红。
闻瑾疼的意识有些模糊,他看着时笙眼角的泪,抬手想要去摸一摸,看看是幻觉,还是真的。
可他还没碰到时笙,时笙就从他的怀里离开了。
闻瑾的意识消散的前一秒,想着,时笙这样的人,不会喜欢一个人很久,是他痴心妄想,才会在今天被弃如敝履。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在时笙最开始说爱他的时候就把人用链子锁起来,这样,他就不会听到时笙说已经不爱他的话……
闻瑾双眸失焦,缓慢的闭上眼睛。
时逾白面无表情把时笙拉进怀里,重新举枪,这一次,对准了闻瑾的胸膛。
时逾白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他太恨闻瑾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折磨他,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杀了闻瑾。
只有闻瑾死了,他才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时逾白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响。
游艇上被打出一个小小的洞。
时笙按着时逾白的手,心跳快的厉害。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如果刚才他没在最后关头推开时逾白的手,闻瑾就死了。
“时逾白,别杀他,求你。”时笙眼尾发红,睡衣凌乱,大片的皮肉裸露出来,上面的吻痕格外刺眼。
时逾白捏着枪,手被震的有些麻,他看着时笙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吻痕,嫉妒像是汹涌的烈火,一寸一寸燃烧着他的皮肉。
时笙哭的太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的样子。
时逾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他抬手拭去时笙的眼泪,嗓音低沉,“你上次已经求过了,我给过你机会的,对不对?”
上一次,时笙以死相逼,保全了闻瑾的命。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一次,闻瑾必须死。
时笙如果再以死相逼,那他就让时笙,求死无门。
时笙看着时逾白,又把视线落在失血过多,已经昏迷的闻瑾,他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大的让他不停的发抖。
“闻瑾——”时笙剧烈的挣扎着,想要从时逾白的怀里脱离,却被他牢牢的固在怀里,只能像个受伤的小兽一般无助的喊着,求着,“哥哥,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放过他,你放过他!”
好害怕啊,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时笙看着闻瑾,心口铺天盖地而来的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时逾白一只手勾住时笙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掐住他两腮的软肉,迫使他的视线从闻瑾身上移开,“时笙,你看清楚了,你看着今天我是怎么弄死闻瑾的,我今天就教教你,杀一个人有多简单。”
时逾白说完,把枪扔在地上,对着身后的保镖开口,“把他给我扔到海里。”
时笙闻言瞳孔骤然紧缩,漂亮的脸上挂着眼泪,失声尖叫,“不要!”
时逾白看着时笙近乎崩溃的模样,冷的厉害,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他近乎自虐般的看着时笙为了闻瑾痛苦不已的模样。
可他也很痛苦,他宁愿自己是躺在那里的闻瑾,最起码这样可以拥有时笙完整的爱。
“不要杀他!求求你,我会听话,我以后只听你的话。”时笙哭着去勾时逾白的脖颈,踮起脚,颤抖着去亲他,讨好他。
时逾白却侧脸躲开,把人圈在怀里转了个身,让他去看已经被保镖抬起来的闻瑾。
“这是深海,有很多的鲨鱼,它们最喜欢血腥味,”时逾白在时笙的耳畔处,残忍开口,“闻瑾会被鲨鱼撕成碎片,然后吞吃入腹,这就是他从我身边,带走你的代价!”
时逾白说完,时笙就看到保镖猛然把闻瑾进海里,一时间,游艇之上只剩下了大片的血迹。
“不要!”
时笙拼命的挣扎,大脑一片混乱,什么都考虑不了,只知道他不愿意闻瑾死,他要救闻瑾。
但时逾白的手勾着他,让他没有办法动弹。
时笙脸上血色尽失,他低头用力的咬上时逾白禁锢着他的手,想要以此来让时逾白放开他。
时逾白面无表情,任由时笙咬着,挣扎着,无动于衷。
从他听到音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既然时笙说他可怖,暴戾,那他就让时笙好好看看他能把事做的多绝。
时笙咬人的力道很大,很快就有血腥味在口腔散开。
血液在口腔中散开的瞬间,时笙猛然停住了挣扎,湿漉漉的眸子变得清冷一片。
紧接着,他松开了嘴,缓缓抬眸去看时逾白。
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眼尾还泛着红,紧紧的盯着他,苍白的唇上染着咬出来的血,神色漠然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时逾白看着时笙冷漠样子,心口疼的几乎喘不过气,嘴角却扯出了恶劣的笑,哑声开口,“怎么不继续咬了,是知道救……”
‘啪’的一声响后,时笙看着被他一巴掌打的的偏过头的时逾白,染血的唇微张,幽幽开口,“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PS:谢谢大家的月票,今天超长对不对,嘿嘿嘿,笙笙切大号了,呜呼~
第39章 再脏,你不也是上赶着要tian
游艇里飘散着血腥味儿,是闻瑾的。
时笙用指腹擦拭着唇上时逾白的血,然后在他的注视下,伸出粉嫩的舌尖,吮去,狐狸眼中流转着潋滟的光,魅惑撩人。
他动作极慢的舔舐着指腹,像是在品尝上好的糕点,而不是腥甜的血液。
时逾白侧过头,脸颊微痛,浮上了浅淡的红,足以见得时笙那一巴掌,半分力气没留。
“时逾白,你杀了他,”时笙眼尾处的红意尚未散去,但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悲伤和无助,他用方才吮过的手指,点在了时逾白的胸膛上,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很不开心。”
时逾白顶着有些痛的腮,神情淡漠的看着时笙,“那你以后只会更不开心。”
时笙笑了,身上凌乱的睡衣和斑驳的吻痕却无法让他看起来狼狈分毫,反而带上了靡颓的美,像是最红的蔷薇开到即将腐败的极致艳丽。
“是吗?”时笙指尖在时逾白的胸口处缓慢的滑动着,可说话间却带着无尽的嘲弄,“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
陆烬得知时逾白杀了闻瑾已经是晚上的时候了,闻瑾没带手表,他的监听器无法起作用。
时逾白杀了人这件事情被捂的密不透风,要不是他一眼就派了人小心埋伏着,恐怕都难以知道闻瑾死没死了。
“带着枪伤,血染红了大片的海,我后来派人去看过,几个小时尸体都没浮上来,那是深海区,鲨鱼很多,恐怕是被吃了。”
“时少爷亲眼看着人被人扔进海里,哭的厉害,还咬伤了时逾白,打了他一巴掌。”
陆烬长腿交叠陷在沙发里,听着手下的话,唇角勾出浅淡的笑。
时逾白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即便时笙说了分手,可对闻瑾到底是有感情在的,时逾白醋疯了,自然毫不留情。
“死得好啊,死无全尸……”陆烬手中的煤油火机散发着明灭的光,幽幽开口,“才算解气。”
解了时逾白的气,也是解了他的气……
接下来,他的对手就只剩时逾白了。
时笙今天看了这么一出戏,咬伤时逾白,又打了他,此刻估计又怕又恨。
时笙以前这么喜欢闻瑾,被关了一个月就忍不住要分手。
那现在被时笙厌恶上的时逾白,只会更让时笙想逃。
而他就是时笙逃跑,最好的归宿。
他会让时笙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来,但前提是,时逾白这块绊脚石,得消失才行……
还是有些棘手,时逾白不是闻瑾那个无权无势的废物,他是南城只手遮天的权贵。
想从时逾白手里抢人,还是要废点力气。
陆烬合上电脑,看着下属,“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到处找怀孕的方法呢,跟她养的小白脸频繁见面。”
陆烬嗤笑了一声,“我这个后妈还真是急不可耐呢。”
亲儿子才死了没多久,这么快就缓过来了,他那个薄情冷血的父亲还处在难过中,她就着急再生一个来争权夺势了。
“你说,我亲爱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司机的儿子混在一起,气到中风,或者脑出血,合理吗?”
陆烬看着下属笑,脸颊一侧的酒窝像是化了的糖水般甜腻,漂亮又温润。
可是下属的背后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合理。”
陆烬闻言,笑的更温柔了。
*
海域在南城最边缘,时逾白把时笙带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时笙刚进时家,看着面色惶惶的陈妈,笑着开口,“我饿了陈妈,做份糖醋小排,再来一份冰糖燕窝,对了,冰箱里有冰激凌是吧,我要一个香草味的。”
陈妈下意识的看向时逾白,见时逾白点头,忙应声,“诶,我马上去做。”
陈妈的小动作落在时笙的眼睛里,他斜睨了时逾白一眼,转身上楼。
时逾白看着时笙的背影,狭长的眼半眯着,抬步跟了上去。
时笙很不对劲。
至少,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杀闻瑾的时候,时笙明明那么难过,可现在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平静的让他诧异。
如果时笙用尽恶毒话来骂他,或者恨透他,时逾白觉得都是正常的。
他杀了闻瑾,就已经做好了时笙永远恨他准备。
他已经不在乎时笙恨不恨他了,只要能把时笙握在手心里,那颗心属于谁,他都不在乎了。
因为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时逾白从来不知道,在时笙的心里,他暴戾又可怖。
时笙消失的这一个月,时逾白强迫自己接受他在时笙的眼里的样子。
时笙说的没错,他确实暴戾,但他以前从来不敢让时笙知道,后来时笙爱上闻瑾,他才忍无可忍的露出冰山一角,但那个时候他也并没有肆无忌惮的袒露自己有多阴暗。
而现在他可以彻底的不用在乎时笙,做尽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时逾白亦步亦趋的跟在时笙的身后,也不想去在意时笙为什么如此平静。
因为从今以后,时笙是他的玩偶。
主人是不用管玩偶的心思的。
时逾白看着时笙打开卧室的门后顿住的的脚步,从身后揽住住他的腰,指着卧室内巨大的金色笼子,在他的耳畔轻声开口,“喜欢吗?我为你准备的牢笼。”
金色的笼子,上面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蓝色的宝石镶嵌在笼顶,一张圆形的床严丝合缝整个笼子。
时笙挑眉,如果这是他养宠物的笼子,那确实很漂亮。
但想到这个笼子出现的原因,是关住他,时笙就觉得——
“一般。”
时逾白仿佛没有听到时笙的评价,低头含住他小巧的耳垂,把那一块软乎的小肉叼在齿间碾磨,“看到最上面的宝石了吗?那颗宝石连带着电流,只要我想,就能让你连触碰笼锁的机会都没有。”
时笙敏感,耳垂处的痒意让他下意识的想躲,可刚有动作,腰间的手就猛然收紧,勒的他腹部发痛。
时笙最讨厌的,就是疼,他神色冷了下来,一言不发。
没有灵力的感觉,真是他让他讨厌。
闻瑾单手把时笙抱起来,然后打开牢笼的门,嗓音偏执又狂热,“时笙,你逃不掉了。”
“时逾白,”时笙细白的指尖握住金色的栏杆,显然是不愿意进去,他转过头,凌乱的碎发搭在额前,“你真的很可怜。”
时笙说完,转过身,坐在了床边,仰头看着时逾白。
身上月牙白的真丝睡衣上,还有干涸的血迹,领口处大开,露出纤巧的肩膀和锁骨,和块块吻痕。
这样的时笙,可以算得上是狼狈。
但时笙就是用这副样子跟时逾白求你‘你很可怜’
“可怜的——”时逾白抬起时笙的下巴,“难道不是你吗?”
时笙被迫仰起头,嘴角却勾出轻慢的笑意,“你可以囚禁我,但你猜——我们之间真正占据着主导地位的是谁呢?”
时逾白身体僵了一瞬,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冷笑着看时笙,手顺着下巴划下,拢住了他细白的脖颈,“当然是我。”
时笙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时逾白笑,神色戏谑又慵懒,就像是在看被放在高处惴惴不安的宠物。
而他就是宠物的主人。
是把宠物小心的从高处抱下圈在怀里安慰,还是转身离开,都由他选择。
时逾白半眯着眼睛去看时逾白,“时笙,你好像变了。”
“是吗?让你觉得难以掌控了吗?”
“如果这是你垂死挣扎的把戏,那确实有些意思。”
他还从没有见过时笙这副样子,明明处在弱势,却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端出一副视众生如敝履的姿态。
时逾白看着这样的时笙,心口痒的厉害,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还有一种荒诞的,觉得时笙本来就该如此的感觉。
“闻瑾死了,你似乎一点都不难过。”
“我难过啊,我哭的很惨,求你不要杀他。”时笙挥开时逾白拢住他脖颈的手,指腹摩擦着时逾白手腕上被他咬出来的伤口,眸光潋滟,“可你还是杀了他,让我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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