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喜欢云珏的人那么多,不存在云珏的记忆中倒也正常。
况且,看文景那副模样,并不打算让云珏知道他心系云珏。
国师和太子,和质子和太子,并如不同。
星凌男子可与男子成婚,但想成为国师,首先就是不可成婚。
在星凌人的眼中,神与人的链接,是不能有情爱的,所以历任国师,全都孑然一身,他们不被允许成婚。
文景原本应该是要把那点心思藏到死的,只是他入了云珏的身体,改变了许多事情。
时笙看着尘迟影。
“为何偏偏……”
偏偏是敌国质子,若是换做旁人,他还能跟闻瑾说,不论他是不是云珏,太子总会有心仪之人,帝王总会让太子成婚。
可偏偏尘迟影是敌国质子,这样的身份,即便文景不阻拦,他都要偷偷摸摸的和尘迟影亲昵。
如今文景不让他用这副身子和尘迟影有什么情爱之事,想要在这种宫里和尘迟影在一起,哄的尘迟影相信他喜欢他的不得了,就更难了。
“来人!”
常德急忙从门外进来。
时笙闭上眼,没再看尘迟影,“把人抬去偏殿。”
常德闻言,忙不迭的遣人动手,甚至想跑出去给国师磕两个。
不管国师是敌是友,最起码此刻,他阻止了太子要命的举动。
第64章 放肆!
大约是心有不安的缘故,时笙这天夜里睡的并不安稳,做了许许多多的梦,说是梦也不全然,更应该说是把云珏的一生在梦里重新走了一遍。
其他的他已经记的不太清晰了,但昨天夜里,尘迟影一身银色铠甲被血染的鲜红,手执长剑架于云珏颈上的画面他记得清楚。
然后是长久的囚禁,再之后是二人大婚。
明明是别人的一生,但是梦里时笙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着尘迟影含笑牵着云珏的手跪拜天地时,一颗心跳的厉害,好像要从胸腔之中挣扎而出。
时笙眼睁睁的看着云珏弯腰最后一拜之时,扯下红盖头,从袖中取出匕首,对着那截细白的脖颈毫不犹豫的划动。
动脉被割破,云珏那张艳绝的脸上却带着近乎残忍的笑。
尘迟影也在笑,他的笑意还未曾收回,就被温热的血溅了半张脸,狭长的凤眸看着云珏半晌反应不过来,有些茫然。
“不要!!!”
时笙猛然从榻上坐起,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之上有一层薄薄的汗,面色苍白,只有一张唇泛着淡淡粉,才像是有些人气。
睡了一夜,猛然起身,时笙尚未反应,过来眼前就黑了一片,等他视线清明之时,看到了面色慌张的尘迟影。
“殿下!”尘迟影掀开帷幔,看着时笙失魂般的模样,面色担忧。
时笙看着尘迟影的脸,好像看到了梦里大片的鲜红,心口猝不及防的痛了下,让他难受的弯下身抚住心口。
尘迟影见时笙这副模样,焦灼的厉害,“殿下,哪里不舒服,臣去叫太医!”
“不用,只是梦魇。”时笙拉住尘迟影得手腕,阻止了他向外走的动作。
外面天光大亮,时笙心口的锐痛,来得突然,走的也极快。
再抬眸时,梦里的画面已经变得不太清晰,痛意褪去之后,时笙从方才莫名的难受与恐慌中抽离。
尘迟影视线落在了时笙纤长的手指处,这只漂亮的手此时正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腕,目光随着指尖向上,纤巧的肩,和松垮亵衣遮不住的颈,露出的锁骨窝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像是盛着琼浆玉液的盏,看一眼就能让人心醉。
“殿下脸色很差,可要再睡会儿?臣在一旁陪着。”
时笙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不用上朝处理事务,也不用请安,他现在起也没有什么事情。
一夜缠绵不断的梦境,让他像是熬了个长夜般疲惫。
可是害怕,时笙也不懂那股子害怕从何而来,可他就是怕,怕继续做梦。
时笙深吸了口气,松开了自己的手,重新躺回榻上。
不睡,闭目养神也是好的,他累的厉害,不像做梦,反倒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了梦里的那一遭。
或许是他如今也要走那一趟,时笙感觉自己在和云珏共情。
共情他的爱与恨。
以至于他现在看着尘迟影有几分难言的欢喜,又有几分彻骨的恨。
与屠戮至亲之人成亲,那天鲜花铺就的册封典礼,踩的从来不是富贵,而是一条尸骨路。
时笙有点不太明白,尘迟影那么喜欢云珏,却杀了他的所有族人。
袭位之路并不是只有这一条,他可以逼星凌国君退位。
在时笙看来,如果尘迟影做的不那么绝,或许云珏不会死。
不过,灭国之恨在这里,星凌国君是死是活,云珏都没有办法再毫无芥蒂和尘迟影在一起。
这两人,本来就是孽缘。
也难怪帝君的执念如此深。
“把帷幔拉下来,”时笙皱着眉看尘迟影,“孤看着你这张脸心烦。”
“心……心烦?”
尘迟影如遭雷劈,一张脸白的厉害,“可殿下昨夜……昨夜……”
尘迟影昨夜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倒是时笙听到昨夜猛的睁开了眼,“你记得?”
他还以为昨夜尘迟影是忘了的。
在记忆里,尘迟影与云珏厮混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明明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云珏踩着他,一句一句的重复了尘迟影那些情意绵绵的话。
时笙灵光乍现,倏然坐直了身体,半眯着眼去看尘迟影。
尘迟影还沉浸在时笙那句看着他心烦里,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时笙的话,迟疑这看着,“隐约记得一些。”
时笙单腿弯曲,手肘搭在腿上,抬头去看尘迟影,他发现这个角度没什么气势,斥了声,“跪下!”
尘迟影闻言,跪在床边,抬头去看时笙。
时笙这才满意可以的,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乌润的狐狸眼中明灭着晦暗的光,“记得哪些?”
尘迟影下巴被抬起,狭长的凤眸凝着时笙,有些想躲,却又含着期待的光,低低开口,“记得殿下说……说,心悦臣。”
时笙都要被气笑了,这下确定在记忆里,尘迟影与云珏厮混了一夜,第二天也是记得清楚的。
装作药力过去失了记忆,也是匡云珏的,为的是云珏把那些话说开。
心眼子多的倒是跟陆烬一模一样,不过这二人本来就是一个人。
时笙松开指尖,转而拉住了尘迟影的衣领,把人带到自己面前,幽幽开口,“你莫不是脑子坏了,孤何时说过心悦你?”
尘迟影瞳孔紧缩,没想到时笙会否认了昨夜的话。
他昨夜中了药,当时神智不清,但是那个药却不会让人失了记忆,昨夜的话,他在清醒过来之后,一字一句,句句清晰。
他记得云珏是如何躺在他身下,做出了全然托付的姿态,记得云珏的那张平日斥责他的唇有多软,记得云珏脖颈间甜腻的蔷薇香,记得云珏腰有多细,记得云珏说喜欢听他叫阿珏,更记得云珏那句‘我心如你心’
若不是昨夜国师突然出现,他和云珏如今已经行了夫妻之礼。
是云珏说的他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哄的他吃下了解药。
却不曾想,云珏如今做出了一副打算全盘否认的姿态。
尘迟影被时笙拉的近了,鼻尖萦绕着一股浅淡的蔷薇香,远不如昨夜两人肌肤相贴之时浓郁。
尘迟影喉结滚动着,心凉的厉害,呢喃着,“阿珏”
时笙闻言,一巴掌打在了尘迟影的脸上,半分力气没留,很快尘迟影白皙的脸颊之上就浮出了一片红。
“放肆!孤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尘迟影的脸被打的侧了过去,但他却无暇顾及那点儿疼痛,眼眶发红的看着时笙,有些固执,还有些显而易见的难过。
“是殿下昨夜说喜欢臣这样叫的,殿下说了你心如我心,殿下还要替臣解了那情药,如今殿下是要全盘否定吗!?”
尘迟影一番话说到最后,带上了沙哑的,有些细弱的哭腔在里面,眼底缓缓有水雾浮出。
这副样子,倒像是黄花闺女含羞托付之后,被人抛弃一般。
而时笙就是那个抛弃他的渣男。
若不是时笙是当事人,又知道面前的人有多少心眼,就真要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过去。
记忆里尘迟影和云珏翻云覆雨,第二日两人是抱在一处醒来的,自然由不得辩驳,尘迟影装出一副失忆姿态,迫的云珏把两人的关系袒露,让尘迟影清醒着承认自己的心思。
看似云珏占了上风,但真正圆了心愿的是尘迟影。
可是这次,他和尘迟影什么都没发发生,尘迟影不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定会把昨夜的事情说开,因为尘迟影害怕他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就此揭了过去。
“你看,”时笙冷笑,“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吗?”
说隐约记得,不就是想让他把话摊开来说吗?如今见他否认,又全部记得了。
全天下的心眼子都长尘迟影一个人身上了。
本来时笙想着,尘迟影不记得,昨夜的事情暂且就当没发生过,反正他已经确定了尘迟影喜欢他。
现在有文景拦着,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好和尘迟影互通心意。
但如今尘迟影什么都记得……
到了这一步,时笙不得不铤而走险,不顾文景那边。
可他既然承担了风险,便堵着一口气不顺,现在少不得要从尘迟影这边顺顺气。
尘迟影不是喜欢装失忆吗?
那他便让尘迟影继续装。
“殿下……”尘迟影抓住了时笙的手,有些惶惶不安般的看着他,“臣是怕昨夜是场美梦。”
昨夜下半夜他就已经醒了,辗转了一夜,恨不得立刻来问云珏,来跟他把话说清楚。
可今天来了,他反倒不敢了,只盼着他起头,然后云珏告诉他昨天的事,好叫他确定昨夜不是在做梦。
可现在确定不是在做梦了,可云珏却和昨夜完全不一样了。
时笙歪头看着尘迟影,见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羽睫都在轻轻的颤动,倒像是个漂亮的瓷器一般脆弱。
若是他不知道尘迟影是什么人,这会儿怕是心疼的无以复加,就像以前他看到陆烬眼眶一红就忍不住会去哄。
可今时不同往日,尘迟影如今做出这副姿态,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时笙吃了一次亏,再吃第二次难免愚蠢。
我为鱼肉的日子,他也算是过够了,如今他因为任务势必要遂尘迟影的愿,不过他也不会让尘迟影那么轻松的就得到想听的话。
总要折磨一番解解气。
也好叫尘迟影知道,谁是主子。
这样日后,尘迟影再耍手段之前便会多多掂量。
以前没到反抗,被三个人争来夺去,如今可不一样了。
他得让尘迟影知道,想得所求,就要听话。
“美梦?”时笙嘴角扯出笑,乌润的狐狸眼澄澈明亮,嘴里说出的话却残忍异常,“昨日确实是场梦,如今你也该清醒了,敌国质子和太子,便是在梦里,也不能在一起,这种梦,影公子下次还是别做了。”
“殿下!?”
尘迟影拉着时笙的衣摆,看着他清冷的面色,一颗心荡到了谷底。
明明清晨来伺候之前他还满腹欢喜,想着如何与云珏耳鬓厮磨,说尽他那些忍了许久不敢宣之于口的话。
“殿下说你心如我心,殿下说过的,如何能不承认!?”
尘迟影近乎固执的重复着时笙昨夜说的话,身形都开始颤抖,像是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
时笙默然的看着他,像是尘迟影现在死在他面前,也毫不怜惜般。
尘迟影在他这种表情之下,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不信!
不信云珏昨夜说的话是假的!
云珏昨夜完全可以杀了他,质子失态,找个理由处决,云珏承担得了这个后果,皇帝也不会因此生怨,他一个弃子,冀月送他来,也不会在乎他的生死。
或者云珏昨夜找个宫女太监给他都可以,那个情药都能解。
即便昨夜云珏给他扔了旁人,他宁愿自戕也不会去用。
可云珏没有,一个别的方法都用。
云珏昨夜有那么多的选择,却还是自己躺在了他的身下,没有做其他的任何选择。
尘迟影知道自己昨夜有多难熬,神志也不清晰,可他是认出了云珏才会放任自己。
如果是旁人他一定分得出,忍无可忍之时,他已经做好了自戕的准备。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断不会让别人陷害云珏半分。
如果是在他快死的时候,云珏舍身他或许都没有那么肯定。
但云珏是在没有尝试任何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做了替他解药的准备。
这样的情况,他怎么能不信云珏喜欢他。
云珏说了喜欢他的话,也做了分明是喜欢他的事情,如今却想否认。
尘迟影看着时笙,不安的表情渐渐褪去。
他怎么会给时笙否认的机会。
“殿下当真要让臣把昨夜都当成一场梦吗?”
时笙半眯着眼,有些浅淡的不安浮上心头,顿了一下他才幽幽开口,“孤若如此,你当如何?”
尘迟影凝着时笙,没说话,下一秒他猛然伸手,朝着时笙的枕下摸去。
时笙尚未反应过来,就看尘迟影拿着他防身的匕首驾于颈侧,嗓音低沉却坚定,“既然殿下嫌弃臣,臣的那点心思也已被殿下知晓,恐让殿下心烦,臣便以死谢罪。”
PS:陆烬“好好好,你不承认,那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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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你疯了是不是!?
尘迟影说完看着时笙,狭长的凤眸里似怨似艾,手下的动作却半分不犹豫,薄薄的皮肉里很快溢出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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