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尘迟影哑声开口,“为什么?”
时笙轻笑了一声,用匕首沿着尘迟影的脖颈滑动,语调缓慢,“还用问吗?”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孤倒是不忍心让你做个什么都不知道鬼了。”
“四年前国师断言,星凌会覆灭在你手中,不然你以为孤为什么要把你接进东宫,真以为是要保护你?冀月屡次挑起战事,杀了我星凌多少将士,我巴不得这世上所有的冀月人都死光,又怎么会保护你。”
尘迟影看着时笙,辩驳道,“那你为什么四年前不杀我?”
“自然是因为你还有用处。”时笙嘴角带笑,像是在欣赏尘迟影的濒死之态,“孤出身时天降异象,漫天金云汇出一副凤凰异象,可凤凰为后,尘迟影,你才是那帝王之命。”
“若我想为帝,就要杀了你,四年前我是准备立刻杀了你,可国师观星盘,说星凌有一大灾,若想斩草除根,需得等到大灾之后。”
“孤之前不懂为什么,现在明白了,你看,这次你不就告诉了孤原因吗?”时笙歪头笑道,“若是孤早早杀了你,你母妃那位青梅竹马,定会找机会攻打星凌,为你报仇,可今天谁都看到,有贼人刺杀,孤是为了救你,才坠下悬崖。”
“那位将军如此重情,届时我透露出一点儿与你的感情出去,你猜那位将军会不会为我所用?我想即便不会,他也永远不会有攻打星凌的想法,只会安心在冀月,为你母妃报仇,若他称帝,这样的一个满心只有情爱之事的帝王,绝不会成为星凌之患。”
“而我,痛失所爱,那位将军想必能与我共情。”
尘迟影怔怔地看着时笙,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的让他认不出,“所以今天……是为了杀我的局?”
时笙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云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抢帝位……”尘迟影肩膀颤抖着,像是痛的无法呼吸,他看着时笙,目光涣散,“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在你身边,你可以直接给我一把刀让我去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都是假的……”
时笙看着尘迟影眼角滑下的湿意,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其实也不完全是假的,你这张脸我确实有点喜欢,可天命如此,孤必须要杀了你,才能坐上稳帝王位。”
时笙默然的看着尘迟影,昳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爱意和不舍,“尘迟影,来世别做为爱成痴的蠢货,权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尘迟影早就撑到了极致,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涣散的厉害,他感觉自己的生机在缓缓的流逝。
“云珏,”尘迟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我好恨你。”
时笙看到尘迟影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双眼,像是死了一样。
死了……
怎么会死呢……
时笙从胸口里掏出一颗药丸放在了,掐住了尘迟影下巴,放在了他嘴里。
药丸入口而化时,尘迟影的气息尽数断去。
洞口在的两个黑衣人随着尘迟影气息断绝而骤然消失。
木木立刻飞了出来,在尘迟影的伤口处飞着,方才还在流血的伤口,很快愈合。
时笙靠在墙上,看着尘迟影气息尽断的身体,忍了两秒,终于没忍住,吐出一口血,跪倒在了地上。
“小主子!”木木慌忙的飞到时笙的面前。
时笙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没事。”
只是那股子心痛的感觉,被他一直憋着,从他把刀插进尘迟影背上的那一刻就一直忍着,忍到现在,呕出一口血。
时笙抬手抚上心口,难受的蹲在地上,方才刺痛感随着尘迟影被木木医好的伤口后,已经消失了。
现在疼,是他呕出的那口血。
“看看闻瑾到哪了。”
“估计还有半个时辰能找到这里。”
半个时辰……
时笙擦了擦嘴角的血,乌润的狐狸眼洇出一片湿浅的水色,他坐在尘迟影身边,抬手去摸尘迟影还热乎的脸,自言自语道,“你之前假死的药肯定没有锁魂草好,这本来是我留着给自己的,现在便宜你了。”
“早知道闻瑾和时逾白在,不如按照云珏的路来走,至少他没杀你,你自己假死的,现在我把话说绝,又杀了你,给你吃了锁魂草,日后等你杀到星凌,还能相信我爱你吗……”
时笙垂眸看着尘迟影,感受着他身上渐渐流失的温度。
‘啪嗒’,有水滴掉落手背上,时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湿儒。
过了一会儿,尘迟影的身体冷透了,木木才开口,“小主子,闻瑾还有一柱香就能找过来。”
时笙缓缓站起身,“开幻境。”
木木扇动翅膀,绕着尘迟影飞了一圈。
时笙没有再看尘迟影,弯腰捡起了匕首,朝着外面跑去。
木木跟在身后,回头看了眼尘迟影。
只见尘迟影的胸口处一个巨大窟窿朝外流着血,看不见心脏。
时笙漫无目的跑着,头上的发冠散落,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有血从指缝中渗透而出。
等跑到一处河边,时笙才扶着一块大石停了下来。
木木屁股上的银光在黑夜之中格外亮眼。
“小主子,闻瑾已经找到尘迟影了。”
“一具尸体,他会害怕吗?”时笙看着手中跳动的心脏,嘴角扯出笑,幽幽开口,“他会……”
闻瑾不怕尘迟影死,他怕的,是尘迟影死了之后,他会离开。
时笙口中的血腥味久久不散,他拿着‘尘迟影’的心脏,脸上的变得邪魅。
木木怔怔地看着,已经丝毫看不出小主子刚下凡时的样子了。
即便他的小主子没有记忆,可也在快速的成长,就快变成他记忆里的那个王了。
时笙闭上眼,借着木木的法力,把心脏立于半空之中。
山洞内,闻瑾看着地上尘迟影的尸体,几乎站不稳。
“主上,人死透了,心脏被人挖了出来。”
闻瑾面色惨白,好像心脏被挖的人不是尘迟影,而是他。
时笙带着尘迟影跳下山崖,可如今时笙不见,尘迟影死透了,还遗失了心。
“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云珏!”
黑衣人应声,闻瑾脚步有些不稳,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明明时笙当时都已经要妥协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又跳下了山崖!
不是有任务,不是要尘迟影的精血吗——
闻瑾看着尘迟影胸口黑漆漆的窟窿,心里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让他甚至没时间把尘迟影的尸体剥皮抽筋,他现在只想找到时笙!
闻瑾慌忙的朝着山洞外寻去,开口后悔,后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时笙并不是凡人,他只知道精血和任务,只知道他拿了精血便会抛弃尘迟影,所以一直阻拦时笙和尘迟影在一处,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不知道精血是不是还可以通过别的地方拿到。
比如,心脏……
山崖之下大片的树木遮云蔽日,尘迟影看着头顶的洒下的月光,冥冥之中似有牵引,他紧握着弓箭,顺着一缕月光朝着深处走去。
时笙看着被灵力托到半空之上,还在跳动的心脏,旁边两滴精血环绕,正试探着朝心脏之内钻去。
木木扑腾着翅膀立在时笙身侧,察觉到身后的变动后,冷着嗓音开口,“你强行挖出尘迟影的心脏,让它和两滴精血融合,即便你回了青丘修为也会少一半儿,别怪我没提醒你。”
时笙的脸被头顶光晕笼罩,睫毛颤动,像是落在河边的精灵,可说出的话却戾气十足,“比起永远不能回青丘,只是少一半儿修为而已。”
木木叹了口气,像是可惜,“我也没想到闻瑾会跟过来,本来不想告诉你,怕影响你的任务,还困了他几年,没想到他受伤精血异动,反而让你知道了他的身份,如今尘迟影爱你成痴,下月十五月圆之夜,你收集了他的精血便能回青丘,结果现在弄成这样。”
“事已至此,你快些融合吧,只要把两滴精血融合在心脏处,你就能回家了,”木木说完,落在了时笙的手腕儿上,“心脏离体,你只有一刻钟,若是精血不融于心,你便只能和一个凡人一样留在凡间,要等尘迟影,闻瑾,时逾白,轮回之后再来一次了。”
木木说完,就消失在了时笙的手腕儿上。
时笙看着半空中的心脏,乌润的狐狸眼中泛着妖冶的光,而后渐渐变成了紫色瞳孔,他嘴角勾起笑,嗓音里带着丝狂热,“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回家。”
时笙说完,围绕着心脏处的两滴血开始急促的跳动,一直朝着心口里钻,时笙的眸光越来越亮,紫色的瞳仁里闪着热切的光。
两滴精血围绕着心脏,过了一会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心脏的跳动也变得缓慢,有一滴精血已经融进了心脏,心脏处立刻闪出微微红光,时笙嘴角的笑意变大。
“还差一点,还差——”
时笙的话随着一支利箭从他的脸侧穿过,而戛然而止,他嘴角的笑意甚至都未收回,就看到方才散出红光的心脏被利箭刺穿,而还未融进去的那滴精血,砸落在水面之上,骤然消失。
围绕着心脏的灵力骤然消散,时笙猛然吐出一口血,面白如纸,惶惶的转身,瞳仁紧缩,恨意陡生,“闻瑾!”
闻瑾收了手中弓箭,一步一步的走近时笙,然后蹲下身,抬起他被鲜血染红的下巴,嗓音低沉轻缓,“好久不见,笙笙。”
PS:又是大肥章~嘿嘿嘿~
第78章 囚禁
太子遇刺的消息传入皇宫之时,时笙正被闻瑾压在马车之上,衣衫凌乱,血染红唇。
“孤是太子!”时笙用力的去推闻瑾,双眸猩红,“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闻瑾冷笑着,上好的锦缎在他的手中被一寸一寸的撕裂开来,他桎住时笙推拒的手腕道,“杀我?可如今你有那个本事吗?”
时笙闻言,眸光闪了闪,血把唇色染的鲜红,可娇美的脸色却苍白异常。
闻瑾抬起时笙的下巴,眸光痴迷,像是在欣赏他的不安,手却顺着时笙裸露的肩膀处向下滑动,钻进了深处。
带着些茧的掌心抚摸着滑腻的皮肉之时,有些轻微的痛意和痒,让时笙不自觉的瑟缩着。
“怕什么?”闻瑾的唇在时笙的脖颈处流连,然后咬住了跳动的血管,伸出舌尖细细的舔舐,含糊着道,“在九转摘星楼时,不是叫嚣的很厉害,现在怕了?是因为永远回不去了吗?”
永远会不会几个字一出,时笙像是被刺激到,猛然推开了尘迟影,眼尾红的厉害,就连肩膀都在不自觉的颤抖,“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回青丘了,都怪你!”
闻瑾掐住时笙的下巴,漆黑的瞳仁里满是狠戾的光,“若我早知道尘迟影死了你便走不了,我就该早早的杀了他,也不会平白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闻瑾说完把时笙按在马车上,轻而易举的便撕开了他的最后一层衣物,而后重重的压了上去。
带着怒意的情事犹如折磨,饶是有木木给他的药丸,也觉得疼的厉害。
“好疼……”
时笙疼的皱起眉,死死的咬住下唇,乌润的狐狸眼凝着闻瑾,怨恨浓的散不开。
闻瑾被时笙眼里的情绪刺的胸口发痛,可越痛他就越恨,力道也越大。
时笙细白的腿被折着,脚踝被闻瑾捏在手中,整个人都被掌控着。
闻瑾看着时笙,动作越来越急,他松开时笙已经没有力气的腿,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嗓音低哑,“以前时逾白要杀我,你不顾一切挡在我身边,是因为我死了,你就回不了青丘了是吗?今天你挡在陆烬面前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时笙瑟缩着仰起头,脖颈被闻瑾不轻不重的捏在手里,脸上渐渐泛出潮红,喘息也变得急促。
“我在想,你这样的人,谁都不爱,所以我就不求爱了,我要让你只能在我身下,像是现在一样,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时笙在混乱之中掀起眼皮,睫毛颤动,瞳仁里洇出水色,他咬着唇,一言未发。
马车疾驰着,让这场情事更为激烈。
时笙的意识几次涣散又清醒,每一次醒过来都是闻瑾在他身上激烈的动着,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亦不知疲倦。
*
赈灾队伍回程途中遇刺,太子为救敌国质子掉落山崖,尘迟影不幸身殒的消息传入皇宫时,时笙正在国师府中睁开眼。
陌生的环境和床榻,让时笙面上闪过一丝茫然,他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带动了脚上锁链,发出了一声伶仃脆响。
时笙僵硬的看着脚踝处的金色锁链,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才骤然抬头。
“闻瑾!”时笙拿过手边的枕头朝着闻瑾扔过去,胸膛因为怒意而微微起伏,“你敢囚禁我!?”
闻瑾轻飘飘的躲过,枕头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时笙,面无表情道,“有何不可?”
“即便我不能回青丘,我也是星凌太子!敢关我,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在星凌只手遮天吗!?”
时笙盯着闻瑾,因为愤怒苍白的脸上终于浮出些红,像是震怒,可不着寸缕的身上却遍布红痕,沿着脖颈,锁骨,肩膀蜿蜒而下,锦被遮在胸前虚虚的挂着,更是让人止不住的想要拿开锦被,看看这下面该是怎样的一副旖旎景象。
闻瑾的视线落在时笙的微肿的唇上,良久,嗤笑了一声,“怕什么,今夜你就会回东宫,皇上还在等你,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只是我需要测试一样东西。”
时笙眉头微颦,隐约有些不安,他这才注意到文景的手里捏着一个小玉瓶。
这种瓶子时笙很熟悉,装药的。
是什么药……
时笙看到药瓶忍不住后退,“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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