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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灯胆(近代现代)——关风月

时间:2023-12-19 09:55:35  作者:关风月
  游一鸣故作讶异:“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除非你是那种分手后一定要前任搬去南极的人。”
  楚青云不知为何不希望“前任”这个词出现在他口中:“没这回事,再过一个月你手上的case也该收尾了吧?公事公办,你做得不错,如果你乐意的话,我邀请你去我家开庆功宴。”
  游一鸣面上的笑容渐渐退去,似是惊讶,似是尴尬。楚青云立刻便意识到自己的示好太急切了些,露了马脚,但楚总还是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微笑,按揉着鼻梁若有还无补充道:“当然,你们整个小组都将受到邀请。”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游一鸣特地旁敲侧击向同事打听:“楚总经常请人回家吃饭?”
  茶水间补妆的女士们本来不会轻易接纳一个男人加入她们的秘密话题,但游一鸣平时看起来实在太朴实,朴实到没有一丝情感漏洞,眼下却如此关切,她们彼此对视一眼,都闻到了八卦的气息,异口同声道:“是啊!”
  游一鸣梗了一下:“……哦,真奇怪。”
  在和他交往期间,作为一个桃花随开的钻石王老五,楚青云居然能把交际关系用理线器排得整整齐齐,没让人随便入侵私人空间,也没让他看见除了顾大少之外任何一个“疑似前任”。这到底是尊重,还是……重视?
  两者密不可分,游一鸣忽然不敢再细想,胸膛中自圣诞夜时冷却下的温度,却忽然躁动着鼓点开始复苏。
  见他面上有些失望,姑娘阿姨们彼此对望一眼,都笑了出来,有人拍拍他的肩诚心道:“做得久的都知道楚总人好,大case结束后,有时会在家里自己下厨款待同事们。不过你可能不想以‘同事’身份出现在他家?”
  “别这么惊讶,楚总会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只要你大胆努力。”有人冲他眨了眨眼,显然楚青云的性向已经是个半公开的秘密。
  ——这说明楚青云以前的‘历史’还真有点丰富,多半还都是像顾大少的类型。
  游一鸣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对同事们温言道谢,走进盥洗室洗了把脸,才令自己的暧昧情绪冷静。
  然而余情未了的两人就像分针与秒针,在每个场景不停地擦肩又错过,情绪堵塞在心头,急促却又难以言说。
  楚青云被这样诡谲的时间牵引着,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盥洗室,随意地站在他身旁问道:“午饭还去那家店?口味确实不错。”
  “好啊,老板请客我就去。”
  “小滑头。”楚青云露出一抹纵容的微笑,伸手要去摸一摸他微刺的发茬,却见游一鸣猛地从手掌中抬起头来,满脸是水,眼角微红。
  他呆在了原地,游一鸣对他笑了笑,没有再提起任何关于顾则钧的话题,转身走了出去。
  此后一个月,楚青云和游一鸣都保持了这样不咸不淡的关系,渐渐午餐时再也不会有同事惊异他们居然坐在一起,游一鸣还发消息抱怨茶水间里的最新爆炸消息,就是他成了楚总的小白脸。
  楚青云笑得前仰后合:“你也不算冤。”
  如何才能证明人和人之间真的合契?这命题就像要从一千枚流水线上的铆钉里找出与众不同那枚一样困难。
  没和顾则钧在一起之前,楚青云自矜身份,用着圆滑而微妙的手段掩饰他和游一鸣的亲密,却同时不择手段地向自己证明自己和顾则钧的亲密,但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
  难道真的是男人的劣根性,得到了的就弃之如敝履。
  楚青云眼神复杂地看向盘腿坐在地上打游戏的顾则钧,游一鸣熬夜加班去了,没空陪老板聊天,而顾大少又太闲,闲得楚青云和他无话可聊。
  顾则钧一边打僵尸一边啃薯片,碎渣都溅到了楚青云心爱的喀什米尔长羊毛地毯里,楚青云挑高了一边眉毛,决定明天请家政仔细清理。
  不知他的腹诽是否传到了顾则钧耳内,顾大少忽然将手柄一摔,屏幕里的主人公惨叫一声被僵尸剖心挖肺:“我又怎么惹到楚总了?!”
  楚青云不好直说他嫌弃顾则钧邋遢,只得用别的方法蒙混过去,端坐招手对顾大少笑到:“过来。”
  楚总在家只别了个黑发卡,略长的散发一缕缕摇曳在洁白颈边,笑意带了七分狡猾三分暗示,无端便让顾则钧咽了口口水,终是仰头冷哼一声走近了他。
  两人一般相似身量,力量上谁也不算差,楚青云一把将他拉进自己怀里,伸手替他抚弄裤裆里鼓鼓囊囊的火热,很快便让顾大少的愤怒缴了械。
  楚青云恍惚觉得荒谬,感觉和给孩子把尿差不多。凭着多年哄顾则钧的习性,他伸手摸了摸顾大少的脸颊,语气温柔从容:“两个人住在一起,总要有点磕绊的,我也不是圣人啊。”
  顾则钧冷笑,一个翻身便将楚青云压在了身下,在他脖颈上不管不顾种了一排草莓才罢休,楚青云拍着他脑袋喊疼,也有些恼了,还要顺势掩住自己的下身,遮掩住自己根本没勃起的情况,免得顾则钧又要大闹。
  “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好好解决问题,上个月我每天像上班打卡一样准时回家,你也没给我个好脸色看,最近我夜不归宿,你也不紧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楚青云若还是顾则钧结婚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一定会拿出千般笼络万般手段,既然已经动了心,收服一个顾同学对他而言还是易如反掌。但他握着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游一鸣似撒娇似抱怨的信息令他胸口发烫,也令他明智。
  他不想再做幼儿园大班阿姨了,但工资虽少却稳定,他一时也狠不下心辞职。
  “则钧,要想打动别人,光靠一个月的时间是不够的。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如果你连婚戒都能说摘就摘……?”以前楚青云希望他和简维分手,但真分了手,又惊讶于顾则钧的凉薄。
  “何况我还要怎么哄大少爷你才算数啊,你倒是说说看。”楚青云摇了摇他的手,似嗔似笑,眼神中却溢满疲惫。
  “你最懂我,最能给我在家的感觉。要我为了你收心是自然的,但你也得做出点努力吧,否则单方面付出的感情是不会持久的。”顾则钧居然摆出了严肃的脸:“你看看,你现在连杯咖啡都懒得给我泡,晚上我就算早回家也空无一人,你不是加班就是应酬,我睡到半夜醒了,结果你还在书房,自己做了夜宵也不分我,白天又说太累不给我做早餐!”
  “我不吃家政做的东西!家难道不该共同维护?我要你亲手做的!”
  楚青云轻声道:“你也配说这种话。”
  顾则钧没听清,自以为说得十分在理,在楚青云面前他简直顽劣不肖到了极点,从前因为两人关系暧昧,他多少还保留着持重的一面来钓楚青云,现在却彻底剥下了面具。
  他甚至故意带着别人的气味回家,楚青云只觉好笑,忍让也不是,争执也不是,便装作没看到。顾则钧心想,青云若再这样不识趣,他大可拔腿回家,到时候看是谁着急。
  情感就是攻防战,顾大少从不准备低下高昂头颅。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就算要他低头改进,也要楚青云先确保诚意。
  楚青云看不起他这个公主一样拿腔作调的架势,忽然深刻地同情起和他恋爱许久的简维。
  “先吃饭吧,我亲自做总行了吧。”
  虽然他语气敷衍,但顾则钧还是忍着怒气道:“那我也帮忙。”
  “不用,你反倒碍手碍脚。”
  楚青云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顾则钧自认为说了句话便算尽了情分,遂安心等着吃饭。
  他环着楚青云的腰,头抵在楚青云肩膀上,怀里的人不是柔软易掌控的玩物,而是和他比肩的成熟男性,这令他忽然发现了新奇之处。
  顾则钧深深吸了一口楚青云身上的矢车菊香味,那是楚青云衣柜里的香袋沾染在家居服上的味道。其实如果有家政,楚青云也不想搞得自己满身烟火气味,可架不住顾则钧太磨人。
  他忍不住有些走神,反省是不是自己也太敷衍了,冷眼将顾则钧向外推,看到他夜不归宿原形毕露,反而松了口气。
  楚青云暗恋顾则钧数年,在一起不足七个月,却已奇痒难耐。
  念及此处,他苦笑着拍开了身后的顾则钧:“去端菜。”
  顾则钧“哦”了一声,乖乖地去了,长手长脚躬身取瓷盘时,白T恤受压迫,勾勒出结实腹肌,看在楚青云眼里忽然又觉得他青春可爱,一切皆可原谅。
  又觉得这个侧影很像游一鸣。
  是顾则钧像游一鸣,而不是相反。
  饭桌上,顾则钧趁着气氛大好,抬头道:“你今年放年假,我们也去结婚吧。”
  楚青云挽起衣袖给他盛汤,神情四平八稳,拿出了十成十谈判桌上应对敌人的架势:“我今年年假已经被你糟蹋光了,而且婚戒不是安全套,可以让你脱了又戴,戴了又脱。”
  顾则钧不答话了,眼神深深地看着他。楚青云叹气:“就算结婚,你想去哪儿?”
  “当然是Vegas,还可以玩个痛快,你总这么一本正经我也替你累得慌。这次你陪我去,就不用老是在家担心我花天酒地了。”顾则钧眨着长睫调情,楚青云却想果然如此。
  “为什么总是Vegas?你就这么不想负责任?”
  “本来同性婚姻在我国也没有法律效力,这点楚总你肯定比我明白。”顾则钧漫不经心地喝着楚青云递来的汤,语气中有种轻浮的冷酷:“所以去哪儿不都一样,Vegas还更玩得开,你不期待激烈点的‘花样’吗?”
  还有一个理由顾则钧没说,他不敢说。
  虽然父母接受了自己的性向,甚至经常开玩笑要他和楚青云在一起,但到了时间他还是会接受一桩真正的联姻,生个有同样血脉的孩子。这是他人生不可避免的环节,他也不认为有什么错。
  在那样玩笑般的场合“结婚”,既能哄情人开心,也能让父母置之一笑不当真。
  最近他已经有了个相亲任务,虽然他尽量拖延,也拖不了太久了。
  念及此处,顾则钧略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明晚我不回来,老头子要让我见个朋友。”半真半假,不算骗人。
  “哦——”楚青云看着他,心想真是奇怪,他居然会对我明说这么残忍的话,对从他一米六暗恋他到一米八的我,被彻底掏空了的我:“没关系,我也不回来,有个朋友生日,去凑凑热闹。”
  最最奇怪,还是他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顾则钧的直觉令他忽然警惕:“什么朋友?你干嘛笑得这么荡漾?”
  “我笑了吗?”楚青云心道不好,连这个二世祖都能看出自己情绪,以后还怎么和甲方拉锯:“你或许也见过。”
  “是不是游一鸣。”顾则钧语气猛然低沉,非常戏剧性地发怒了,双手紧按着桌边起身道:“当着现任和前任眉来眼去,你可真不地道。如果我还和简维有联系,你会是什么反应?!”
  楚青云起身收拾碗筷,顾则钧的碗筷是一套单独给他准备的:“怎么?你们没有联系了吗?我看你给简维的备注还是‘亲爱的’。别误会,我没有偷窥的习惯,只是你的备注从‘亲爱的’排到‘蜜糖’,实在有点显眼。”
  顾则钧想原来这就是他的反应,故作无事掩饰被伤害吗?还是想让我吃醋?
  看着楚青云的背影,他忽然想起楚青云请自己和简维吃饭,庆祝他们结婚那天。他牵着简维的手走在前面,楚青云无人可牵,又不能轻堕仪态,只得面含微笑,自矜又孤傲地双手持兜。
  那天简维或许说了很多,笑得也很开心,可不知为何,他只记得青云那淡淡的笑,满是自嘲,明明他都没有回头。
  那天快到节日了,一路街上的彩灯渐次闪耀,伴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脚步声,踩出顾则钧无法控制的心跳,灯芯通电的刹那,他甚至有心痛的错觉。
  如果就这样一直走到老,是不是反而对谁都好。
  顾则钧深吸一口气,终是走到楚青云身边,低下了头:“……我会改的,我都改。明天我也不出去了,你要去见游一鸣的话,必须带上我。”
  他絮絮说着什么,有点语无伦次,像所有情窦初开的人。然而楚青云没有看他,而是在看那独一无二的一套碗筷,又看了看之前被他弄脏的地毯。
  其实楚青云并不是一个很有洁癖的人,对待长住的情人,他不会计较到地毯。碗筷他也不会特意准备一套,像是随时可以从橱柜里丢出去一样。
  忽然之间,楚青云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只是把顾则钧当做房客——
  新房客,旧房客,若不幸缘牵一线,便沦落到素昧平生。
  23
  游一鸣生日当天,顾则钧全副武装出场,顿时便吸引了许多单身女子热烈的目光,但见他和楚青云相携而来,又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略显遗憾地转开眼神。
  顾则钧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当即得意起来,暗中要去搂楚青云的腰。楚青云还要应酬,只觉不妥想要挣扎,顾则钧倒也没有强迫,只低头和他咬耳朵:“我还以为这小子是想泡你,要约你私会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他怎么请这么多人?”
  “他人缘好,同事们凑热闹而已。”
  “我看他那张死板板的脸可不像会玩的,这些人到底是凑他的热闹,还是为了来和你交际?”顾则钧有时也很一针见血:“看来你们建立了一段难得的办公室友谊啊,人人都知道你肯定会来。”
  楚青云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游一鸣看准时机走上前来,微笑和楚青云四目相对。顾则钧还没酝酿出一句挑衅的话,游一鸣便先自然之极地开口:“去喝一杯?”
  楚青云微笑颔首,游一鸣甚至还大方地也招呼顾则钧。顾大少虽然疑虑,但见确无敌情,又不信自己的“替代品”能翻出什么花样来,遂皮笑肉不笑地搂了搂楚青云的腰,婉拒道:“我就是送青云过来,祝你生日快乐,如果没事的话容我先告辞。”
  他是真心想让游一鸣长命百岁,最好看着他和楚青云一直恩爱到老。
  然而没有人可以胆大包天到许诺一直注视对方背影,顾则钧转身离去时,楚青云脖颈僵硬,终究没有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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