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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夫(玄幻灵异)——岩城太瘦生

时间:2023-12-19 10:05:58  作者:岩城太瘦生
  祝青臣抬起头,坐直了,朗声问道:“何事?”
  “驿馆仆从派人来回话。”
  “进来回话。”祝青臣正了正衣襟,整理好仪态,伸出手,似乎要把抱着自己的风推开。
  可是他根本摸不到风,只能小声道:“李钺,正经点。”
  尽管侍从看不见,但他还是有点儿……
  害羞。
  这话说完,那风似乎放松了一些。
  侍从推门进来,俯身行礼:“太傅。”
  祝青臣正襟危坐:“仔细说说,情况如何?”
  “两位大人将阿尔泰送回驿馆,那呼延律正气得在驿馆里砸东西呢。”
  “见阿尔泰回来了,呼延律马上提着刀,冲出来问他,是不是被太傅收买,舍不得回来了。”
  “阿尔泰原本就对他有怨气,开始还唯唯诺诺地答应着,结果两位大人将太傅吩咐的赏赐送进去,添了一把火,呼延律直接说阿尔泰背主忘恩,猪狗不如。”
  “在外人面前被指着鼻子骂,阿尔泰也有些恼了,但是碍于两位大人还在,于是强忍着怒意,把呼延律按住,送走了两位大人。”
  祝青臣问:“后来呢?”
  “后来阿尔泰就拉着呼延律进了房间说话,驿馆的仆从在外面听了两句。”
  “阿尔泰还想劝解,让呼延律冷静,他与太傅并没有什么私交,只是吃了顿午饭就出来了,午宴是呼延律自己不去,怎么能怪在他头上?”
  “可呼延律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只说他是被收买了,还把太傅的赏赐都给摔了。”
  “阿尔泰强忍着,辩解了两句,最后更是直接说,这些都是太傅故意为之,请呼延律一定不要中计。”
  “两个人吵了一通,不欢而散,再没有别的话。”
  祝青臣略一思忖,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下去吧,妥善盯着,有事情马上来报。”
  “是。”
  两位草原使臣,出使周国第一日,就大吵一架,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呢。
  祝青臣轻轻戳着棺材上的龙首。
  不过这阿尔泰也不算傻,知道他是在挑拨离间。
  呼延律倒是十足十的蠢货,人家都把答案告诉他了,他还是发脾气,把盟友往外推。
  不过……
  就算阿尔泰看破了,那又怎么样?
  祝青臣原本也没有想要瞒着他。
  有呼延律这样的同僚,要不了多久,阿尔泰一定会来投诚。
  侍从退出宫殿,轻轻将殿门掩上。
  祝青臣打了个哈欠,又一次靠在棺材上,对身后道:“李钺,我要午睡一会儿,就这样抱着,不要动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风声愈发软了。
  祝青臣还穿着上朝的官服,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不一会儿,祝青臣的呼吸慢慢匀长。
  他睡着了。
  抱着他的那阵风轻轻盘旋,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祝青臣脑袋上的官帽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一下,两下,许多下。
  最后“啪嗒”一声轻响,官帽落在地上。
  紧跟着,祝青臣挂在旁边的外裳也被风吹得摇晃了两下。
  一下,两下,不知多少下。
  风自下而上吹,吹起祝青臣的外裳。
  像是刚学会飞的风,又像是刚学会行走的鬼,一步一步靠近祝青臣。
  最后衣裳轻轻飘起,盖在祝青臣的身上。
  祝青臣身体弱,要是就这样睡,一定会生病的。
  衣裳落下的瞬间,祝青臣的腰间,竟显露出两只手的形状来。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手很大,形状宽厚,骨节分明,看着就十分有力,弓马娴熟。
  周围的风似乎都凝滞了一瞬,紧跟着,愈加欢快地流动起来。
  祝青臣被吵醒,哼哼了两声:“李钺,你干嘛?”
  那双手箍住他的腰,抱紧他,像是要把他整个儿揉进怀里。
  待祝青臣重新睡熟,那双手便在祝青臣的腰上游走,摸摸他腰带上的玉饰,又摩挲他挂在腰上的挂饰。
  就像是第一次触碰一样,小心翼翼,带了一点试探,像是借着触碰玉饰,碰碰祝青臣的脸。
  忽然,“咔哒”一声轻响,那双手好像把祝青臣的腰带解开了。
  沉寂片刻,一双手的轮廓渐渐消失,像是躲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给他一双手(十分钟试用期款),他能马上把臣臣腰带解开,色鬼(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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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撕破脸
  渔翁之利
  13
  祝青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趴在棺材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望向四周。
  没有他的吩咐,侍从们不敢擅自入殿。
  因此,殿中一片昏暗,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祝青臣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随后扶着棺椁,刚准备站起来,就觉得身上一轻。
  “哗啦”一声,原本盖在他身上的外裳掉落在地。
  祝青臣低头看了一眼,拢了拢身上衣裳,没忍住笑了。
  他知道,这肯定是李钺趁他睡着,给他盖的衣裳。
  看来李钺恢复得不错,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祝青臣弯下腰,准备把衣裳捡起来,可是下一秒——
  “咔哒”一声,他的腰带落在地上,穿在身上的衣裳也跟着散开了。
  祝青臣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歪了歪脑袋,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是怎么回事?
  祝青臣拽着衣襟,把自己裹好,羞愤回头:“李钺,你都干了些什么?”
  殿中安安静静,灵幡白布一动不动,他似乎不在这里。
  祝青臣咬着牙,用力拍了两下李钺的棺椁,甚至还想掀开棺材盖子:“出来!我知道是你干的!”
  一缕微风悄悄从地底钻出来,围在祝青臣的脚边,道歉似的打转。
  对不起,祝卿卿,他不是故意的。
  *
  两位草原使臣,被祝青臣安排住在驿馆里。
  除了初到时的接风宴,祝青臣还特意安排了两个文官,负责款待使臣。
  当然,主要是款待阿尔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祝青臣厚待阿尔泰,对呼延律爱答不理。
  呼延律自然也察觉到了。
  他原本以为,李钺已死,祝青臣独木难支,周国大厦将倾。这次出使,他能够好好地看一场李钺和祝青臣的笑话。
  他幻想过,自己好好地站在李钺的灵堂上,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意,一两次胜仗算什么?活得久才算厉害。
  他也幻想过,祝青臣对李钺的死悲痛欲绝,对草原恐惧害怕,恳求草原不要出兵,再不济,他也能狠狠地奚落祝青臣两句。
  可是他没有想过,自己会被祝青臣完完全全地漠视。
  祝青臣根本就不记得他,也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祝青臣和李钺的敌人,是前朝皇帝,是乱世之中的各路诸侯,从来都不是他。
  他还不配。
  这比当众抽他一记耳光,更让他愤怒。
  呼延律试图挑衅,试图刺探周国军政。
  当然,祝青臣派去的人始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确保他看见的,都是祝青臣允许他看见的。
  这天夜里,呼延律穿着夜行衣,翻墙回到驿馆,又翻窗户回到房间。
  才推开窗扇,呼延律便发觉房间里有人。
  他猛地抬起头,低声质问:“谁?”
  “将军,是我。”那人也没有想隐藏自己的行踪,点起案上蜡烛。
  烛光昏暗,照在阿尔泰的脸上。
  “你来做什么?”
  一见是他,呼延律的语气马上冷了下去。
  他翻进房间,重新将窗户关上。
  阿尔泰霍然起身:“我还想问问将军去了哪里!”
  “今日太傅设宴,将军为何不来?我一人在宫宴上,替将军托病请罪,周全大局。回到驿馆,问了旁人,这才得知,原来今日将军一整日都不在驿馆。”
  “若是太傅起疑,亲自派人来驿馆询问,我如何瞒得过去?岂不是酿成大祸?”
  阿尔泰神色紧张,呼延律却是满不在乎:“祝青臣从来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去与不去,有什么关系?”
  “你……”阿尔泰平复心绪,压低声音,“这是在大周地界,祝青臣是大周太傅,我们此次是来出使,不是来宣战的,将军难道不该谨言慎行?把我害死,对将军有什么好处?”
  呼延律冷哼一声,并不说话,而是走到案前,拿出纸笔,准备写东西。
  阿尔泰又问:“将军今日究竟去了哪里?”
  呼延律不欲理会,只是专心写信。
  他越不说话,阿尔泰就越是觉得古怪。
  他走到呼延律身边,猛地抽出呼延律正在写的纸条。
  待看清楚纸条上没写完的字句之后,他不由地睁大眼睛,连呼吸都粗重起来:“你去了大周的军营?你今日不去宫中赴宴,就是去刺探大周的军营了?!”
  呼延律面露不悦:“是又如何?祝青臣又没发现,我不过是在军营外边的山上转了几圈,周国将士一个个都病病歪歪的,毫无斗志,根本不堪一击。”
  他重新抽出一张信纸:“我马上禀报大王,请大王即刻发兵,到时我与大王里应外合,定能拿下周国。”
  “你疯了?”这下阿尔泰是真急了,连尊称也不喊了,“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阿尔泰正色道:“大周兵强马壮,就连先帝灵前守灵的士兵都身高八尺、威武非凡。若真是出兵,我与你都要死在周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呼延律一把拽住衣领,拖到面前。
  “我忍你很久了!”呼延律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一口一个大周,一口一个太傅,大好时机,你还拦着不让出兵,你到底是哪边的人?你是不是早就被祝青臣收买了?”
  类似的话,这些天来,呼延律不知说过了多少次了。
  阿尔泰还试图辩解:“我没有被太傅收买!周国兵强马壮,是我亲眼所见。若是大王发兵,你我身为使臣,一定会被周国斩首示众,死无葬身之地,还谈什么里应外合?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他软下语气:“将军听我一言,周国绝对没有将军想的那么弱小,请将军三思。”
  话音刚落,他就被呼延律甩到了地上。
  “废物,滚开!”
  什么兵强马壮?什么死无葬身之地?
  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他亲眼所见,周国军营里死气沉沉,周国士兵连武器都拿不起来。
  兵贵神速,此时不发兵,更待何时?
  呼延律重新在案前坐下,写信催促发兵。
  阿尔泰扑上去,想把东西抢走,却被呼延律一把推开。
  呼延律顺手掀翻桌案,抽出袖中短刀,语气阴毒:“你再敢碍手碍脚,我马上禀报大王,就说你是周国奸细,就地斩杀!”
  阿尔泰一屁股摔在地上,听见他的话,心凉了半截,再对上呼延律满是杀意的目光,心全凉了。
  呼延律拿着刀威胁他:“闭紧你的嘴,要是敢出去胡说八道,我马上杀了你。”
  不知阿尔泰有没有听见,他已经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逃走了。
  呼延律从地上捡起纸笔,抓紧时间写信,不再管他。
  阿尔泰连滚带爬,回到房间里,锁好房门,跌坐在门后。
  他喘着粗气,摸着自己的脖子。
  刚才呼延律是真的想杀他,是真的。
  若不是现在杀了他,一定会引起周国怀疑,呼延律一定会当场杀了他的。
  不行,绝不能让呼延律得逞。
  若是草原兵败,他绝对会被祝青臣杀了祭旗。
  若是草原胜了,那也是呼延律的功劳。呼延律现在就想杀他,日后位高权重,更不会放过他。
  横竖都是个死。
  阿尔泰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当机立断,从地上爬起来,拉开门,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他运气好,才跑出去,就撞上了驿馆的仆从。
  阿尔泰死死地拽住他,用气声道:“快去禀告太傅,呼延律心怀不轨,我要见太傅!现在就要见,你们带我去见!”
  仆从还想装傻,可是阿尔泰直接拉着他往外跑:“你是太傅安排的人,你一定有办法见到太傅,快!我要见太傅!十万火急的大事!”
  在夜色掩护之中,在身怀武功的眼线护送之下,阿尔泰从驿馆围墙的狗洞钻出去,飞快地跑过街道。
  他直接进宫,冲进封乾殿,进去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往前扑倒,摔在祝青臣面前。
  阿尔泰抬起头,只见祝青臣就坐在帝王棺椁旁的台阶上,神色关切,语气温和:“大人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把大人扶起来。”
  面对温柔的太傅,阿尔泰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看见祝青臣,就像看见救星一般,竟然“哇”的一声喊了出来。
  就算祝青臣这阵子对他的厚遇是装的,他也认了。
  总归祝青臣不会杀他!
  他挣开侍从的搀扶,“扑通”一声重重跪下,痛哭流涕:“太傅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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