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下锅,热了后,青菜倒进去,拿起锅铲翻炒。
容墨听见动静,大概知道他不会再开门了,在家找不到梯子,便去邻居家借,固定在自家围墙上,爬上去,黔黔租的小院厨房在外,能清楚看到围墙。
容墨朝他笑了笑,黔黔:“……”
容墨:“有吗?”
黔黔收回视线,翻动着锅里的青菜,声音略略放大,“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容墨嘴边的笑一僵,黔黔见他沉默,抿了抿唇,看不出喜怒的拿碟盛菜,蹲下去用灶灰将火灭了,盛了碗饭,端着菜进屋。
不可能。
肯定是他找理由。
容墨心慌不已。
丢过他一次。
心里不高兴,才找理由骗自己。
翻上墙头,把梯子挪过去,进了隔壁,门半押着,他还是敲了敲,里面的人没回话,他等了一会进去,黔黔正夹着青菜往嘴里送。
谁家过年吃这么寒酸。
容墨心脏隐隐作痛。
黔黔头也不扭道:“有意思吗?还是你要亲自证实?”
容墨垂着脑袋,手脚冻得通红。
南黔放下手中筷子,起身去卧室,见容墨站原地不动,他道:“你不是要看吗,过来。”
容墨犹豫两秒过去。
南黔背着他窸窸窣窣,容墨心里直打鼓,在黔黔快到最后一步喊停,脸色惨白,摇头。
“不看。”岔开话题道:“过年你就吃青菜?我请了厨师,菜做好了,一会端来,我们一起过春节行吗?”
都到了这步,南黔一定要让他看,裤子解了,提溜着,来到容墨身边,撩起长衫,红着耳朵说:“你看吧!”
这姿势感觉自己跟个变态似的,黔黔越想脸越红。
容墨闭上了眼睛。
他都豁出去了,容墨今天不看也得看。
伸手去掀眼皮,容墨后退,黔黔追去,把人逼到墙角,手伸去头顶往下摁,“你翻我家来,就证明想看!我给你看,你看啊!”
容墨心脏跳如雷鼓,最终还是看到了小可爱,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脊背顿时僵住。
黔黔红着脸把裤子提上去。
语气不太好,“替嫁本来就不对,离婚还要了一万多大洋,你不计较,我心存感激,但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现在应该及时止损。”
骨头发软的感觉,站都站不直,容墨顺着墙面滑坐,仿佛灵魂被抽走,人怔怔发抖,一个小时前有多激动,现在遭受的打击就翻多少倍。
没有。
没有胎记。
怎么会没有胎记。
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会没有胎记……
南黔回去吃饭,吃完,碗也洗了,容墨还靠着墙无措怔愣,他把门开了,嗓音微哑,“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一股冷风卷进来吹醒了男人,身体仍旧虚软,起来盯着黔黔,眼中满是彷徨。
“走啊。”黔黔催促。
容墨挪步走向他,中气都没那么足了,“真的没有吗?”
南黔反问:“你不是看了吗?”
容墨:“我……”
南黔见他不动又准备去解裤子,嘴上还道:“不信那就再看一遍吧,好彻底死心。”
容墨摁住他手,两人对视,久久无言。
南黔先把手抽回,撇开了脑袋,刚要继续赶人,容墨突然靠近将人抱住,不知在自我欺骗还是说给黔黔听。
“可能,可能是我记错了,没有胎记。”
声音越说越小。
越说越没自信。
黔黔没挣扎,让他抱了好一会才哑声开口,“容墨,你承认吧,你辨的是外形,万一三五月后,你梦里的人出现,怎么办?”
容墨:“我……”
第412章 替嫁新‘娘’(24)
上一秒还犹豫不决,下一秒坚定摇头。
搂紧少年,“没有!我记错了,没有胎记,将来就算出现一个有胎记的人,我也不会多看一眼,黎黔。”把小手摁在胸口,“信我一次。”
黔黔把手抽开,“你回去吧,好好考虑,还有,我心里也有人,你自己想好。”
我心里也有人,这句话堪比原子弹,炸的容墨两耳发嗡,喉咙干涩的厉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你爱他吗?”
黔黔掷地有声的回答他,“爱!”
那心堵的,快要炸了。
容墨走了。
第二天黔黔发现隔壁搬回来了。
捂住心口有些不舒服,他说的胎记,确实没有啊,至于爱人,他爱的是小1,不是吗?
容墨是不是,他没法证明。
他心也不干净,有个有胎记的白月光。
他们注定有缘无份。
年初二后都在忙着走亲戚,南黔打算等雪化了带南岁离开这糟心地,投资的茶叶一直在亏,系统虚的都不敢出现了,怕挨骂。
黔黔想把剩余的钱拿回来,初五那天,南岁烧的小脸滚烫,也就耽搁了,初六,投资的茶叶前夜库房发大水淹了,损失惨重。
合约赔付,需要一大笔钱。
几千大洋的投资算是彻底打了水漂。
半年开花店也赔了一千多大洋。
黔黔emo了,准备把银行的钱取出来,安心带宝宝啃老本,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坏事一起来,听到炮火要打到沪上的消息,储户都急了,纷纷取走积蓄,导致银行无法周转,破产。
一破产,钱肯定是拿不回来了。
就这么两天。
所有糟心事都聚一起了。
黔黔感觉天都要塌了,没钱啊,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活着,钱没了!要是他自己花的也就算了,花店倒闭,银行破产……
跳楼算了。
黔黔抱着南岁哭,小家伙还在输液,他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哭,只能抬起小胖手帮爸爸擦眼泪。
南黔哭的更厉害了。
好多钱。
天杀的!
不行!他要去银行!
宝宝暂时交给医院护士。
银行门口围了一大批人,都是吵着要钱,员工也没了,该搬空的都搬空了,现在里面就剩一栋楼,黔黔急切过去,失魂落魄离开。
钱没了。
全没了。
眼泪啪嗒啪嗒掉。
刺骨的冷风吹在脸颊没有消去半分热意。
他一个人也就算了,带着宝宝,那么大一笔钱没了,后半辈子怎么过。
好想死????_????。
茶行合作伙伴找来,告诉他,有个老板愿意出钱填补损失,唯一的条件,是他得去作陪。
少年止住哭泣,胸膛却起伏的厉害,染着哽音,“我,我去陪?陪什么?”
“吃饭,吃顿饭就行。”
合作伙伴也着急,天灾人祸谁也预料不到,受西洋影响,本就举步维艰的产业,雨水一摧,彻底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有人给心肺按压,谁都不想赔死。
南黔去陪顿饭,对他个人,至少能挽回两千块大洋的损失,天杀的银行倒闭,必须得去,不然他就得带着宝宝喝西北风。
岁岁从小喝的就是最贵的乳粉,他生活质量降下去没事,青菜萝卜照样吃,宝宝不行。
为了孩子,南黔答应了。
损失捞回一点是一点。
钱投资出去他不上班,也就没什么朋友,至于柳笙,黔黔根本不可能找他,孩子无处寄养,从小也带惯了,交给别人不放心,饭局直接带着。
服务员引着他去包厢。
门打开了一瞬。
众人看他怀里的孩子微愣,似乎没想到这种饭局还会有人带奶娃娃,黔黔扫了一圈,主位坐着一个灰长衫,黑马甲的中年男人,头上的英伦平顶帽甚至没取。
右手边坐着的男人稍显年轻,唇角自始至终噙着一抹笑,同样穿着长衫,杏色红边,五官说不上多亮眼,胜在白。
包厢坐有九人,只有两个他眼熟。
来的最迟,黔黔:“不好意思,孩子发烧路上耽搁了,我自罚三杯。”
为了钱,豁出去了。
酒杯不算大,一口一杯,喝完后桌上气氛也缓了不少,杏色长衫坐着朝黔黔举杯,笑:“黎老板年纪轻轻,倒有孩子了。”
黔黔笑笑没说话,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举杯,一饮而尽。
段盛(杏色长衫)望着少年那张精致小脸,唇角的笑越发明艳,问:“生病为何不交于母亲,黎老板要带这么小的孩子来这?”
能走路也就算了,还只是个会爬的奶娃娃。
黔黔:“宝宝妈妈去世了,我一个人在带。”
话音一落,众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诧异,有敬佩,也有鄙夷跟算计。
毕竟在座几位都不简单。
在外掌大事,带孩子在他们看来都是内宅妇人的事。
段盛跟黔黔的合作伙伴,在不经意间交换眼色,齐明轻轻碰了下南黔胳膊,压着身子过去道:
“小黎,孩子先交给服务员,酒局带他喝不尽兴,老板不高兴,我们损失……”
钱。
低头看了眼还在发烧的宝宝,担心。
最后还是点了头,孩子被抱走。
段盛笑了,时不时就去敬黔黔酒,黔黔敬主位,想着:赶紧投钱吧,把大洋拿回来就跑路,沪上沿海,我水逆。
最后喝的脸晕晕的。
段盛中途出去一趟,主位的中年男人扫了眼南黔那张醉红小脸,标致美人,美的雌雄难辨,小酒一喝,谁看了都心猿意马,无关性别。
另一个合作伙伴一个劲的劝黔黔多喝。
喝的越多,齐老板投的钱就越多。
合作伙伴喝的也挺多,黔黔没怀疑。
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酒,挪下去,笑着交谈,段盛正好回来,看到酒杯,抬手扔了两颗药,入水即化。
段盛端过酒杯,绕黔黔身后,递给他,笑道:“黎老板再来一杯?”
黔黔打了个酒嗝,肤白细腻,近看远看都很漂亮,段盛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尝尝小美人儿的味道,压下欲火,笑染算计。
黔黔忍着不适端起酒杯跟他碰。
段盛用左手拂开他杯子,笑着把自己那杯递给他,“哎~喝这杯满的,黎老板要是能一口闷,再追加一万大洋的投资如何?”
第413章 替嫁新‘娘’(25)
黔黔为难。
段盛一个劲的把酒杯往他手中塞。
合伙人眼笑看着他,嘴里有意无意说着钱,压倒骆驼的稻草,黔黔勉强笑笑,晃了晃晕头转向的脑袋,跟段盛碰杯。
容墨谈生意,见前台有个小孩眼熟,原本都走过去了,又折回,宝宝还生着病,小脸通红,无精打采的半阖着眼,小舌头一吐一缩。
谁逗他都没精神。
容墨皱眉,二话不说把孩子抱来,服务人员一惊,抬头对上那双凌厉的眸子,脚底生寒,强忍不适道:“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容墨脸色极差,声线冰冷,“他爹哪去了?”
前台:“您认识?”
容墨:“我儿子。”
前台:“啊?”
这么年轻,有那么大儿子啊,小孩是他小孙子?好夸张。
助理过来,眉眼覆上一抹忧色,“老板,商行老板在包厢等着。”
跟容墨这么久,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清楚,包括去查黎黔,南岁的模样他比容墨还熟悉。
进来就发现这孩子。
只是生意伙伴在里厢,这单对他们又至关重要,才没出言提醒,结果老板自己发现,一旦遇前夫人的事,哪怕听个名字,容墨脸就沉了。
这碰上指不定发生什么事。
再怎么样也不能耽搁生意啊。
容墨沉声重复,“他爹在哪?”
前台不认识容墨,但认识容墨助理,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能得罪,便带着他们前往包厢。
她刚想敲门,容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直接开门,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脸色沉到极致,段盛下.半.身贴着少年后背下.流.的蹭着,南黔脊背僵直,却是一动不敢动。
段盛弯腰灌他酒,黔黔已经彻底红了,眼神朦胧,想来是醉了。
黔黔刚抿一点段盛递来的酒杯。
门口传来一声砰响,吓得他杯口离嘴,眼神呆愣,长得漂亮,又乖又欲,段盛的咸猪手没忍住在他脸上揩了一把油。
当着容墨的面。
黔黔还没躲,他是被容墨突然开门吓傻了。
容墨冷笑,抱着孩子满身煞气的走来,一把薅住段盛那几簇短毛,把人往后拽,由于惯性,段盛狠狠砸入墙壁,痛得他哀嚎不已。
桌上几人都站了起来,大家都是生意人。
他们认识容墨,容墨不清楚其他小喽啰,但他认识段盛,王鸣,一个段御的私生子弟弟,一个是私生子亲舅。
“容老板这是要来砸我场子?”王鸣沉声质问。
容墨拿过南黔手中未喝完的红酒,从段盛头顶浇下去,最后把杯子狠狠砸向王鸣,“老子就砸了!带你外甥设鸿门宴?!”
整个包间闹开,宝宝吓哭,黔黔忍着不适把孩子抱来。
没了孩子束缚,容墨把段盛拎起来揍。
段盛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拉架的人都挨了打,闹成一团,黔黔抱着宝宝缩在角落,拍后背哄,身体难受,并紧了腿,脸上的驼红并未褪去,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意识不足以支撑他站立,缓缓下滑。
一大一小脸都很红,南岁不长哭,一下哭久了嗓子哑,本来就病着,鼻塞到得用嘴呼吸。
打够了,容墨把桌子给掀了,菜汤全溅那几人身上,个个哀嚎,合作伙伴又急又慌,左右无措。
王鸣怒急,“容墨!我好歹也是段御的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竟如此猖獗,不把我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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