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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色梦境(GL百合)——西里伯爵

时间:2023-12-20 17:27:31  作者:西里伯爵
  周佳念的高烧,周佳念的病。周佳念的身体,周佳念的心情……
  ——思绪断在与谈厌相望的第一眼。
  谈厌站在门廊外,抱着手臂,笑吟吟看着她。
  “来了?”
  钟情抬头。
  她恍然发觉,谈厌此刻的笑容,和几年前,她摔死小猫时露出的笑容,如出一辙。
  其实谈厌一直没有变过。
  *
  走进二楼卧室的那一刻,钟情无法控制地感到生气。
  昏睡的周佳念被谈厌裹进被子,可浑身湿得透明的外衫却没有换掉。长发是被海水浸透的海藻,把被褥和靠枕也沾得像淋了雨。
  仿佛下雨的不是室外。这卧室里的整张床,才是真的湿淋淋地经历了雨季。
  “谈阿姨……”钟情压抑着一股气,“佳念是因为淋雨才这样发烧,可是、可是现在退烧针都打了,却不知道要换衣服吗?”
  谈厌跟在她后面,闻言慢悠悠“啊?”了一声。
  “是这样吗?”她仿似苦恼地皱了眉,“难怪刚才护士问我,需不需要后续陪护。但我也只付了打针的钱,就拒绝了……”
  为什么不找专业护士陪护呢?谈厌难道会付不起钱?
  钟情才不相信。
  只是不愿意在这里花钱罢了。
  果然,谈厌盯一眼钟情,又笑:“所以我想到了你。你是保姆的小孩儿,应该也会照顾人的吧?而且你也挺喜欢佳念的,让你来照顾,我省心哦。”
  ——意思是,“用你便宜又省心”。
  把人侮辱到了骨子里。
  但钟情已经没力气再生气了。
  她心里也急,熟门熟路地走向卧室浴室,洗手取毛巾。
  经过谈厌时,她耐心说:“阿姨,你去拿一身干净的衣服,睡衣就好,先帮佳念换一下。”
  谈厌却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微微眯了眼,推脱道:“你帮她换一下嘛。我不会照顾人啊。”
  “……”
  浴室里的钟情匆匆瞥她一眼,面色不霁。
  几个小时前谈厌还把她当作变态,现在让她去给周佳念换衣服又是什么打算?
  谈厌心里,真的有把她当作人吗?
  意料之中,谈厌沉默半晌,又低声笑了起来。“哦,钟情,你心虚吗?不敢碰她?”
  钟情只是咬着牙,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谈厌无所谓地望回来,眼底挑衅。
  二人对峙半分钟。是床上昏睡的人伸手向床头柜,咬牙闭着眼,打翻了什么,才将谈厌和钟情的对峙打断。
  她打翻了一个空水杯,玻璃碎在地上,声音清脆。
  没拿到水杯的周佳念稍稍一愣,双眼却晕晕乎乎眯着,又伸着手向地上摸索。
  眼看着她要掉下床,手也要扎上碎玻璃,谈厌离得近,到底还是伸出双臂,将人抱住了。
  周佳念浑身湿漉漉的,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谈厌抱着她,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也许周佳念的模样终于勾起谈厌心里微乎其微的善意。
  谈厌默了些许,到底垂下眼,对钟情说:“麻烦你……帮忙拿一下睡衣和毛巾吧,我来换。”
  *
  当钟情再次走回卧室,谈厌重新铺好了干净的床单。
  周佳念身上睡衣也干燥。谈厌抱着她,替她擦拭湿漉的头发。
  见钟情来了,谈厌极其拘谨地向她笑了笑。
  对钟情而言,这个笑容是绝对陌生的。不同于平时的促狭或嘲弄,这一刻的谈厌和她更像是两个擦肩相撞、尴尬道歉的陌生人。
  谈厌抿起一个不那么熟练却真心的笑,匆匆道歉。
  钟情没有接受她的道歉。
  她没有任何展颜。
  钟情沉默地坐去床边,手里是一瓶刚拆盖的矿泉水。
  谈厌却忽然问她:“钟情,你多高?”
  钟情没说话。
  谈厌于是自顾自再问:“钟情,你知道佳念为什么叫小年糕吗?”
  钟情再次不应声。只在心里悄悄想了想,应该是因为……佳念真的爱吃年糕吧。
  周佳念喜欢吃钟宇柔做的小年糕。这也是钟宇柔这种生理稍有残疾的人,能留在她们家的原因。
  谈厌娓娓地说:“因为小的时候,小念个子小小的,总没有同龄的小孩儿高,她耿耿于怀,过节过生日,所有的愿望都是:长高、长高。”
  “所以呀,小念、高,”谈厌半捂着周佳念的额头,极其亲昵柔和地挽住她的发,“连着读起来,就是小年糕。”
  说到这里的谈厌抬起眼,好像笑了一下。
  钟情拿眼角余光看她,也觉得恍惚。
  谈厌又说:“可是小念的吃饭习惯很差,挑剔得很,尤其不爱吃主食,不爱吃米饭。”
  “不爱吃饭,又怎么长得高呢……”
  谈厌轻轻叹出一口气。
  “周京业是个什么都不管的。但看小念不爱吃饭,我也着急。不爱吃米饭,那别的面食呢?面条呢?年糕呢?”
  “后来遇到了你的母亲,才算把问题解决了。”
  她看向钟情。
  “当时钟阿姨还和那个家暴的男人在一起,但已经有了离婚的想法。所以那个时候,钟宇柔迫切地想找一份能脱离家庭的工作。”
  谈厌对钟情笑着说:“当然,如果这份工作也能把你带在身边,那就更好了。”
  “…………”
  谈厌把擦拭周佳念长发的毛巾收起来,絮絮叨叨地与钟情扯那些闲话。
  那些有关她们两个家庭、两对母父的闲话。钟情默默听着,偶尔记进去几个字眼,但还是迷茫。
  事实上,钟情几乎从未把“谈厌”与“母亲”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世俗社会意义上的“母亲”该是什么样的?
  温柔?亲切?强大?
  钟情其实也感到困惑。
  但难以否认,眼前的谈厌让钟情陌生。正向意义上的陌生。
  直至那天最后,窗外雨不再下,夜幕也深了,谈厌理了理自己皱乱的衣领,抬手捏着脖颈,望向钟情时,眼底又变得冷漠。
  像是提防着钟情,走出卧室前,谈厌看向她,“我走了,你守着她。”谈厌的语气仍然难听,心思更刻薄,“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钟情面无波澜,淡漠着一双眼。
  ——她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这种刻薄了。
  *
  高烧的人没有意识,直到半夜还是浑身滚烫。
  钟情跪在软垫上,半趴在床边,床上人一点动静都让她慌神。
  一点不耐的皱眉,一点压抑的咳嗽,抑或一点点疼痛的嘤咛。钟情打湿毛巾又拧得半干,轻轻擦拭对方沁出泪水和细汗的脸颊。
  周佳念压在薄毯下的手挣扎着伸出,半捂住脸,探向湿毛巾。
  “怎么了……”钟情顿住动作,小声问她,“是要喝水吗?”
  周佳念不说话,手却沿着毛巾,捉住钟情的手腕。
  好似睡梦中的无意识举动,她拉着钟情的手,倏尔用力,将人往自己身边拽。
  “周……”
  钟情没防备,被她一拉,身子倾倒,整个人半撑在床上。
  “佳念?你需要什么吗……”
  周佳念闭着眼,没应声,只死死捉紧钟情的手,拿面颊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
  电光石火,钟情意识到周佳念大概只是想找一个冰凉的东西,能让高烧中、睡梦中的她稍稍凉快一些。
  就像从前夏天,她们腻在没有空调的空教室,周佳念树懒似的粘着她,全身贴着她,把她当成移动的冰柜。
  钟情一边做题一边推开她,嫌她热。
  周佳念总是越挫越勇。被推开,她重新抱上来,笑嘻嘻说,夏天别嫌弃我嘛——冬天的时候,礼尚往来,你也可以把我当暖手宝哇!
  钟情其实挺喜欢被她抱着。也喜欢那种肌肤贴着肌肤的触感。
  周佳念对这些不太感冒,夏天爱抱着钟情纯粹因为对方身上实在凉快。
  周佳念喜欢隔着袖子勾一勾手指,或者相互扯着同一条围巾,把两个人捆雪球似的绑定在一起,走路都像在玩两人三足。
  傻到不行。
  钟情其实不喜欢那种感觉,可谁让对方是周佳念。
  钟情熟悉她的一切小习惯,也乐于接受那些小习惯。
  于是此刻,床侧,钟情任由对方抱着自己,半趴在床沿,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在周佳念的发顶。
  高烧中的周佳念确实是贪凉,才紧拽着钟情不放。
  握紧一只手,便想着还要更多。
  她抬手,慢慢勾住钟情肩膀,拉着人不断向下、向下。
  直至面颊贴向对方颈窝才作罢。
  钟情被她拉着,愣着眼,没敢动。
  ——她怕动静太大周佳念要醒来,却也私心,这样暧昧的姿势可以多停留一会儿。
  即便,这不是周佳念的本意。
  这样想法下的钟情,眼眶里无端落出一滴眼泪。
  湿润的触感沿着面颊向下,滚落在身前,洇进校服里。闭上眼,泪水反而更加汹涌。
  钟情恍然发觉,有些年少的青春期的悸动,可能一辈子都逃不开。
  她只是、她只是又好不明白,她的喜欢就真的这么卑贱吗?就一定要这么小心翼翼吗?
  就一定要被人嘲笑、被人踩在脚下吗?
  钟情无声地落着泪,脑子里盘桓着这些犹疑,这些问题。
  却在耳畔听到一声不属于自己的呜咽。
  周佳念?!
  钟情下意识挣开她,随手一抹眼角,盯紧身边同样满面清泪的女孩。
  她愣愣地扶起周佳念,“你……你是醒了吗……”
  周佳念双眼仍闭着,并没有醒来。好似也只是被噩梦困扰,所以泪水落了满面。
  钟情转向床头柜,匆忙地抱起纸巾,轻轻擦着周佳念的眼泪。
  周佳念卸力地靠过来,手搭在钟情肩上,低下面庞,小狗似的在她怀里呜咽。
  显然是正梦着什么,周佳念开了口,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钟情稍稍愣神。
  “佳念,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周佳念只是在她怀里摇头,哽咽地说,“呜……我是不是、我是不是真的不该打他?不该喊的?这样钟阿姨就不会杀人,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周、周佳念!”
  钟情瞪大双眼,失措地捧住周佳念的面颊,反问她:“周佳念——你怎么会这么想?!”
  周佳念没有理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于是不停地道歉。
  紧闭的双眼里的泪水沾湿她们的衣袖和衣襟,却越流越多。
  听着那呜咽的压抑的哭腔,钟情的心也跟着疼痛。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周佳念,微抬起手,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别哭了,别哭了……”
  可为什么——钟情想——她的眼里也止不住泪水了呢?
  怀里,周佳念又压抑地哭道:“是不是我什么都不做,钟情……就不会推开我了呢……”
  “不是的、不是的,”钟情咬着下唇,艰难地开口,“对不起……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做错,佳念,你从来都没有做错……”
  周佳念从来没有做错。
  被那样的男人觊觎偷窥,并不是她的错。谈厌这个母亲不是她选的。钟情的喜欢,说到底,也不过钟情一厢情愿。
  周佳念从来没有做错。
  于是钟情心里,也只剩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佳念,对不起……”
  病中的周佳念当然什么也听不见。
  钟情看着她,泪眼模糊,却也明白地想到:我果然是一个卑劣的人。这样的道歉也只敢趁对方听不见的时候说。
  要是对方睁开眼,她的第一个反应——
  应该,还是逃走吧。
  可是,可是。
  说她虚情假意也好,出尔反尔也好,满嘴欺瞒、满嘴谎言也好。
  她喜欢周佳念的这颗心,是她浑身、里外,最最真挚真实的东西。
  ——感情上做过最重要的决定是什么?
  ——是回来找你。
  压抑的哭声敲开钟情内心的声音。
  她恍惚地想,我有什么办法?喜欢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
  不管过了多久,我还是喜欢你啊……
  所以深雨满天的甲板上,末日的黑洞之下,钟情无法抑制地捧住身前人的面颊。
  “对不起……”
  她发现,她真的很欠周佳念一句对不起。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涛声联结墨色的雨点,整座游轮随着海浪摇晃。
  塞壬花香充盈在身侧,奥德修斯号上,说谎的背叛的人,又逾矩地揽过她少年时一厢情愿喜欢过的人,让自己撞在她怀中。
  钟情想,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如果下一刻,这个世界就不在了……
  她真的很想,亲一亲对方。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如果下一刻是末日,我要醉倒在你怀里。”
  塞壬的花语与塞壬的故事一样,都是末日前最后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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