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本王不想跟你谈论这些。”说完桓襄起身,同样走到门口。
一道门槛阻隔两人,彼此安全的距离,谁也不愿出去或进来。
“你不想谈论,但我这话我必须要说。”
“……”
“桓襄,我们和离吧。如今我已是平阳侯,再顶着靖王妃的头衔不太好。”
鹤青说完,就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没人说话,也没人主动上前一步,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平阳侯?你是觉得做本王的王妃委屈你了?”桓襄开口质问道。
面对桓襄的质问,鹤青破罐破摔道:“是,本侯乃平阳侯,统帅荣家军,比一个深宅大院的王妃要风光!”
“所以跟本王和离,要回那一半的兵符?”桓襄说着,从兜里掏出兵符,举在鹤青的眼前。
“没错!我已经让人草拟了文书,王爷只需在上面按个手印就行。”
话止,鹤青同样拿出一纸文书,举到桓襄面前。
桓襄先拿了文书,紧接着鹤青接过兵符,两人算是互交了信物。
拿到兵符的那一刻,鹤青暗自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桓襄会不同意和离而发火,没想到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
鹤青心里沾沾自喜道:今天着实有些疲惫,等会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只听“撕啦”一声响,桓襄竟直接撕了那份文书。
碎成渣的纸片被桓襄抛向空中,就像是屋外的落雪,片片散落在鹤青的身上。
“你想跟本王和离,做梦吧!”
桓襄跨出那道门槛,直接抓住鹤青的胳膊,将他拽进屋中,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鹤青被强拽进屋内,桓襄反手就把门给关上。
鹤青被桓襄摔在地板上,内心压抑的怒火终于是发泄出来了,“你不是厌恶我吗,干嘛还要撕掉和离书?我消失在你的眼前不遂了你的愿吗!”
对上鹤青那双愠怒的双眸,桓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该生气的是自己,怎么鹤青还不服气起来了。自己口口声声承诺要给鹤青一个好归宿,可他却不知足地要跟他和离。
想跟他和离?做梦去吧!
“兵符我可以给你,但你想和离,本王绝对不答应!”
桓襄抚摸起鹤青穿在身上的大氅,满怀期望道:“你还穿着本王送的衣服,你是不是心里也有本王?本王就当是你想要兵符才提的和离。和离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了。”
“狂妄自大!”鹤青一巴掌呼到桓襄脸上,怒道:“你们桓氏个个妄自尊大,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和离是一定要和离的,他身为前朝太子,就算嫁给一个疯子乞丐,也不会嫁给灭他国家的桓氏。
忍气吞声这么久,他一定要脱离桓氏的掌控!
鹤青直接脱掉大氅,毫无留恋地丢到一边。
炉中火焰有节奏地律动,火光照耀下,桓襄的脸阴沉的可怕。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下一刻要将眼前激怒它的人撕碎。
鹤青似乎察觉到桓襄情绪的波动,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桓襄就差把“我喜欢你”这句话说出来了,但这肉麻的话桓襄说不出口,硬是要霸王硬上弓。
“刚刚那些话都是心里话,对吧?”桓襄俯身凑到鹤青身边,捻过一缕发丝,落下轻轻一吻。
事已至此,鹤青也不想跟桓襄绕弯弯,大方承认道:“是!你不跟我和离,我就去报官。按照你们大梁律法,只要妻子想和离,官府可以判妻子和丈夫和离,你想不离也不行!”
“报官?”桓襄听罢是狂笑不止,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
桓襄面露狰狞,“本王就把你关在这间屋子,你又如何报的了官,又如何跟本王和离?”
“桓襄,你我夫妻一场,非要做得这么难看吗!”
“你若乖乖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一滴清泪落下,鹤青懒得再与桓襄辩驳。
“为什么要哭?”桓襄伸手抹去鹤青脸上的泪珠,“你若安心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也不会出此下策。你要是跟本王服个软,说不定本王还能放你自由。”
此时鹤青的痛苦不亚于被他废了武功的荣格。现在的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从桓襄身边脱身。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鹤青脑中响起,“我儿这副皮囊生得好看,以后这便是你的武器。”
鹤青破涕为笑,拿起桓襄的手,将脸埋在桓襄的手中。
“桓襄,我们做个交易吧。”
以为是鹤青要向他服软,桓襄心情大好,“除了和离,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为你实现。”
“我们给彼此三天时间,这三天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从你们族谱上除名。”
这是鹤青向桓襄妥协的结果,无论如何,他前朝太子在复国前绝对不能顶着桓氏的姓名。
“除名?这和和离有什么区别?”
“你答应我吧。”鹤青哽咽道:“我不想跟桓氏有任何关系,就算不和离,我也不想顶着桓姓。”
鹤青一服软,桓襄的心也跟着软下来了。无非是除名,他答应下来也未尝不可。
“好,本王答应你。”
得到桓襄这句承诺,鹤青也信守诺言,一个个地解下衣服上的盘扣,露出雪白的肌肤。
鹤青皮肤虽白嫩,但身体上的疤痕清晰可见,甚至被衬托的更加狰狞可怖。
每每看到鹤青身上受伤留下的疤痕,桓襄都忍不住要问一嘴。
但这次桓襄并没有发问,那双粗糙的大手缓慢地摩挲着疤痕,眼神中满是怜惜之意。
真的是你吗?桓襄在心中猜测道:你是前朝的人,又是一身伤疤。除了长相不一样,其他都那么巧合。
“你要做就做,别这么逗我!”鹤青别过脸去,神情有些不自然。
“就在这里吧,在火焰旁边,浓烈且炙热。”说完桓襄起身拿了条柔软的毯子,垫在鹤青身下。
鹤青伸手张开五指,火光稀稀疏疏地照在他脸上,阴晴不定。
“人们都说爱情热烈如火,我们之间都没有情爱,在这里做不合适。”
“谁说没有了,日久生情,鹤青你当真没有对本王生过一丝情分?”桓襄不死心地问道。
没等鹤青开口,嘴巴就被桓襄堵住了。
他知道鹤青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他心里可以接受,但不能接受这话从鹤青口中说出来。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情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勾起彼此对深入下去的渴望。
鹤青意识涣散之际,耳边传来桓襄的声音,“如果能一直这么沉沦下去就好了,身体上的欢愉,彼此享尽极乐。”
不得不承认,鹤青很是赞同桓襄这句话。抛开一切不谈的话,桓襄确实能给他最大的满足。
不和离就不和离吧……
等他复国,留桓襄一条小命,把他囚禁在皇宫里,让他也尝一尝失去自由的苦。
最后鹤青环抱住桓襄的脖子,闭上眼睛,与桓襄再次沉沦下去。
第40章 暗中密谋杀亲夫
整整三天,桓襄和鹤青都没有离开过那间屋子。
德叔也没有派人打搅过,除了每天三餐的时候安排人来送饭,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他们。
这段时间内,鹤青是被桓襄折腾得不轻,直到最后连下床喝水的力气都没有,吃饭也是全靠桓襄亲自喂他吃。
桓襄很喜欢这个时候的鹤青,像只温顺的小兽,伏在他的身上等待投喂。
今天正好是第三天,本该是约定日子,但桓襄的表现却是意犹未尽。
“说好三天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鹤青侧躺着被桓襄抱在怀里,眼睛盯着门前那个火炉,看着炉中燃烧的火焰。
“放心,本王不会。”桓襄看着怀里的人,动情地在鹤青额头印上一吻。
“明天本王就去敬藏阁,把你的名字从族谱上除去。”
“我也想去,万一你说话不算话,我岂不是被你骗了。”
“本王向来一言九鼎,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而且敬藏阁只有皇族可以进入,你想进去还不够资格。”
“既然如此,你不要让我失望。”鹤青一个翻身平躺下来,只要稍微抬眼就可以看见桓襄那张俊逸的面庞。
被鹤青这么盯着看,一股无名的燥热涌上心头。刚准备上下其手,就听见鹤青呢喃声:“我好困,你让我睡一觉吧。”
这三天来,鹤青吃也没吃好,睡也睡不安稳。现在他是真的身心俱疲,只想熟睡过去。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现在要养好精神去战斗。起兵复国的时间定在十日之后,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打理好一切。
揣着心事,鹤青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鹤青又回到了关押他的那间牢房。
漆黑不见五指,每天还有各种酷刑轮流折磨他,逼问他玉玺的下落。
桓氏登基称帝,玉玺完全可以请工匠再造一个,以逼问玉玺的由头折磨他一个半大的孩子,那时候他简直生不如死。
就是这段最黑暗的日子,被一个好哥哥硬生生的撕开一束光,照进他的心里。
只是时间太久远了,鹤青从未见过他,现在就连他说话的声音也忘的一干二净。
之后就是梦境交织,鹤青这一觉睡得依旧不踏实。
到了后半夜,鹤青从噩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直到看清屋中摆设他才确信现在是现实而非梦境。
怎么又做这么多梦呢?鹤青心里想着,随后掀开被褥,想要出去透透气。
“你要去哪?”桓襄从背后抱住鹤青,把下巴搭在鹤青的肩膀上,抱怨道:“大晚上的不睡觉,是要去哪?”
“我刚刚吵醒你了吗?”鹤青沉声道。
“你说呢?明知故问。”
“实在不好意思,我心里闷的慌,想出去走走。”
听了这话,桓襄手上的力气加重,不依不饶道:“本王陪你。”
“我想独自待一会,求你了。”
鹤青说话软软的,带着撒娇的意味。桓襄是招架不住,只能依依不舍地放开他。
“夜寒露重,多穿点衣服。还有门外有积雪,走路要小心,别滑倒了。”桓襄像个老母亲,一直絮絮叨叨的。
鹤青被桓襄整的有些无语,犹豫再三,他还是回嘴道:“我知道,我又不傻。”
三天前刚来时穿的衣服早就散落一地,鹤青摸索了半天,才在层叠在一起的衣服中找到自己的。
穿戴整齐,鹤青推门而出。
三日未出门,外面的景象竟变得陌生。
还没走几步,鹤青就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冰冷的风吹在脸上,倒让他清醒了几分。
刚走到台阶,鹤青就被台阶上的积雪滑倒,整个人跌坐在台阶上,顺着台阶滑落到地面。
尽管摔得不痛,但鹤青感觉自己脸都要丢光了。
他偷偷回头看向屋内,祈祷这令人发笑的一幕不要被桓襄看到。
鹤青的想法如此,但现实是桓襄笑着从屋内走出,朝鹤青伸出双手,“快起来,别坐地上了。”
要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吗?鹤青怔怔地望着桓襄,陷入纠结:这样做会不会太暧昧了,我们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
桓襄似是看穿了鹤青的小心思,不着痕迹地把手负到身后,但嘴上还催促道:“那你自己起来。”
鹤青独自起身,拍掉身上的积雪;桓襄负着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鹤青。两人虽彼此无言,但这却是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刻。
院落无人打扫,小径被积雪覆盖,完全看不见脚下的路。
“你别一个人了,到时候再摔倒了可就不好了。”桓襄说完,走在鹤青前面,亲自试探,给鹤青“清扫”出一条好走的路。
鹤青沉默无言,只是跟在桓襄身后。两人就这么走了许久,最后是鹤青困意上涌,才开口打破这寂静。
“我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你回去吧,本王就不陪你了。”桓襄在鹤青头顶落下温热的吻,似乎是在和鹤青告别。
“你去哪?”鹤青下意识问道。
“出都出来了,干脆去敬藏阁,把除名的事做了,省得你总是心心念念。”
桓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鹤青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桓襄能这么上心这件事。
感谢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但鹤青转念一想,明明是一场交易,双方都是对等的关系,凭什么要跟他道谢!
最后鹤青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冷淡道:“那我先回去了。”
鹤青回到温暖的房间,就直奔火炉边暖身,刚才出去一下,确实有些冷。
温暖包裹着四肢,鹤青就这么枕着毯子熟睡了。
等到日上三竿,鹤青才从睡梦中惊醒。房间依旧是他一人,这中间也没有人进来收拾过,地上是杂乱无章。
鹤青刚要出门,就看见纸窗上倒映出人影。
桓襄还是怕他跑了,提前叫人守在这。
不是真正的软禁,鹤青还是可以自由进出王府,只不过在做什么事之前都必须有人跟着。
鹤青不喜欢这样的约束,与其做什么都不自在,倒不如就待在房中哪里都不去。
这天晚上,德叔照例送来饭菜。看到鹤青日渐憔悴,德叔也是心疼,“王妃您也别怪王爷派人跟着您,主要还是为您安全着想。”
“我能有什么危险,无非是他自己吓唬自己。”鹤青苦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德叔看到鹤青心情不好,随口问道:“哎呀,您这是知道王爷今晚不回来而难过吗?”
一听桓襄不回来,鹤青再次确认道:“德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殿下去见一个朋友,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不过您别担心,就是普通朋友。我敢保证,殿下不是个乱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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