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徐道长送我出宫,只是散心,没有别的意思。”
“徐道长?”桓煜抓住重点,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也没多熟悉,泛泛之交吧。你要是觉得我跟徐道长见面不妥,以后不见就是了。”
鹤青主动示弱,桓煜心里憋着的气算是消了一大半。
“以后少跟他来往,你若是觉得待在宫里太无聊了,朕有时间也会带你出去散心的。”
“我明白,我以后不会再乱跑了。”
见鹤青这么乖巧听话,桓煜也很是满意。只可惜温情时刻没持续多久,就听见于忠在门外催促桓煜该上早朝了。
桓煜微皱眉头,不耐烦地应了一句。刚才还黑着一张脸,转头又对鹤青笑脸相迎。
“朕这几日确实很忙,等朕忙过这段时间,带你去个好地方。”桓煜像哄小孩一样安慰道。
鹤青听罢,真想给桓煜翻个白眼:我当然知道你忙,谁稀罕你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桓煜颇有不满道:“是巴不得朕不来看你?”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何必多嘴问一句。”鹤青道出心中所想,断定桓煜一会要早朝没时间跟他计较。
门外于忠的催促声越来越大,桓煜气的直咬牙。
“好啊,你既然这么想,那朕封你个妃嫔,每晚都召你侍奉,你觉得如何?”
“那也得再过段时间吧,封后大典还没举行,没有先封嫔妃的道理。”鹤青有恃无恐道。
桓煜被鹤青这番话激怒,啃咬似地亲吻着鹤青。
鹤青本就没什么力气,从反抗到被迫顺从,任凭桓煜的予取予夺。
分开之时,桓煜满是怜惜地抚摸着鹤青的嘴角,“话说回来,你之前蔫蔫的时候完全没有现在吸引人。”
鹤青冷哼一声,道:“原来你不喜欢乖巧顺从,而是喜欢跟你对着干的!”
“旁人若是不听话,朕会毫不留情地除掉他;如果是你的话,朕可以忍耐几次。如若还是不听话,朕真有可能采取什么措施。”
说罢,桓煜的手开始开始向下游走,轻拍着鹤青的大腿。
桓煜这个举动让鹤青浑身战栗。像桓煜这般阴晴不定的人,鹤青是打心底地害怕。
“时候不早了,朕上朝去了。”桓煜说着站起身来,开始整理凌乱的衣服。
鹤青平躺在床上,目送桓煜离去,之后倦倦地闭上双眼。
真的好累,在这座皇宫里,身累,心也好累……
鹤青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翻身下床去看望颂染。
颂染虽住偏殿养伤,但太极殿的宫女太监都不太愿意照顾这个从内宫狱放出来的罪人。
鹤青赶到的时候,颂染正躺在床上呻吟。
她实在是口干舌燥,但呼喊半天也没有人给她递一杯水。
可怜她全身巨痛无比,实在难以自理。要不是最后被放出内宫狱,恐怕自己会死在那。
“颂染你别乱动了,我给你倒水。”
鹤青的声音传来,颂染艰难地撑着床面起身,想再见鹤青一面。
她害怕一切都是在做梦,梦醒之后她的身边依旧空无一人。
“靠在我身上就好了。”鹤青坐在床头,让颂染靠在自己身上。
“我是在做梦吗?”颂染泪眼汪汪,靠在鹤青身上不敢动弹。
“不是梦,快喝口水润润嗓子。”
一杯温水下肚,颂染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嗓子不干了,人也精神许多。
“等会我叫宫女替你上药,然后你再吃点东西,把外服的药喝了。”
鹤青把事情交代完,就小心把颂染放下,唤守在门口的宫女进来。
尽管都是些皮外伤,但行刑的人手段毒辣,鞭鞭下去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那宫女没见过世面,看到这一身伤痕差点被吓哭。
但迫于鹤青施加的压力,宫女只能硬着头皮替颂染上药。
鹤青站在门外等宫女上完药出来,紧接着他就推门进去,把食盒里的粥菜一样一样端出来。
“我不想喝白粥,好淡。”颂染撇着嘴道。
“现在饮食还是清淡为主,等你身体好点了,我让小厨房给你炖点大补的,如何?”
一听自己能吃上小厨房做的饭菜,颂染惊得瞪大了眼睛,“奴婢何德何能吃上主子吃的佳肴。”
“你在我这里不用自称奴婢。”鹤青端着粥坐到床边,满怀愧疚道:“你被我连累受这一身伤,就算是御膳房的大厨,只要你想,我就给他带过来,让他给你做饭。”
提到她这一身伤,颂染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之前的事已经过去,公子求情让他们放了我已是命大。不求公子以后待我多好,只是希望公子别再走了。”
此话一出,鹤青愣住了:原来颂染还在为他私自离宫的事耿耿于怀。那句“别再走了”,是还在怪他私自出宫连累到她的事?
鹤青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回应,颂染哭丧个脸,接着恳求道:“我们好好地待在太极殿好吗?我会照顾好公子,还请公子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颂染的确是怕了,她怕死,也怕再受皮肉之苦。
“还请公子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不想再去一次内宫狱了。”
颂染说着就哭出了声。与其说是痛哭,不如说是在发泄情绪。
鹤青等待颂染发泄完,用手帕擦拭去颂染脸颊上的泪水,保证道:“别哭了,你若不想我走,我就不走。留在太极殿,留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走。”
有了鹤青的保证,颂染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
“先吃饭吧,一会粥要凉了。”鹤青语气平静到可怕,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既然早已认命,为何心还那么痛呢?真的好窒息,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鹤青机械式的喂颂染喝粥,彼此无话,寝宫里是鸦鹊无声,静的让人害怕。
“等会有人送外服的药进来,你乖乖喝了,好不好?”鹤青强忍着不适,嘱咐道。
“嗯,我会听话的。”颂染躺下来,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鹤青临行前,颂染小声道了一句,“我希望公子也能听陛下的话。”
“好,好……”
鹤青失魂落魄地离开。在宫殿门关上的那一刻,鹤青终是坚持不住,跌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
真的好难受,仿佛被人掐住脖子那样窒息。明明没有枷锁,没有镣铐,可还是逃不出去。
“桓煜,这是你故意安排的吗?”鹤青一只手捂着心口,一只手无助地捶打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鹤青一下惊醒。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来往的宫女太监无数,但他们都把鹤青视作瘟神,没有一个敢上前扶他起来。
鹤青对此也无所谓,独自起身,独自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忙活一天,鹤青自己还是滴水未进。叫人送了晚饭,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
“夜深露重,你坐在外面会着凉的。”
徐音意外出现,让坐在台阶上的鹤青有些猝不及防。
还没等鹤青开口说话,肚子就先“咕咕”叫了起来。
“都这个点了,还没有吃饭吗?”徐音搀起鹤青,满脸担心道。
“问过了,说是一会就送来。”
“迟迟未送,他们就是怠慢你,你可以治他们罪的。”
“可能只是忙忘了,他们也没做错什么,要是因为我遭罪,我会过意不去的。”
“……”
徐音被鹤青这番话说懵了,短短几日,他感觉鹤青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说起把鹤青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徐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桓煜。
“鹤青,今晚陛下召我进宫,是商讨渤海国朝贡一事。”徐音突然岔开话题,讲起刚刚发生的事。
“渤海国?”鹤青口中念叨着,“这个小国经常骚扰大梁边境,怎么现在还主动朝贡了?”
“不管对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大梁,但对于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这次接待朝天观也会派出使者迎接,我会联系渤海国派来的使臣,让他们把你和颂染接到渤海国去。”
徐音实在不忍鹤青在桓煜的控制下,逐渐变得麻木冷血。如果能得渤海国使臣相助,鹤青就能安然无恙的逃离。
“你说的这个方法可行吗?”鹤青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自然。陛下刚登基不久,需要巩固民心,不会主动向渤海国宣战。而且你在那里有渤海国的使臣庇护,陛下不会直接和他们撕破脸的。”徐音再三确保道。
“那颂染也一起吗?”
“嗯,渤海国朝贡在春祭之后,这段时间够颂染姑娘休息养病了。”
知道鹤青心有顾虑,徐音就耐心的开导他。好说歹说大半个时辰,两人总算是达成协议。
“不用担心的。”徐音斗胆,把鹤青抱在怀里。
徐音动作轻柔,就像是怀中无人,他只是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一样。
“不会连累到任何人,你就是你,随你本心就好。”
第53章 春祭之日意外出
颂染一连在床上躺了几天,总算是等到身上的伤口全部结痂。如获新生,颂染已经不满足于躺在床上养病。
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一直被关在寝宫里,颂染实在难耐寂寞。
“公子,你就带我出去走走嘛,我躺在床上都快不会走路了!”颂染一见到鹤青,就开始哀嚎,吵着要鹤青带她出去见见太阳。
“你这伤口还不容易结痂,到时候再裂开,又要养好长一段时间。”鹤青最后小声嘀咕道:“日子快到了,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鹤青这声嘀咕,颂染虽没听个真切,但她看鹤青满脸愁容,心一下就沉了下来。
“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颂染小声抱怨道。
“没有,你安心养病就好。”鹤青温柔一笑,让她不要过多地担心。
出逃计划制定的并非天衣无缝,而且他对徐音的建议还是心存疑虑。这件事以后再和颂染说,现在提太操之过急了。
春祭将近,桓煜因为忙于祭祀的事无暇顾及鹤青。鹤青也是过了一段相对安宁的日子。
这期间徐音过来看望过鹤青几次,但最多的还是检查颂染的伤情。
得知颂染能下床自由行走了,鹤青紧绷多日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
逃离的计划徐音已经跟他交代的差不多了,鹤青在徐音的一番劝说下也逐渐改变了想法。
成功了他就能彻底逃离桓煜的掌控;就算失败了,罪责可以怪到使臣的头上,桓煜也不好追责。
春祭那日,桓煜携太皇太后出宫祭祀,独留赵太后在宫内安胎。
赵宜怜有身孕的事鹤青有所耳闻。只是他与赵宜怜没太多交集,怀孕一事他就听一乐。
这天中午鹤青刚吃好饭,就迎来一位稀客。
内宫局总管见到鹤青,寒暄道:“没打扰到您用午膳吧?”
“我刚吃完。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太后娘娘她胎像略有不稳,不知从哪听来的迷信,请了神婆做法。那神婆说要男子的阳刚之气镇压邪祟,现在放眼整个皇城,只有您最合适。”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赵太后宫里镇压那个所谓的邪祟?”
鹤青觉得此事荒唐,直接下了逐客令,要请总管出去。
午饭过后正是困倦的时候,他本就不想出门,这下还让他大老远往寿安宫跑,鹤青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奴才也是觉得荒唐至极,但赵太后那一胎是先帝遗脉,若是保不住,我们这些伺候的都得跟着掉脑袋!”总管腆着脸劝道。
“只要我去一趟就行了吗?”鹤青有些动摇,随口问了一嘴。
“没错,您啊就配合那神婆施法就好。轿子就停在殿外,来回都不需要您走路的。”
经历过一些事后,鹤青特别害怕无辜之人因为自己而丧命。即便心里再不想去,嘴上也是答应下来。
然而鹤青不知道的是,赵宜怜为了保住胎儿,做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轿子还未行到寿安宫,鹤青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烧纸味。鹤青不自觉的捏紧鼻子,向跟在轿子下面的总管道:“这么大的味道,对胎儿好吗?”
“奴才也不知道啊,说是烧符纸祈福,也不敢让人撤掉。”
即便鹤青现在不知赵宜怜情况如何,但看她做出这一番荒唐举动,想来是这一胎难保了。
“话说回来,皇宫里是禁止这些巫术的。今天也是皇帝和太皇太后不在,太后娘娘才敢请神婆作法。”总管接着向鹤青抱怨道。
“希望她这一胎能保住吧,否则就白受这些罪了。”
轿子在寿安宫前停下,鹤青被几个宫女请进宫去。
本想着配合神婆作法之后他就能回去,谁知赵宜怜看到来者是鹤青,对他倒颇有意见,“请谁不好,非请他来。”
赵宜怜对桓煜身边亲近的人都有戒备之心,知道鹤青是被桓煜养在深宫的金丝雀,她对鹤青也充满敌意。
总管上前打圆场,解释道:“放眼整个后宫,符合神婆要求的人就只有鹤青了。再说人要是不合适,神婆也会指出来的。”
赵宜怜见神婆没有异议,只好将信将疑的把鹤青留下来。
一轮术法过后,神婆开始絮絮叨叨的念着咒语。此时已经没有鹤青什么事了,他只想赶紧离开寿安宫。
鹤青绕过人群,拐进一条长廊。长廊直通宫门口,鹤青本以为这条路人少清净,也未曾料想到会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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