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是娇花儿啊,明明是经历了狂风暴雨的打击后,宁愿被生生吹到折断,也不会为之弯曲一分的紫竹才是。
她的风骨与傲气,与王竹如出一辙。
世家最后的风蕴,都在她与谢曦身上了。
在他们兄妹之后,再无人配称之为世家子。
“你没有败坏门风,也没有污了门楣,你是最合格也是最值得敬重的世家女郎。”
萧长宁一字一句的道:“总有一日,我要让天下皆知,谢氏谢欢是士族女儿里最后一颗璀璨明珠。”
“我让他们知道干嘛,你知道就成了。”谢凤仪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他们与我无关,如何看我并不重要。”
“我只要做你心头那颗最耀眼的明珠足矣。”
“你早就是了。”萧长宁将两人交握的手抬起来,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她的手,满眼深情的望着她,“在我没有那一梦之前,你已然是我眼中心上最耀眼的明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凤仪拍了一下石桌,嚣张的大笑起来,又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虚空点了下萧长宁的心口处,“看吧,我就知道我优秀如斯,想要换得公主芳心暗许那就是个手到擒来。”
“……”萧长宁再也不想和谢凤仪多说情话了。
说的多了,容易被气死。
为了避免英年早逝,她得减少和谢凤仪营造温馨气氛。
她默默的将手抽出来,再握住谢凤仪的手推到她自己的腰间按住不让她动。
再接着将谢凤仪另一只手往上略抬了抬,然后对着石桌上的单耳茶壶将下巴一扬,“看到没,你现在和它一模一样。”
第185章 我最是喜欢你的笑了
“不,并不一样。”谢凤仪手落下来推了推茶壶,“它哪有我好看啊。”
她说着,将手收回放在自己脸颊上轻抚了几下,“如此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容,岂是一把茶壶能比得上的。”
萧长宁忍俊不禁,“是,你最好看了,天下第一美人儿。”
“来,让美人儿给你跳个舞。”谢凤仪来了兴致,起身抬手就捻了姿势,腿在抬起时却是一酸。
她僵了下,“算了,跳舞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看我的脸吧。”
萧长宁被她逗得终是笑出了声儿来,“你就是个活宝。”
“这样就对了,保持住。”谢凤仪手伸过来,点了点她的脸颊,“你答应过我的,以后要多笑的。”
“我最是喜欢你的笑了,每次你笑起来时,都美的不可方物,正经的千秋无绝色。”
“我最不喜欢的是在你眼中看到有关悲伤的情绪。”
“不管前尘如何,如今咱们的每一日都是好日子。”
“你看谁家过好日子时,还愁眉苦脸的。”
萧长宁握住她的手,“好,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多笑。”
“这才是我家乖乖的公主殿下嘛。”谢凤仪重新又坐了下来,“来,公主请喝茶。”
她们正说着话,一个小太监快步自庑廊下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了青黛身前低声说了几句。
青黛点了下头,将他挥退至一侧,转头看了眼亭子里,见谢凤仪和萧长宁都在安安分分的坐着,才将身子也转过来走了上来。
“小姐,公主,二公子去找了阮姑娘道歉。”
谢凤仪一听来了精神,“哎呦,二哥真去了,出息了,不错。”
青黛话还没说完,“然他将阮姑娘吓到了,现在阮姑娘正在宫门外,说想要见你一面。”
“……”这不省心的东西。
谢凤仪看向萧长宁,“让茶白陪着灵璧去跑一趟?”
萧长宁颔首,对着亭下垂手而立的灵璧吩咐了声,“灵璧,你去寻了茶白,去宫门处将阮姑娘带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灵璧转身就走,眼角余光又看到了之前过来的小太监,“你怎么还不走?”
小太监赶忙赔笑,“奴才这就走,就走。”
说完,便跟着灵璧身后走了。
萧长宁看出了端倪来,“谢氏的人?”
谢凤仪点了下头,“之前或许是吧,现在肯定是哥哥的人了。”
“是哥哥的人,就是咱们的人,可以放心的用。”
萧长宁摇了摇头,“你们手伸的是真的很长。”
“谁的手又短了呢。”谢凤仪不以为然,“皇上不也努力想要往世家里插自己的人吗?”
“奈何世家的运转自成体系,他实在是插不进去。”
“皇城内可就不一样了,这宫墙看似高耸厚实,囚禁隔绝了无数人的自由。”
“但在世家眼中,四下都是漏风处,想要随手安几人进来,说声易如反掌都是抬举了。”
“如今这宫闱之内,真正身家清白只纯于皇上的,怕也就是他紫宸殿内的人了。”
“便是后宫各妃身侧之人,也都是各怀心思,各为其主。”
“只要没有谋逆之心,平常不要紧的事儿上用着也趁手,就无所谓去深挖背后到底是谁。”
萧长宁听了后思索了下,“这就是你以前将后宫打理的那般好的方法吗?”
“是啊。”反正老底儿已经被揭光了,谢凤仪再说起前世来,也不需要再避讳了。
“只要保证好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是忠心无二的,做一些隐秘紧要之事有可信任的人可用就好。”
“其余贴不到我身前的人,我管他是谁的人,心思又是如何的。”
“他哪怕是个背后有好几个主子的几面派,也抵不过我才是主子。”
“官大一级尚且能压死人,更何况我这个拥有满宫奴仆生杀大权的顶端之人。”
“主要奴死,奴还能不死不成?”谢凤仪神色浅淡,语声不高,“我自打接管过后宫三月内,至少杖毙了上百名阳奉阴违,不将主子吩咐放在眼中的太监与婢女。”
“我从不问他们是谁的人,主子又得宠与否。”
“便是伺候着箫韶言的人,将我的吩咐当做耳旁风的,照杀不误。”
“这是我那时身份赋予我的权利,我自然要好好行使。”
“流的血多了,他们自然就乖觉了。”
“一个个的都老老实实遵守起宫规来,谁也不敢轻易去碰触了。”
“人从上到下都老实了,自然也就好管理了。”
“我也不是个吝啬的人,做得好了,赏赐起来也不含糊。”
“是以当最初的不顺手过去后,我再掌管宫务时,就很是顺畅了。”
“宫人们各司其职,都好好的做份内的事,不敢再随意拿大和捧高踩低。”
“你说,我是不是很能干?”
“是,特别能干。”萧长宁说的真心真意,萧氏自建国后的哪一任皇后都做不到这点。
宫内的猫腻多的是,处处都有不好管又不好动的人。
一代接一代下来,一句循的是旧例,便将人给顶住了。
谢凤仪是才不管你之前循的哪门子例,现在换了我做主,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你不想做,那就摘了脑袋,换个想做能做的人来。
宫内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使唤的人。
这么铁血无情的手腕,将宫内全部扫了一遍,不知道了除了多少昔日弊端。
也是正因有谢凤仪之前的管理,后来她回到京都后代为掌管着宫务时,行起事来都无比顺畅。
“箫韶言真的是眼瞎,竟然能看不到你的好,还用谢昭来打你的脸。”
萧长宁想到箫韶言做的那些事,沉稳如她都恨不能将人给弄死。
“我也没想让他看到我的好。”谢凤仪不屑的轻嗤一声,“他对我别有目的,对着我时丁点真心都没有,我又凭什么为他多费心思。”
“我那时巴不得他一辈子不进永安宫才好。”
“他以为用封谢昭为贵妃就能打我的脸?也得看我要不要想不想要那个脸。”
“我是不在乎,我若是在意的话,他真以为谢昭进的来宫门?”
“我本想着他做好他的皇帝,我做好我的皇后,各自做好的自己该做的就成了。”
“哪里知道他做着做着就开始发癫儿了,开始往亡国的路上狂奔了。”
“后来我有次没忍住指着他鼻子大骂他时,结果你猜他和我说了什么?”
第186章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谢凤仪说话时,眼中是浓浓的嘲讽之色,“他指责我对他这个皇帝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对他这个夫君也没有一分的尊敬,真心也是没有的。”
“我当时一下骂不下去了,被他给逗笑了。”
“我就那么看着他,和他说了三个字,我说,你也配?”
“气的他当场就将殿里东西都砸了,还说要废后。”
“然而直到我死,他都没能废成。”
“你看他,连当个暴君,都当不合格。”
萧长宁看了看她,心间冒出来一句话,刚要说出口时,又被她给压了下去。
她在想,也许箫韶言并不是不喜欢谢凤仪。
只是谢凤仪的出身和身份,还有那份浑然天成的贵气都死死压住了他。
看似他是皇帝,谢凤仪作为皇后应该对他毕恭毕敬,满心都是他,要仰仗着他。
奈何事实是谢凤仪连多给他个眼神都懒得,我行我素的很,腰杆子比他这个皇帝挺得都硬。
箫韶言想要让谢凤仪眼中有他,才故意迎谢昭入宫为贵妃,处处宠爱谢昭,想要换谢凤仪生气。
结果谢凤仪跟没看到一样,管你宠的谢昭还是别的谁,你最好好好宠着她们,不要到我面前来碍我的眼。
如此一来,箫韶言自然会无比生气。
若是这样说来的话,箫韶言对谢凤仪的心思并非是她们以为的那般了。
萧长宁回想了下梦里她看到谢凤仪吐血倒地而亡时,箫韶言的神情。
她那时没有在意,眼中只剩下了谢凤仪一人。
此时去回想时,也想不起太多。
好像是极度的震惊?
她实在是想不起了。
不过……
萧长宁看了眼谢凤仪娇美的侧脸,已经不重要了。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都是前尘往事了。
箫韶言这辈子是丁点的机会也没有的。
灵璧去了好一会,才将阮诗蕴给带来。
阮诗蕴神色上倒是没有惊慌之色,见了萧长宁就要礼数周到的见礼,谢凤仪一把将她拉到身侧坐下。
“我二哥他发什么疯了?能让你这个时间来入宫找我。”
这会日头都已经西斜了,眼瞅着就要日暮,阮诗蕴不是个不分轻重的人,若是不着急的话,不会这时选择入宫。
“他确实发疯了。”阮诗蕴俏脸绷的紧紧的,“他来时身上有好大的酒气,见了我先是连声道歉。”
“接着就说听你说起,我快要定亲了,问我是否有这事儿。”
“我说有,他站在原地好一会没说话。”
“然后就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说他心悦于我,让我不要嫁给别人。”
“他说他明日就会上门来提亲,让我千万别今天着急就和别人定亲。”
“他说这话说的很突兀,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若是如此便也罢了,他并未是将我约到外面,而是登了我家的府门。”
“他又是谢氏嫡子,身份在那摆着,家中能出来待客的都在。”
“他与我说话时,我都未能来得及将他带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人说话的地方。”
“是以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被我家人听到了。”
“当时家里人都惊呆了,我心也乱了乱。”
“我缓了几息,才强行镇静下来想要说几句圆场的话。”
“可还没等我说呢,他人往前一倾,一头栽倒在我身上,彻底醉的不省人事了。”
“我家人将他拉起来后,我说要将他送回到太傅府。”
“我兄长却未同意,将人给留在了我家,安排在了客房中。”
“那样的情形下,我实在是无法在家中再待下去了。”
“思来想去,除了来找你,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阮诗蕴大概是一路过来时,已经将心绪捋平了,此时说起话来怒意并不甚明显。
可她的脸色,却很不好看。
听完了过程的谢凤仪和萧长宁也很诧异,尤其是谢凤仪,手都在扶额。
谢曜这真的是酒壮怂人胆,话是说出来了,同时也给阮诗蕴惹了大麻烦了。
勇气是有了,但并不值得夸奖,还该削他一顿才是。
阮诗蕴作为一个姑娘家的名节他是想也没想啊。
可事到如今,不管是打也好骂也罢,都要往后暂时放一放。
最为重要的是处理这件事。
“阿蕴,我要先给你道个歉。”谢凤仪决定对阮诗蕴坦诚,“这件事里有我的责任,我对我二哥这次的行为推波助澜了。”
她将昨天的事,大概给说了下。
阮诗蕴神色起了细微的变化,却没有说话。
谢凤仪也没有非要等她先开口,而是继续往下说,“阿蕴,抛却他的鲁莽之外,你对他的话有没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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