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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无所有(GL百合)——痛痛飞走

时间:2023-12-23 08:59:53  作者:痛痛飞走
  北方吃食管饱管足,充增气血,不比南方精细,多少有些出入,看江依吃那么起劲,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流着华北的血。
  她家在江南,水漆漆的,我只听人说过几句,没真去过。
  江依的声音确实是温软的,初识那会听着拿腔拿调,听多了才觉得舒服,轻柔柔的女人声。她和我关系近了之后说话便愈发黏黏糊糊,有时带着婉转的尾调,撒娇一样。
  我问她南方姑娘是不是都像她这样腻腻歪歪娇娇柔柔的,她重重点头,搂着我说是呀是呀。
  她说起话来就这个样子,偶尔正经起来我也不觉得她有多大,十六的小姑娘一样,也挺好,显年轻。
  江依听了不乐意,说我嫌弃她老。
  “有多大,没比我大多少。”
  她歪头不理我,推搡着把我赶出房门。
  小桃近日也被江小姐收买,每天泡在点心盒里出不来。起初还劝我要留心这个平白窜出来的过路财神,笑面虎似的,看着不像好人。才跟江依打了两回交道就一转口风。
  我净了手熬汤底,问她如何变得这样快,见风使舵的丫头。
  小桃抱着一篮荔枝在我旁边坐着,手上剥着硬壳,“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孤零零一个人,不靠旁人帮衬,断不能在这龙蛇混杂之地安然过下去,再说依姐也不是坏人啊。”
  “你不是人啊?”我说她。
  “当我说你啊,我说的是我,我一个人。”
  “你娘我辛辛苦苦拉扯你这么多年抵不过旁的人给那点好处,白眼狼啊白眼狼。”我把竹筐从她腿上拿下来,放到了柜子顶上,“别吃了,再吃都上火了,还得拿钱给你医,白眼狼。”
  小桃一笑,“什么爹啊娘啊的,姐姐以后干脆不要嫁人了!”
  “本来就没这个打算,拉着你这个白眼狼这辈子嫁不了人了。”
  “这可说不准,万一……”小桃忽然看向我,抿着嘴憋着笑意,末了从嘴里吐出一颗荔枝核。
  “万一什么?”
  她将一双眼眯成弯弯的缝,对着我无缘无故地乐呵起来,“万一你傻人有傻福呢。”
  “笑什么,不许笑。”我朝她瞪眼,指着半敞的房门下起令来,“扔了,回屋睡觉去。”
  她自顾自乐了半天,半晌才睡下。
  等汤锅熬好,趁热乎盛了一碗,切了两条姜丝滑进去,准备把钱跟食盒一块给江依送去。我上好锁,绕江文阁一侧小门上了楼,江依的房间与别处隔开,清净敞亮,不开窗就听不见外头的杂音。
  走到门口,推了两下没推开,屋里没亮灯,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叩了叩门,叫了她好多下。屋里静默许久,等得都着急了她才出声,“墨书文,你吓死我了……”
  半哑不哑,她声音又细,蚊子叫似的。
  门一开,江依揉着眼睛把我拉进屋。
  原来是吵到她了,“睡这么早?”
  “脸怎么这么红了?”我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有点烫。”
  我扶她坐下,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
  “嗯?”她不觉,用手背按了下脸颊匀匀冷热,“嗯……是有点,睡的。”
  “喝点汤暖暖胃。”我把食盒放在桌上,掀起盖子拿出碗和勺递给她。
  她呆呆坐着,也不动,直勾勾盯着我的手里的勺子。屋里太暗,我看不真切,于是解释道:“这都是刚熬好的,上次说不够辣,还专门放了——”
  “你这人,真是。”她按下我的手腕,眉目间隐约带着些恼火。
  “吵着你歇息了?”我小心翼翼,她的确讨厌别人扰她睡觉。
  “嗯,是,以后太晚就别来找我了。”都说了,她讲话就那个样子,说什么都温温软软的,不知道的以为是撒痴。
  我点头起身,打算回家。
  “哎,回来。”江依回过神,伸手拽我袖子不让我走,结果隔太远,扑了个空,险些跌倒撞上桌子。
  “回来。”
  我回头扶住她,见她把桌上摆着的第二层的小盒往外抽了个头,伸手往里弄了摸,随后把手退出来往外一摊,掌心正放着一小堆碎银子。
  “说了不要,拿走。”她把碎银塞进我手里,两只手把我的手掌用力合成拳头,“我不要,说了不要,你再这样我就得一直握着你了。”
  “今年上一百八十两,明年让你拿两百两你都拿不出,也不知道在逞什么强。”她用手肘抵着桌子站起来,靠得离我近了些。
  江依说的是前几个月要我补交税款的事。钱毫不意外地没凑上,我就当了一块玉,想着过些日子再赎回来,玉是我母亲的,贵在分量足,成色和模样都不是一等一的,大约不会有人来买。这事我谁都没告诉,江依自然也不知道。可她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风风火火跑到当铺把我当掉的那块玉高价赎了回来,说什么都不肯还我。之后便与我赌气,冷着脸闷了很久,我不是不愿同她说,前几次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总不能因为这个再麻烦她。显得我怪没用的。
  她帮了我不少,我总不能再亏欠她什么。她总觉得我不拿她当自己人看。
  我力气比她大些,知道她是打心底为我好也就不便太推拒,没办法,就只好试着去掰开她的手。她同我拉扯,衣裳没系好,裸露的胸前挂着一块青白,是我的那块玉,沉甸甸的,一坠坠到她领口里。
  我往下瞟了一眼,她立马撒开手压住衣领,要我不准打她玉的主意,又说:“送你的好东西又不少,遇着什么难事变卖了,我又不会说你。”
  “你送我的东西,怎么能卖掉换钱?”既拿她当朋友,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江依说我真是烦人,她困极了,要休息,重新上好了门闩,“花言巧语,巧言令色,才不要听。”
 
 
第4章 (四)蓝田日暖
  我住进了江依房中,楼上一排书室,卧房最靠里,屋子格外宽敞,能翻身滚上好几圈的花梨木床,从顶上落下三层雕花帘帐。
  江依前几日发了噩梦,难为她青着一张脸在我楼下敲门,幸亏房门外点着灯,听见动静裹了袄跑出门。本就腿脚不便,入了秋,天一凉,白天还好,晨起晚间街巷口空空荡荡南北无阻,刮阵风都冷。实在怕她孤身在外没人照应,况且是个金贵的女儿家,夜里只一个人多有不便,就跟小桃商量好打烊之后我就到对面待几天,我不在时惦记着栓门。
  小桃没多在意,收拾出几件衣裳捆了个包袱。
  晚上走到江文阁门口,没人拦着,她家关门极早,天刚暗下来没多久里里外外都走空了。江依的房间极为偏僻,黑黢黢的廊道要掌灯走到尽头。推门时刚好见她沐浴回来,身上裹着一条毛织的绒绒毯,整个人湿漉漉的。我帮她擦干,理好头发,她要睡里边,我就换下衣裳躺在靠外一侧。床很宽,躺两个人还能留出好大一块空余,江依上了床一直贴着我,按着我的衣袖不撒手,大概是怕冷。
  我说你屋里太亮,她就撑着床铺越过我,吹灭了床头烛灯。
  她忽然看我,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这么香。”
  我没反应过来,后来才记起是怕她嫌脏,来之前仔细洗过,沐浴的时候还点了香料熏着。
  “香吧?”我抬起袖子,觉得味道浓得有些艳俗,手腕蹭着鼻尖转了一圈。她也凑过来闻,我把手伸过去,她就追着我的胳膊倒在一边。
  “小桃都能一个人睡了,你怎么还不如个孩子。”
  她笑一笑,“胆子小。”
  “怕成这样,还要不远千里来,一个人住这么空的地方,自讨苦吃。”
  “管我呢,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抽空相陪,今天可算能睡个好觉,做个美梦咯。”
  时辰不早,困得有点睁不开眼,脑中浮现出的场景不甚清晰,耳边踢踢踏踏的像是马蹄掀尘车轮滚滚。
  “书文,睡了吗?”听见江依轻声问我,我侧身躺着,能听到她在我耳旁唇舌捣搅发出的细小声音。
  “怎么了?”我翻了个身,合眼往她那边挪了挪。
  “月桃一个人没事吧?”
  “怕她知道我见天跟你在一块拈酸吃醋啊,不会。她可向着你了。”
  江依应了一声,“那睡吧。”
  现在想来也奇怪,当天做了个梦。我身在胡天大漠,被一队战马追赶,几里外的狼烟被大风吹歪了形状,浓黑的烟把天染成了灰色。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沙砾被大风卷起,一片混沌中被看不清五官的人用利器捅穿了胸膛,从梦里掉了出来,之后是小腹一阵一阵发疼,像经期前的绞痛。
  这一觉睡得我腰酸背痛,醒时天刚蒙蒙亮,江依搂着我的腰,额头靠在我肩上,睡得很沉。
  一连数日,相似的场景一直重复,兜着圈子绕来绕去,白天也总是深陷这个梦,不忙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我没告诉别人,只当太疲累。比起几场连贯的噩梦,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我。
  和江依同吃同住,每日清晨趴在床上看她穿戴,江依精细讲究,里外规整,裙边佩环系两个香囊,腰间别钱袋。隔着老远就觉得那上面绣的花样眼熟,掀起被子下地,弯下腰拨开那件厚重的宋云锦袍。看清了,垂在她腰侧来回晃悠的正是我要找的纹样。
  我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钱袋,是侥幸得来的。
  十二岁那年我娘染上时疫,家里没人看顾,把我们往外撵,那时我还太小,求助无果,一同搬到家中种果树的小园里养病。说是静养,其实就是没活路了。
  我没有病,隔着围墙朝外头喊了好久,只记得墙垒得特别高,大概有两三个我那么高,跳起来也摸不到顶,喊了不知道多少遍,我没染上,把门的也不让出去,我出不去就没人能找郎中来,求谁也求不到,找不来郎中就只能等死。
  被关了大概十几天,记不清,只记得很久很久,久到我都想在院墙里慢慢过日子了,一位头戴幕黎的公子把大门踹开了一道缝,园子的锁轴都是又粗又大的铁疙瘩,两端连着两扇门,中间用锁头扣在一起,上了刀剑都破不开,他急着要走,就从门缝里交给我一袋银钱。
  拿着沉甸甸的元宝,我去喊,还是没人理我,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我出不去,大门是在第二天清晨敞开的。门一开,我从窗户眼里往外看,一连进了十几个人,排着队进,人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和补品。
  这事是人家随手帮的忙,于我是报不了的恩。娘没能救回来,给她简单送了葬,没过多久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几年间漂泊在外,晚上一直守着那个钱袋睡觉,外头的布是晴蓝的,跟天一样,金贵好看,我常做些粗重的活,担心它被杂物勾了起线也不敢戴出去。那上面细丝绣银花,兜上的暗纹在月亮底下泛银亮,稍微斜一斜就是另一副模样,里子暗蓝,颜色很深,不显脏,我放点零碎的小物件。
  好多年了,从庄上的村口一路走到汴京,里头的钱越攒越多,上的租子也越交越贵。
  我蹲在地上,十分失礼地按着江依的腰,“你走南闯北的见识多,记不记得这个是从哪买的?”
  江依合上外衣不让我看,“当然是我自己的。”
  “你家附近有卖的,就这种开口的款式常见吗?”
  她有所警觉,“问这个做什么?”
  “之前有个人对我有恩,我没见过他的模样,只留给我一样东西。”
  “是挺小的时候了,遇到一位仙人,说我总会用到,塞给我一大包银钱,还叫我不要告诉别人。他知道我母亲病了,还不怕疫病,帮我请了大夫来。他用的钱袋跟你这个差不多,只是要大一些,绝对不是骗你,现在就在对面我枕头底下。”
  “你傻不傻?”她有点惊讶,但还是笑我,“这世上哪有神仙。”
  “我跟我娘说我娘也不信。”我抬头,“到底哪有卖的啊,苏州还是整个江南?”
  江依问我:“就算找到他了,你又能做什么?”
  “当然得谢谢人家了。”
  “找不到的。”江依重新系好衣带,拿起了桌子上的暖炉暖手,“这东西哪都有,又不是信物,我家那边的姑娘人手一个,谁知道哪个是你的神仙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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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江:你本就不存在的思维可以不用这么活跃
 
 
第5章 (五)朗月闲照
  见我不再追问,江依请出几块糕点让我带给小桃,清早叫人从后厨端过来,拿出来还冒着热气,凉气从窗外吹来刮散了白烟,贴在手上还是烫的,油点浸透纸包,清甜软糯的米团成排躺在手心,外头裹着一圈被油炸酥的脆皮。小桃就喜欢这样的。
  透过白纸能看见元糕上的红糖碎,她隔开纸碰了一下,觉得烫手,给我递了个空心箢子,末了捉起我的手,吹了吹手心。我不怕这点烫。
  晌午把食箢还了回去,借这个由头溜进阁中后院,她家院子大,不知道该怎么走,前后绕了有三四圈,终于找上一个厨娘。我套近乎,一脸严正地叫她姐姐,摆出多年前偶然得来的钱袋,想着她是江南人,八成还跟江依是同乡,也许知道这物件的来处。
  问了才知道,对面一整楼的伙计,没一个是跟着主家打南边迁来的,江文阁模样初成,管事的姑娘在京城内外出高价聘来这些帮手,都是现请的,根本问不出什么。怪我平日只守在自己馆子里不出门,从没打听过这些。
  以前只觉得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一定得有几排婢女仆从在一旁侯着随时随地左右侍奉,江依一直都是一个人,身边走得近的只有一个我。现在才弄明白,江依似乎有事瞒我,藏着掖着不愿讲明,可我知道她的脾气,不好说什么。
  下午没客,闲得犯困,翻账本时想起了典当行。
  皇城脚下掌钱的处所都归官办,之前在几所当铺换着借钱款,还的时候连本带利从没迟过一日,最近几个月却都说借不成了。那时是江依主动解困,赎回了母亲的遗物,一来二去熟络起来,这才走到一块。典当行里常鉴珍奇宝玉,看一块料子应该不算难事。
  我开了柜,匆匆跑到当铺,找了懂行的鉴识先生帮我看,一位看不出就辗转到下一家,终于问出是平江府特供的宝蓝宋锦,选料讲究,做不得假,用也有用的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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